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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公主的生辰。
蘇錦書去陪她一起玩鬧, 喝了幾口酒，又一起跑到婉妃宮裏吃點心。
婉妃拉著蘇錦書細細囑咐大婚那日的禮節，嘆了一聲, 道：“女兒出嫁, 最開心的是母親，最難過的也是母親。”
說這話時, 婉妃的目光一直瞄著正在挑揀點心的公主。
蘇錦書想到了自己, 她已無父母在世, 細思量不免有些蕭索，可也是沒法子的事, 老天就賜了她這麽個命。
婉妃體貼道：“你的父母親在天有靈, 會為你開心的。”
蘇錦書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婉妃道：“這樣是最好了。”
沈婕妤午膳後來了一回, 婉妃與她到裏面說話了, 蘇錦書與公主躺在一張榻上犯困。
公主很快睡過去了。
蘇錦書從小沒有午休的習慣, 所以只是懶一會兒，裏頭婉妃和沈婕妤的談話聲斷斷續續的傳進她的耳朵裏。
“郡主的冊封禮是一件大事, 聽說前朝有人提議大赦天下。”沈婕妤道。
“大赦天下？是不是太隆重了？”婉妃一驚。
“總之, 風聲已經被放出來了。”沈婕妤道。
“唉……”婉妃嘆了口氣：“皇上若真的給衡陽郡主如此厚待，恐怕……”
恐怕是禍非福，二位寵妃心知肚明, 卻沒有說出口。
蘇錦書竟聽明白了話中的未盡之意，她心裏也嘆了口氣。
皇上沒有同意大赦天下。
朝會上, 戚承彥上奏的這件事被皇上當場駁了, 一點也沒留面子。
緊接著，戚承彥又再次提起了徹查群玉館爆炸一案。
皇上年少時就是個犟種, 當了皇上大權在握，也不會改變本性, 任由朝臣如何勸諫，他認定的事，絕不會改口。
戚承彥幾次三番老糾纏這一件事，皇上納悶之餘，忽然就起了疑，開始深究他背後的目的。
皇上一起疑，陸錫就有的忙。
京城在暗門的掌控下，雖算得上是鐵板一塊，但總有些地方比較吃力。
那些身居高位、手握重權之人，暗地裏也會養一些死士好方便辦事。
他們在民間招攬的所謂高手自然不能與暗門相比，但他們的存在，卻給暗門填了不少麻煩。
暗門的人都不大愛接戚家的活。
——“上次我就在後門晃了一下，冒出來二十八個人攔我的路，主子，你敢想嗎，他們竟然還擺起了陣，十二八星宿陣，亂拳打死老師傅，我自己一個人哪敢往上湊！”
陸錫鬧心死了，讓人滾一邊去。
暗門雖然有皇上撐腰，但這不是能端上臺面的事，只要不是吃大虧，便只能忍著。
管姝見狀，只好站出來，道：“讓我去看看吧。”
陸錫道：“一起吧，今晚就行動。”
戚家的房檐上悄無聲息的潛進了兩道人影。
看門護院的高手聞風而動。
陸錫站在據此出不遠的高塔上，盯著戚府的一切風吹草動，他身後站著管姝，一身黑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先行潛入戚府的是他們放出去探路的餌。
管姝道：“該驚動的人，應該都動了。”
陸錫搖頭：“還有人沒動。”
暗門的屬下在戚府中游走，很快便受到了阻攔，他們沒經過一處，便不著痕跡的在樹梢上留下一抹熒粉。
高處，陸錫拿起一桿千裏眼。
熒粉微弱的光在他的視線中漸漸成形——“天之四靈，以正四方，二十八宿陣，戚家這是下血本養了高人。”
管姝擡眼，認真問道：“那麽主子是否懷疑他的動機？”
陸錫道：“怎麽能不懷疑？主張徹查群玉館一案的是他，提議大赦天下的人還是他。他最近老盯著我這塊差事，令我不得不警惕。”
管姝點頭：“明白了。”
陸錫又觀摩了一會兒，他的人被攔住了所有去路，無奈只好撤出戚府，那些熒粉也開始有了消散的跡象，他收起了千裏眼，倒扣在欄桿上，果斷道：“我們走。”
在進入戚府之前，他擡頭望著天上的一輪圓月，心念一動，不知為何，朝皇城的方向望了一眼。
管姝狐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什麽也沒看見。
