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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倫女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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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倫女公爵

安妮沒有接話, 這位侯爵很符合她對這個時代的刻板印象,外表與故事書裏萬惡奢侈用牛奶沐浴的貴族一般無二。

侯爵沒註意到安妮的探究目光,他自顧自與隨從說道:“等到了王都, 我要邀請伯爵和子爵住到翡麗斯莊園。”

他的隨從點頭稱是:“女公爵昨日還寫信來說一個人住在王都無趣, 眼下就要有人陪了,她一定開心的很。”

“女公爵是?”安妮在一旁低聲問道。

斯特蘭奇也淡淡的回答:“侯爵的表妹,繼承了沃倫郡公爵領,比你小兩歲, 也是未來的王孫妃。”

“侯爵是她的監護人。”

侯爵笑吟吟地點點頭:“我這位表妹就喜歡熱鬧,翡麗斯莊園距離美爾夏宮僅僅兩公裏,一臨近國王生日,她幾乎每天都鬧著要舉辦舞會, 就連國王都拿她沒辦法。”

“特別是你,子爵, 住在翡麗斯莊園裏,不超過三天就能認識所有的貴族。”

“您叫我安妮就好。”安妮也是這麽想的, 出了新手村,她總是要結識一兩位像侯爵這樣的人形百科全書才好。

“好啊,安妮, 你會釣魚嗎?”侯爵向船邊走去,眼下船已經行駛到了河流的中央, 以龜速前進著,他朝遠處觀望:“下一個港口停船時記得叫我。”他吩咐隨從把行李裏占了一大半空間的漁具拿出來準備好,似乎是準備隨時甩一桿。

安妮對愛釣魚的男人有些頭疼,她期待地看向伯爵:“既然侯爵這麽有興趣, 那就請伯爵來陪吧,我去給侯爵看看房間收拾的怎麽樣了。”

她正預備要走, 寬大的流仙袖被伯爵捏住一角:“這些事情就讓瓦娜去吧,照顧好侯爵才是正事。”

安妮扯了扯嘴角,斯特蘭奇松開她的袖子,“子爵你說是吧?”

她沈默了片刻,覺得伯爵臉上若有似無的微笑有些不懷好意。

“那兒是不是有魚群,你們過來瞧瞧。”侯爵振臂一呼,安妮與伯爵認命一般旋身朝他走去。

此後行船的好些日子裏,侯爵每天都拉著安妮與斯特蘭奇沐浴著陽光垂釣,但這位侯爵即使是使用黃金手柄的魚竿,也照舊手黑,釣上t來拇指大的魚都能開心許久。

距離王都只有一天的航程那晚,晚餐時他對安妮安排的菜色格外滿意,配酒喝的爛醉後早早被扶去歇下。

“侯爵還真是捧場。”

安妮低頭繼續用餐,這位侯爵對任何食物的接受程度都很高,無論拿哪種酒出來,他總是會一番誇讚,然後喝的精光。

“我之前還在疑惑,瓦娜說這位侯爵與杜洛夏夫人關系親近,為什麽還能跟伯爵您關系不錯。”就連丁戈的商人都知道,杜洛夏夫人與王儲勢同水火,即使是當著國王的面也要別苗頭。

“現在總算是明白了?”斯特蘭奇起初碰到侯爵,就覺得安妮確實是運道好,放在王都,侯爵身邊圍著陪他玩樂的人一只手都數不過來,哪輪得到她。

所以,侯爵楞是被呵護出了自信又張揚的性格,但卻沒什麽攻擊性,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單純開朗。

這樣的人,百無閑事掛心頭,自然對誰都樂呵呵的,頗具感染力。

他也被侯爵帶的有些喝醉了,單手撐在桌上,說完這話就緩緩闔上雙眼,臉頰酡紅。

安妮有些鄙薄地揮了揮手,叫來隨從:“把伯爵扶去睡覺吧,盯著點,別讓嘔出來的東西把他嗆死了。”

這些人,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這還不是她釀出來最好的酒呢。

餐桌上擺著七八只蠟燭,已經快要燃盡了,滴下來的蠟油落在燭臺上像珊瑚一樣扭曲。

通過這些天相處的了解,安妮確定了以下信息。

侯爵一出生就被封爵,他的領地在西邊的海岸,是一片豐饒之地,又遠離要塞,他自小就十分受國王寵愛。

關於侯爵的祖上,伯爵曾簡單地給她答疑解惑過。

侯爵的舅舅是老沃倫公爵。

國王還是王儲時,他曾與老沃倫公爵一同在海外遇到風暴,據說他們淪落到一座荒島,被風暴困在那裏三個月,國王獲救時連頭發都沒有少一根,沃倫公爵卻死在那裏了。

從那之後,國王一直充滿愧疚,他對沃倫家族一直施恩深重,老沃倫公爵的繼承人死後,國王力排眾議與當時的大主教爭吵,修改了土地繼承法,讓還是三歲小孩的女公爵繼承爵位,這位女公爵被國王當做親孫女一樣看待,甚至不惜為了她拒絕讓王孫與別國公主聯姻,而是內定她為未來的王孫妃。

甚至正是因為有沃倫女公爵的先例,十幾年內才不斷出現女繼承人,乃至如今毫無家世的安妮因為功勞被封爵,也並沒有引起禮法上的指摘。

安妮也算大致明白了王都的交際鄙視鏈,杜洛夏夫人代表新貴 , 王儲身後是老牌貴族,沃倫公爵的後人不在派系爭鬥之內,他們王權特許,不必爭鬥就能擁有一切,引人嫉妒。

這不是三足鼎立的制衡之術嗎?

