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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芷一張淑艷的芙蓉面染滿紅霞, 她驚訝得擡起瀲灩秋水眸，怔怔看向正在為她垂眸整理衣衫的少年。
謝時宴覺察到她的視線，掀起眼睫，再自然不過地問道：“怎麽了？”
沈聽芷雙眸睜得更大了, 她有些不解道：“你怎麽能這麽自然地說這些事情？”
謝時宴不解道：“既然要做, 為何不能說？”
沈聽芷拽緊衣袖, 感覺面色有些緊繃。
他問的太過自然，以至於她甚至有些懷疑, 她這般是不是太過計較小氣了。
謝時宴見她不語, 便輕笑著問道：“那我以後不說了，遙遙便不生氣了嗎？”
沈聽芷輕聲道：“我沒有生氣。”
她垂了垂蝶翼般的睫羽, 繼而擡起眼睫，目光盈盈地望著他, “我只是覺著這般有些不太適宜，並非因此生氣。”
謝時宴聽到她的話，忽然垂下眸，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隨後, 他掀起濃而密的睫羽, 眸光破碎，溫瑯的語氣藏不住的小心翼翼，“我十歲便離了家入了軍營, 世家禮儀之事，我並不太懂, 遙遙, 你會不會因此覺著, 我是個粗鄙不堪之人？”
沈聽芷輕嘶一口氣，他的儀態氣度, 若還能稱得上粗鄙不堪，那整個大業都沒有知禮覆己的子弟了。
就連謝家大郎，同他站在一起時，若非有著國公府的榮膺撐著，都險些被他的氣度壓下去。
沈聽芷擡手握住他有些無力的手掌，忙寬慰道：“怎麽會呢，你在我心中，是極好的，就算當真粗鄙不堪，也絕不會嫌棄。”
話一說完，沈聽芷的面頰不知不覺染得更紅。
情急之下，她竟然說了這般露骨的話。
她從小養在江南揚州，家中沒有其他姊妹，後來去了雍州回來之後，便更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知曉尋常未婚男女平日該說些什麽話。
她羞赧了一瞬，便擡起眸，望向少年，輕聲道：“我也是頭一次與人定親，不知曉如何與未來夫婿說話，若有不妥之處，你便告訴我。”
謝時宴垂下面頰，輕笑道：“我也是頭一次做遙遙的未來夫婿，如何知道何為妥，何為不妥呢？”
沈聽芷抿了抿唇，輕聲說道：“若是不喜，便是不妥吧？”
謝時宴將額頭與她相抵，輕嗯了一聲，嗓音低沈溫瑯，“遙遙的一切，我都喜歡。”
少年的體溫偏高，抵在額間，像是要將她也染得面紅耳赤。
沈聽芷僵直了脊背，片刻之後，閃躲著推他的肩膀，“我們還未成親，你別這樣。”
謝時宴擡起幽黑的鳳眸，眸中帶著笑意，“成婚以後，便什麽都可以做了嗎？”
沈聽芷雖然害羞，但還是迎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道：“雖然已有了婚約，但若被旁人看到了，也是不好的。”
謝時宴輕笑道：“不被人看見，便可以了？”
沈聽芷別過面頰，輕斥道：“不可以，尋常未婚夫妻，成婚之前都是不能見面的，我們這般已是不合禮法，不能再行太多越矩之事了。”
說到這兒，沈聽芷想到他們之間，越矩得不能再越矩的事情早就做了，而且還要做很久才成，她的脖子越來越重，聲音也低下來，“我們之前的那些，都是被逼無奈，不算數的。”
謝時宴點了點頭，哦聲道：“那是不是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也不算數的？”
沈聽芷面如火燒，她擡起眸，狠狠剮了他一眼，她總算聽出來了，他這是在故意使壞！
但少女面頰緋紅，眸光柔軟，即便是這一剜眼，也柔柔的像是在人心頭撓了一下般。
謝時宴伸手拽住少女的手腕，將少女想要起身的動作拽了回來，他悶悶笑了起來，聲音低沈帶著磁性，“好了，不逗你了。”
幽黑的鳳眸中盛滿溫和，他認真道：“我一定只做個分內的解毒器具，絕不會讓遙遙為難。”
沈聽芷心頭的羞赧被安撫下來，她點了點頭，扯開話題道：“這個戲什麽時候結束呀？”
謝時宴也看出來，她對看戲沒什麽興趣，“遙遙想回去了？”
沈聽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思忖片刻，輕t聲道：“我想自己去外頭逛逛。”
來了上京城後，她還沒好好逛過。
如今當真要成婚了，她還有好些東西沒有置辦。
雖然母親已經給她備了不少，不日後也會差人過來一趟，可她第一次成婚，心中免不了新奇。
不管買不買什麽，去逛逛總是好的。
