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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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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不到一個時辰, 四爺就醒了。

早在四爺睡著的時候,年淳雅就讓金風備了粥和小菜,正好等四爺醒了吃。

配著四碟子小菜, 四爺喝了三碗粥才作罷。

年淳雅本以為昨日才發生了那樣的事,四爺吃過飯就會離開, 誰知四爺不僅沒離開, 還拉著她又進了內室。

她低頭看了看今天已經被四爺握了一個時辰的手腕,忍不住問:“爺不忙嗎?”

四爺知道她這話的意思, 不過他沒說忙與不忙, 而是平靜的問她:“昨日的事, 雅兒怎麽看?”

手腕上的禁錮感還在, 年淳雅卻被四爺這話給驚到了。

什麽怎麽看,能怎麽看?

她擡頭望著四爺, 眨巴著無辜的眸子, 打著哈哈:“妾身能怎麽看?不就是個意外麽。”

在不知道四爺是個什麽心思的情況下,她不會亂說話,萬一說錯了,太得不償失了。

或許是年淳雅的表情太過無辜, 又或許是年淳雅不想沾染麻煩的樣子太過明顯, 四爺忍俊不禁的擡手, 捏了捏年淳雅的臉:

“就這般避之不及?”

年淳雅皺了皺臉,“爺就別為難妾身了, 妾身身子不好, 不能多思多慮, 您是知道的呀。”

四爺定定的看著她, 見她嬌俏的臉上帶著些紅暈,氣色比前幾日病著的時候好了太多。

他心底驀地一軟, 松口道:

“罷了,你不願說,爺也不為難你。”

這時,蘇培盛隔著屏風稟報:“爺,錫蘭閣來報,說是四阿哥醒了。”

四爺趕去錫蘭閣時,鈕祜祿氏正抱著弘歷再三詢問:“元壽,你還記得你是怎麽落水的嗎?”

弘歷抖著小身子,腦子裏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有一剎那的快要呼吸不過來,小小的他並不知道,那是瀕臨死亡的感覺。

不論鈕祜祿氏怎麽問,弘歷就是一言不發,只哭的厲害,好像隨時都要厥過去。

四爺看不下去,冷聲呵斥:“夠了,弘歷才醒,你就這樣逼問他?”

鈕祜祿氏委屈不已:“爺,奴婢也是想盡快弄清楚真相……”

是弄清楚真相,還是有什麽別的心思,怕是只有自己心裏清楚。

四爺不置可否,沒再多看鈕祜祿氏一眼,放緩了聲音安撫了弘歷兩句,又問在一旁守著的周太醫:“四阿哥沒什麽大礙了吧?”

周太醫:“回王爺,四阿哥燒已經退了,人也醒了過來,只是因為受驚過度,意識有些混亂不清,臣在藥方中再加幾味安神的藥即可。”

“有勞周太醫了,待重新開過方子,爺命人送周太醫回府。”

“多謝王爺。”

周太醫退下後,四爺輕撫著弘歷的頭,眼也不擡的問:“方才周太醫的話,你都聽見了?”

鈕祜祿氏緊緊握著手中帕子,“奴婢聽見了。”

“既然聽見了,那便好生照顧弘歷,莫要再問弘歷一些不知所謂的問題,若是再讓爺聽到些什麽……想來耿氏撫養弘歷多年,應是會比你照顧的更加盡心。”

四爺不留情面的警告,讓鈕祜祿氏霎時白了臉,囁嚅著唇道:“奴婢,奴婢明白了。”

得知四阿哥受驚,意識混亂,什麽也說不出來時,有的人提著一夜的心放下了些許。

十二月初一,眾人再次在正院請安時,難得的在請安的時候遇到了四爺。

李氏已經很久沒有單獨與四爺相處過,所以每次見到四爺,哪怕不是私底下兩人單獨相處,李氏的心情也都會好上許多。

只見她笑吟吟的開口:“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前幾日弘時給了妾身一塊上好的皮子,妾身特意給爺做了件領衣,不知爺何t時有空去妾身那兒,也好試試合不合適。”

四爺搭在椅柄上的手不停的轉動著手持,上面的黑色流蘇掛墜掃過手心,帶來些許微癢。

太庭廣眾之下,李氏的眼神太過熾熱,四爺忍不住微微蹙眉:“爺有空了會去的。”

一句算不得承諾的承諾,讓李氏喜笑顏開:“那妾身等著爺。”

烏拉那拉氏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對李氏這副做派有些沒眼看。

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竟當著一眾人的面邀寵,如此不夠端莊,也難怪被四爺敷衍嫌棄。

偏生人家自己察覺不到,還沾沾自喜。

年淳雅倒是不如烏拉那拉氏想的深,只是覺得李氏這個年紀了,還能這般面不改色的撒嬌,自己還不覺得不自在,不由得打心眼裏佩服。

幾個呼吸間,眾人的心思已經千回百轉了。

烏拉那拉氏抿了口茶水,照常對每個人都關懷備至,只不過四阿哥落水的事才過去兩三日,鈕祜祿氏就被多問了幾句:“鈕祜祿格格,四阿哥今日身體可有好轉?”

