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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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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荒謬?”

康熙似笑非笑道:“這麽說來, 是沒這回事了?”

四爺斬釘截鐵:“兒臣是什麽樣的人,您應該清楚才是。”

“唔。”康熙點點頭,上下打量了四爺幾眼, “朕清不清楚是一回事,這傳言是真是假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太滿意四爺踢皮球似t的回答。

四爺彎腰拱手, 無奈道:“既是傳言, 自是假的。昨晚不過是兒臣在年氏房中罰了個沒規矩的丫鬟,至於旁的, 都是子虛烏有。”

這答案, 康熙聽著尚算滿意, 他讓那一等侍衛退下, 帶著四爺進了正殿,當即便有人上了茶水。

康熙剛把茶盞端到手裏, 忽然想起什麽似的, 問他:“朕聽說,你這次來行宮,只帶了一個側福晉?”

七分燙的茶水剛入喉,就聽得康熙問話, 四爺咽了茶水, 道了聲是。

話落, 康熙看了在旁伺候的魏珠一眼,魏珠忙躬身退下。

再回來時, 身後跟著一位姿容上佳的女子。

康熙姿態閑適的往椅背上靠了靠, 唇邊帶著淺淡的笑意:“身為親王, 身邊只有一個側福晉伺候怎麽成, 把她帶回去吧。”

四爺臉色一變,略作為難:“這......”

康熙挑了下眉, “怎麽?”

四爺不好意思道:“不敢瞞皇阿瑪,兒臣的側福晉年氏是個小性兒的,若是兒臣收了您賜的人,回去後年氏怕是要與兒臣鬧了。”

康熙聞言,哈哈大笑,手指隔空點著四爺:“老四啊老四,你也有今天。”

他也是著實沒想到,自己冷冰冰的兒子竟會如此寵愛一個女人。

不過同為男人,哪有不愛美色的,那年氏他見過,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不怪老四寵著。

見四爺在他的調侃下,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康熙頓時話鋒一轉:“只是這女人嘛,寵寵就好,切不可太過縱容。”

四爺神色一凜,起身行禮:“兒臣受教。”

康熙滿意的點點頭:“行了,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罷。魏珠,送送雍親王。”

至於那女子,他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魏珠打了個千兒:“嗻。”

他引著四爺出了殿門,瞥了眼身後跟著的女子,諂媚的笑道:“王爺,這女子是行宮當地官員送來的官家小姐,容貌清麗,家世清白,您帶回去解個悶兒。”

禦駕到達行宮當天,當地的官員就暗地裏給皇上和幾位阿哥送了女人。

其他人沒有拒絕,只有四爺當時就冷著臉斥責了給他送女人的官員,並讓他把人給帶回去。

那時五爺幾人還取笑四爺,說四爺不懂得消受美人恩。

誰知當日沒收,兜兜轉轉,還是得收。

那女子似是感覺到什麽,羞澀的擡頭望了四爺一眼。

四爺只覺得頭都大了,連話也沒說,大步離開。

蘇培盛在萬壑松風外候著,見四爺出來時,身後還跟了個小跑著的女子,詫異道:“爺?”

四爺腳步不停,冷聲道:“你處理。”

.

青楓綠嶼,金風被南菱從宜妃的寢殿趕回來後,喋喋不休的把宜妃主仆那過分至極的話給重覆了一遍。

她氣的渾身都快冒煙兒了:“明知傳言不可信,宜妃娘娘還硬是說您善妒。”

會有傳言的事兒,年淳雅想過,但卻沒想到會這般離譜。

更沒想到,宜妃竟然也會不顧身份的當著金風的面議論她。

年淳雅給金風倒了杯水,今日畫的雲霧眉皺的能打結:“金風,我是不是得罪過宜妃?”

她想不明白,對於宜妃來說,她甚至算不得什麽牌面上的人物,和宜妃也沒什麽利益關系,更要緊的是,她自覺不曾得罪或者冒犯過宜妃。

可為什麽宜妃會三番兩次的針對她呢?

金風嗓子幹的發疼,水杯被遞到自己手裏,跟喝酒似的,仰頭就悶了。

她反手擦著唇邊的水珠,擰眉想了半天,最終搖頭:“沒有啊,奴婢記得,您與宜妃娘娘可是沒什麽交集的。”

任何事的發生都有因果,既然她確定不是自己得罪的宜妃,那很大的可能就是受人連累。

年淳雅學著四爺的樣子,修的瑩潤的指尖輕點著桌面沈思。

這副深沈的模樣還沒裝上多久,就被珠簾的碰撞聲給打斷了。

她應聲望去,只見桃枝癟著嘴,滿臉的不高興。

年淳雅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你又怎麽了?”

桃枝跟金風學的時間久了,說話做事身上都有金風的影子了。

桃枝上前跨了一步,從嘴裏憋出了一句話:“主子爺帶了一位女子回來。”

她的聲音極低,似蚊鳴一般,可年淳雅還是聽到了她說的話。

年淳雅楞了片刻,旋即笑了:“知道了。”

不知怎的,金風從這抹笑裏看出了苦澀。她忙低聲安慰:“側福晉別傷心,許是有什麽誤會......”

