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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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暖
沈閆確實很難受, 這樣的難受單純限於身體。
至於他的魂靈，怕是早就同懷裏的月亮一起融化了。
在單獨試藥的時候，曲毒醫就告誡過他了。甚至在一開始的書信來往中, 曲毒醫也已經說過了。
這樣的毒素沈積，最容易引起心火躁動。如果只是送天青的毒尚還不至於如此，但再加上毒蟲內膽的毒素，就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除了解藥外, 唯一的解法就是要將心火瀉出來。
這當然只是一種緩解，紓解後, 總能多延緩一些時日。
但沈閆與旁人不同，他難以出來, 甚至該有的東西都沒有。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罐子, 罐子裏的東西哪怕是沸騰起來，也永遠不可能出來，而心理上的變化沒有生理的輔佐，他會很痛苦。
多少太監就是從這上頭扭曲的。
曲毒醫跟沈閆講，很早的時候, 南疆也有一個王朝, 那會兒在王庭侍奉皇帝與嬪妃的內侍們, 他們痛苦到甚至用活的毒蟲來刺激自己的身體，以期能夠哪怕稍微的快活那麽一點點。
沈閆的快樂是什麽？
便是看著太後娘娘在他的手上融化。
在他灼燙的掌心輕輕的顫抖，甚至求饒。含著紅紅的眼睛令他不許這樣對待她。
甚至叱罵他。
沈閆的心裏，便會覺得舒坦許多。
掌心捂在一片柔軟之上，小小的挺立輕輕磨蹭著他的掌心, 聽見融月咬唇的聲音, 另一只手終於不舍的撫上了她的唇。
“別咬。娘娘。”憐惜的聲音在這一片混亂中響起。
越襄咬牙說到此為止，卻讓沈閆找到了機會封住她的唇。
越襄的臉都紅透了, 眉目卻帶著些惱怒的風/情，沈閆簡直膽大包天。
他不要臉。
手軟腳軟的起身，越襄狠狠踹了他一腳，也不知踹到哪裏了，聽見一聲悶哼。
越襄趁機起身，她把沈閆的舌頭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她也似乎嘗到了血腥味，就趁著這時候她猛然起身逃開的。
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兩個人在屋裏的動靜也不算小，在越襄進去的時候，折桂和鵲枝就將門口的兩個小內監打發走了，偌大的庭院裏，就她兩個親自守在這裏。
這屋子不算大，也不是主子們住的，所以隔音就沒有那麽好。
折桂和鵲枝聽見裏頭隱約的動靜，心裏頭只有擔心。
就生怕沈閆傷著她們主子了。
越襄出來，看都沒看兩個丫頭一眼，徑直回了寢殿。
折桂和鵲枝趕緊跟上去。
等回了寢殿關上門，神情淡定的越襄才終於垮下臉來，叫鵲枝和折桂都來：“快快快。給我更衣。”
裏頭的內衫衣襟有點被沈閆給扯壞了。根本就沒法繼續穿了。
而且被沈閆那麽不知輕重的一折騰，她身上這身衣裳也穿不住了，得稍微梳洗一下更衣才成。
本該是她一個人完成的，但鑒於她現下的狀況，還得兩個丫頭幫她才行。她自己可能完成不了。
這回折桂和鵲枝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可結果真正看見了，兩個丫頭都倒吸一口涼氣。
沈閆這也太狠了。
柔萸上都是牙印，啃咬的地方尖尖的聳立，到現在都沒有退下去。
後腰上都是指印。
腿根也有些可疑的黏膩水跡。這可跟之前那幹幹凈凈的模樣大相徑庭，這怕不是沒做什麽，而是到了什麽地步的問題。
