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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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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呀

“過來。”他又在喚尤綿。

尤綿緊跟著沈老大的步伐,去了拐角的書房。

書房的門是緊關著的,沈禦隨手輕輕敲了敲門。

尤綿覺得好笑,在他自己家還要先敲門。

也就敲了兩下,沈禦開門的動作不算溫柔。

尤綿聞到了淡淡墨香的味道,當門徹底打開時,她雙眼瞪大,竟不知沈禦家裏還有這樣的地方。

滿墻壁上貼著各式各樣的宣紙,密密麻麻全是書法字,草書,行書,小楷,瘦金,白宣紅印,黑木筆架上懸掛著一根根毛筆。

連窗簾也是輕紗上染著墨印,陽光透進來,風輕輕吹拂搖曳,仿佛那些書法字一個個活了起來,在書桌臺上跳躍著。

詩情畫意,猶如走進某個書法大家的臥室。

小陽臺擺著幾棵小松柏,竹枝編織的搖籃椅上似乎睡著一人。

淺藍色小棉被就隨意搭在他的腰上,卻又沒有完全遮住,精瘦有力的腰身在陽光下白得發亮。

頭發潦草亂糟糟的,隨著一聲悶哼,淩川緩緩睜開了那雙好看的桃花眸,望向門口站著的沈禦和尤綿。

“麻將三缺一,快去。”沈禦拉開了窗簾,順手拿了個雞毛毯子掃了掃淩川躺著的搖籃椅上。

“昂。”淩川懶懶地起身,“有你嗎?”

“我不玩。”沈禦回著。

“那就好。”淩川點點頭,摸了摸後脖頸,半瞇著眼睛看了看尤綿,勾唇笑笑:“早啊。”

明明就是大下午。

淩川屬於顛倒黑白的日子過慣了,經常在沈禦的書房裏補覺。

按照他本人的原話就是,書房的墨水味有催眠的療效,密密麻麻的字一看就讓人想睡覺。

尤綿還在記仇他昨天耍自己來著,不是很樂意理他。

她註意到淩川的脖頸上又是紫紅色的斑斑點點,腦子不受控制地開始亂想。

淩川還在抓著那些紅痕,“癢。”

嗯?蚊子叮的?

沈禦隨手拿了個小瓶風油精,往他的方向拋了過去。

淩川接過後看了看,“我還是喜歡那個七神花露水。”

“是六神。”

“昂。”

他估計還沒有完全睡醒,如同夢游一樣緩緩走出了書房。

尤綿發現沈禦這些朋友們的關系都很鐵,幾乎每個人都可以隨意地將這裏當成自己家。

而沈禦在家照顧他們的感覺有點像......老父親?

尤綿目送他離開後,沈禦從書桌上拿出了青瓷的印泥盒,掀開盒蓋,拿出了個印章,熟練自然地沾了沾。

接著又將尤綿給他寫的“保證書”拿了出來。

印章就這麽蓋了上去。

是瘦金體姓名章,纂刻的是沈禦名字。

尤綿緩緩眨了下眼,當初寫保證書的時候,他也沒說要蓋章呀?

她和媽媽都沒蓋過章,頂多簽個字。

尤綿看了半天,最後看上了他手裏的那個小刻章。

很小一個,形狀方方正正,晶瑩剔透如玉,鑲著一層稀散的金箔,紅繩纏繞著並不規矩,像是頑童隨意玩耍時候纏的,並不太美觀,但是搭配起來卻很有意思。

尤綿可沒有這個,她蓋不了章。

“你蓋手印。”沈禦將印泥盒遞給她。

尤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陷入沈思。

“我準備一下。”她說。

沈禦點點頭,轉過身去整理了書桌。

大約五分鐘後,聽見身後小姑娘的一聲“好了”。

沈禦側過身掃了眼,微楞了片刻。

就一個沒看住,

本就不太大的紙張上,“啪嘰”印了個小姑娘的手掌印。

是完完整整的手掌。

像是整張白紙,被尤綿打了一巴掌一樣。

毀了。

他新團的印泥毀了。

沈禦只有這一個念頭。

再一看尤綿,更加嚇人,雙手心上紅彤彤的,她還在用手指去玩,“沈禦,這東西好粘啊。”

“停,別動。”沈禦命令她。

尤綿整個人突然定住了,就像開始和他玩起了一二三木頭人的游戲。

讓她來書房就是個錯誤。

沈禦輕聲嘆了口氣,“原地站好,別動。”

他熟練地從第二個抽屜裏翻出了個卸妝油,拆開後,往尤綿手上倒了上去。

“搓。”沈禦低聲囑咐她。

尤綿聽話地將兩個手心放在一起搓,她左左右右前前後後搓了半天都沒什麽成效。

沈禦的手懸在空中,想靠近,又有些嫌棄。

“還挺好玩。”尤綿小妹機智發言。

沈禦氣笑了。

“讓你印個手印,就是大拇指或者食指。”他還是耐心解釋著。

“我這人比較實在。”尤綿知道是自己理解錯了,小聲嘴硬道,“其實真的很好玩,你也印一個吧。”

“否則你用那個小蓋章,看起來我比較吃虧。”

沈禦沒理會她,看她搓了半天沒搓幹凈,只好親自上手。

他動作不算溫柔,指腹上的卸妝t油粘膩,摩擦在她手心是火辣辣的感覺。

剛才還嘰嘰喳喳的尤綿此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倒是安靜了許多。

沈禦以為弄疼她了,緩緩擡眸望著尤綿,發現她的臉頰有些漲紅。

“疼嗎?”他語氣溫柔了些,“這樣才好洗掉。”

“不是......”尤綿抿了抿唇,“有點......有點癢。”

沈禦:“.......”

