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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春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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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春陽

“嘿!過來,你過來一下。”

寧昭正坐在攤位邊,寧菱給他搭了個小桌子,寧昭趴在桌子上畫畫,他正在小心地描繪著昨天看的七個娃,憑著腦中的記憶,先畫出腦袋,雖然線條歪歪扭扭的,不過寧昭樂在其中。

一群小孩子在沖他招手,寧昭指了指自己,一個黑瘦的小蘿蔔頭朝他喊道:“對啊,就是你,快過來。”

寧昭放下手中的畫筆,疑惑地走了過去,他不認識他們啊。

“你要和我們一起玩麽?”那明顯是老大的小蘿蔔頭問道。

他們都是市場上這些商戶的孩子,家長都在忙著做生意,小孩子們無聊就組織在一起玩耍。

至於為什麽要拉寧昭加入呢,因為他們都在寧菱這裏買過東西,白乎乎的山楂球可好吃了,如果和寧昭一起玩,願意請他們吃點東西就好了。

寧昭有點遲疑,可面對一群小孩七嘴八舌的邀請,寧昭答應了下來,總是一個人玩,還是想要玩伴的。

他跑回去找寧菱,有點不好意思問:“姑姑,我可以去玩一會兒麽?”

寧菱瞄到了那群小蘿蔔頭,高興自家崽崽交到朋友了,幹脆道:“去叭。”

她認得幾個小孩,一起出去玩,應該沒事的。

還裝了一些山楂球糖果發糕,讓他帶去請小朋友吃。

寧菱提著袋子,迅速跑了回去,而那些小朋友們看到袋子裏的東西後,眼睛都挪不開了。

“請你們吃。”寧菱打開袋子,有點靦腆地說。

“哇,你好大方啊。”小朋友們都歡呼了起來。

本來只想了想,沒想到真的吃到了,拿起一個山楂球,津津有味地舔了起來。

對比起來,其他小男孩吃的口水直流,寧昭吃得斯文有禮,小女孩們都願意和寧昭一起玩了。

“我們去玩過家家吧。”一群人嗚啦啦就跑開了。

來到市場外一個沙地上,這裏有一堆泥沙,他們用小棍子挖出一個坑,這就是爐竈了,然後去水坑邊捧起水過來,用泥沙攪拌,想捏出一口鍋來。

寧昭看著大家手上的泥漿,再低頭看看自己幹凈的衣服,臉上閃過猶豫。

“你楞著幹什麽呀?快點捏小板凳啊。”一個小孩直接把他拉了下來。

雪白的短袖上,立刻多了一個黑乎乎的手印,寧昭張了張小嘴,來不及驚訝,就蹲在了地上。

心裏慌了一瞬,姑姑會不會罵他?不過臟都臟了,反正都有可能挨罵了,難道不玩麽?

這麽一想,寧昭就沒了心理負擔,跟著拿起一塊泥巴捏起來,捏完小板凳又捏小桌子,然後還要捏t一堆小娃娃。

大家捏出一堆泥點子,放在葉子裏,用兩根小木棍當筷子,欣賞了一遍自己的作品,再刨起來假裝吃飯。

一玩起來都忘了時間了,寧昭感覺周圍陰涼了,擡頭一看天色,立刻站起來,“我要回去了。”

“那明天再來玩。”小夥伴們看著自己的作品,還有點依依不舍。

寧菱都要去找人了,看著那個向她跑來的泥孩子,差點認不出來。

就好比一只幹凈的哈士奇,放出去跑了一圈,就變成泥坑裏的豬兒一樣。

眼睛都快脫框,“你怎麽弄成這樣了?”

頭發亂糟糟的,上面甩了些泥點子,臉上衣服上,也都是些泥點子,臟兮兮的。

寧昭討好地笑了笑,怕寧菱生氣,“姑姑,我們在捏泥人,回去我就洗幹凈。”

寧菱哭笑不得,不過寧昭難得釋放天性,就是弄臟了衣服而已,沒責備什麽。

今天去買山楂,常去的那個地方沒有了,跟那個店主閑聊,說是有個人全買走了,寧菱沒多想,水果店那麽多,換個地方買就是了。

晚上燒了一大鍋熱水,讓寧昭蹲在廁所裏,幫忙洗頭發,就寧昭那雙小手,洗不幹凈的。

“寧丫頭,有你的電話。”下面院子裏一聲大吼。

電話?

寧菱聽到這個詞就覺得陌生,她來了這裏,就沒用過電話,家裏沒安裝,而且誰會給她打電話啊?

家屬院門衛室有部公用電話,交點錢就可以使用,有人來電了,用喇叭吼一聲就行。

寧菱納悶地接起了電話,“請問你是哪位?”

“二丫,我啊,你三叔。”電話那邊是一個粗糙的大嗓門。

原來是老家來的電話,寧菱想起來了,原主哥哥怕老家親戚有什麽事,就在村委那裏留了電話。

“哦哦,三叔,你怎麽打電話來了?吃飯了嗎?”

