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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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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

沈聽芷心中駭然, 久久望著少年閉目養神的側顏,話語在喉間輾轉,終於定下心想要問他。

不等她開口,車夫卻忽然勒馬, 車輦漸漸停下。

謝時宴眉心輕蹙, 不悅地睜開眼, 嗓音低沈道:“何事?”

車夫隔著錦簾,怯怯稟告道:“將軍, 是大公子。”

沈聽芷神色一驚, 她扭頭往簾幕外看去,果然瞧見了一角淡青色的衣袍。

來人如松如竹, 風光霽月,靜靜立在車輦之前。姿態從容, 神色自若。

察覺到車輦中的人看過來的視線,謝辭遠揚起面容,往簾幕後更深地忘了過來。

皇宮的宮道又深又長,狹窄高闊的長道裏慣著晨起的冷風, 頗有幾分料峭的刺骨寒意, 將簾幕微微拂起。

簾幕起落的轉瞬間,沈聽芷觸不及防,對上了謝辭遠深邃的眸色。

沈聽芷握著玉骨團扇的指節微微收緊, 心中生出些許不安。

自從懷疑起謝辭遠,沈聽芷再對上他, 總會格外小心。

不經意的對視, 更是讓她驚恐難安。

大公子今日怎麽也來了?

她一面覺著謝時宴不應該像如今這般, 一面又小心提防著謝辭遠看不透的目的。

她想著能夠幫上謝時宴一二,可他驟然歸來, 出乎了她的預料,讓她陣腳大亂,頗有些無所適從。

一面不止如何面對這般熟悉又陌生的謝時宴,一面又不知接下來要如何做。

可謝辭遠出現在這兒,沈聽芷心中完全沒有盤算,他今日到底是為了什麽而來。

可隱隱之中,沈聽芷總覺著事情沒這麽簡單。

謝時宴鳳眸幽暗,他看向沈聽芷。

少女目光緊鎖簾幕之外,一張嬌俏嫻靜的芙蓉面上,神情一陣喜一陣哀。

他討厭看到少女眼中還有別的男人,更討厭看到她的情緒因為旁的男人而起落。

憤怒讓謝時宴有些厭煩地扯了扯唇角,他擡起手,將坐在旁側的少女往前一帶。

手腕驟然被扣住,沈聽芷猛地一驚。

緊接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往前一拉。

她驚呼著往前撲去,徑直撲到了少年寬闊的懷抱之中。

沈聽芷猛地擡起頭,對上謝時宴幽黑如深潭的鳳眸,她渾身陡然僵硬,從未見過他流露出這般冷厲的鋒芒,瀲灩秋水眸中難掩驚懼,沈聽芷試探著喚道:“夫君?”

溫和賢靜的輕喚,若是放在之前,謝時宴覺著自己會很開心。

可想到她目不轉睛看著外面的人,他心中便燃燒著一團無名的怒火。

他生出了惡劣的性子,唇角扯著笑,悠然說道:“遙遙在說什麽?太小聲了,本王聽不到。”

沈聽芷心中微愕,但並未多想,又提高聲線,喚了聲,“夫君。”

謝時宴笑意不達眼底,語氣溫瑯,卻透著股逼人的鋒芒。

掌心微微用力,少女被迫更高地擡起下頜,揚長的脖頸纖弱無助,脊背微微揚起,像一只拉開的弓,顫巍巍地撐起優美卻費力的弧線。

謝時宴指尖用力,讓少女的面頰微轉,看向錦簾之外。

他有些疑惑地啞聲問道:“遙遙在喚誰,可是喚錯了?”

微風拂起簾角,若隱若現謝辭遠淡青色的衣袂。

沈聽芷皺著眉頭,有些著急道:“聽芷不是這個意思。”

謝時宴又是一陣不解,“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麽意思?”