越襄怕疼，連稍微硬括一點的面料都不能穿，因為摩挲著會疼。
兩個丫頭找來最柔軟的內衣給越襄套上了。
等越襄終於收拾好了陷進坐塌的軟枕之中時，臉上的紅暈都還是深深的，一點都沒有退下去的跡象。
折桂謹慎，她的意思是還是要好好查看一下越襄的情形，就怕越襄受傷了。
越襄卻說不必。怕兩個丫頭多想亂擔心，她幹脆直言道：“沒進去。”
“他的手也沒用。”
是她就沒給沈閆這個機會。
越襄心裏嘆息，小太後柔嫩可口不說，也是過於的敏感了。
只是這樣啃咬，兩個人膩在一起，她就忍不住有了些印跡出來。要不是跑得快，還真讓沈閆得逞了。
這下好了，忙沒幫上，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
沈閆在地上坐了會兒，才慢吞吞的起身站起來。
她倒是跑得匆忙，可也沒忘了替他將門掩上。
沈閆垂眸，微微擡起手，在一片昏暗得光線中，他看見了他手掌上覆上的微微溫熱的水跡。
沈閆微微勾唇，倒是有些舍不得將這水跡洗掉了。
這是她動.情的證明。
懷念著方才在口中觸碰到的柔軟，沈閆堪堪將這心火的躁動壓下去。
可下一瞬，喉間腥甜，一陣壓不住的灼熱湧上來，他悶哼一聲，唇角就溢出一點點的血跡，還有一些順著嘴角滴落下去了。
還是沒用啊。
沈閆隨意看了一眼內衫上滴落的血跡，沒有理會。
他走到銅鏡前，去看鏡子裏有些模糊了面容的人影。
那曲老頭的話再度湧上心頭。
“大人的身體確實與尋常寺宦有所不同。”
尋常太監內侍，都是極其瘦弱的，而且很多清秀模樣的內侍也會越來越趨於女相，但可沒人將他們當做是女子。
就是這麽不男不女的活著。
但是曲毒醫說沈閆確實是與眾不同的。
而他這樣的與眾不同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尚未找到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麽。
“大人如今體內尚有諸多毒素，此時查看會影響小的判斷。只有等到真正解毒之後，小的才能查探出大人的身t體究竟有何特別之處。”
這也是曲毒醫後悔沒一開始就替沈閆查探。不過解毒之後再查也不晚。
沒有查出結果之前，這老頭自己嘀咕的幾句話也讓沈閆給聽見了，沈閆心裏不免生出些希望來。或者說，是那從未熄滅過反而在心裏燒灼的希望在躁動。
他尚未示人過的隱秘念頭，大周民間還有太醫院這些人都無法助他完成的事情，是不是可以交給南疆的毒醫來完成呢？
只要這老頭有能力，他什麽都不怕，付出什麽也不在乎，只要能達成最終的目的，怎樣都是可以的。
-
越襄心裏想著這些，還是有些氣惱的，只是想到沈閆如此情形都是為她，她又無法將氣撒在他的身上。
顯然沈閆是不願意到此為止的。
那麽她呢？她自己呢？
越襄試圖弄清楚這些問題，但心亂的時候，好像什麽都是想不通的。
從前兩個丫頭倒是跟她說的頭頭是道的，臨到這會兒了，卻一個比一個沈默，也說不出什麽來，為了讓她好好的休息，主動跑到屋子外頭去守著了。
可她怎麽睡得著？
她把沈閆扔下自己跑了，沈閆那個樣子，過後怎麽辦？還能好得了嗎？
越襄想，她可真是有些過於心軟了。到了這時候還在惦記沈閆的身體狀況。其實她自己，也未必好得到哪裏去。
湯藥終歸只是暫時延緩。叫沈閆勾的情.動，甚至都還沒有如何實質的做什麽，她身體裏的湧動直到現在都尚未完全平息。
感情和身體，這分明是不該分開的話題。
此時卻讓越襄硬生生的分開了。可是身心當真能分得開嗎？
越襄擺爛式的躺在柔軟的床榻裏，這要是換了別人，就是梁卓成，她都要一腳給梁卓成廢了不可。
也就是沈閆了。也就只有一個沈閆了。是個例外。
越襄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帷帳卻忽而被人撩開了。
