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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我呀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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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我呀 17

四周有人起哄, 各類的目光朝他們湧來,一切都好像是慢鏡頭,看熱鬧的人, 吵鬧的保安, 還有身後擔心她的尤綿。

以及淩川那張漠然的臉。

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清醒的卻是許可瑩。

濕潤的發絲低垂在他額間,眉毛濕漉漉得泛著透明水光,看似狼狽, 實則他神情依舊,淩川望著許可瑩, 看著從前如此乖巧的女生也會被逼得發瘋。

他倒是羨慕她的勇氣。

不說話。

哪怕這樣都不說話。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讓許可瑩心冷。

她沒想過淩川會這樣無情。

心顫得厲害,被撕碎的刺激感貫穿神經,許可瑩紅了眼眶,卻在他面前一顆眼淚都沒流。

尤綿從身後拉過許可瑩, “我們走!”

少女被她拉著,轉身離開。

酒吧門口的盡頭, 她回眸最後往淩川的方向看去。

他的影子變得模糊,最後消失在視線之外。

“今晚先去我家吧,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尤綿牽著她, 往家走去。

“好。”許可瑩木木的。

尤綿拉過她手臂的時候, 發現她的肌膚上有兩塊淤青,不用許可瑩說,尤綿也知道是練舞碰傷的。

手臂上都有, 腿上一定也很多。

她又瘦了,比上個月還要瘦很多。

手腕細得尤綿用拇指和食指都能圈住。

回到家後, 許可瑩和尤綿的父母打了招呼,她經常會來找尤綿玩, 也經常過夜,所以田恬和尤慶豐沒有多說什麽,讓她倆別折騰晚了,早點休息。

許可瑩進了尤綿的房間裏,不客氣地在她的床上一趴,整個腦袋埋進被子裏,雙腿跪在地板上,就保持這個姿勢,沒一會就睡了。

她真的很累很累,滿天的課,晚訓還是逃出來的。

許可瑩看不到跳舞的前途,這世間上不缺天才,就算是萬裏挑一,在中國也能挑出十四萬。

她許可瑩又算得上什麽。

尤綿坐在地板上,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這件事情涉及尤綿的認知盲區了,她不太懂男女交往之間的事情,但尤綿想弄明白,許可瑩在淩川心裏到底算什麽。

還有之前那通電話,淩川和對面說“我們結束了”。

是和許可瑩嗎?

淩晨一點,尤綿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父母都睡了,客廳漆黑一片。

她放輕腳步,覺得口幹舌燥,從冰箱裏拿了瓶可樂,拉開易拉罐,小口小口地往喉嚨灌去。

最後看了眼房間裏還在睡著的許可瑩。

尤綿小心打開了家門,去找沈禦了。

————

“這麽晚......”門才打開一條縫,沈禦話都沒說一半。

尤綿就急急忙忙地擠了進去,她推著沈禦,小手拽著門把手將門輕輕地關上。

貼著他小聲耳語:“問你一個問題,可不可以實話告訴我?”

沈禦前一個小時就從左屹那裏得知了淩川被潑酒的事情了。

不過他的重點不在淩川被潑得有多慘。

而是尤綿她竟然跑去酒吧。

“問吧。”他低聲說。

尤綿組織了下語言,開口打了個小嗝,剛才可樂喝得有點猛。

“你知道淩川,其實有女朋友對嗎?”她問。

“嗯,不過很久之前了。”沈禦如實回答。

尤綿楞了下,時間線為什麽對不上?

“那他們什麽時候談的?”尤綿繼續問。

“很早,早到那個時候,你還小學剛畢業。”沈禦輕描淡寫,一下子就在年齡上把她打壓了。

五年,沈禦和她差五歲,他和淩川的青春也比她早五年。

尤綿突然說不出話了。

人家情竇初開的年紀,自己還忙著小升初,現在感情上被人玩得暈頭轉向,仔細想想,倒是挺符合邏輯。

尤綿好像已經找到了許可瑩和淩川的原因了。

淩川玩她朋友!