蘇錦書深夜睡不著，又開始擺弄琵琶了。
她許久沒動過琵琶，再拾起來的時候有些生疏，熟悉了好一會，才磕磕絆絆奏了一段將軍入陣曲。
汀芷出來勸她：“郡主，還不歇嗎？”
蘇錦書抱著琵琶，坐在窗前，任由夜露灑在身上。她說：“不困，睡不著，心裏發慌。”
汀芷端了一碗湯藥。
蘇錦書奇道：“怎麽現在一天六頓藥了？”
汀芷道：“禦醫說你脈象虛，接下來那麽多大事，郡主還是聽話好好養身體吧。”
屋裏，程嬤嬤命宮娥擡起了獸首香爐的蓋子，灑了足足半匣香，點燃之後，把人都遣了出去。
程嬤嬤出來叫人：“郡主。”
這是她今晚第三次開口勸蘇錦書早睡了。
蘇錦書很怕惹毛了她，接下來幾天都沒有笑臉，於是放下琵琶，回裏屋了。
香裏的藥草中和著她體內的毒，再加上安神的成分，蘇錦書很快睡著了。
陸錫潛入了戚府，一路小心翼翼的繞開人，經過書房時，見裏面亮著燈，於是悄悄靠近，沿著房梁潛了進去。
戚承彥書房裏的燈亮著，但人不在其中，陸錫註意到書桌上的茶是滿的，人應該沒有離開太遠，陸錫在房梁上潛了下來，打量著書房的陳設，目光落在了靠墻的博古架上。
管姝像一只灰雀似的藏身在松葉中，盯著書房的門，陸錫一直沒有出來，但是在外巡視的幾個戚家死士回來了，管姝現身從他們身後掠過，引得人掉頭去追。
陸錫蹲守了小半個時辰，終於，靠墻的博古架緩緩挪動，戚承彥舉著一盞燈，從裏面出來。
老家夥在桌案前坐了一會兒，熄了燈，離開了。
他聽到管姝發信號催促他該走了。
陸錫回覆讓她多撐一會兒，他走向了博古架的機關。
他帶上一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沿著漆黑狹長的甬道，慢慢往深處去。
他不需要燈，也能在這樣的環境中行走自如。
戚家的密道並不深，陸錫感受著風的流動，判t斷快要走到盡頭了。
密道盡頭要寬敞許多，是一個石室，黑暗中，陸錫朦朧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個很大的丹爐，四周的架子上擱置著各種藥材，和數不清的瓶瓶罐罐。
他在這裏煉藥？
陸錫退出來的時候，臉色極其難看。
他與管姝一前一後躍出了戚府。
管姝立刻摘下面紗，問道：“你在裏面呆了那麽長時間，是不是有發現？”
“有。”陸錫捏了幾顆藥丸在手中，道：“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十五、十六這兩天，蘇錦書屋裏用的香越發的重了。
程嬤嬤趁她睡熟後，服下禦醫給的辟毒丸，蒙上口鼻，再回屋加重了香的量。
饒是如此，蘇錦書扔在睡夢中多次呻吟難耐，程嬤嬤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燃香，以緩解她的痛苦。
十六日夜，子時，平陰侯府。
陸鏡垣沈睡中忽然驚醒。
他從床榻上坐起身，一開始還靜悄悄的，沒有驚醒身側熟睡的妻子，但是時間一長，他皺著眉，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
痛——
穿腸之痛。
陸鏡垣起身沒站穩，重重的跌在地上，蜷起身子，捂住了腹部。
他的妻子終於被驚醒，慌忙下床撫他：“你怎麽了……”
陸鏡垣疼出了滿頭的冷汗，面色蒼白，嘴唇顫抖，一度說不出來話。
戚氏去摸她的脈，可惜她並不精通醫理，摸不出什麽門道，卻見丈夫已經皮膚濕冷，雙目渙散了，她當即道：“我去請郎中，來人——”
門外守夜的丫鬟並無回應。
可兩人誰也沒發現這個異常。
陸鏡垣撐著一口氣，掐住了戚氏的手腕：“是……是你們家的藥，這毒怎麽會中在我身上？！”
戚氏一張美艷的臉上驚恐交織在一起：“你在說什麽呀？我們家的藥？”
陸鏡垣咬牙：“離、魂、散——給我解藥。”
“你怎麽會中這毒？”戚氏忙亂道：“解藥，你等等，我手裏沒有，需向我爹討，我現在就回去——”