他冰冷的視線緊鎖著簾幕之外,語氣低沈,“是這聲夫君喚錯了,當得起的人應當是外邊那位才是,還是當著本王的面,與旁人眉目傳情?”

沈聽芷心中微亂,她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喚的大公子。”

她頓了頓,即便已經成婚,可話到嘴邊,還是有些羞赧。

她鼓起勇氣道:“是二公子。”

車輦內光線昏暗,晨風撩起的瞬間,送來一兩縷明亮大照。

少女眼角微紅,芙蓉面頰因為用力而泛著薄紅,嫣紅的唇.瓣微微張開,緊繃的脖頸下,精致的鎖骨微微泛著蒼白。

車輦中似乎變得有些炙熱起來。

謝時宴神色懨懨,有些煩躁道:“聽不到,再說一遍。”

沈聽芷乖巧地輕聲喚道:“夫君。”

謝時宴喉結微滾,低啞的嗓音沈沈道:“再喚一遍。”

沈聽芷不知他的用意,還是乖乖喚道:“夫君。”

謝時宴神色微暗,扣著少女手腕的力道陡然收緊,他將沈聽芷拉到身前,禁錮在懷中。

沈聽芷微呼一聲,但很快咬住下唇,掩下這微弱的聲響。

回過神時,她已經坐在了謝時宴的腿上,雙手下意識環繞著他的脖頸。

蝶翼般的睫羽輕顫,沈聽芷擡起瀲灩秋水眸,有些無助地問道:“夫君?”

謝時宴有些煩悶,下頜緊繃,語氣也有些不善,“不要這麽叫本王。”

沈聽芷神色一震,眸中浮現出些許驚恐。

少年在她面前從未露出過這般色厲內荏的模樣,從來都是溫瑯柔和,不急不緩,乖巧而聽話地哄著她,靠近她。

還是頭一次,他竟然這般對她。

沈聽芷心中有些慌亂,身體的恐懼讓她明白現在應該順著他,不要再惹怒他。

可心中生出的擔憂讓她沒法將一切置之不理,像個鴕鳥一般將頭深深埋下。

她憂心地問道:“夫君,你怎麽了?”

謝時t宴眉心輕蹙,幽黑的鳳眸緊緊鎖著少女誠惶誠恐的面頰,喉間微滾,他擡手扣住少女的下巴,將她的面頰微微擡起。

下一瞬,他俯下身,吻上了她嫣紅的唇。

沈聽芷瀲灩秋水眸微震,少年霸道又強勢的氣息將她包裹,她只能揚長脖頸,盡可能地仰起面頰,迎合著他狂風暴雨一般的深入,好叫自己好受一點。

車輦外靜立的謝辭遠似乎等得有些久了,他不耐的催促了聲,“二弟。”

沈聽芷渾身一陣,她伏在少年肩頸處的素手微微收緊,微屏呼吸,她掀開睫羽往簾幕外邊看去,心中如有擂鼓,砰砰的心跳在耳畔炸開。

晨曦間的宮道裏,微冷的晨風變得大了起來,簾幕掀起得越來越高,沈聽芷的心也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但謝時宴卻絲毫不覺,他微闔著雙眸,貪戀卻強勢地擠壓著少女胸腔中的所有氣息,直到她面色緋紅,揪住他衣襟的手指用力得泛白。