謝時宴點了點頭道：“我送兩個人給你。”
沈聽芷楞了楞，“什麽人？”
隔扇外傳來兩聲輕響，謝時宴對外面說道：“進來吧。”
十二與十四推門而入，半跪在沈聽芷面前。
“屬下十二，拜見姑娘！”
“屬下十四，拜見姑娘！”
沈聽芷嚇得花容失色，忙撐著身子，手忙腳亂地從謝時宴身上下來。
她看向謝時宴，“他們是誰？”
謝時宴轉眸看了眼十二與十四，“是我的心腹暗衛，從此以後，便是遙遙的貼身侍衛了。”
沈聽芷張了張唇，有些猶豫，“這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
謝時宴起身牽住沈聽芷的手，居高臨下對她說道：“你無事，便是他們最大的作用。”
沈聽芷看向跪在地上的十二與十四，還是覺著自己這樣的身份，委實當不起他們這些高手專門貼身保護。
十二與十四擡起眼眸，定定望向沈聽芷。
十二開口鏗鏘道：“姑娘無事，將軍才能安心，大業才能無事，還請姑娘給我們二人一個保護大業的機會！”
十四性子冷，沒有說什麽，只是跟著點了點頭。
沈聽芷看向謝時宴，謝時宴輕笑：“你也不想我手中唯一的一點軍權，被他們再奪走了，對吧？”
沈聽芷抿了抿唇，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謝時宴轉過眸，對十二與十四道：“好好保護沈姑娘。”
十二與十四拱手領命，“是，將軍！”
謝時宴回過頭，問沈聽芷道：“可要我送你出去？”
沈聽芷想了想，若是她同他一起出去，還帶著他的暗衛，叫旁人看見了，只怕會有什麽節外之事。
她不知道朝堂上的波譎雲詭，可也知曉，他的身份在上京城是需要小心翼翼的存在。
他的事情她不知曉，可她也不想給他帶來麻煩。
沈聽芷搖了搖頭道：“不用了，你還有事情的吧，我自己便行了。”
謝時宴輕笑，“那我便去辦我應該做的事情了。”
他著重咬了咬“應該做的事情”，沈聽芷覺著他似乎意有所指，可她並不是什麽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便也沒有多問。
她點了點頭，便帶著十二與十四出了閣樓。
出來的時候艷陽已經高照，街道上比晨時還要熱鬧。
一些喜歡困睡的貴女小姐，也拾掇好了，相約出門。
國公府的車輦在街上一路行駛，引來不少觀望探究。
沈聽芷掀起簾幕，一路看過來，最後在一家首飾鋪前叫停了車夫。
青蘭扶著沈聽芷踩著矮凳下了馬車，十二與十四做了尋常侍衛打扮，跟著進了首飾店內。
臨街的樓閣中，左相之女裴妍忽地放下了手中杯盞，目光惡毒地看向沈聽芷背影消失的方向。
同她一道的李清輝奇怪道：“怎麽不喝了？”
她也跟著往下邊看去，在看到謝家家徽的車輦時，驚訝道：“那時國公府的馬車？”
另一個貴女眼尖，瞥見了一方女子的身影，她接話道：“可不是那個剛從揚州來投奔謝家的沈家女嘛，瞧瞧，剛和大公子退了婚，就勾搭上了謝二。”
李清輝憤憤道：“小門小戶的粗鄙野婦，盡學些狐媚子的招數勾.引男人。”
另一個貴女名喚周蘭宜，幫腔道：“就是，和謝二勾搭在一起，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路數，真是不知好歹。”
裴妍忽然暴怒地將被子摔到地面上，怒吼道：“夠了！”
飛濺的碎瓷讓李清輝與周蘭宜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哪句話惹了裴妍的不快。
李清輝的父親全指望裴妍父親提攜，她忙勸道：“可別和這種人動氣啊，沒了她，謝世子的婚事不是便空下來了嗎？”
周蘭宜也道：“是啊，阿妍你不是一直想嫁給謝世子嗎，如今沒了這門長輩定下來的婚事，只要謝世子有點眼光，就知道以你的身份，娶了你，對謝家和裴家而言是多大的好處。”
這不說還好，越說裴妍心中越氣。
她的這幾個手帕交都只知道她眼界高，中意謝家大郎。
可沒人知道，她真正中意的，其實是謝家二郎謝時宴。
當年他第一次班師回朝，跨坐在高大的駿馬上，逆光而來。
目光冷漠，面容鋒銳而冷峻。
她只是遠遠地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便讓她心頭一緊，從此再也忘不掉。
只是可惜謝家二郎始終身份太低，生母身份更是上不得臺面，她若是與他定下婚事，便是往她面子上尋不痛快。
謝家大郎的門第倒是與她堂堂相府千金相配，可與左相一說，很快便被一個早已定下的揚州的未婚妻擋了回來。