她驚愕的看見心裏翻來覆去想的那個人，膽大包天的又闖了進來，一來就帶著一身的濃郁木質香氣上了床榻，分明神情脆弱的好似破碎了，卻強勢的將她從單薄柔軟的被褥中撈出來，緊緊抱在懷中。
“娘娘……臣想您。”
沈閆的聲音幾乎是有些顫抖的。
他的氣息灼燙，似乎是用冷水沐浴過，身上冰涼得很，卻意外的帶著幹凈的氣息，但仔細看他的模樣，眼尾都是紅紅的，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
越襄悶哼一聲，顯然是被沈閆又給弄疼了。
是沒再下口了，但動作也沒有溫柔到哪裏去，越襄根本掙脫不了，身體的湧動歡欣著他的到來，似乎越襄心裏在想些什麽，扭捏什麽，也不被在意了。
心火似乎在碰撞中迫切的想要撞擊在對方的動作裏，情願就從那些戰栗中痛快的傾瀉而出。
帷帳嚴嚴實實的，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有涼風透過珠簾傾灑進來，但四方天地裏，越襄只能望見沈閆眼中的執拗。
疼的狠了，她打他，還罵他，說他不是人。
沈閆卻嘆息著說：“娘娘，臣不是人，臣是閹人哪。”
這話聽在越襄耳中，竟不知如何心酸。
他為之接受的命運，她卻至今仍在痛惜。
好像就連柔軟的心都跟著塌陷了一部分。
她聽見他說：“臣被人所忌憚，不能與親人有所聯系。和他們都鬧翻了，就為了叫他們好好的過日子。”
“娘娘，閹人就合該被人踐踏嗎？做閹人的親人，就合該被人恥笑嗎？”
“臣又不是自己願意做這個閹人的。”
越襄忍著幾分酸脹，低低緩了一口氣，才說：“就算是自己願意做內監的人，也不該被人踐踏，更不該被人恥笑。這樣的剝削，亙古至今，其實從未停歇過。”
沈閆似乎更瘋了些，被咬了才老實一點。
他說：“要都是娘娘這樣的主子，天下也就太平了。”
越襄卻笑他傻：“天底下，就沒有我這樣的主子。我這也是個意外。”
沈閆一雙眼眸卻認認真真的凝望著她：“娘娘，能不能答應臣，永遠不要恢覆記憶？永遠都像現在這樣，好不好？”
越襄情不自禁的蹙眉，嗚咽好一會兒，才將擡起的腰身慢慢緩下來，略略怔了片刻，自己垂眸似乎是輕輕笑了一下，笑得也有點飄忽心酸。
眼底卻又幾分清明溫暖：“我也並不想，恢覆記憶。”
她當然只能是她自己。可是沈閆他，也不期待那樣的小太後回來嗎？
從不敢深究的問題，在沈閆帶來的快樂與酸澀中，她松懈的難以阻斷自己的心，她此時此刻才能想一想，沈閆是說，心心念念的，其實是她嗎？
沈閆卻好似也得到了滿足，他緊緊的抱著越襄，終於能夠給太後娘娘帶來快樂，他也就真正快樂了。
哪怕心火此時將他的身體灼燒的仿佛所有的心脈都灼燒起來，沈閆也覺得他在真正的甘泉之中了。
外頭的人都以為沈掌印與家裏的母親和兩個哥哥從無往來，就因為數年前的翻臉，可實際上呢，這是沈閆保護家人的手段。
但為此付出的，也是形單影只的孤身前行。
身邊就沒有能夠陪伴在側的人。
這當然是沈閆博可憐的手段，可越襄也知道，這手段在旁人看來是弱點，在她這裏，便就是叫人心軟的。
她甚至心疼這個人的遭遇。
同樣傷痕累累的兩個靈魂，是要志同道合的靠在一起取暖嗎？
越襄沒什麽力氣，卻覺得沈閆太燙了。這著實有些不正常。
曲毒醫的話漫在腦海中，她可以將心火洩出來，那太監要怎麽辦？
如果遲遲不能紓意，沈閆會怎麽樣？
很快的，她就得到了答案。
沈閆嘴角溢出血跡，觸碰到越襄難掩心疼的目光，沈閆得寸進尺，埋在越襄的頸側：“娘娘，臣還想.要。”
在一片波濤洶湧中，越襄揚起脖頸，漂亮小巧的喉結露出來，被沈閆一口叼住。
半晌，有女子低聲斷斷續續地道：“二十年前的事，人人都忘了。但總有一日，予還你清白。還柳州的百姓一片清明的天。”
