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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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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四爺在雅園待了半個時辰, 安撫好年淳雅之後就去了正院,他還有事要交代烏拉那拉氏。

送了四爺離開,金風一臉的欲言又止。

年淳雅看了她一眼:“有話就說, 做什麽這副模樣。”

金風先是討好的剝了顆葡萄餵到年淳雅嘴邊,見她吃下去, 這才開口:“奴婢若是說了, 側福晉可千萬別生氣。”

葡萄甜的膩人,年淳雅微微蹙眉, 把籽吐到帕子裏, 沒好氣道:“那你就別說了。”

不論什麽時候, 她都最討厭別人一副不知當說不當說, 最後還是要說的模樣,忒吊人胃口。

金風頓時噎住, 卻不得不說:“奴婢以為, 主子爺要讓懷恪郡主在咱們院子裏罰跪一事,略有不妥。”

年淳雅聞言,微楞:“哪裏不妥?”

金風很是委婉道:“懷恪郡主到底是主子爺的女兒,身份尊貴……”

哪怕側福晉與李側福晉位份相同, 也不能如此讓懷恪郡主丟盡顏面。

且不論身份, 只論血脈, 皇家血脈不知比側福晉尊貴多少。

身份尊貴四個字,讓年淳雅很快反應過來金風的意思, 剛剛升起的些許好心情瞬間跌落:“可這是四爺親口說的。”

她不熟悉其中彎彎繞繞, 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 可沒道理金風都明白的, 深谙權術之道的四爺會不清楚。

年淳雅唇角含了一抹諷刺:“你說四爺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如此,好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莫說年淳雅有這樣的想法, 在烏拉那拉氏聽到四爺同她說起這件事時,下意識的反應也是如此。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四爺不至於如此,索性直接問了:“妾身知道爺疼惜年妹妹,只是如此懲罰懷恪,是否有些過了?”

四爺捏了捏眉心,他何嘗不知道,只是那會兒他見不得年氏傷心落淚,且話已經說出口了,他也不好當場就出爾反t爾。

真正原因四爺難以說出口,就只隨口扯了句:“今日早朝,皇上準了吏部年中官員調動的名單,年氏的大哥年希堯於下月月底回京述職,明年初任安徽布政使。”

話音剛落,烏拉那拉氏呼吸稍頓。

年氏的兩位兄長,還真是本領不凡。

年希堯此前是正三品的廣東按察使,這次調令一下,又升了官兒,成了從二品安徽布政使,而年羹堯早已是正二品的四川總督。

兄弟二人個個都是二品大員,令人艷羨。

烏拉那拉氏沒敢再想下去,平靜道:“爺的意思,妾身明白,但妾身依舊覺得不妥,不若讓懷恪只去年妹妹院裏賠罪,至於罰跪,便在正院,如此,也能少一些閑言碎語。”

福晉肯為他一時之失費心周全,四爺自是同意,他既滿意又欣慰的誇道:“福晉果真是爺的賢內助。”

烏拉那拉氏心裏湧起一陣甜,面兒上卻一本正經道:“這都是妾身分內之事。”

四爺點了點頭,轉而和烏拉那拉氏交代起了別的事情。

雲瀾苑,郭氏昏迷醒來,就期盼著四爺能夠來看看她。

她等了許久,好不容易等到四爺回府,誰知四爺竟先去了雅園,看望生了病的年側福晉,又在正院待到現在都還未曾出來。

郭氏眼淚止不住的流:“我就是個笑話,徹頭徹尾的笑話!”

昨日摔了一跤小產,她渾身都疼的厲害,可郭氏此刻就像感受不到似的,整個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情緒。

巧蕓不停的安慰勸說的話,郭氏一句都沒聽進去,只一個勁兒的絮絮叨叨:“年側福晉生了個小病,爺就心疼的去看她,我失了孩子,那也是爺的孩子啊,可是爺怎麽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至少,至少讓人來問一句也是好的。”

“沒有,什麽都沒有,一切都是我妄想!”

巧蕓心疼不已,何止主子爺沒有過問一句,從昨日到現在,除了福晉讓荼白姐姐送了些補氣補血的藥材來,就再也沒人踏足過雲瀾苑,就好像雲瀾苑是什麽晦氣的地方。

郭氏情緒太過激動,導致本就下紅不止的下*體更是流血不止,不一會兒就浸濕了身下的被褥。

巧蕓嚇的六神無主,慌不擇路的就要喊人去請府醫。

從腳踏上起身的那一刻,郭氏突然抓住巧蕓的手腕,用祈求般的語氣道:“巧蕓,你去把爺請來,好不好?”

巧蕓連連點頭:“奴婢這就去,格格等等。”

她一路跑著去正院,到了正院門口,正好見四爺出來,於是一頭沖了過去,攔在四爺面前跪下,二話不說就是磕頭:“求主子爺去看看我家格格吧。”

巧蕓沖出來的突然,蘇培盛為了避免四爺被沖撞,下意識的擋在四爺面前,低眸打量這個跪在四爺面前的奴婢。

因為天氣太熱,雲瀾苑到正院的距離也不算太近,巧蕓渾身都被汗濕了,整個人狼狽不堪,蘇培盛一時竟沒認出來。

“你家格格是?”