如今謝辭遠的婚約解除了，她非但不覺得開心，反覺得沈聽芷搶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謝時宴。
濃濃的不甘讓她嫉妒到快要發狂，憑什麽，她的東西，憑什麽被這種女人搶走。
她回眸看向李清輝與周蘭宜，眸中盡是扭曲的恨意，“我有個事情要做，你們幫不幫我？”
李清輝與周蘭宜對視一眼，有些忐忑地問道：“什麽事？”
裴妍咬著牙，陰森森道：“綁了她，送到城外去。”
李清輝與周蘭宜面露驚恐，她們的家底比不上裴妍，做了這種事情，恐怕不是家裏能兜得住的。
李清輝顫著聲道：“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周蘭宜也道：“是啊，為了這樣的人做這種冒險的事情，不值當。”
裴妍輕笑著，譏諷地看向她們，“你們是不敢，還是覺得不配啊？”
李清輝與周蘭宜驚慌著想要辯解，裴妍卻打斷道：“放心，我們可是好姐妹，我怎麽可能會讓你們去做危險的事情。”
她轉了轉眼珠，“我只是想要教訓一下她，將她帶到城外去一.夜，只要回不來了，名聲便毀了，便嫁不成謝二了。”
“到時候，她還可以回到揚州，找個不知道她底細的人嫁了。”
李清輝與周蘭宜猶豫著確認道：“當真只是將她關在外面一.夜？”
裴妍擡了擡眸，目光中滿是壓迫，“我堂堂左相嫡女，還會騙你們不成？”
李清輝被嚇得不敢說話。
周蘭宜艱難道：“我們哪能不相信你啊，阿妍，你快與我們說說，我們應該怎麽做？”
裴妍唇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招了招手道：“湊過來，你們待會兒，便這麽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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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芷一張淑艷的芙蓉面染滿紅霞, 她驚訝得擡起瀲灩秋水眸，怔怔看向正在為她垂眸整理衣衫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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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芷雙眸睜得更大了, 她有些不解道：“你怎麽能這麽自然地說這些事情？”
謝時宴不解道：“既然要做, 為何不能說？”
沈聽芷拽緊衣袖, 感覺面色有些緊繃。
他問的太過自然，以至於她甚至有些懷疑, 她這般是不是太過計較小氣了。
謝時宴見她不語, 便輕笑著問道：“那我以後不說了，遙遙便不生氣了嗎？”
沈聽芷輕聲道：“我沒有生氣。”
她垂了垂蝶翼般的睫羽, 繼而擡起眼睫，目光盈盈地望著他, “我只是覺著這般有些不太適宜，並非因此生氣。”
謝時宴聽到她的話，忽然垂下眸，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隨後, 他掀起濃而密的睫羽, 眸光破碎，溫瑯的語氣藏不住的小心翼翼，“我十歲便離了家入了軍營, 世家禮儀之事，我並不太懂, 遙遙, 你會不會因此覺著, 我是個粗鄙不堪之人？”
沈聽芷輕嘶一口氣，他的儀態氣度, 若還能稱得上粗鄙不堪，那整個大業都沒有知禮覆己的子弟了。
就連謝家大郎，同他站在一起時，若非有著國公府的榮膺撐著，都險些被他的氣度壓下去。
沈聽芷擡手握住他有些無力的手掌，忙寬慰道：“怎麽會呢，你在我心中，是極好的，就算當真粗鄙不堪，也絕不會嫌棄。”
話一說完，沈聽芷的面頰不知不覺染得更紅。
情急之下，她竟然說了這般露骨的話。
她從小養在江南揚州，家中沒有其他姊妹，後來去了雍州回來之後，便更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知曉尋常未婚男女平日該說些什麽話。
她羞赧了一瞬，便擡起眸，望向少年，輕聲道：“我也是頭一次與人定親，不知曉如何與未來夫婿說話，若有不妥之處，你便告訴我。”
謝時宴垂下面頰，輕笑道：“我也是頭一次做遙遙的未來夫婿，如何知道何為妥，何為不妥呢？”
沈聽芷抿了抿唇，輕聲說道：“若是不喜，便是不妥吧？”
謝時宴將額頭與她相抵，輕嗯了一聲，嗓音低沈溫瑯，“遙遙的一切，我都喜歡。”
少年的體溫偏高，抵在額間，像是要將她也染得面紅耳赤。