他這才略微松開少女。

沈聽芷大口大口喘息著,瀲灩秋水眸中盈滿晶瑩水光。

不等她回過神,少年微薄的唇又壓了下來。

沈聽芷微微蹙眉,轉過面頰想要躲開少年的觸碰。

謝時宴不偏不倚,正好堵在她的退路上。

沈聽芷心臟狂跳,她瞥過視線,正巧簾幕被涼寒的晨風高高揚起,她觸不及防,對上了謝辭遠淡然沈寂的雙眸。

沈聽芷轉過面頰,慌張地錘著謝時宴的肩膀,她別開臉,想要掙脫他的桎梏。

但少年的手腕如鐵箍般,將她牢牢制在懷中,動彈不得。

他覺察到少女的抵觸,略微分開雙唇,鳳眸晦暗地註視著少女。

她的面頰上滿是慌亂,胸膛起伏不定。

謝時宴淺色的唇此刻呈現出一種靡艷的紅,薄唇逡巡過少女面頰,輕輕落下啄吻。

一路蔓延,落在少女敏.感的耳垂上,啟唇銜住,輕攏慢撚,無聲地撥動著。

沈聽芷雙肩劇顫,她猛地咬住下唇,不讓喉間的嚶嚀被旁人聽到。

謝時宴有些挑釁地擡起眼,望向簾幕之外。

晨風又起,四目相對。

謝時宴微擡眉角,眉眼中的陰厲之色陡然升騰。

謝辭遠原本淡然的雙眸猛地收緊,他難以置信地楞在原地,垂在身側的雙手什麽時候握緊的都不知道。

謝時宴擡起手,在簾幕外的人看不到的角度,扯下了少女腰間系帶。

一陣柔和清脆的鈴聲響起。

那是一只通體白潤,龍眼大小的玉質鈴鐺,鈴鐺外側鏤空雕刻著嬌妍的折枝海棠紋,內部卻裝著一顆黃豆大小的玉珠。

鈴鐺落在謝時宴掌心之中,便發出令人心神震顫的酥麻聲響。

好在這聲響雖然清脆,卻並不算太大,不仔細去聽,也並不能分辨出來。

謝時宴掌心微擡,沈聽芷只覺一涼。

緊接著,一道冰冷的觸感便被不可抗拒地讓她眼眸微顫。

沈聽芷指尖猛地收緊,指節用力地泛白。

她將額頭使勁抵在少年胸膛之上,狠狠咬住唇.瓣,這才避免溢出喉間低吟。

鈴鐺中的玉珠分明沒有晃動,卻自行震顫著,讓少女面色由白轉紅,像是在雨中摧折的垂枝花一般。

謝時宴神色淺淡,幽黑的鳳眸沒什麽情緒,緊緊註視著車輦之外,與謝辭遠無聲對峙著,眉眼間的鋒利不減分毫。

他擡起手,在車壁上敲了三下。

車夫立刻揚起長鞭,狠狠抽在駿馬身上。

駿馬揚起前蹄,長嘶一聲,發瘋了般往宮道深處跑去。

咕嚕嚕的車轍聲響徹冗長宮道,只留下在幽深宮道中僵硬佇立的謝辭遠。

謝辭遠呵了一口氣,胸中竟然傳來一陣悶痛。

他擡起手放在心口間,在人前一向泰然的氣定神閑此刻徹底破裂。

雙眸中爬滿怨恨,他不甘地望著車輦駛去的方向,魔怔般喃喃道:“為什麽?憑什麽?”

久久未見謝辭遠進宮,等候在宮道盡頭等待迎接的宦官摟著長長的浮塵,腳步匆忙地趕來查看。

見國公府世子呆站在宮道中央,神色陰沈瘋癲。

來德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這位國公府世子從來溫潤如玉,風光朗月,在人前更是自在得體,從未出現過如此失態。

盡管知道這些世家子弟長袖善舞,平日所見未必便是實在,可這般失態,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來德心中警鈴大作,看在國公府的面子上,趕忙提醒道:“喲,這不是謝世子嗎,怎還在這兒呢,是哪個不長眼的帶您進來的?瞧咱家仔細收拾著!”

他自然而然上前兩步,攙扶住謝辭遠的手臂,悄悄示意他往前走道:“這宮道裏頭風涼,您可仔細著身子,這邊青石磚磕磕絆絆,您可仔細這著。”

謝辭遠在來德的牽引下也回過神來,他淡淡垂下眼睫,視線掃過來德搭著自己手肘的胖白雙手,神色見藏不住的厭惡。

他猛地一甩衣袖,闊步往前走去,“讓開!”

