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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版在晉江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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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版在晉江42

夏日炎炎, 蟬鳴陣陣。

林菀斜倚在羅漢榻上,怔怔的看著窗外。

這幾日的經歷著實大起大伏,竟叫她覺得現實比夢境更癲狂。

她何曾料想到自己會遇到這般境況, 著實叫她一時不知怎麽辦才好。

李玄照就這般話也沒說幾句, 便甩手離去, 好似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周旁侍從亦是對林菀態度依舊恭敬, 除了去哪都有人跟在身後,似乎並沒有其他變化。

但是事情果真如此嗎?

李玄照可向來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她明顯能察覺他是在強行壓抑心中的怒氣。

即使他暫且為了腹中孩兒饒過她, 又怎麽會一點懲處沒有?

這種陰私之事,本就不好解釋,便是林菀再三表明與裴炎絕無瓜葛,李玄照怕是心中亦有隔閡。

林菀原本心中惴惴不安, 然而事情已然發展到了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反而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淡然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是在臨死前,她還是要掙紮一下。

即使最終還是難逃前世那般結局, 好歹她盡力了,就認命吧!

正待她靜靜思索前路該如何走,忽而見綠柳走上前, 奉上撒了櫻桃煎的酥山, 笑著道:“娘子有了身孕難免體熱,且嘗嘗這個。”

奶油澆鑄的酥山冒著微微寒意, 上面點綴著嫣紅的櫻桃,瞧著格外勾人。

林菀不由心中一動, 原本這兩日因心情郁郁,胃口向來不好, 如今瞧了,竟也覺得口齒生津。

她手執銀匙,輕輕抿一點在口中。

涼爽甜蜜的滋味在口腔中爆開,林菀著實眼前一亮。

她連吃了好幾口,還要再吃,綠柳連忙勸阻。

“娘子如今身體虛,不可用太多冷食。”

林菀只得放下銀匙,依依不舍的舔了舔嘴唇。

綠柳瞧她難得有了好胃口,笑道:“娘子喜歡,明日婢子再做了奉予娘子。”

林菀笑著點頭,然後看著酥山上的櫻桃煎,問:“這似乎不是典膳局所制?”

綠柳笑道:“此乃典倉丞在西市新開的幹果鋪采買回來的,娘子若喜歡,可吩咐一聲,明日令典倉丞多采買一些,據聞鋪中還有別的幹果……”

林菀聽了,杏眸一亮,立時便起身下榻。

“何必改日,今日便去瞧瞧。”

林菀這幾日都心情怏怏,侍奉的婢女們都不知她在憂慮什麽,竟還惹的殿下大怒。=

如今眼看林菀終於開懷起來,眾人心中欣喜,一時竟沒有阻攔。

林菀緩緩向東宮大門走去,心中思慮著,不知李玄照對她的掌控到了何種地步,若她能借此機會順利走出東宮,便說明她還有一定自由,來日之事自然能好生規劃,如若不然……

她剛踏出北苑,還未走到大門口,便被仆寺丞攔下了。

“娘子留步,殿下吩咐了,娘子不得乘車馬外出。”

林菀的心陣陣下墜,不死心的問:“我只是去西市采買果脯,可令典倉丞一同前往,這都不行?”

仆寺丞面色為難,道:“娘子莫要為難某,殿下清楚的吩咐了,娘子不能踏出東宮。”

林菀徹底死了心,心中還有種原來如此的釋然。

她就說李玄照不會一點反應都無,這不就已然軟禁她了?