沈聽芷僵直了脊背，片刻之後，閃躲著推他的肩膀，“我們還未成親，你別這樣。”
謝時宴擡起幽黑的鳳眸，眸中帶著笑意，“成婚以後，便什麽都可以做了嗎？”
沈聽芷雖然害羞，但還是迎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道：“雖然已有了婚約，但若被旁人看到了，也是不好的。”
謝時宴輕笑道：“不被人看見，便可以了？”
沈聽芷別過面頰，輕斥道：“不可以，尋常未婚夫妻，成婚之前都是不能見面的，我們這般已是不合禮法，不能再行太多越矩之事了。”
說到這兒，沈聽芷想到他們之間，越矩得不能再越矩的事情早就做了，而且還要做很久才成，她的脖子越來越重，聲音也低下來，“我們之前的那些，都是被逼無奈，不算數的。”
謝時宴點了點頭，哦聲道：“那是不是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也不算數的？”
沈聽芷面如火燒，她擡起眸，狠狠剮了他一眼，她總算聽出來了，他這是在故意使壞！
但少女面頰緋紅，眸光柔軟，即便是這一剜眼，也柔柔的像是在人心頭撓了一下般。
謝時宴伸手拽住少女的手腕，將少女想要起身的動作拽了回來，他悶悶笑了起來，聲音低沈帶著磁性，“好了，不逗你了。”
幽黑的鳳眸中盛滿溫和，他認真道：“我一定只做個分內的解毒器具，絕不會讓遙遙為難。”
沈聽芷心頭的羞赧被安撫下來，她點了點頭，扯開話題道：“這個戲什麽時候結束呀？”
謝時宴也看出來，她對看戲沒什麽興趣，“遙遙想回去了？”
沈聽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思忖片刻，輕t聲道：“我想自己去外頭逛逛。”
來了上京城後，她還沒好好逛過。
如今當真要成婚了，她還有好些東西沒有置辦。
雖然母親已經給她備了不少，不日後也會差人過來一趟，可她第一次成婚，心中免不了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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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芷楞了楞，“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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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與十四推門而入，半跪在沈聽芷面前。
“屬下十二，拜見姑娘！”
“屬下十四，拜見姑娘！”
沈聽芷嚇得花容失色，忙撐著身子，手忙腳亂地從謝時宴身上下來。
她看向謝時宴，“他們是誰？”
謝時宴轉眸看了眼十二與十四，“是我的心腹暗衛，從此以後，便是遙遙的貼身侍衛了。”
沈聽芷張了張唇，有些猶豫，“這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
謝時宴起身牽住沈聽芷的手，居高臨下對她說道：“你無事，便是他們最大的作用。”
沈聽芷看向跪在地上的十二與十四，還是覺著自己這樣的身份，委實當不起他們這些高手專門貼身保護。
十二與十四擡起眼眸，定定望向沈聽芷。
十二開口鏗鏘道：“姑娘無事，將軍才能安心，大業才能無事，還請姑娘給我們二人一個保護大業的機會！”
十四性子冷，沒有說什麽，只是跟著點了點頭。
沈聽芷看向謝時宴，謝時宴輕笑：“你也不想我手中唯一的一點軍權，被他們再奪走了，對吧？”
沈聽芷抿了抿唇，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謝時宴轉過眸，對十二與十四道：“好好保護沈姑娘。”
十二與十四拱手領命，“是，將軍！”
謝時宴回過頭，問沈聽芷道：“可要我送你出去？”
沈聽芷想了想，若是她同他一起出去，還帶著他的暗衛，叫旁人看見了，只怕會有什麽節外之事。
她不知道朝堂上的波譎雲詭，可也知曉，他的身份在上京城是需要小心翼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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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宴輕笑，“那我便去辦我應該做的事情了。”