那沈禦呢。

他要是玩起來,肯定和淩川一樣吧。

尤綿腦子裏又閃過許可瑩和淩川的聊天記錄,那些內容和她跟沈禦最近的聊天不相上下。

也都是分享生活,密切地聊著天,什麽學校的小貓,天上奇怪的雲,歪了腰的樹。

她開始發呆。

“還挺久遠的......”尤綿不打算繼續問沈禦了。

她沒有蠢到問沈禦,“你覺得你的朋友淩川是渣男嗎”這種愚蠢的問題。

尤綿現在不敢保證沈禦是任何時間偏向她的。

“其實有些事情,你可以親口問他。”沈禦能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勁,“問清楚了,可能就沒有誤會。”

尤綿看著他,最後點了點頭。

“還有你的朋友,明天帶到我這,讓她想開點。”沈禦對她一切的情況都了如指掌,他說這句話一股年級主任的語氣,尤綿莫名覺得像董明。

尤綿聽話地點點頭。

“好,那現在,回去睡覺吧。”沈禦擺擺手,準備送客。

尤綿站在門口支支吾吾,就是不願意離開,“我睡不著。”

她有心事了。

“睡不著就去數羊。”沈禦將家門打開,拎著她的後衣領提了出去,“以後不要三更半夜敲男人的房門。”

說完門一關。

尤綿郁悶地躺在許可瑩的旁邊,閉上眼睛默念:“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zzz”

————

第二天。

許可瑩腫著個眼泡,慘兮兮的,尤綿頂著個黑眼圈,疲倦倦的。

兩個少女站在沈禦家門口。

“要不算了吧尤綿,我其實想開了。”許可瑩拽了拽尤綿的衣角。

尤綿拍掉了她的小手,“沒事,他肯定有辦法。”

“我害怕......”許可瑩半晌冒出了這麽句。

尤綿滿頭問號:“為什麽?”

“你真沒覺得你鄰居很兇嗎?”許可瑩問。

“哪裏兇?”尤綿歪頭,她小弟明明很乖很聽話啊。

“就感覺......之前他看向程峰的眼神冰冷得要死,你沒註意?”許可瑩說著摸了摸胳膊。

“錯覺啦,他很善解人意的。”尤綿笑著滿不在意,她走上前敲了敲門。

門打開。

沈禦穿著的正是上次尤綿給他買的新衣服,淺米色長袖衛衣寬大,袖口遮著,冷白修長的手腕露出半截,狼尾發絲松軟隨意低垂在額間,神色溫柔。

比那家店門口廣告上的溫柔帥氣大哥哥代言人還要好看。

許可瑩比較拘束,乖乖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膝蓋,看著沈禦聽他指示。

尤綿老熟人了,大爺一樣靠著沙發,手裏拆了包薯片,懷裏抱著尤悠球。

沈禦俯身,給她倆沏了茉莉花茶,不算很苦澀,有清香。

“淩川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一開口,果然偏向朋友。

尤綿暗自感慨昨晚及時剎車的正確抉擇。

“但他的做法確實不對。”

“首先作為朋友,我先替他向你道歉。”沈禦語氣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不緊不慢地說。

“沒有,不是,其實我......”許可瑩慌了起來。

尤綿坐在一旁,端著茶水準備繼續聽的時候。

沈禦卻突然對她說道,“左屹在樓下,讓他開車帶你見淩川,你想問什麽就去問吧。”

支開她了。

尤綿楞了下,看眼許可瑩。

許可瑩也同樣困惑。

“哦,好,那你們聊。”尤綿雖不明白,但她現在還是更想找淩川問個清楚。

最後又看了眼不太淡定的許可瑩,尤綿比了個ok的手勢讓她安心t。

尤綿再次見到淩川的時候,他坐在餐廳靠窗的位置,臉色沒什麽血色,嘴唇也有些發白,整個人很憔悴,但是卻一點也不覺得頹廢。

發色褪去是金色,在光下耀眼,整個人仿佛和周圍的世界不是一個次元。

他看見尤綿的時候,和往常一樣,“坐吧,想吃什麽和左屹說。”淩川順手給她倒了杯桌上的水。

“你和小瑩怎麽認識的?”尤綿開門見山。

她語氣算不上好,畢竟是為朋友爭口氣。

“去年冬天奧體的音樂節,她離家出走,我收留了她一晚。”淩川不打算瞞尤綿。

“當時她說她是南藝的學生,在音樂節當志願者。”

“我問她為什麽賴在我這,她說她哪也不想去。”

去年十二月,許可瑩的父母離婚,她媽媽帶她離開了許家。

“兩個月,她每天都會來找我,直到我在附中門口撞見她放學。”