戚氏披了件衣裳就要往外走。
她剛跑到門口，不等她動手開門，忽來一陣陰風，猛地將門吹開。
哐當一聲。
陸鏡垣腹中絞痛在地上滾過一圈，趴伏在地。
戚氏一聲驚叫，亦跌坐在地。
門檻外，一道黑色的身影佇立在那，他臉上帶著一只青面獠牙的面具，月下反射著寒芒。
他每逼近一步，都帶著森然肅殺的氣勢。
“來人，來人——”戚氏大喊。
沒有人回應。
平陰侯府的人仿佛都睡死了一半，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也沒人出來查看究竟。
陸鏡垣費力的仰起頭，然後愕然：“是……暗門？”
門外那人一手一個提起了這對夫婦，輕松扔出了墻外。
墻下有人接住了，蒙了他們的眼睛，上了鐐銬押走，一套動作幹脆利落。
蘇錦書一覺醒來，感覺格外疲乏，渾身要散架了一般，連擡手都使不上力氣。
這是怎麽了？
她怔怔的想，有那麽一瞬間，她意識到不對勁，但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放過這一瞬的靈光。
程嬤嬤打開了門窗。
清晨的風透進來，帶走了滿屋子的熏香。
蘇錦書怕冷往被子躲了躲。
今天陸錫沒有來，又忙什麽呢？
珠帳被人撥開，程嬤嬤站在床邊，受傷端了一碗藥。
蘇錦書啞著嗓子開口：“這才剛睡醒就吃藥啊！”
程嬤嬤道：“快了，馬上就不用吃藥了。”
蘇錦書聞著這一日比一日苦的湯藥你，難免皺眉，但還是隱忍著，一口氣喝光了。
空碗遞出去。
她清了清嗓子，站起來，問道：“嬤嬤，我能出宮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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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 婉妃的目光一直瞄著正在挑揀點心的公主。
蘇錦書想到了自己, 她已無父母在世, 細思量不免有些蕭索，可也是沒法子的事, 老天就賜了她這麽個命。
婉妃體貼道：“你的父母親在天有靈, 會為你開心的。”
蘇錦書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婉妃道：“這樣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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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很快睡過去了。
蘇錦書從小沒有午休的習慣, 所以只是懶一會兒，裏頭婉妃和沈婕妤的談話聲斷斷續續的傳進她的耳朵裏。
“郡主的冊封禮是一件大事, 聽說前朝有人提議大赦天下。”沈婕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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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 風聲已經被放出來了。”沈婕妤道。
“唉……”婉妃嘆了口氣：“皇上若真的給衡陽郡主如此厚待，恐怕……”
恐怕是禍非福，二位寵妃心知肚明, 卻沒有說出口。
蘇錦書竟聽明白了話中的未盡之意，她心裏也嘆了口氣。
皇上沒有同意大赦天下。
朝會上, 戚承彥上奏的這件事被皇上當場駁了, 一點也沒留面子。
緊接著，戚承彥又再次提起了徹查群玉館爆炸一案。
皇上年少時就是個犟種, 當了皇上大權在握，也不會改變本性, 任由朝臣如何勸諫，他認定的事，絕不會改口。
戚承彥幾次三番老糾纏這一件事，皇上納悶之餘，忽然就起了疑，開始深究他背後的目的。