蘇培盛暗地裏看了四爺一眼,扭頭問道。

巧蕓擡起頭,好讓蘇培盛看清她的臉:“是郭格格。”

聽到郭格格的名號,四爺只皺了下眉,沒再多問一句,擡腳就去了雲瀾苑。

四爺的去向被人稟報給烏拉那拉氏,烏拉那拉氏並不意外:“是該去看看郭格格,郭格格也是可憐。”

方才四爺雖然沒有明說,但她還是聽懂了,郭氏小產,並非源於後院傾軋。

若是如此,那她能做的也就有限,這真兇,她是沒本事查出來了。

荼白給烏拉那拉氏換了一盞飲子,低聲道:“您還有心情可憐郭格格。”

烏拉那拉氏挑眉:“怎麽?”

荼白繃著臉:“奴婢瞧著,怕是等不到下月初一,德妃娘娘就會提前召您入宮。”

德妃娘娘賞賜的兩個格格不到半年,一個小產,一個毀容被幽禁,德妃娘娘不生氣才怪。

每次德妃娘娘一生氣,就把氣全都撒在福晉身上,當著永和宮宮人的面,一點兒顏面都不給留。

對此,烏拉那拉氏早就看開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一遭,本福晉遲早得走的,佛經還是照例備好。”

“奴婢知道的。”

“另外,去蘅蕪館傳令吧。”

至於傳什麽令,自然是命懷恪郡主去給年側福晉賠罪的令。

懷恪聽見這命令,驟然變了神色:“這是嫡額娘的意思?”

荼白心中暢快,面上卻不落人口舌:“回郡主的話,是主子爺的意思。主子爺還說了,郡主昨日行為有失,明日去過雅園後,需去正院接受福晉教導。”

一句昨日行為有失,懷恪還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她死死咬著後槽牙,阿瑪竟然讓她去給年氏賠罪,那年氏也配?

盡管她心中再不情願,懷恪也不會當眾反駁四爺的意思,憋屈的應了是,轉頭回了屋裏就砸了一屋子的東西發洩。

李氏心疼的心直抽抽,連忙讓人按住懷恪:“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千萬別摔了,額娘好不容易存的銀子,一會兒就讓你給謔謔沒了。”

前兩日出的那幾百兩銀子,她到現在都還心疼著呢。

懷恪本就委屈,一聽李氏這話,更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額娘,難道在你心裏,女兒受辱,還沒有這些死物重要嗎?”

李氏不是不心疼女兒,懷恪是她第一個孩子,哪怕不是她期盼的阿哥,可她也是在懷恪身上傾註了心血的。

她將懷恪摟在懷裏,輕拍懷恪的背,是懷恪小時候難過時她常做的動作:“你覺得屈辱,額娘心裏又怎會好受。你要是不願意去,明日額娘豁出去這張臉,替你去。”

話落,懷恪哭聲更大了。

懷恪到底沒讓李氏替她去,要是她額娘這次替她在年氏面前彎了腰,日後就要永遠低年氏一頭。

所以她哭過之後,還是決定親自去。

不就是賠罪麽,她賠就是了。

不知是不是四爺怕年淳雅和懷恪郡主再鬧什麽幺蛾子,懷恪郡主到雅園的時候,四爺也在。

懷恪郡主僵硬著表情問了安,之後嘴巴就像被粘住了一樣,怎麽也開不了口。

年淳雅一點也不急,反而還很是悠閑的拿銀簽紮了剝好的葡萄塞進嘴裏。

四爺看的眉骨突突的跳,好半晌,他冷著臉道:“前日不是很能說,這會兒怎麽不說了?”

屋裏只有他們三人,四爺就知道年氏還是給懷恪留了顏面的。

懷恪的眼淚倏地掉下來,囁嚅著唇道:“年額娘,是懷恪有口無心,懷恪不該對您不敬,懷恪給您賠罪了,還請您原諒懷恪。”

說著,懷恪深蹲了下去,朝年淳雅施了一禮。

按照平常,懷恪郡主見了年淳雅,也只需行屈膝禮,年淳雅還要再還半禮。

今日這深蹲禮,也是懷恪豁出去了,若是四爺不在,懷恪郡主也只會行屈膝禮。

至於跪禮,年淳雅就沒敢想。

年淳雅見好就收,也沒有為難懷恪郡主,親自把懷恪郡主給扶起來,當著四爺的面兒做出了一副和睦的樣子。

懷恪郡主離開後,年淳雅把自己塞到四爺懷裏,用自己剛剛用過的銀簽紮了顆葡萄餵給四爺,陰陽怪氣的問:“爺是怕妾身會欺負郡主,所以特意這個時候過來,是不放心麽?”

四爺剛把葡萄咽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倏地覺得下巴上一涼。

他低頭看去,原是年淳雅用那紮葡萄的銀簽抵在了他的下頜。

再往前一點,若是年氏手一個不穩,他必然是會見血的。

四爺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他是應該生氣的,可他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刺激?

象征著男性的喉結微微滑動,四爺眸光微斂,不含一絲怒氣的吐出兩個字:“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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