“吃了,你吃了沒有?”

寒暄了一陣,三叔嘆口氣說道:“是這樣的,春陽有個朋友在你們蓉市打工,就讓我們春陽也去,你也知道,春陽就在村裏長大,沒去過大城市,她就想先來你那裏耍兩天,你看成不?”

寧菱翻了翻記憶,寧春陽是原主三叔他女兒,也就是原主的堂妹,一家人都挺好的,原主在村裏的時候,挺照顧他們一家的。

不是什麽極品,這樣寧菱不排斥,平時沒事不打擾,難得有事拜托她,寧菱就答應了下來。

“那三叔,春陽什麽時候過來?”

“我明天就帶她去買火車票,麻煩你了啊,二丫。”

“沒事兒,城裏沒幾個親戚,看到她我高興呢。”

寧菱掛斷電話,老家來這裏,就一天的路程,後天就要來客人了,寧菱打量了一圈家裏,沒什麽要打掃的。

她洗出一床新被子,到時候可以蓋。

“小寧老板,你這裏賣的山楂球就是不一樣,那邊有家模仿你的,賣的都是個啥啊,像糖葫蘆又不像糖葫蘆,堆在一起,咬都咬不動。”一個客人撇嘴吐槽著。

什麽東西都好意思擺出來賣。

還是在這裏買比較好,不知道為啥,感覺吃了都神經氣爽的,可能就是味道好吧。

寧菱一聽,下意識想是不是羅芬,不過這個引不起她的關註,不在意繼續忙自己的。

路人經過一個攤位前,瞥見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忍不住多瞄了一眼。

羅芬郁悶地坐在那裏,撿了塊發糕憤憤咬一口,瞧著那堆山楂就氣悶。

昨天她提前去將山楂給買了,以為做那個什麽山楂球很簡單的,結果買回去以後,浪費了她那麽長時間去籽,手都戳痛了,然後又辛苦洗幹凈。

沒想到將冰糖倒下去,糖一化開,就熬黑了,浪費了一鍋,羅芬只能費力地鏟了糖塊洗了又繼續熬第二鍋,這次她加了水,冰糖沒有變黑,可是把山楂倒下去,那些糖水就在山楂表面裹,就是不凝結成那層白霜。

羅芬也意識到可能水加多了,她又換了第三鍋,還是不行。

炒出來的山楂,裹了厚厚一層糖漿,粘在一起,冷了鏟出來,掰都掰不動。

羅芬也不敢嘗試了,山楂雖然降價了便宜,可那些冰糖看著心痛啊。

搞得灰頭土臉的,看著擠成一團的山楂冰糖,自己又吃不完,不想浪費錢,只能擺出來看看能不能賣不去,有人要買,就撬一塊。

也不難吃啊,怎麽就沒人買呢。

早知道她就不廢這個勁了,羅芬氣急敗壞,那個小蹄子做出來的東西看著簡單,卻內有乾坤,她怎麽試都不會,也懶得試了。

“老子就讓你別瞎折騰,你偏要折騰,這下好了,有這閑錢還不如讓老子去買條煙。”羅芬男人看著那坨糖就窩火,搞什麽東西,誰看了想吃。

羅芬不爽地反駁,“我還不是想多掙點錢,哪像你一天天啥都不操心,就知道打牌喝酒,我愛花這錢,我願意花這錢,怎麽了?你有能耐倒是想辦法掙錢啊。”

“老子哪裏天天打牌喝酒了?東西不是老子搬上搬下?做事的時候你不看,難得打一次牌你就記住了,什麽臭脾氣。”

“這坨屎一樣的東西,不知道你腦子怎麽想的,浪費錢去做。”

“你看誰要買?趕緊扔了,不然你就自己吃了,看著就煩,屋裏那堆山楂我看你怎麽處理。”

“我用來做山楂糕不行啊。”羅芬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搬起那坨冰糖山楂就砸了過去,就人給砸倒了。

“潑婦!”

………

寧春陽乘的那個班次火車是晚上到站,寧菱站在火車站門口,眼睛快速瞄著裏面走出來的每個人,這會兒天色暗了,火車站的燈又不太明亮,寧菱關於寧春陽的記憶已經模糊了,沒有手機聯系怕錯過了。

她在那裏東張西望,還是寧春陽先走了過來,“二姐?”

寧春陽穿著一件碎花襯衣,額前留著劉海,兩條辮子搭在胸前,膚色有點黑,不過臉圓圓的,笑起來很討喜。

“春陽,你都長這麽高了?”初次見面寧菱有點尷尬地客套著,不熟又是親戚,不知道說什麽,“一個人出遠門怕不怕?”

寧春陽大大咧咧的,“二姐,我之前沒坐過火車,上車了之後,可緊張了,還好我嘴巴甜,知道到處問。”

“坐火車也不舒服啊,硬梆梆的,到處都是味道。”

“還好我買的坐票,暈了一天車,不然站都站不穩。”

“春陽,你提這麽多東西?”寧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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