鈕祜祿氏情緒低沈道:“回福晉的話,四阿哥身子是好些了,只是夜半卻時常驚醒,醒來便止不住的哭,奴婢只能徹夜不眠的哄著,好在還有幾分成效。”

她臉上蒼白難看的臉色,似乎在幫她印證她說的話。

年淳雅在鈕祜祿氏上首,她離鈕祜祿氏近,也就更加能看的清楚鈕祜祿氏的臉,那所謂的臉色難看,上面少不了脂粉的痕跡。

若是臉色本就難看,又何需用脂粉遮掩?

她目光隱晦,鈕祜祿氏的心思又沒放在年淳雅身上,是以並未註意到。

烏拉那拉氏蹙眉,滿是擔憂:“周太醫開的藥方不頂用嗎?”

鈕祜祿氏呼吸一頓,搖頭道:“周太醫開的方子自然是好,只是是藥三分毒,四阿哥年紀還小,周太醫下的藥不敢太重……”

李氏嘖嘖搖頭感嘆:“真是可憐見的,小小年紀竟要受這樣的罪。”

鈕祜祿氏聞言,垂頭低聲抽泣。

坐在她下手的烏蘇裏氏忙小聲安慰:“鈕祜祿姐姐,莫要傷心了,四阿哥有爺的福澤庇佑,定是會好起來的。”

鈕祜祿氏朝烏蘇裏氏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借妹妹吉言。”

坐在鈕祜祿氏對面的宋氏眸光稍暗,也說了句:“就是妹妹再憂心四阿哥,也該照顧好自己的身子,若是妹妹因此倒下了,說不得就得麻煩耿妹妹了。”

一整個早上,就在聽鈕祜祿氏賣慘了,當她不知道鈕祜祿氏的心思一般。

不就是想借著這件事博得四爺的憐惜麽。好在四爺不吃鈕祜祿氏這套,否則她就要嘔血了。

耿氏猶豫了下,湊聲:“若是姐姐當真力不從心,妹妹願意為姐姐效勞。”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不一會兒就熱鬧了起來,沖淡了鈕祜祿氏刻意營造出來的低沈憂郁的氣氛。

鈕祜祿氏的後槽牙越咬越緊,臉皮控制不住的僵硬,語氣也格外生硬:“就不勞煩耿妹妹費心了,弘晝一向頑皮,耿妹妹還是多把心思放在弘晝身上才是。”

烏拉那拉氏不是沒感覺到隱藏在平靜氣氛下的波濤洶湧,只是她向來喜歡穩坐高臺,輕易不會插手,這也是她制衡後院的手段之一。

然而當她看見四爺隱隱不耐的神情時,不敢再放縱下去,忙道:“好了,知道你們都憂心四阿哥,本福晉的擔憂也不比你們少,所以這幾日本福晉抄了本佛經,供在了佛前,也好求佛祖保佑四阿哥早日好起來,你們若是有心,便也盡一盡自己的心意吧。”

話落,就聽四爺沈聲道:“說起佛經,爺記得,宋氏也是對此頗有心得的吧?”

宋氏連喪兩女,為了給她夭折的女兒祈福,是沒少抄經念佛,但那也是早些年的事了。

至於這幾年,宋氏連玉萃軒的小佛堂都很少踏進。

烏拉那拉氏不明白四爺突然提起有何用意,但還是配合道:“爺好記性。”

宋氏也道:“奴婢對佛經確有心得感悟。”

四爺倏地停下了一直沒有停止轉動的手持,深邃的讓人看不到底的眸子看向宋氏,淡然吩咐:

“你既然對佛經有所感悟,想來抄寫出的佛經必然是有佛性的,便由你替爺抄寫百卷經書,如福晉所言供於佛前,就當是爺的一番心意了。”

百卷經書?

這得抄到何時?

年淳雅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總覺得要是真抄完了百卷佛經,怕是手腕就不能要了吧。

還好四爺不是讓她抄。

只不過,這怎麽看怎麽也不像四爺讓人幫忙,反而像是懲罰。

宋氏嘴角笑意一僵,不知為何,總覺得心慌的緊。

尤其是四爺看她的眼神,讓她有種被看透了,無所遁形的感覺。

四爺說完,沒再看宋氏一眼,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弘歷和弘晝虛歲也有六歲了,是時候該入學讀書了。等年後,就讓他們搬去前院,多讀些書,總好過整日在後院玩鬧。”

鈕祜祿氏和耿氏被這個消息給打的措手不及,個個呆滯著神情,反應不過來。

許久,耿氏回過神來,什麽話也沒說,順從的應下。

去前院也好,去了前院,她還能初一十五能見到弘晝,總比之後又把弘晝養在鈕祜祿氏身邊更讓她放心。

相比起耿氏的接受良好,鈕祜祿氏就有些不大願意,她猶猶豫豫:“爺……”

剛吐出一個字的鈕祜祿氏,在四爺淩厲的眼神朝她射過來的那一瞬,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頸似的突然噤聲。

烏拉那拉氏直到現在才明白,四爺做的這兩件事,到底是為了什麽。

可明白的同時,她也有些心驚,因為四爺的這兩個決定,頭一次沒有和她商議,也沒有提前知會她一聲,而是就這麽當眾宣布。

這是不是說明,四爺還是遷怒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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