年淳雅傷心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驟然聽聞這消息時,她是有些失落的。

在府中,四爺偶爾去旁人那裏,年淳雅也沒覺得不能接受,更沒有什麽傷心或是失落的情緒。

然而經過這近三個月,她和四爺的單獨相處,年淳雅就覺得心底好似有什麽東西變了。她變的開始在意了。

對她而言,這種變化,不是一個好現象。

年淳雅深吸了口氣,壓下那不該有的情緒,臉上的笑和尋常別無二致。

她問桃枝:“人被安置在哪兒了?”

桃枝抿了抿唇,艱難道:“主子爺帶去了書房。”

夜色漸深,早該來正房的四爺遲遲不見蹤影。

年淳雅掀開杭綢做的薄被躺了進去:“把燈滅了吧。”

.

“側福晉已經歇下了,您也早些歇著吧。”

蘇培盛看著從一回來就站在窗前的四爺,眼底透著擔憂。

四爺不曾應聲,依舊沈默著看著窗外天上皎潔的月亮。

蘇培盛無聲的嘆了口氣,哪怕他伺候四爺多年,有時候還是琢磨不透四爺在想什麽。

既不肯去側福晉那裏,也不寵幸皇上賞的女子,偏自個兒跟自罰似的站在這兒。

可蘇培盛又哪裏知道,四爺不是不肯去,而是不能去。

今日康熙賜下女人,四爺若是不去寵幸,就是辜負聖恩。但真要寵幸了,四爺又怕年淳雅傷心難過,他自己心裏也不樂意。

兩廂為難下,四爺只能站在這裏。

月上中天的時候,四爺突然出聲:“人安置好了?”

正在打盹兒的蘇培盛一個激靈,伸手揉了把臉,提著精神道:“是,奴才把人安置在了西邊的廂房,還派了信得過的人看著,不會出來礙您和側福晉的眼。”

說這話時,蘇培盛人還有些迷糊。

四爺冷冷掃了他一眼,“這件事,如若消息再傳了出去,待回府後,你就不必跟在爺身邊了。”

若非蘇培盛疏忽,使得昨日之事荒謬的流言傳的到處都是,今日之事也就不會發生。

蘇培盛一驚,人瞬間清醒,利落的跪下保證:“主子爺放心,奴才明白,不會再有下次。”

之前他確實沒在這上面費多少心思,有了四爺的警告,蘇培盛自然不敢再松懈。

四爺幾乎一夜未眠,直到第二日下午,表面功夫做足了,他才敢踏進正房。

年淳雅正在用晚膳,見四爺進來,撂了筷子,若無其事一般起身見禮:“爺可用過晚膳了?”

四爺拖著年淳雅的手,阻止她繼續下拜:“還未,正好一道。”

兩人無聲落座,桃枝給四爺添了一副碗筷。

許是因為各有心思,這頓飯吃的安靜極了,一時只聽到碗碟細微碰撞的聲音,人卻除了剛開始的兩句話,再也沒出聲。

兩刻鐘後,有丫鬟撤了晚膳,年淳雅卻依舊坐在膳桌前,沒有要挪動的意思。

四爺也是抿著唇坐著,一言不發。

蘇培盛見情況不對,連忙把屋裏伺候的人都給趕了出去,自己最後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把門給關上。

被關上的門,就好像是個信號。

剛才還沈默的四爺開口了:“爺沒有碰她。”

年淳雅低著頭,沒去看他:“爺不用和妾身解釋。”

習慣果真可怕,昨晚四爺不在她身邊,她竟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

不過在翻來覆去的同時,她也想明白了,這種事情不會只有一次,以後時常會有。

她沒有立場置喙什麽,也只能被動接受。所以她不能在乎。

只有不在乎,對自己才是最好的。

她的語氣太過平淡,平淡到讓四爺心慌,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失去一樣。

四爺再也繃不住,伸手擡起年淳雅的下頜,看著她微垂著的眼簾,命令道:“看著爺。”

年淳雅羽睫微顫的擡眼,四爺難看的臉色頓時映入眼底。

他解釋:“人是皇上賞的,爺無法拒絕,但爺不曾碰過她。”

“昨日沒碰,以後也不會碰。”

最後兩句,是保證。

但年淳雅並沒有因為這兩句保證而動搖,“爺實在t不必如此,即便今日不是她,來日也會有旁人,妾身總會習慣的,您不用顧慮太多。”

這話說的是事實,可也大膽。

四爺聽罷,一時沈默了。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年淳雅一直以來想要的是什麽。

他本該呵斥她,覺得她的想法才是真的荒謬,可他說不出來,甚至內心也是糾結的。

盡管他還不曾理清楚自己在糾結什麽。

抵著年淳雅下頜的手漸漸落下,年淳雅彎了彎唇:“其實您也不用糾結,從前您來妾身這兒如何,以後也會是如何,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四爺盯著她唇角的弧度,忍不住的想,真的不會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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