沈閆重重一頓，含著笑，眼底卻裹著通紅的淚：“臣，謝娘娘賞賜。謝主隆恩。”
剛開始外頭守著的兩個丫頭就十分擔心，後頭聽著裏頭的動靜，就更擔心了。偏偏還不能闖進去，只能守在這裏，並且為主子娘娘遮掩。
沈閆含著一臉的紅暈闖進去時，兩個丫頭攔了一下，卻又在沈閆冰冷的目光中響起曲毒醫的話，到底只能放行了。
誰知這動靜沒個完，眼瞅著快兩個時辰了，還能聽見裏面若隱若現的哭聲。
鵲枝道：“這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折桂嘆道：“你道娘娘就沒有那個心思麽？娘娘怕是到現在還看不清自己的心。”
鵲枝琢磨半晌，才道：“那以後怎麽辦？我是說，解毒了以後。”
折桂想了想，說：“娘娘終於有了合心意的面首陪伴？高興了就寵著，不高興了就打一頓出氣？”
鵲枝咋舌，聽裏頭嗚嗚咽咽的哭聲，這到底是誰對誰出氣啊。
她嘀嘀咕咕地道：“總覺得沈掌印會越來越纏人的。”
喜歡粘人又纏人的強勢霸道的掌印大太監，會符合娘娘的喜好嗎？
兩個丫頭記掛越襄，可就怕心火這事兒弄不好會留下什麽不好的影響，偏是心有顧忌不敢打擾，到了天將亮的時候，折桂終於忍不住要沖進去的時候，裏頭的聲音就沒了。
兩個丫頭立刻進去，隔著帷帳輕輕喊了一聲：“娘娘？”
裏頭有人低低嗯了一聲。
接下來卻是個男人的聲音：“去備些熱水。我伺候娘娘梳洗。”
鵲枝咬了牙，折桂道：“熱水一直備著的。”
沈閆出來的時候，倒也沒有多麽的不堪入目。
內衫敞開了衣襟披在身上，底下倒是規規矩矩的穿著長褲。
頭發散落下來，身上也就看的不是那麽的分明了。
他這個模樣，倒是真真正正的像個得了寵愛的太監似的。又或者是說，心狠手辣不近人色的掌印大太監形象看多了，竟不知沈閆還有這一面。
真正令兩個丫頭呆住的，是沈閆的頭臉。
怎麽說呢？指甲的劃痕遍布在脖頸上，就連耳朵上都是咬痕，額頭上都有牙印，看上去印記還頗深。
這，就咬成這樣，這怎麽見人啊？
帷帳被撩起來掛好，越襄的身上裹t著長衫，再加上被沈閆抱著的身形阻擋，根本瞧不清什麽，折桂和鵲枝瞧見了越襄露出來的腳踝上也全是紅痕和咬痕。
這心裏就是咯噔一下。
沈閆他怎麽敢的！
下意識的跟上去，卻被沈閆狠狠瞪了一眼。
就跟個吃獨食的狼犬似的，太叫人討厭了。
“娘娘沐浴回來還要歇息。你們去收拾床榻。”
折桂和鵲枝沒了法子，那床榻上亂的不得了，這模樣連碧玉和琉璃都不能進來的，她們不收拾，還能指望誰呢？
為了娘娘能好好的安睡，她們只能暫且放過沈閆了。
越襄沒力氣了，是真的沒力氣了，連罵人都不想開口的那種綿軟無力。
可真正躺在床榻上的時候，她又清醒的有點睡不著，明明方才沐浴的時候困得連眼睛也睜不開的。
沈閆輕輕吻她的額頭，目光溫柔：“娘娘好生歇著。臣走了。”
他還有差事要忙。一夜未睡，眼睛卻明亮的不得了，好像被註入了無限的能量。
越襄點點頭。瞧著沈閆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走遠。
他此刻倒是將衣襟都系好了，方才水霧繚繞之際，越襄看見，他的胸.口被她咬出了血。
一圈圓圓的牙印上滲出血跡來，她慢慢的回想，好像將他咬出血後，他就沒有要吐血的樣子了，身上的溫度也降了下去。
越襄心裏嘖了一聲，他們玩的真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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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閆確實很難受, 這樣的難受單純限於身體。