心情頓時跌入谷底,林t菀卻不敢暴露太多心中謀劃,只得強顏歡笑道:“既如此,我便不去了,記得令典倉丞多采買些果脯。”

眾人自然恭聲應是。

林菀擡頭環顧了一圈周圍高大的宮墻,只覺宮廷深深,憑借自身,竟是難以跨越。

她面上並沒有顯露出如何的頹然,瞧著似是並不執著於出門,只是轉身往回走的步伐莫名沈重了些許。

綠柳在一旁安慰:“娘子如今身子不方便,殿下亦是關心娘子。如今日頭這麽大,不出去也罷,娘子想吃什麽要什麽便令典倉丞去采買,必少不了娘子的……”

林菀沒有回應,緩緩走在陽光下,只覺外界陽光再是熱烈,亦是暖不熱她越發寒涼的心。

她返回北苑,沈默的坐著羅漢榻上,仔細思索著如今的處境。

如今恐怕有暗衛在暗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明面上又無法踏出東宮半步,真可謂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只能幹坐在東宮等死。

這麽一想,林菀心中不由的更郁郁幾分。

婢女們看出她心情不佳,以為她當真是為了不能出門游玩而心情郁郁,於是上前勸慰。

“娘子何須憂慮?殿下每月亦有休沐日,娘子若果真想出門游玩,屆時央求殿下同去即可,殿下這般寵愛娘子,必會應允……”

林菀聽了這話,心中的郁氣更甚。

這便是做妾的日子了,悲喜全由郎主掌控。往日恩寵正盛時,自是百般疼愛,甚麽要求都能滿足,如今惹郎主不喜了,所有寬待便全部推翻。

可悲的是她不能有任何反抗,只能被動承受這一切,還得去祈求李玄照原諒,哄得他高興,日後日子才能好過,可求得一條生路。

林菀心頭恨恨,又開始罵李玄照。

狗人,不聽她解釋便自顧自的氣惱,說到底不過是不拿她當人看,只把她當成玩意,如今占有欲作祟,自是什麽氣都往她身上撒。

李玄照跟裴炎沒什麽不同,都把她當玩意當侍妾,全都不是好東西!

心裏罵完,日子還得接著過,林菀人忍氣吞聲的去尋家令,詢問李玄照今日何時歸來?

林菀可向來很少這般主動,家令都有些驚訝。

他沈吟了片刻,道:“某不能確定,郎君這兩日甚是忙碌,回不回東宮都未可知。”

林菀點點頭,心中又開始罵他。

既然那麽忙,前兩日還回來作甚?白白惹出這麽多事端!

她心裏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期期艾艾的道:“郎君這般忙碌,妾居於內宅竟甚麽也幫不上,唯有為郎君送些吃食,望郎君心中念著妾……”

家令見了,心中寬慰,心道林菀總算還有絲體貼之意,不枉費太子對她的恩寵。

他意味深長的勸誡:“林娘子有心便好,娘子一身榮辱皆在郎君一人之身,日後萬不可能再輕易惹怒郎君……”

林菀似是滿面羞愧的點頭。

這話她能不曉得?然而如今已經徹底惹怒了又有什麽辦法?

李玄照不信她,怎麽解釋都不聽啊!

如今她只能盡量示好李玄照,以期他態度和緩,稍稍放松對她的監控,不然她真跟等死沒差了。

林菀回到北苑,又當著眾人的面殷切吩咐,“若郎君歸來,務必要告知妾。”

她今日的一言一行自然很快就通過暗衛傳到李玄照耳中。

李玄照執筆的手微頓,冷笑:“知曉自己犯了大錯,這便開始找補?”

他慢條斯理的繼續伏案,隨口對一旁奉上食盒的侍從道:“孤不餓,拿走。”

侍從楞住,恭敬應是。

李玄照忙碌至月上枝頭,這才擡起酸脹的脖頸。

他確實忙碌,倒也不是故意不回東宮。

眼看漠北戰事又起,他百般籌謀規劃,劃撥出不少軍資援助漠北,還要防著聖人抽風,或者端王昭王出幺蛾子,著實勞心費神。

原本與林菀待在一起,會令他暫時欣喜片刻,可如今……

李玄照下巴緊繃,眼眸中又滲出絲絲寒意。

小娘子竟果真有異心,她可還知曉侍妾的本分?

他如今實在惱怒,一時竟不想再見她。

窗外蟬鳴陣陣,屋內寂靜無言。

李玄照靜坐了好一會,心思終究還是有些發散。

已經這般時辰了,她該是已經睡了?

李玄照忽而冷笑,今夜他不在,不知小娘子夢中又在呼喊誰?