他著重咬了咬“應該做的事情”，沈聽芷覺著他似乎意有所指，可她並不是什麽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便也沒有多問。
她點了點頭，便帶著十二與十四出了閣樓。
出來的時候艷陽已經高照，街道上比晨時還要熱鬧。
一些喜歡困睡的貴女小姐，也拾掇好了，相約出門。
國公府的車輦在街上一路行駛，引來不少觀望探究。
沈聽芷掀起簾幕，一路看過來，最後在一家首飾鋪前叫停了車夫。
青蘭扶著沈聽芷踩著矮凳下了馬車，十二與十四做了尋常侍衛打扮，跟著進了首飾店內。
臨街的樓閣中，左相之女裴妍忽地放下了手中杯盞，目光惡毒地看向沈聽芷背影消失的方向。
同她一道的李清輝奇怪道：“怎麽不喝了？”
她也跟著往下邊看去，在看到謝家家徽的車輦時，驚訝道：“那時國公府的馬車？”
另一個貴女眼尖，瞥見了一方女子的身影，她接話道：“可不是那個剛從揚州來投奔謝家的沈家女嘛，瞧瞧，剛和大公子退了婚，就勾搭上了謝二。”
李清輝憤憤道：“小門小戶的粗鄙野婦，盡學些狐媚子的招數勾.引男人。”
另一個貴女名喚周蘭宜，幫腔道：“就是，和謝二勾搭在一起，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路數，真是不知好歹。”
裴妍忽然暴怒地將被子摔到地面上，怒吼道：“夠了！”
飛濺的碎瓷讓李清輝與周蘭宜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哪句話惹了裴妍的不快。
李清輝的父親全指望裴妍父親提攜，她忙勸道：“可別和這種人動氣啊，沒了她，謝世子的婚事不是便空下來了嗎？”
周蘭宜也道：“是啊，阿妍你不是一直想嫁給謝世子嗎，如今沒了這門長輩定下來的婚事，只要謝世子有點眼光，就知道以你的身份，娶了你，對謝家和裴家而言是多大的好處。”
這不說還好，越說裴妍心中越氣。
她的這幾個手帕交都只知道她眼界高，中意謝家大郎。
可沒人知道，她真正中意的，其實是謝家二郎謝時宴。
當年他第一次班師回朝，跨坐在高大的駿馬上，逆光而來。
目光冷漠，面容鋒銳而冷峻。
她只是遠遠地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便讓她心頭一緊，從此再也忘不掉。
只是可惜謝家二郎始終身份太低，生母身份更是上不得臺面，她若是與他定下婚事，便是往她面子上尋不痛快。
謝家大郎的門第倒是與她堂堂相府千金相配，可與左相一說，很快便被一個早已定下的揚州的未婚妻擋了回來。
如今謝辭遠的婚約解除了，她非但不覺得開心，反覺得沈聽芷搶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謝時宴。
濃濃的不甘讓她嫉妒到快要發狂，憑什麽，她的東西，憑什麽被這種女人搶走。
她回眸看向李清輝與周蘭宜，眸中盡是扭曲的恨意，“我有個事情要做，你們幫不幫我？”
李清輝與周蘭宜對視一眼，有些忐忑地問道：“什麽事？”
裴妍咬著牙，陰森森道：“綁了她，送到城外去。”
李清輝與周蘭宜面露驚恐，她們的家底比不上裴妍，做了這種事情，恐怕不是家裏能兜得住的。
李清輝顫著聲道：“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周蘭宜也道：“是啊，為了這樣的人做這種冒險的事情，不值當。”
裴妍輕笑著，譏諷地看向她們，“你們是不敢，還是覺得不配啊？”
李清輝與周蘭宜驚慌著想要辯解，裴妍卻打斷道：“放心，我們可是好姐妹，我怎麽可能會讓你們去做危險的事情。”
她轉了轉眼珠，“我只是想要教訓一下她，將她帶到城外去一.夜，只要回不來了，名聲便毀了，便嫁不成謝二了。”
“到時候，她還可以回到揚州，找個不知道她底細的人嫁了。”
李清輝與周蘭宜猶豫著確認道：“當真只是將她關在外面一.夜？”
裴妍擡了擡眸，目光中滿是壓迫，“我堂堂左相嫡女，還會騙你們不成？”
李清輝被嚇得不敢說話。
周蘭宜艱難道：“我們哪能不相信你啊，阿妍，你快與我們說說，我們應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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