“所以你是因為她騙了你,才生氣不理她的?”尤綿順理成章地推下去。

“不是。”淩川目光移到別處,看向窗外,“我不在意她的身份。”

淩川不繼續往下說了,尤綿不知道那兩個月都發生了什麽。

“你們在一起過嗎?”尤綿問這個問題沒什麽底氣。

“沒有,她說我忘不了前女友。”淩川反而笑了,他懶散地單手托腮,好奇地打量尤綿的表情。

典型的渣男語句。

尤綿撇了撇嘴,“那小瑩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啊?”她終於忍不住問道。

“她不在。”淩川回答得幹脆。

句句實話。

毫不留情。

尤綿楞了下,也沒有想過會是這個答案。

楞了半天倒是笑了,“怪不得你會被你前女友甩。”尤綿憤憤地丟下這麽一句話,飯也不打算吃,丟了筷子起身就要走。

淩川沒有挽留她。

左屹還在餐廳門口挑魚呢,轉眼就看見尤綿氣鼓鼓地從裏面走了出來。

“怎麽了妹妹?”他上前去拉她。

“別碰我!”尤綿一把甩開,她現在要覺得淩川身邊這些朋友都一個樣了。

左屹被嚇了一跳,但還是跟過去,打算開車送她回去。

在車上,尤綿才緩過來勁,小聲對左屹說:“對不起,我沒控制好情緒。”

“淩川就那樣,我和他說話我也氣,跟個悶葫蘆似的,屁也不放一個,就讓人猜心思,誰能猜個準?”左屹不在意地笑笑,“也就沈禦能猜準了,真不知道他倆高中都怎麽過來的。”

“那他是好人嗎?”尤綿不知怎麽的,倒是很相信左屹。

他人直爽,不繞彎子。

“好人?呵。”左屹打著方向盤,“他丫的蠢傻x!”

但是這也太直了......

尤綿不懂,她覺得感情真麻煩。

男人心更難摸透。

————

回到家的時候,許可瑩坐在沈禦家的沙發上,笑得開心。

尤綿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確定沒看錯。

她笑得是那樣燦爛,完全沒有昨晚的沮喪。

沈禦是真的妙手回春。

倒是尤綿在淩川那邊受了一肚子氣,從進門開始臉色就不太好。

左屹站在她身後沖沈禦使著眼色,讓他別惹。

可偏偏沈禦湊過去,“回來了?”他語氣輕松。

“昂。”尤綿忽略他,語氣不爽,往許可瑩的方向走去。

沈禦擋在她面前,“問出什麽了?”

“問出個粑粑。”她沒忍住罵人,撞著沈禦的肩膀。

撞不動。

“你朋友哄好了,帶走吧。”沈禦掃了眼屋裏,示意道。

“你都騙她什麽了?”尤綿狐疑。

她看向許可瑩,後者笑嘻嘻地看著她。

見到尤綿的第一句話是。

“你想不想出去玩?”

尤綿看傻子一樣看著她,“去哪?”

“淩晨夜爬紫金山看野豬過馬路。”許可瑩說道。

尤綿不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沈禦和人聊了半天,聊到了野豬過馬路?

“下周我要去集訓了,估計得等到高三下半學期才能回學校,這麽長時間不見,我們最後出去玩一次留個念想也好。”許可瑩上前拉著尤綿的手,“真的,我現在只想好好學專業課,已經不想亂七八糟了。”

“想起這件事還是李續先提的,他從高一就吹牛說在梧桐大道看到過野豬。”

尤綿算了算日子,也是,高三半個學期她都不能見到許可瑩,加上學業壓力,要在一起玩的時間,也就只有這個暑假了。

但是淩晨這個時間點,田恬應該不會同意。

她的視線再次挪到了沈禦身上,輕聲咳嗽了下,“你和我們去玩嗎?”

“玩個粑粑。”沈禦學著她剛才的小語氣。

尤綿:“?”