來德猛地被人推開,腳步不穩,踉蹌著險些摔倒。

他望向謝辭遠孤傲闊步的背影,心中雖然不滿,可也並未表現,反而堆著笑,樂呵呵地跟著上前,殷切道:“是。”

謝辭遠聽到他的聲音,心中不悅尤盛。

不知道為何,他總是厭惡這些殘缺市井之人,見到他們,總讓他想到從前住在暖香院中那位體弱多病、時常瘋癲的瘋女人。

那是謝時宴的生母,當年不知用了什麽卑鄙手段懷了謝時宴這個孽種,等到孩子打不掉了,才跪倒在他母親跟前,用低賤的姿態,訴說著她與父親的腌臜事。

這何止是永泰郡主驕傲了一輩子的汙點,更是他身為謝家嫡子永遠洗不掉的汙點。

他本可以擁有琴瑟和鳴的父母,擁有皇族與世家扶攜共存的景致,本可以擁有讓所有人艷羨的身世與驚才艷艷。

可這一切,全都被謝時宴那個愚蠢低賤的瘋娘給毀了!

每當想到這些,謝辭遠心中便如有蟲蟻啃噬,萬爪撓心。

這一次,他絕不會心慈手軟,讓謝時宴繼續活下來!

謝辭遠大步往內廷走去,心中已然下定了決心。

謝時宴的車輦徑直行至內廷。

即便有著天家特赦的尊榮,車輦到這處也必須停下了。

謝時宴卻絲毫不急,他擡手將沈聽芷有些淩亂地鬢發理順,又將她松散掉的衣領整理得當,指尖在她嫣紅微腫的唇.瓣間流連,這才神色微暗地開口道:“走吧。”

沈聽芷垂著面頰,她脊背緊繃,額頭抵在他的胸.前。

聽到他開口,她緩緩擡起面頰,有些失神地說道:“我不能……”

謝時宴置若罔聞,他站起身,不動聲色地擡起手,牽住她垂在身側的握得發白的素手。

沈聽芷失了倚仗,險些哭將出來。

她猛地擡手抓住謝時宴的袖口,搖頭祈求道:“不可以、不可以出去。”

謝時宴略微俯身,微涼的指尖輕輕觸在少女緋紅的面頰上。

他擡手拭去少女額間的薄汗,替她將亂掉的鬢發理順。

低沈的嗓音雖然溫瑯,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他低聲問道:“難不成,遙遙要在這處靜候本王不成?”

沈聽芷想要點頭。

可不待她應下,謝時宴便輕笑著問道:“如今是在皇宮之中,遙遙來了卻對天子避而不見,是想置本王於什麽境地?”

沈聽芷瞪大瀲灩秋水眸,她纏著唇.瓣,喃喃道:“我沒有……”

謝時宴眼中浮現一抹笑意,他溫聲道:“遙遙乖,與本王去見聖。”

沈聽芷渾身微震,她這般模樣,如何能夠到禦前面聖?

她微喘了一口氣,央求道:“我可以去找永和公主嗎?”

至少不要到禦前,她可以去尋個無人的地方等他。

謝時宴偏了偏頭,有些不解道:“兄長方才也入了宮,遙遙不肯隨本王在一起,可是想要去私見本王的兄長呢?”

沈聽芷微吸一口氣,她搖搖頭,艱難辯解道:“不是。”

謝時宴輕笑著撫過她的耳垂,嗓音溫柔,“那便隨本王去面聖。”

沈聽芷用力拉住他的衣袖,輕柔軟糯的嗓音帶著些哭腔,“夫君,放過遙遙吧,遙遙怕。”

謝時宴蹲下身,與少女視線相平。

他面色溫和,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垂下眼睫,從廣袖之中略微垂手,另外一顆金色的鈴鐺便出現在他掌心。

隨著掌心溫度被金色鈴鐺吸附,鈴鐺中央的太極丸開始劇烈震顫起來。

清淩淩的聲響,便是一丈以外都聽得到!