皇上一起疑，陸錫就有的忙。
京城在暗門的掌控下，雖算得上是鐵板一塊，但總有些地方比較吃力。
那些身居高位、手握重權之人，暗地裏也會養一些死士好方便辦事。
他們在民間招攬的所謂高手自然不能與暗門相比，但他們的存在，卻給暗門填了不少麻煩。
暗門的人都不大愛接戚家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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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錫鬧心死了，讓人滾一邊去。
暗門雖然有皇上撐腰，但這不是能端上臺面的事，只要不是吃大虧，便只能忍著。
管姝見狀，只好站出來，道：“讓我去看看吧。”
陸錫道：“一起吧，今晚就行動。”
戚家的房檐上悄無聲息的潛進了兩道人影。
看門護院的高手聞風而動。
陸錫站在據此出不遠的高塔上，盯著戚府的一切風吹草動，他身後站著管姝，一身黑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先行潛入戚府的是他們放出去探路的餌。
管姝道：“該驚動的人，應該都動了。”
陸錫搖頭：“還有人沒動。”
暗門的屬下在戚府中游走，很快便受到了阻攔，他們沒經過一處，便不著痕跡的在樹梢上留下一抹熒粉。
高處，陸錫拿起一桿千裏眼。
熒粉微弱的光在他的視線中漸漸成形——“天之四靈，以正四方，二十八宿陣，戚家這是下血本養了高人。”
管姝擡眼，認真問道：“那麽主子是否懷疑他的動機？”
陸錫道：“怎麽能不懷疑？主張徹查群玉館一案的是他，提議大赦天下的人還是他。他最近老盯著我這塊差事，令我不得不警惕。”
管姝點頭：“明白了。”
陸錫又觀摩了一會兒，他的人被攔住了所有去路，無奈只好撤出戚府，那些熒粉也開始有了消散的跡象，他收起了千裏眼，倒扣在欄桿上，果斷道：“我們走。”
在進入戚府之前，他擡頭望著天上的一輪圓月，心念一動，不知為何，朝皇城的方向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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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程嬤嬤命宮娥擡起了獸首香爐的蓋子，灑了足足半匣香，點燃之後，把人都遣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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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裏的藥草中和著她體內的毒，再加上安神的成分，蘇錦書很快睡著了。
陸錫潛入了戚府，一路小心翼翼的繞開人，經過書房時，見裏面亮著燈，於是悄悄靠近，沿著房梁潛了進去。
戚承彥書房裏的燈亮著，但人不在其中，陸錫註意到書桌上的茶是滿的，人應該沒有離開太遠，陸錫在房梁上潛了下來，打量著書房的陳設，目光落在了靠墻的博古架上。
管姝像一只灰雀似的藏身在松葉中，盯著書房的門，陸錫一直沒有出來，但是在外巡視的幾個戚家死士回來了，管姝現身從他們身後掠過，引得人掉頭去追。
陸錫蹲守了小半個時辰，終於，靠墻的博古架緩緩挪動，戚承彥舉著一盞燈，從裏面出來。
老家夥在桌案前坐了一會兒，熄了燈，離開了。
他聽到管姝發信號催促他該走了。
陸錫回覆讓她多撐一會兒，他走向了博古架的機關。
他帶上一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沿著漆黑狹長的甬道，慢慢往深處去。