許可瑩看著他倆,嘴角瘋狂上揚,“哎呀,別生氣。”她輕輕拍了拍尤綿。

“這才一個小時,你胳膊肘就拐他那了?”尤綿恨鐵不成鋼。

許可瑩嘿嘿地笑著,拽她,“我等會告訴你一個秘密。”

“和你們一起。”沈禦最後說道。

有他在,至少尤綿父母那裏就好說得過去了。

——————

離開沈禦家後,許可瑩神秘兮兮地拉過尤綿。

“什麽秘密?”尤綿問她。

許可瑩環顧四周,湊在她耳邊小聲說:“沈禦喜歡你。”

幾個字讓尤綿整個人呆住了。

“他親口說的?”尤綿不敢相信。

許可瑩搖了搖頭,覺得不對,點點頭,但又搖了起來。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許可瑩說。

“為什麽?”尤綿問。

“感覺。而且,你很快就能知道了。”許可瑩也無法語言去描述。

尤綿不解,困惑地歪了歪腦袋。

“他分析淩川很透徹,我還知道了他那個前女朋友的事。” 許可瑩把沈禦說淩川高中的那些事一五一十都覆述給了尤綿。

“他這都和你說了?”尤綿聽著瞪大了眼睛。“淩川其實連女孩手都沒牽過?”

“對!”許可瑩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尤綿皺了皺眉,“所以你不開心,根本不是因為淩川不搭理你,而是誤以為淩川忘不了前女友。”

“你其實是吃醋了。”

許可瑩不好意思地低著腦袋,然後承認了。

“所以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尤綿問她。

“和他道別,然後努力學習。”許可瑩回答得很幹脆。

尤綿不解,“就這樣嗎?”她以為是化解誤會,然後在一起。

“就這樣。”

“只要當初我和他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他心裏沒有別人就可以了。”許可瑩說。

“那你也不在他心裏。”尤綿又問。“他像個木頭一樣,不回應,也沒有關系嗎?”

“沒關系,反正已經結束了,我不後悔就行。”許可瑩語氣輕松。

尤綿再次對她另眼相看,許可瑩好像成熟了很多,就在尤綿的眼皮子底下,她也絲毫捕捉不到變化。

或許從父母離婚那刻的開始,她就明白了感情都會始有終。

許可瑩明顯在過程和結局中更在意過程的那類人。

尤綿和她相反。

“你為什麽從來沒在我這提起過他?我還是不是你好朋友了?”尤綿慢半拍,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算賬。

“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因為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裏,過得特別不真實,像秘密那般不可見人。”

“而且煩惱的時間要比快樂多,我不想給你帶來負面情緒,我就想一個人承擔,誰也沒說。”

“所以那段時間裏,你們做什麽了?”尤綿問。

“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事情,都做了個遍,偶爾......越個界。”許可瑩小聲回答。

“所以我第一天見到他,脖子上的紅印,其實是你咬的?”尤綿感覺心臟突突的,她也沒料到許可瑩會這麽大膽。

“五月份的嗎?”許可瑩摸了摸鼻子,“應該吧。”

“你......!”尤綿驚訝得說不出話。

“我在你心裏還單純嗎?”許可瑩緩緩眨了下眼。

每天尤綿還在她面前瑪卡巴卡的時候,她已經把人家給啃了。

尤綿臉頰有點燙,她現在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麽當時沈禦要把她給支開了。

這事想必他早就察覺到了。

“大家都成年人了,其實......”許可瑩猶豫著怎麽找補。

“我沒有!”尤綿惱了。

合著她認識的這一片人,都成年了,就剩她一個。

下個月,下個月她就滿十八了。

等著吧這群人。

還把她當娃娃耍呢。

——————

兩天後。

尤綿一夜未眠。

淩晨三點,鬧鐘一響。

許可瑩小朋友“唰”一下跳起來,哼著小曲開始收拾背包。

尤綿一雙眼睛瞪大像銅鈴。

“哇,你沒睡覺?不會困嗎?”許可瑩關心地問她。

尤綿揉了揉眼睛,她其實t還好,從小就這樣。

學校裏第二天春游,家裏人要帶她去旅游,又比如有什麽重大活動,前天晚上,尤綿都睡不著。

她懶懶地打著哈欠,看了眼窗外,黑乎乎一片,完全沒有天明的架勢。

田恬自從知道幾個小孩要去夜爬紫金山的時候,皺了皺眉,覺得他們真會折騰。

但是又聽到有沈禦帶著的時候,又放心地隨他們去了。

她倆打開門的時候。

沈禦家的門正好敞開,尤綿探個腦袋看過去,裏面幾個人都沒有睡。

他家裏竟然有麻將桌。

左屹臉上貼了好幾張白條子,沈禦懶懶地摸著牌,江嬈罵罵咧咧,臉上也貼了兩張,淩川應該是擺爛了,直接掏出手機對著沈禦面前的付款碼掃了過去。

他掃完碼之後,沈禦的手機就響了。

“支付寶到賬五百元!”