至於他的魂靈，怕是早就同懷裏的月亮一起融化了。
在單獨試藥的時候，曲毒醫就告誡過他了。甚至在一開始的書信來往中, 曲毒醫也已經說過了。
這樣的毒素沈積，最容易引起心火躁動。如果只是送天青的毒尚還不至於如此，但再加上毒蟲內膽的毒素，就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除了解藥外, 唯一的解法就是要將心火瀉出來。
這當然只是一種緩解，紓解後, 總能多延緩一些時日。
但沈閆與旁人不同，他難以出來, 甚至該有的東西都沒有。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罐子, 罐子裏的東西哪怕是沸騰起來，也永遠不可能出來，而心理上的變化沒有生理的輔佐，他會很痛苦。
多少太監就是從這上頭扭曲的。
曲毒醫跟沈閆講，很早的時候, 南疆也有一個王朝, 那會兒在王庭侍奉皇帝與嬪妃的內侍們, 他們痛苦到甚至用活的毒蟲來刺激自己的身體，以期能夠哪怕稍微的快活那麽一點點。
沈閆的快樂是什麽？
便是看著太後娘娘在他的手上融化。
在他灼燙的掌心輕輕的顫抖，甚至求饒。含著紅紅的眼睛令他不許這樣對待她。
甚至叱罵他。
沈閆的心裏，便會覺得舒坦許多。
掌心捂在一片柔軟之上，小小的挺立輕輕磨蹭著他的掌心, 聽見融月咬唇的聲音, 另一只手終於不舍的撫上了她的唇。
“別咬。娘娘。”憐惜的聲音在這一片混亂中響起。
越襄咬牙說到此為止，卻讓沈閆找到了機會封住她的唇。
越襄的臉都紅透了, 眉目卻帶著些惱怒的風/情，沈閆簡直膽大包天。
他不要臉。
手軟腳軟的起身，越襄狠狠踹了他一腳，也不知踹到哪裏了，聽見一聲悶哼。
越襄趁機起身，她把沈閆的舌頭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她也似乎嘗到了血腥味，就趁著這時候她猛然起身逃開的。
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兩個人在屋裏的動靜也不算小，在越襄進去的時候，折桂和鵲枝就將門口的兩個小內監打發走了，偌大的庭院裏，就她兩個親自守在這裏。
這屋子不算大，也不是主子們住的，所以隔音就沒有那麽好。
折桂和鵲枝聽見裏頭隱約的動靜，心裏頭只有擔心。
就生怕沈閆傷著她們主子了。
越襄出來，看都沒看兩個丫頭一眼，徑直回了寢殿。
折桂和鵲枝趕緊跟上去。
等回了寢殿關上門，神情淡定的越襄才終於垮下臉來，叫鵲枝和折桂都來：“快快快。給我更衣。”
裏頭的內衫衣襟有點被沈閆給扯壞了。根本就沒法繼續穿了。
而且被沈閆那麽不知輕重的一折騰，她身上這身衣裳也穿不住了，得稍微梳洗一下更衣才成。
本該是她一個人完成的，但鑒於她現下的狀況，還得兩個丫頭幫她才行。她自己可能完成不了。
這回折桂和鵲枝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可結果真正看見了，兩個丫頭都倒吸一口涼氣。
沈閆這也太狠了。
柔萸上都是牙印，啃咬的地方尖尖的聳立，到現在都沒有退下去。
後腰上都是指印。
腿根也有些可疑的黏膩水跡。這可跟之前那幹幹凈凈的模樣大相徑庭，這怕不是沒做什麽，而是到了什麽地步的問題。
越襄怕疼，連稍微硬括一點的面料都不能穿，因為摩挲著會疼。
兩個丫頭找來最柔軟的內衣給越襄套上了。
等越襄終於收拾好了陷進坐塌的軟枕之中時，臉上的紅暈都還是深深的，一點都沒有退下去的跡象。
折桂謹慎，她的意思是還是要好好查看一下越襄的情形，就怕越襄受傷了。
越襄卻說不必。怕兩個丫頭多想亂擔心，她幹脆直言道：“沒進去。”
“他的手也沒用。”
是她就沒給沈閆這個機會。