回過頭來思考,或許王儲在這場博弈中,也開始表現出了對新勢力存在的接納,但他選擇扶持自己的人手,例如她自己。

但在外界的傳言中,國王是一位任人唯親的昏君,王儲也是碌碌無為的水平。

在抵達王都的那天,一場細密的暴雨落下,安妮在船上看見了曾經感覺遙遠不可及的王都城,護城河內是一座巨大的古典城市,濕潤的天氣渾濁的雲層,赭石色城池橫亙在烏雲的籠罩下,依稀可見連綿成片的高聳建築塔尖屋頂,近處娜委河邊的港口,大小船只如同過江之鯽。

安妮與伯爵都沒有拒絕侯爵的邀請,跟他一起往翡麗斯莊園。

伯爵在王都的住址是好些年前國王賜的白樺林行宮,屬於他母親的遺產,在王都北邊慕基山腳下,原本是用來避暑的地方,冷僻的很。

安妮托亞丁置辦的別墅,位置比起以上的著名莊園差了許多,不過也在王都比較顯貴的街區,上一任房主是去外地教區赴任的紅衣主教,那裏距離王宮需要二十分鐘的車程。

既然有了更好的選擇,安妮就派人把大部分行李都送去了別墅,她帶著幾位仆人,跟侯爵一起前往翡麗斯莊園。

王都果然是西陸最繁華的寶地,東北環山,西南是河流,距離海邊也就一天的路程。

翡麗斯莊園早就派了迎接侯爵的隊伍,三位勳爵一人一輛四駒車,隨行人員大排場龍排場頗大,但路邊的人們似乎早已習慣,並不側目觀看。

從港口上了侯爵準備的有家族徽章的馬車開始,安妮就一直被衣香鬢影的街邊貴婦小姐吸引目光。

走到美爾夏宮附近,她遠遠看見了恢宏的教堂建築,七八個塔樓坐落在帶狀建築四周,外表的石材雕刻風格獨特,神像溶洞般仿佛天然形成,栩栩如生,拱形穹頂造型典雅,龐然大物般坐落在翠綠湖邊。

給人感覺與上輩子見到的都不一樣,或許是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都有種獨特的氣質。

它的風格仿佛能第一眼吸引人的所有註意力,雖然重工但並不壓抑,聖潔縹緲,猶如神跡。

同一個馬車上的侯爵侍女見到安妮好奇,便告訴她:“子爵大人,那是奧撫勒大教堂,傳聞修建時光是墻柱就用了上千根,是王都除了王宮之外最美麗的地方。”

侍女向安妮介紹時,臉上不由流露出自豪之色。

安妮並不介意侍女的態度,她本來就是土包子進城,原來在丁戈和默沙威堡住的地方跟王都一比,就好像是在村居一般。

車上僅僅只有侯爵派來的這一位高級侍女相伴,安妮自己的女仆都跟在車屁股後緩慢行走。

她借著這個機會,多問了侍女幾句。

“我第一次來王都,還不知道,在這兒都有些什麽好地方,可以游玩?”

侍女長相出眾,穿著也並非制服,與丁戈那邊飄逸寬松的大擺風格不同,她內裏穿著一條湖綠色綢花暗紋直袍,裙擺並不寬,腰間系了一條有珍珠的腰帶,外罩一件米色對襟紗衣,顯得整個人都高貴溫柔。

她笑著給安妮解答:“有許多,除了王宮的各種宴席,翡麗斯的舞會之外,像是法拉姆公爵,每年這個不冷不熱的時節都會邀請大家前往慕基山上的湯泉莊園,還有蓬達佩子爵的賭馬場,最近正是賽季。除此之外,在城裏也有許多地方可以消遣。”

侍女又道:“但興許您並沒有這個時間去逛。”

“這又怎麽說?”

“女公爵早就安排好了行程,接下來全國的領主都會抵達王都,每天都有聚會可參加。您只需要跟著侯爵走,準保好幾個月都不愁消磨日子”

安妮聽的心裏打鼓,但她只是點了點頭,心裏籌劃著,要給隨行的女仆做些新衣服,賞點首飾撐場面,她這個子爵寒酸些,好歹還有爵位做面子,沒人敢欺負。

但女仆們初入繁華之地,難免在激動的時候感到自卑,再輕而易舉讓人收買了就不好了。

安妮算定了主意,又詢問起王都最流行的穿戴。侍女貼心,從隨身的包袱裏拿出羊皮紙便條和鵝毛筆,給安妮寫下了許多布料寶石商,以及好裁縫的地址,到時候直接讓仆人去請,那些商人就會帶著最好的東西和圖冊來給安妮看,不需要像平民百姓似的,在街上討價還價。

為了答謝這位侍女,臨下車前安妮將自己手上的寶石戒指褪下來賞給她。

侍女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她一邊扶著安妮在翡麗斯莊園內的鵝卵石小道下車,一邊說道:“沃倫女公爵也與侯爵一樣喜愛打獵,想必這時候還沒回來呢,您晚餐時就能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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