也是差不多同一時間,尤綿手機震動了下。

收到了沈禦的轉賬。

......

尤綿算是明白沈禦說的打麻將贏錢是贏的誰了。

“我們出發嗎?”尤綿背著小包,打斷了他們。

“好。”沈禦起身往她身邊走去。

本以為許可瑩和淩川同時在場,氣氛會變得尷尬,尤綿還想著怎麽避開。

卻發現淩川已經站到了許可瑩的身邊,俯身將她的背包背到了自己身上。

......?

在他們早期的相處裏,淩川一直都是這麽照顧她的。

他倆今晚也不藏著掖著了。

尤綿瞪大了眼睛,看著淩川牽著許可瑩從身邊一點點地走了過去。

和情侶沒有區別。

十指相扣。

尤綿呆呆地看了好久。

江嬈和左屹會心一笑。

“走吧。”沈禦揉了揉她的腦袋,順手整理了她沖鋒衣翻過去的帽子。

樓下本來停了三輛車,淩川帶著許可瑩先開走了一輛。

剩下一輛白得發光的帕拉梅拉和一輛粉色瑪莎拉蒂超跑。

粉色那輛,尤綿知道的,是江嬈的。

“選一輛吧。”江嬈勾唇笑笑,她有百分百地把握尤綿會選她。

果然,尤綿指了指那輛粉色的瑪莎拉蒂。

“換。”沈禦簡單一個字,將手裏的車鑰匙扔向江嬈。

“真狗啊沈禦。”江嬈咬牙切齒。

沈禦敞開了那輛粉色瑪莎拉蒂副駕駛的門,示意尤綿坐進去。

她乖乖聽話坐了進去。

尤綿坐在車內,沈禦在她身邊垂眸看手機,屏幕的亮光映照在他清冷的面容上,過了半晌,他開了導航。

尤綿坐在身邊就這麽看著,緩緩打了個哈欠。

“困了?”沈禦側過臉看她。

尤綿嘴硬:“沒有。”

“爬山睡著了,我可不背你。”他靠在背椅上,不受控制地也打了哈欠。

“你怎麽不走啊。”尤綿打量著四周。

“等他倆帶路。”他懶散地說。

尤綿又往車窗外看去,江嬈啟動著車輛率先開了出去,左屹沒上車,而是轉而騎了輛漆黑車身的機車。

戴著頭盔,還挺拉風。

幾個人出去玩,各走各的。

沈禦踩著油門沖了過去,說著讓他倆帶路,在第一個路口的時候就把他倆甩在後面了。

“前方行駛華新路段。”

夜晚的南京公路空曠無人,幾輛車成群結隊地開在一起,左屹的機車時而加速,超過沈禦,在車窗對著尤綿做鬼臉。

但很快又會被反超。

江嬈踩著油門,咬得很緊。

淩晨空曠的路上,車子的音浪聲叫囂著,一浪蓋過一浪。

尤綿瞇著眸,風吹動著她淩亂的長發,潦草地蓋在她白皙的小臉上,她一邊弄著碎發,一邊看著眼前的風景。

“這也沒有野豬呀。”她嘀咕著。

“有個小豬。”沈禦漫不經心地應著。

“誰呀?”尤綿知道他又要說她,故意裝傻。

“我呀。”他說完就笑了,笑得肆意自由。

尤綿側過臉去看他,沈禦淡然地目視前方,單手打著方向盤,神色輕松自然,笑得時候,又那樣瀟灑。

和她開著玩笑,簡單幾句哄她開心。

她想到許可瑩說的那句。

“沈禦喜歡你。”

紫金山下的入口處,尤綿發現李續和程峰竟然也在,許可瑩和淩川已經到了,江嬈和左屹跟在身後。

一大圈子人。

都能組成個小小旅游團了。

“哇,還以為你起不來呢。”李續興沖沖地跑過來打招呼,他天生自來熟。

程峰也默默看著尤綿笑。

尤綿有種預感,今晚她此生難忘。

——————

四周一片漆黑,樹林中的一條路直通山頂。

左屹扛了個巨無霸手電筒,一打開,感覺整個天都要亮了。

尤綿和許可瑩走在中間,李續在她們周圍竄來竄去的,程峰跟在身後。

江嬈也在他們旁邊,偶爾還能和李續嘮會,他倆e人純純自來熟。

“姐姐你好漂亮。”李續眼裏都冒光,“你是南京劉亦菲!”