越襄心裏嘆息，小太後柔嫩可口不說，也是過於的敏感了。
只是這樣啃咬，兩個人膩在一起，她就忍不住有了些印跡出來。要不是跑得快，還真讓沈閆得逞了。
這下好了，忙沒幫上，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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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閆在地上坐了會兒，才慢吞吞的起身站起來。
她倒是跑得匆忙，可也沒忘了替他將門掩上。
沈閆垂眸，微微擡起手，在一片昏暗得光線中，他看見了他手掌上覆上的微微溫熱的水跡。
沈閆微微勾唇，倒是有些舍不得將這水跡洗掉了。
這是她動.情的證明。
懷念著方才在口中觸碰到的柔軟，沈閆堪堪將這心火的躁動壓下去。
可下一瞬，喉間腥甜，一陣壓不住的灼熱湧上來，他悶哼一聲，唇角就溢出一點點的血跡，還有一些順著嘴角滴落下去了。
還是沒用啊。
沈閆隨意看了一眼內衫上滴落的血跡，沒有理會。
他走到銅鏡前，去看鏡子裏有些模糊了面容的人影。
那曲老頭的話再度湧上心頭。
“大人的身體確實與尋常寺宦有所不同。”
尋常太監內侍，都是極其瘦弱的，而且很多清秀模樣的內侍也會越來越趨於女相，但可沒人將他們當做是女子。
就是這麽不男不女的活著。
但是曲毒醫說沈閆確實是與眾不同的。
而他這樣的與眾不同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尚未找到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麽。
“大人如今體內尚有諸多毒素，此時查看會影響小的判斷。只有等到真正解毒之後，小的才能查探出大人的身t體究竟有何特別之處。”
這也是曲毒醫後悔沒一開始就替沈閆查探。不過解毒之後再查也不晚。
沒有查出結果之前，這老頭自己嘀咕的幾句話也讓沈閆給聽見了，沈閆心裏不免生出些希望來。或者說，是那從未熄滅過反而在心裏燒灼的希望在躁動。
他尚未示人過的隱秘念頭，大周民間還有太醫院這些人都無法助他完成的事情，是不是可以交給南疆的毒醫來完成呢？
只要這老頭有能力，他什麽都不怕，付出什麽也不在乎，只要能達成最終的目的，怎樣都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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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襄心裏想著這些，還是有些氣惱的，只是想到沈閆如此情形都是為她，她又無法將氣撒在他的身上。
顯然沈閆是不願意到此為止的。
那麽她呢？她自己呢？
越襄試圖弄清楚這些問題，但心亂的時候，好像什麽都是想不通的。
從前兩個丫頭倒是跟她說的頭頭是道的，臨到這會兒了，卻一個比一個沈默，也說不出什麽來，為了讓她好好的休息，主動跑到屋子外頭去守著了。
可她怎麽睡得著？
她把沈閆扔下自己跑了，沈閆那個樣子，過後怎麽辦？還能好得了嗎？
越襄想，她可真是有些過於心軟了。到了這時候還在惦記沈閆的身體狀況。其實她自己，也未必好得到哪裏去。
湯藥終歸只是暫時延緩。叫沈閆勾的情.動，甚至都還沒有如何實質的做什麽，她身體裏的湧動直到現在都尚未完全平息。
感情和身體，這分明是不該分開的話題。
此時卻讓越襄硬生生的分開了。可是身心當真能分得開嗎？
越襄擺爛式的躺在柔軟的床榻裏，這要是換了別人，就是梁卓成，她都要一腳給梁卓成廢了不可。