侍從戰戰兢兢的上前請示,“殿下,天色已晚,今日可要留在宮中就寢?”

李玄照半晌不語,忽而站起身,大步朝宮門走去。

.

林菀等了很久,沒有等到李玄照歸來。

綠柳小心翼翼的上前道:“娘子,殿下今日怕是不回來了,娘子還要等嗎……”

林菀垂眸,覺得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李玄照昨日氣的不輕,不當場殺了她已是幸運,短時間內怕是不想見她。

只是他見不見她是一回事,她明面上得做到位,力求叫李玄照少點疑心。

如今他果真不願見她,林菀心中竟說不上是輕松還是失落,更多的卻是松了口氣。

這兩日的發生的事實在癲狂,叫她都不知該如何面對李玄照了,冷幾日也好。

林菀卸了釵環,揉了揉小腹,心中湧出一絲柔情,只覺今日的孩兒著實乖巧,竟好似不存在似的,都沒有折騰她。

饒是孩兒來的不湊巧,叫她一開始錯了主意,竟想棄了他。

然而這幾日的經歷下來,林菀已然歇了這個心思,如今心中亦生出一絲期待來。

努力掙紮一下,今生未必是必死之局,何必一開始就魚死網破呢?

她嘆了口氣,自去洗漱,換上單薄的絹紗寢衣,獨自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看著帳頂發呆。

大概是害怕到極致反而淡然了,林菀惶恐了這麽些時日,惹下諸多事端。

如今債多了不愁,事情已然難以掌控,她反而看開了,有種生死看淡的無所畏懼。

困倦湧上心頭,她緩緩閉上眼睛,很快陷入夢鄉。

那些光怪陸離的夢魘這次竟沒有再糾纏她,她安靜入睡,一覺黑甜。

然而在她睡得正香時,忽而察覺身上一沈,似有人伸進錦被中輕撫她。

熟悉的場景襲來,她立時驚醒了,正要尖叫,忽而對上一雙熟悉的黑眸。

林菀杏眸圓瞪,強行將尖叫聲吞了回去,驚魂未定的道:“郎君怎得這時回來了?”

李玄照俯身,吻上她的唇,或輕或重的碾磨。

“不是菀菀想見孤?”

林菀:……

倒也沒有要求他半夜鉆帳子,平白無故的嚇人。

李玄照已然動作向下,呼吸紊亂。

林菀心中有些無措,心中覺得他今日竟有絲陌生。

這股陌生叫她不安,生怕李玄照因昨日之故,今日將氣撒在她身上。

她素白的手推拒在李玄照的胸口,聲音輕顫:“郎君……別,妾有了身孕,不可如此……”

昨日那般場景,李玄照都忍下了,沒有朝她發脾氣,怎得今日又變了臉?莫非他今日越想越惱怒,立時便要找她撒氣,已經連孩兒都不願顧及了?

李玄照動作停頓,忽而輕笑,淡淡道:“菀菀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兒?既如此,還顧及他做什麽?”

林菀聞言,心揪成一團,眼淚又要落下,深覺李玄照真不是個人,便是她一時錯了主意,怎得還揪著不放了。

她聲音顫顫,哀求他:“郎君……妾知道錯了,郎君不要這樣……”

李玄照默然,動作停了片刻,然後湊上前吻她濕漉漉的眼睛。

林菀哽咽著,期待他還有一絲良心,不要真的不管不顧。

李玄照吻了片刻,眼見她心緒平覆了些許,手掌向下,細細探索。

陌生的感覺襲來,林菀心中有些驚慌,不由的抱住李玄照,輕顫道:“郎君,真的不可……”

李玄照按住她,聲音沙啞,“菀菀不怕……”

林菀還要掙紮,卻被他牢牢制住,再也掙脫不得,只得任由他擺弄。

似是神魂都在顫栗,意識已歸於混沌。

李玄照確實沒有真的如何,只是不知為何會這麽多林菀從沒見識過的手段,叫她不停的哽咽搖頭。

軀殼輕顫之時,李玄照在她耳旁聲音沙啞,問:“菀菀,我是誰?”