他不需要燈，也能在這樣的環境中行走自如。
戚家的密道並不深，陸錫感受著風的流動，判t斷快要走到盡頭了。
密道盡頭要寬敞許多，是一個石室，黑暗中，陸錫朦朧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個很大的丹爐，四周的架子上擱置著各種藥材，和數不清的瓶瓶罐罐。
他在這裏煉藥？
陸錫退出來的時候，臉色極其難看。
他與管姝一前一後躍出了戚府。
管姝立刻摘下面紗，問道：“你在裏面呆了那麽長時間，是不是有發現？”
“有。”陸錫捏了幾顆藥丸在手中，道：“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十五、十六這兩天，蘇錦書屋裏用的香越發的重了。
程嬤嬤趁她睡熟後，服下禦醫給的辟毒丸，蒙上口鼻，再回屋加重了香的量。
饒是如此，蘇錦書扔在睡夢中多次呻吟難耐，程嬤嬤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燃香，以緩解她的痛苦。
十六日夜，子時，平陰侯府。
陸鏡垣沈睡中忽然驚醒。
他從床榻上坐起身，一開始還靜悄悄的，沒有驚醒身側熟睡的妻子，但是時間一長，他皺著眉，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
痛——
穿腸之痛。
陸鏡垣起身沒站穩，重重的跌在地上，蜷起身子，捂住了腹部。
他的妻子終於被驚醒，慌忙下床撫他：“你怎麽了……”
陸鏡垣疼出了滿頭的冷汗，面色蒼白，嘴唇顫抖，一度說不出來話。
戚氏去摸她的脈，可惜她並不精通醫理，摸不出什麽門道，卻見丈夫已經皮膚濕冷，雙目渙散了，她當即道：“我去請郎中，來人——”
門外守夜的丫鬟並無回應。
可兩人誰也沒發現這個異常。
陸鏡垣撐著一口氣，掐住了戚氏的手腕：“是……是你們家的藥，這毒怎麽會中在我身上？！”
戚氏一張美艷的臉上驚恐交織在一起：“你在說什麽呀？我們家的藥？”
陸鏡垣咬牙：“離、魂、散——給我解藥。”
“你怎麽會中這毒？”戚氏忙亂道：“解藥，你等等，我手裏沒有，需向我爹討，我現在就回去——”
戚氏披了件衣裳就要往外走。
她剛跑到門口，不等她動手開門，忽來一陣陰風，猛地將門吹開。
哐當一聲。
陸鏡垣腹中絞痛在地上滾過一圈，趴伏在地。
戚氏一聲驚叫，亦跌坐在地。
門檻外，一道黑色的身影佇立在那，他臉上帶著一只青面獠牙的面具，月下反射著寒芒。
他每逼近一步，都帶著森然肅殺的氣勢。
“來人，來人——”戚氏大喊。
沒有人回應。
平陰侯府的人仿佛都睡死了一半，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也沒人出來查看究竟。
陸鏡垣費力的仰起頭，然後愕然：“是……暗門？”
門外那人一手一個提起了這對夫婦，輕松扔出了墻外。
墻下有人接住了，蒙了他們的眼睛，上了鐐銬押走，一套動作幹脆利落。
蘇錦書一覺醒來，感覺格外疲乏，渾身要散架了一般，連擡手都使不上力氣。
這是怎麽了？
她怔怔的想，有那麽一瞬間，她意識到不對勁，但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放過這一瞬的靈光。
程嬤嬤打開了門窗。
清晨的風透進來，帶走了滿屋子的熏香。
蘇錦書怕冷往被子躲了躲。
今天陸錫沒有來，又忙什麽呢？
珠帳被人撥開，程嬤嬤站在床邊，受傷端了一碗藥。
蘇錦書啞著嗓子開口：“這才剛睡醒就吃藥啊！”
程嬤嬤道：“快了，馬上就不用吃藥了。”
蘇錦書聞著這一日比一日苦的湯藥你，難免皺眉，但還是隱忍著，一口氣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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