也就是沈閆了。也就只有一個沈閆了。是個例外。
越襄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帷帳卻忽而被人撩開了。
她驚愕的看見心裏翻來覆去想的那個人，膽大包天的又闖了進來，一來就帶著一身的濃郁木質香氣上了床榻，分明神情脆弱的好似破碎了，卻強勢的將她從單薄柔軟的被褥中撈出來，緊緊抱在懷中。
“娘娘……臣想您。”
沈閆的聲音幾乎是有些顫抖的。
他的氣息灼燙，似乎是用冷水沐浴過，身上冰涼得很，卻意外的帶著幹凈的氣息，但仔細看他的模樣，眼尾都是紅紅的，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
越襄悶哼一聲，顯然是被沈閆又給弄疼了。
是沒再下口了，但動作也沒有溫柔到哪裏去，越襄根本掙脫不了，身體的湧動歡欣著他的到來，似乎越襄心裏在想些什麽，扭捏什麽，也不被在意了。
心火似乎在碰撞中迫切的想要撞擊在對方的動作裏，情願就從那些戰栗中痛快的傾瀉而出。
帷帳嚴嚴實實的，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有涼風透過珠簾傾灑進來，但四方天地裏，越襄只能望見沈閆眼中的執拗。
疼的狠了，她打他，還罵他，說他不是人。
沈閆卻嘆息著說：“娘娘，臣不是人，臣是閹人哪。”
這話聽在越襄耳中，竟不知如何心酸。
他為之接受的命運，她卻至今仍在痛惜。
好像就連柔軟的心都跟著塌陷了一部分。
她聽見他說：“臣被人所忌憚，不能與親人有所聯系。和他們都鬧翻了，就為了叫他們好好的過日子。”
“娘娘，閹人就合該被人踐踏嗎？做閹人的親人，就合該被人恥笑嗎？”
“臣又不是自己願意做這個閹人的。”
越襄忍著幾分酸脹，低低緩了一口氣，才說：“就算是自己願意做內監的人，也不該被人踐踏，更不該被人恥笑。這樣的剝削，亙古至今，其實從未停歇過。”
沈閆似乎更瘋了些，被咬了才老實一點。
他說：“要都是娘娘這樣的主子，天下也就太平了。”
越襄卻笑他傻：“天底下，就沒有我這樣的主子。我這也是個意外。”
沈閆一雙眼眸卻認認真真的凝望著她：“娘娘，能不能答應臣，永遠不要恢覆記憶？永遠都像現在這樣，好不好？”
越襄情不自禁的蹙眉，嗚咽好一會兒，才將擡起的腰身慢慢緩下來，略略怔了片刻，自己垂眸似乎是輕輕笑了一下，笑得也有點飄忽心酸。
眼底卻又幾分清明溫暖：“我也並不想，恢覆記憶。”
她當然只能是她自己。可是沈閆他，也不期待那樣的小太後回來嗎？
從不敢深究的問題，在沈閆帶來的快樂與酸澀中，她松懈的難以阻斷自己的心，她此時此刻才能想一想，沈閆是說，心心念念的，其實是她嗎？
沈閆卻好似也得到了滿足，他緊緊的抱著越襄，終於能夠給太後娘娘帶來快樂，他也就真正快樂了。
哪怕心火此時將他的身體灼燒的仿佛所有的心脈都灼燒起來，沈閆也覺得他在真正的甘泉之中了。
外頭的人都以為沈掌印與家裏的母親和兩個哥哥從無往來，就因為數年前的翻臉，可實際上呢，這是沈閆保護家人的手段。
但為此付出的，也是形單影只的孤身前行。
身邊就沒有能夠陪伴在側的人。
這當然是沈閆博可憐的手段，可越襄也知道，這手段在旁人看來是弱點，在她這裏，便就是叫人心軟的。
她甚至心疼這個人的遭遇。
同樣傷痕累累的兩個靈魂，是要志同道合的靠在一起取暖嗎？
越襄沒什麽力氣，卻覺得沈閆太燙了。這著實有些不正常。
曲毒醫的話漫在腦海中，她可以將心火洩出來，那太監要怎麽辦？
如果遲遲不能紓意，沈閆會怎麽樣？
很快的，她就得到了答案。
沈閆嘴角溢出血跡，觸碰到越襄難掩心疼的目光，沈閆得寸進尺，埋在越襄的頸側：“娘娘，臣還想.要。”