“忍著。”他輕聲說。

“哦,好。”尤綿乖乖點頭。

尤綿撒謊了,並沒有癢。

只是沈禦靠得太近了,在陽光下,尤綿只盯著他的手看。

沈禦的手修長好看,指腹飽滿,骨節分明,皮膚也白皙,卸妝油泛著光澤粘在他的手指間,一點點擦蹭著她的手心。

紅色暈染了他的指尖,似有溫度,滾燙熾熱。

哪裏癢呢?

尤綿平時是活潑了些,但是青春期少女的心思,她一點也不會少。

她也是會害羞的。

沈禦對著書房內的衛生間揚了揚下巴,“好了,去用清水沖洗吧。”

尤綿如釋負重地松了口氣,逃也似地跑了。

沈禦看著印泥盒裏形狀早已不規整的印泥,下意識地剮蹭了些抹到了手心上。

秉著“有這麽好玩嗎”的心理,他很快也和剛才的尤綿一樣手心紅彤彤的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尤綿已經從衛生間裏出來了。

兩人對視。

沈禦低頭看著滿手的印泥。

“啪——”地一下,在那張保證書印了上去。

大手掌印覆蓋了尤綿的小手掌印。

主要顏色是詭異的紅色,看起來兩人像是簽訂了什麽生死狀一樣。

他不說話,熟練地繼續倒著卸妝油,搓弄著自己的手心。

尤綿敢肯定他一定不是第一次這麽玩。

不然誰家書房裏隨時備著卸妝油呢?

“好玩吧?”她語氣得意。

“嗯。”沈禦徹底服了。

這麽幼稚的舉動在他過去七年裏沒再出現過。

今天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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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返校晚自習的教室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藏風波。

先是班主任巡樓抓到幾個偷偷玩紙牌鬥地主的,又是周考測驗作弊被抓的。

還有在考試的時候補周末作業的。

三個小時坐下來,學生整個人魂都要被吸幹了。

教學樓外的天色早已漆黑一片,幾盞路燈明亮,隨著鈴聲響。

高二七班教室陷入混亂。

“這個我要!尤綿數學試卷我帶走了!”

“誒,那這個生物化學是我的了!”

“尤綿,好姐姐,你快幫我把數學搶回來,我真寫不完了,手機還被沒收。”李續一改往日嘴欠,這個時候開始說好話了。

尤綿收拾了下書包,整整一周,也就今晚的書包重量能輕點。

高二七班的同學都知道,尤綿作業的質量比小猿搜題都要高。

至少她明白哪個題是易錯點,用鉛筆勾一下,後面抄的人就知道用紅筆改錯。

簡單省心,還包售後答疑解惑。

唯一不足就是物理英語抄不了。

包裏的手機震動了下,尤綿才想起來忘記把手機交上去了。

田恬女士出差沒回來的這幾天,尤綿的規律都亂了套了。

尤慶豐不怎麽管她手機的問題,有時候卡著下課的點,有事情就直接聯絡了。

三次有兩次都是尤綿班主任親自接的電話。

尤綿悄悄地撩起書包的翻蓋,去看手機的消息。

——你媽媽回來了,我倆在外面,晚點回去,她不放心,找人接了你放學。

對,還有晚自習放學。

尤綿家其實離學校很近,也就轉幾條街,過兩三個馬路的距離。

但是田恬總不放心,一定會在晚上親自接她放學。

就算是出差也會囑咐尤慶豐接。

但是尤綿順走了尤慶豐停在小區的電瓶車鑰匙。

這兩天回家的速度至少比田恬親自接的要快,尤慶豐只覺得很省心,就沒有管。

要是田恬女士知道了,肯定父女倆要挨一頓臭罵。

——誰啊?

尤綿飛速回了消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回覆。

她不能讓李續搭順風車了,喪失電瓶車的使用權。

夜幕裏,三個人嘻笑打鬧著走出教學樓。

程峰話少,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們後面。

他是這個學期的轉校生,第一個月的時候就考到了理科全年級第一的名次。

學□□號就此傳開。

只是性子寡淡,除了和尤綿他們多說幾句話,平常很冷清。

“誒?那邊有個帥哥,我天!”

“真的好帥,啊啊啊還有那個小狗。”

“在我們學校門口,接誰啊啊,不會是等女朋友的吧?”

尤綿和他們走到校門口,就聽見周圍的人在討論,擡眸望去,校門口黑壓壓的一片。

她連個帥哥影都沒看見。

“你去看看有多帥。”尤綿拍了拍李續。

“OK呀。”他點點頭,火速擠進了人群。

個子不算很高,他甚至踮起了腳。

“我去,簡直了,24K純帥啊。”李續轉過頭就大喊了這麽句。

許可瑩來了興趣,拽著尤綿的手就往人群沖。

校門擠擠攘攘裏,周圍站著的還都是家長,所以剛才的那波人收斂了些。

只是目光都往一個地方看去。

挑染藍黑發色在路燈下如此顯眼,狼尾後慵懶紮了個小揪揪,耳骨釘泛著金屬光澤,只是站在樹蔭下垂眸看手機。

修長的手上套.弄了幾圈繩子,小狗在他腿邊搖晃著尾巴。

他眉眼間淡然,狹長黑眸溺著夜色,沒有給身邊任何一個人眼神。

但偏偏在尤綿出現在面前的時候。

他緩緩擡眸。

四目相對。

24K純帥的大帥哥,正是她的好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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