謝時宴輕笑著擡起濃而密的睫羽,幽黑的鳳眸對上少女驚恐的瀲灩秋水眸,清潤如玉的嗓音依舊溫瑯無害,他淺笑著問道:“遙遙覺得這個怎麽樣?”

沈聽芷下t意識往身後退去,脊背卻撞在了逼仄的車輦壁上。

她渾身僵硬,無助地垂下了蝶翼般的睫羽。

嫣紅的唇.瓣微顫,她輕聲道:“遙遙明白了,遙遙跟著夫君面聖。”

謝時宴落手,將緬鈴收回。

他擡起手,對少女伸出了寬大卻略顯粗糲的手掌,“來。”

沈聽芷擡起手,將素手搭在了他的掌心,指尖還在微微顫抖著。

寬大略帶薄繭的手掌猛地收緊,將沈聽芷柔軟白皙的素手攏在其中。

少年站起身,撩開了錦簾。

他率先出了車輦,沈聽芷亦步亦趨,有些踉蹌地跟在他身後。

謝時宴踩著矮凳下了車輦,回身對楞在原地的沈聽芷伸出了手。

沈聽芷遲疑地看著他攤開的大掌,秀麗的眉眼間流轉隱忍。

她的神色有些呆滯,連呼吸都變得很小心。

她將手輕輕放在謝時宴掌心,借著他手臂的力道,穩穩地下了車輦,站在了他的旁側。

方一下車輦,沈聽芷便慌忙縮手,想要將手抽回。

但謝時宴的手掌絲毫未動,似乎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左右都有宦官看著,盡管他們低著頭,不會往他們身上瞧。

可畢竟在大庭廣眾下,而且又被放了那個東西……沈聽芷心中收緊,她小聲囁嚅道:“夫君,你放開我。”

沈聽芷原本以為謝時宴會拒絕,可他竟然當真松開了她的手。

他邁步向前,偏過面頰對她沈聲道:“走吧。”

沈聽芷兀自站著,提起步子,想要向他而去。

可方一邁步,她便咬緊唇角,僵在了原地。

她有些無助地望向少年,“夫君。”

謝時宴眸中閃過一抹幾乎不察的笑意,他回身來到少女身側,重新握住她的掌心。

有了依靠,沈聽芷大松了一口氣,腳下也不再發軟酥麻。

她跟著少年的步子,被他牽扯著往前走,好在兩個人的袖擺足夠大,將他們兩人交疊的手完全覆住。

從遠處看,只是兩人肩並肩,相依而靠著,並不能看出更多。

謝辭遠緊趕慢趕,終於瞧見謝時宴與沈聽芷身影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少年少女相互依偎,情深意切地往遠處富麗堂皇的宮殿而去。

謝辭遠咬緊牙關,雙手拽在身側,指甲嵌入了掌心,劇烈的痛意才讓他回過神。

來德殷勤地問道:“世子爺,您這會兒,是要往皇後娘娘的乾寧宮去,還是要往太後娘娘的慈寧宮去?咱家立刻派人前去備轎。”

謝辭遠努力保持淡然,可嗓音間的喑啞還是暴露了他並不平靜的心緒。

他淡然道:“去面見聖上。”

來德哎呦一聲道:“可不就湊巧了麽,今晨聖上頭疾發作,這會兒正在歇息著,您不若先去禦花園轉轉,等聖上醒了,咱家立刻來通傳?”

謝辭遠神色微動,看著前面二人的身影,心中漸漸靜下。

他今日來到皇宮,可不是為了爭風吃醋的。

他還有正事要辦。

等他辦成,哼,什麽腌臜低賤的庶子,便永無翻身之地!

謝辭遠收斂心緒,側過眼眸,淡然看向來德道:“去慈寧宮。”

來德誒聲,“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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