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遼闊的海平面, 一眼望不到盡頭。

“醒了？”他勾唇問。

駱嘉豪將手裏拿瓶冰的易拉罐汽水掂了掂，扔到了盧貞的手上，隨後他順勢坐到了岸邊的欄桿上。

盧貞措手不及地接下，冰涼的水汽濕掉她的掌心, 冷得清爽。

“嗯。”她輕輕應聲。

海風吹拂過來, 浮動海面上一層閃閃粼光, 他逆著風, 短發被吹得淩亂, 白T在風中揚起, 少年在光輝下, 是懶散的, 但又充滿著一股野蠻肆長的生命力。

盧貞蹲在他腿邊上, 他半高的身軀替她遮擋住了那明媚火辣的烈陽。

女孩不經意擡眼間，註意到了他空蕩蕩的左耳, 她不覺多看了看，在駱嘉豪看向她時收回了視線。

空氣是沈靜的, 靜到這片區域裏面, 仿佛只有海浪敲打的聲音。

盧貞垂著頭，披散的頭發遮擋住了她一半秀顏, 她手指若無其事地在地面畫著小圈。

忽地，她開口, 極為小聲地說了聲：“駱嘉豪。”

她就是想知道，他會不會聽見。

好幾秒過去，坐在欄上的少年都無動於衷。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 女孩輕微揚了揚唇角, 繼而又說了句；“駱嘉豪。”

卻不想這次那人直接疑聲問了句，“你叫我？”

盧貞一瞬擡頭, 心虛到差點咬到舌尖，還要強裝鎮定地認真否認：“沒有啊。”

駱嘉豪將她那些明顯到幾乎就像是寫在臉上的小心思看穿。

“最好是。”他輕笑。

他們破天荒地在那裏待了很久，遠離著擁擠嘈雜的小鎮，兩人的世界裏沒有多言，寧靜到只剩下了那片海，那片天。

直到盧貞的腿麻了，想要站起來時，駱嘉豪倏地從欄桿上下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對她說了句，“走了”。

她看著駱嘉豪緩緩走遠的背影，費了好一陣力才站起來，小跑著跟了上去。

沒有並肩，只是一前一後地走著，始終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身後那片蔚藍色，像是定拍的油畫。

-

何明珍幾近晚上八點才回家。

她喝了酒，身上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味道，新人晚宴敬的是白酒，盡管她只抿了兩三口，但仍上臉上味，好在並沒有醉。

何明t珍換了鞋放下包後，就直奔盧貞的房間而去。

浪費了半天的時間，盧貞花了一個下午加點趕緊今天應該完成的覆習進度，何明珍打開她房門的時候，她剛對在好答案。

女人一進來，就興高采烈地從包裏拿出了兩三張男人的照片，她扯開盧貞的卷子，將照片攤在上面，邊笑邊說，“看看，這個可不得了，你周姨都說他不錯，怎麽樣，一表人才吧。人還是省裏的大學生呢，你不就喜歡讀書嘛……”她指著照片上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臉都快笑爛了。

“我跟你說啊，他們家可有錢了，他有個哥哥，煤炭場老板！煤老板你曉得吧！可不得了哎！”

盧貞默默將那兩張照片給挪開了些，抽回視線看向答案上的解析，不斷暗示自己要專註。

可何明珍越說越起勁兒，“不過吧，他這個人就是有一點不好，以前出過車禍傷了腿，不過這點你不用擔心，他們家這麽有錢，以後肯定能……”

“媽！”盧貞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女人一瞬止住，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我還要做題。”

她垂著眸子，別扭地將卷子全部翻了起來，嚴嚴實實地把那些照片全壓了下去。

何明珍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的太陽穴：“你就作吧你，老娘倒要看看，你那瘟書讀到最後有個什麽好結果！”

把盧貞養到這麽大，她是她親媽，自然知道她什麽性格，一頭認死理的倔牛，今晚上她喝了酒頭正痛著，也懶得再和她掰扯，之後有的是機會軟磨硬泡，遲早知道自己是為她好。

只是何明珍出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什麽。

女人頓住腳步，僵了臉色，回頭問：“對了，你今天怎麽回來的？”

她細細想：“你表哥說，你跟著一什麽哥哥走了？”

“什麽哥哥？”她一連問。

盧貞筆尖輕顫，墨水剎那就在紙頁上暈開來，一團黑跡。

看盧貞默不作聲的模樣，她心裏有種不詳的感覺。“你個小崽子！你不會背著老娘幹什麽不要臉的……”何明珍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盧貞打斷了。

“駱嘉豪。”

“他在那邊送貨，我碰見了。”

那些話，她再也聽不下去一秒鐘了。

何明珍貓著步去看了眼門外，隨後壓低聲音走過來罵：“讓你叫聲哥，你還真把他當哥啊？他就是個混賬。”

“除了你爸讓他來，以後都不準再跟他親近！能躲多遠躲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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