林菀已然甚麽都聽的不真切了,只顧著抽泣,半晌未言。

李玄照眼眸驟然變得兇狠,愈發不管不顧。

林菀經受不得,連忙抱緊他,哽咽道:“是殿下……郎君,不要這樣……”

李玄照這才滿意,緊擁她入懷,聲音陰沈而沙啞,“記清楚了,在你身邊的只有孤一人……”

燭火忽明忽滅,紗幔顫顫,細細碎碎的嗚咽飄散在空中,無人察t覺。

說不上是誰在勞累,反正林菀體力不支,很快就沈沈睡去,一.夜黑甜。

李玄照兀自喘.息,平息了好一會,這才俯身親吻她的唇,細細研磨了許久。

過了好半晌,他實在強忍不得了,於是起身下榻,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過了好一會他才帶著一身水汽歸來。

他躺在林菀身側,將她緊擁在懷,這才閉上眼睛與她相擁而眠。

.

待林菀再次醒來時,帳中依舊只有她一人,李玄照早已不見人影。

她躺在榻上發呆,恍惚間覺得昨夜也是一場夢。

只是帳中甜膩的味道尚未消散,身上亦有一絲隱隱的酸澀,顯示著昨夜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忽而想到了什麽,林菀慌忙捂上小腹,細細感受了片刻,沒察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這才松了口氣。

昨夜的畫面在腦海中翻滾,憶及昨夜李玄照對她的作弄,她心中有一絲赧然,又有一絲難以啟齒的羞恥。

她雖然出身低微,但是畢竟長在國公府第,自小接受的是世家女郎的教育,自來沒有見過這般手段。

如今李玄照卻毫不顧忌對著她使出來,雖說過程甚是愉悅,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卻叫人感到有絲絲的羞恥。

她面色通紅,越發覺得李玄照是在報覆她。

他以往還能顧及她幾分顏面,如今怕是徹底毫無忌憚了,只把她完成當成姬妾一流狠狠作弄。

想到這,林菀不禁心中自嘲,她本就是姬妾,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

如今李玄照態度稍加和緩,她合該將那些憤懣不甘都好生藏起來,面上只餘下對他的討好與感激,只待將他哄好了再談往後。

調整好心態好,她起身下榻,立時便有婢女擁簇而來,笑道:“娘子可算醒了,藥藏郎正在殿外等候,要給娘子診脈呢。”

林菀怔住,心道,幸而李玄照還是個人,即便惱了她,到底還是有一絲顧及腹中孩兒,沒有真的不管不顧。

她稍稍裝扮整齊,立時便去見了藥藏郎。

藥藏郎搭在她腕間,細細診了片刻,笑道:“娘子昨日想必睡得甚好,今日精神都足了。如此甚好,娘子日後切記不可大喜大悲憂思過度。保持愉悅的心情,對娘子和胎兒都大有益處。”

林菀聽了,面上發燒。

可不睡得好嗎?被李玄照作弄一番,自是百般勞累,閉眼就睡,甚麽夢魘都無了。

她面頰通紅的送走藥藏郎,方回到屋內,便有仆從上前稟報,道是有裴妙儀的來信。

林菀怔住,自上回她發現裴炎會假借裴妙儀之手給她送信後,她便很少再回信給裴妙儀了,雙方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通信。

如今李玄照正是疑心她的時候,林菀本能的不想再與齊國公府有牽扯。

奈何她被軟禁在東宮,外界訊息全部斷絕,如今裴妙儀的來信怕是她唯一能溝通外界的機會了。

猶豫再三,林菀還是接了花筏,坐在床邊的書案前,展開細細研讀。

過了好半晌,林菀心頭冷笑。

又是裴炎!

他果真還是賊心不死!