“哈哈哈小嘴真甜。”江嬈笑著將包裏的零食給他們分。

“那我呢?南京吳彥祖?”左屹湊上前,勾著李續的肩膀問。

“不行,南京吳彥祖我給禦哥了,你當南京彭於晏吧。”李續手一揮。

“也不錯嘛。”左屹笑著。

沈禦和淩川走在隊伍的尾端。

在一個野豬出沒的公示牌上,李續跳了起來,“你看我就說吧肯定有野豬,來,合影!”

於是幾個人圍著一個“野豬出沒”的公示牌拍了張集體照。

裏面沒有沈禦,因為他是拍照的那個。

尤綿第一次在淩晨爬山,還是和這麽多朋友,一點也不危險,大家都圍在一起說說笑笑,左屹甚至外放鳳凰傳奇,頓時讓尤綿困意全無。

說給田恬聽這麽大群人夜爬紫金山,她會覺得有病。

但是有病的好像不只是他們。

一路上,尤綿他們還遇到了很多人,有附近學校的大學生,也有一些健身夜跑者。

雖然沒有白天的游人多,但大家似乎都格外熱情。

眾人說說笑笑的,倒也沒覺得山路崎嶇難爬,爬到山頂,也就花了一個小時不到。

等到達山頂的時候,正好淩晨四點半。

尤綿突然明白了夜爬山的意義。

——看日出。

金燦燦的陽光破開雲霧照射下來的時候,紫金山觀景臺上已經站了很多人,這裏有人舉著紅色國旗,有人帶著寵物犬,有人和朋友舉著橫幅,還有人穿著學士服。

他們從不同的山腳下上來,在不同的時間段爬上來,聚集在一起,目的只有一個。

“哦——我們到了!”李續率先站在觀景臺仰起頭看向東方的日出。

放眼望去,日出下的南京城逐漸舒醒,金燦的光輝灑向高樓大廈,一點點,將光明落向人間。

從河西到江北,紫峰到新街口。

視野開闊。

尤綿和他們一樣站在這裏,許可瑩牽著她的手,“你不會真以為是來看野豬的吧。”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在山上看日出呢。”她回眸,沖著尤綿笑笑。

不知道誰大聲朝著山下喊了句:“我的夢想是星辰大海——”

後面又有人接著“人生是曠野——”

氣氛逐漸燃了起來。

尤綿也挺想趴著欄桿喊一句的。

感覺很痛快。

江嬈舉著手機開始錄視頻,左屹是真性情,這種情況下不嚎兩句都不符合他的性格。

“明年澳門當老板——賺它幾個億——”他和那些人一樣喊了出來。

沒有人會覺得很傻,他們笑著,只有祝願夢想成真。

“上海創業順利——不結婚——”江嬈和他一起笑著喊出來了。

李續看了看尤綿,又看了看許可瑩。

“去他口口的舞蹈!姐要考南藝!北舞——”許可瑩笑著大聲喊了出來。

日出的風微微拂過少女的發絲,明媚的眸中泛著燦爛的光。

“聽到沒,許可瑩必上南藝北舞——!”李續直接給她加了個buff。

“尤綿努力上南大——”尤綿感染著,雙手比著喇叭的手勢,也喊著。

喊出來爽多了。

感覺自己已經高考結束,等會就能坐進南大的教室裏去了。

“蕪湖——!”

也正是在這一時刻,尤綿偏頭往沈禦的方向看去。

沈禦也正在看她。

四目相對。

程峰的身影切斷了兩人的視線,少年站在尤綿的身邊,非常難得地融入了他們。

“我要和尤綿一起——上南大——!”

平常那樣高冷的少年,如今也笑得肆意,他眉眼彎彎,目光望著尤綿,意氣風發。

尤綿的心慢了半拍。

為什麽會有人的夢想會和她有關呢?

為什麽會有人早早地就把她規劃到未來去了呢?

她略過程峰,有些焦急地看向沈禦。

那他呢。

他的未來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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