在一片波濤洶湧中，越襄揚起脖頸，漂亮小巧的喉結露出來，被沈閆一口叼住。
半晌，有女子低聲斷斷續續地道：“二十年前的事，人人都忘了。但總有一日，予還你清白。還柳州的百姓一片清明的天。”
沈閆重重一頓，含著笑，眼底卻裹著通紅的淚：“臣，謝娘娘賞賜。謝主隆恩。”
剛開始外頭守著的兩個丫頭就十分擔心，後頭聽著裏頭的動靜，就更擔心了。偏偏還不能闖進去，只能守在這裏，並且為主子娘娘遮掩。
沈閆含著一臉的紅暈闖進去時，兩個丫頭攔了一下，卻又在沈閆冰冷的目光中響起曲毒醫的話，到底只能放行了。
誰知這動靜沒個完，眼瞅著快兩個時辰了，還能聽見裏面若隱若現的哭聲。
鵲枝道：“這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折桂嘆道：“你道娘娘就沒有那個心思麽？娘娘怕是到現在還看不清自己的心。”
鵲枝琢磨半晌，才道：“那以後怎麽辦？我是說，解毒了以後。”
折桂想了想，說：“娘娘終於有了合心意的面首陪伴？高興了就寵著，不高興了就打一頓出氣？”
鵲枝咋舌，聽裏頭嗚嗚咽咽的哭聲，這到底是誰對誰出氣啊。
她嘀嘀咕咕地道：“總覺得沈掌印會越來越纏人的。”
喜歡粘人又纏人的強勢霸道的掌印大太監，會符合娘娘的喜好嗎？
兩個丫頭記掛越襄，可就怕心火這事兒弄不好會留下什麽不好的影響，偏是心有顧忌不敢打擾，到了天將亮的時候，折桂終於忍不住要沖進去的時候，裏頭的聲音就沒了。
兩個丫頭立刻進去，隔著帷帳輕輕喊了一聲：“娘娘？”
裏頭有人低低嗯了一聲。
接下來卻是個男人的聲音：“去備些熱水。我伺候娘娘梳洗。”
鵲枝咬了牙，折桂道：“熱水一直備著的。”
沈閆出來的時候，倒也沒有多麽的不堪入目。
內衫敞開了衣襟披在身上，底下倒是規規矩矩的穿著長褲。
頭發散落下來，身上也就看的不是那麽的分明了。
他這個模樣，倒是真真正正的像個得了寵愛的太監似的。又或者是說，心狠手辣不近人色的掌印大太監形象看多了，竟不知沈閆還有這一面。
真正令兩個丫頭呆住的，是沈閆的頭臉。
怎麽說呢？指甲的劃痕遍布在脖頸上，就連耳朵上都是咬痕，額頭上都有牙印，看上去印記還頗深。
這，就咬成這樣，這怎麽見人啊？
帷帳被撩起來掛好，越襄的身上裹t著長衫，再加上被沈閆抱著的身形阻擋，根本瞧不清什麽，折桂和鵲枝瞧見了越襄露出來的腳踝上也全是紅痕和咬痕。
這心裏就是咯噔一下。
沈閆他怎麽敢的！
下意識的跟上去，卻被沈閆狠狠瞪了一眼。
就跟個吃獨食的狼犬似的，太叫人討厭了。
“娘娘沐浴回來還要歇息。你們去收拾床榻。”
折桂和鵲枝沒了法子，那床榻上亂的不得了，這模樣連碧玉和琉璃都不能進來的，她們不收拾，還能指望誰呢？
為了娘娘能好好的安睡，她們只能暫且放過沈閆了。
越襄沒力氣了，是真的沒力氣了，連罵人都不想開口的那種綿軟無力。
可真正躺在床榻上的時候，她又清醒的有點睡不著，明明方才沐浴的時候困得連眼睛也睜不開的。
沈閆輕輕吻她的額頭，目光溫柔：“娘娘好生歇著。臣走了。”
他還有差事要忙。一夜未睡，眼睛卻明亮的不得了，好像被註入了無限的能量。
越襄點點頭。瞧著沈閆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走遠。
他此刻倒是將衣襟都系好了，方才水霧繚繞之際，越襄看見，他的胸.口被她咬出了血。
一圈圓圓的牙印上滲出血跡來，她慢慢的回想，好像將他咬出血後，他就沒有要吐血的樣子了，身上的溫度也降了下去。
越襄心裏嘖了一聲，他們玩的真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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