這封信打眼一瞧確實是裴妙儀的筆跡,內容亦是尋常女郎的閨閣閑話,不過是抱怨近日頗為無聊,聽聞下月林菀要封為太子奉儀,心中欣喜,想約她出門游玩,若是不方便也不要緊,以後多加通信,亦可聊解閨中憂慮。

然而林菀前世畢竟做了幾年裴炎的妾,往昔亦在一旁紅袖添香過,自是對裴炎的字跡頗為熟悉。

雖說裴炎模仿裴妙儀的字跡甚是相像,可是一些小習慣卻是無法更改的的,例如有些字眼在最後收筆時不自覺的留下些許筆鋒……

裴妙儀字來不愛讀書,字也寫的馬馬虎虎,無甚根骨,哪有甚麽筆鋒不筆鋒的?

這封信出自裴炎無疑,他果真賊心不死,還想在李玄照眼皮底下與她暗通曲款?

他果真是膽大妄為,甚麽都不能阻礙他對她的覬覦之心。

林菀心中一陣惡寒,對裴炎的恨意更上一層樓。

今日之局面,據根究底都是拜裴炎所賜,他前世禍害了她不夠,這輩子還跟狗皮膏藥一般,怎麽也甩不脫手!

李玄照對她一直疑心不消,可還有裴炎暗地裏這些小動作的緣由?

林菀忽而想到了甚麽,心頭猛然一跳。

裴炎這般在暗地裏對她虎視眈眈,即便她日後百般籌謀脫離東宮,怕也是難逃裴炎的毒手!

絲絲陰霾將她籠罩,叫她覺得一時窒息,竟掙脫不得。

林菀心頭大恨,李玄照!裴炎!

這兩人皆是籠罩在她心頭的陰霾,竟叫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擺脫。

那麽,她就該就此認命嗎?

林菀的目光落在花筏上,心中忽而不由控制的冒出一個瘋狂念頭。

這個念頭瘋狂而強烈,竟叫她一時之間難以忽視,心緒激動的起伏。

既然她怎麽躲都避不開,那麽為什麽還要被動忍受呢?

他們既然都不將她當人,她又在顧慮什麽呢?

一味的示弱,毫無用處,合該整合自己知曉未來的優勢,主動籌謀。

她要利用李玄照,殺了裴炎!

這個想法一出,林菀自己亦驚得站立起身,一時心潮起伏。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生出這般激進的心思。

從前世到今生,她面對每一個困境,都是被動的容忍,百般逃避,從沒想過自己可以主動出擊,去解決那些帶給她困境的人。

說到底,是她亦在心裏看低了自己,覺得自己不過一介地位卑微的女郎,怎能與那些位高權重的人爭鬥呢?

所以她一味的躲,一味的逃,最終還是一步步走到如今這等境地。

既如此,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她要趁著來日長安混亂宮變之事,先利用裴炎逃出東宮,再引得李玄照主動殺了裴炎,以絕後患。

以往她從沒這般想過,可是如今細細想來,她為何不能這般做呢?

她可以,也有機會做成,這是她能趁亂脫身的唯一機會。

心中的念頭越發堅定,竟叫她一時心潮動蕩,難以平靜。

決定已下,剩下的便是心頭一片清明了,林菀拊掌大嘆。

她終究還是醒悟的太晚了,竟被裴炎惡心了那麽久。

她如何不能殺他呢?

誰又比誰高貴呢?

她早就該殺了他,以報前世之仇了!

林菀忽而笑著落淚,只覺心中的陰霾驀然散了一層,心頭的包袱猛然一輕快。

往日的惶恐不安徹底煙消雲散,如今她只覺前途再是一片坎坷,終究有勇氣能勇往直前。

她緩緩坐下,素手執筆,斟酌的詞語,慢條斯理的落筆,似是毫無察覺到異常一般,給裴炎書寫回信。

這封信無甚異常,畢竟東宮書信,皆有備份,便是李玄照親自察看,亦只能看出是閨閣女郎間的親昵來往日常。

只有林菀知道,裴炎就是個狗皮膏藥,一旦覷到一絲機會,必會想盡辦法與她暗通曲款,這封信不過是剛開始。

她親手將信交由仆從,目送它遠離東宮。

遠遠眺望高深的宮墻,林菀忽而笑了。

沒有人是生來便任由擺布的命,她的命也不甘心交由到任何人手中。

被逼到極致,她亦是只能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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