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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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笑著道：“什麽畫, 你又知道了，你二哥總共才回了幾趟家？”
小丫頭遭了母親的一通訓斥，癟了嘴不說話了。
陸家二夫人一看就常給這寺廟捐香火錢, 僧人們都很熟絡的招待她。
往寺廟深處走去, 更為清幽。
二夫人道：“我們家侯爺說了，等二公子一成婚, 就準備請封世子了, 讓他收一收心, 承襲爵位的事就算是定下來了，就盼著日後啊, 家裏歲歲平安, 富貴綿長。”
蘇錦書道：“侯府那樣的門第, 一定會長盛不衰的。”
這話說得她自己都不信, 世上哪裏真有長盛不衰的事物, 盛極轉衰，否極泰來, 都會經歷的。
不過,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話聽著讓人舒服，二夫人喜笑顏開, 便又道：“陸錫那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 他小時候身體不大好, 他母親為此可愁煞了，成日間尋醫問藥, 好在慢慢養好了，可就那個性子有些古怪。不過, 這也沒什麽打緊的，將來他成家立室了，自有人能管得住他。”
二夫人說這話時，眼角眉梢全是促狹之意。
蘇錦書一皺眉，想起了陸錫曾說話，他幼年身子不好全系有人長年累月的下藥，還曾跌落水中被人冷眼旁觀差點溺死。
陸家那可是個龍潭虎穴，別看這二夫人臉上笑瞇瞇，人心隔肚皮可未必是個良善之人。
想到這一層，蘇錦書臉上的笑意變淡了。
二夫人慣會察言觀色，一見她面色有異，立時反省了一番方才的話，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素齋都還沒呈上來呢，可不能叫人這時候離了席，二夫人忙把自己的小女兒推出來，道：“圓圓，看郡主娘娘美不美，我們圓圓將來想不想出落成個大美人啊？”
這位乳名叫圓圓的小女孩長得實在討喜。
臉蛋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還紮了兩個圓圓的小包子發髻。
漂亮乖巧的小姑娘到哪都討人喜歡，蘇錦書朝她笑了笑，道：“圓圓是個美人胚子，將來一定出落成傾城色。”
圓圓掐著帕子道：“郡主娘娘才是真美，比畫上的還要好看。”
蘇錦書不禁問道：“到底是什麽畫？你說過好多遍了。”
圓圓天真道：“是我二哥哥親手作的畫啊。”
蘇錦書看了她一會兒，低頭笑了。
二夫人讚許的看了女兒一眼，捂嘴笑道：“我們家二公子這一旦開竅了可了不得。”
蘇錦書與她和和氣氣嘗了各式各樣的素齋，彼此都不便耽擱太久，便互相作別了。蘇錦書去山門口找張家姐妹，陸二夫人回到佛寺正殿，繼續敬香祈福。
圓圓哼著小調，蹦蹦跳跳撲到了乳母的懷中喊累，讓抱著走。
奶嬤嬤把她抱了起來。
陸二夫人敬完香，臉上的笑淡淡的：“過了生日便七歲了，還總叫人抱著走，像什麽話？”
嬤嬤笑著：“也就這幾年的光景，一眨眼孩子便大了，到時候夫人就是想抱都沒機會了，再說小娘子金尊玉貴的，山路不好走，還是抱著吧。”
二夫人出門凈了手，哼笑了一聲，道：“前個聽說郡主在宮裏傷了長公主，還以為是個難打點的人物，今日一見，呵，到底是年輕，還是一團孩子氣呢。”
嬤嬤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哪有什麽心機，更何況養在鄉下必是沒見過什麽世面，否則，咱家二公子怎麽會喜歡她呢，那位祖宗可是最厭煩應付聰明女子的，能看上她，還是不因為笨笨的好哄。”
二夫人納了悶：“那小子這回看著跟動了真情似的，哎——”她扭頭望向自己女兒：“你和你二哥不就前幾日在老太太房裏見過一回嗎？你何時見著他作畫了？”
圓圓伏在t嬤嬤肩上，道：“我也沒說那畫是二哥哥剛作的呀，去年我就見著了。”
“去年？”二夫人道：“又胡說八道，衡陽郡主才剛回京幾個月，去年你二哥哥還不認識她呢。”
“娘又不信我，我就是見過！”圓圓氣得鼓起了臉頰。
“好好好。”二夫人哄著：“你倒是說道說道，在哪見的”
“去年春，我去大伯母的別院玩，有一座瀟湘水榭。”圓圓有板有眼道：“我不小心闖了進去，可把那些伺候的人嚇壞了，她們說那是二哥的屋子，絕對不許人進的，當時就把我趕出來了，可我還是看見桌案上的那幅畫啦，嘻嘻，畫的就是郡主娘娘。”
去年春……
二夫人仔細回想了一番，喃喃道：“去年春……二公子在忙什麽呢？”
嬤嬤低聲道：“夫人，那麽大的事您忘了？去年春二公子傷還沒好全，在別院養傷呢——侯爺覺得二公子年紀到了，囑咐家裏給他相看親事，二公子卻不肯依，說是已有中意之人，問他是誰，他又不肯說，最後鬧明白了，是個孀居的寡婦，侯爺差點厥過去。”
二夫人糊塗了：“那不對啊……照你這麽說，陸錫去年春作的畫，畫得應該是那寡婦才對，怎麽能畫成郡主的模樣呢？”
“是啊，為什麽呢？”
車裏被張家姐妹填了小玩意兒，走了小半天的山路，把閑逛的興致沖淡了幾分，瞧著天色也不早了，幾個小娘子便早早啟程回家，馬車先到鴻禧街，送蘇錦書回王府，又繞了一圈回到張府中，如此，天色也已經暗了。
蘇錦書洗漱一番，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裳，點了一盞燈，在桌案上鋪了一層紙。
汀芷熏了一遍床帳，出來時，正見蘇錦書趴在桌案上愁眉苦臉。汀芷一笑：“郡主這是害相思了？”
蘇錦書朝她招了招手：“你來。”
汀芷不明所以走過去。
蘇錦書坐在寬大的太師椅裏，仰頭望著她，眼睛亮亮的，問：“汀芷，你會作畫嗎？”
汀芷道：“會……一點，畫個小花小鳥，郡主怎麽問起這個了？”
蘇錦書折騰著硯臺裏的墨，道：“小花小鳥我也會……可我想畫個人，要學多久啊？”
“哎喲。”汀芷道：“那可不容易，要有功底的，怕是得練上一段時候才能拿的出手。”
蘇錦書又問：“我若是想學畫人，到哪裏去找老師啊？”
汀芷搖了搖頭，道：“要不，我去問問程嬤嬤。”
蘇錦書急忙擺手：“別別別，不用了，我自己想想。”
這事兒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只想悄悄的。程嬤嬤一知道，必會報到皇上那裏，皇上保不齊就和陸錫說了。
最主要的是，不能讓陸錫知道，她要悄悄的學成，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蘇錦書靈光一動，忽然想起了張府中她母親的畫像，那是張昀庭的手筆。
她舅舅可是個丹青聖手。
蘇錦書馬上寫了一封信，次日天一亮就托人送到了書齋，她在信中詢問舅舅是否得空能指點她一二，不過晌午，就收到了回信。
張昀庭讓她隨時可以過去。
蘇錦書恍惚雀躍，收拾了一箱子的紙筆和顏料，坐著車便去書齋了。
清平司中近日的上下調度十分頻繁。
沈惻推開武庫的門。
陸錫正在打磨一把匕首。
沈惻道：“我的身份太顯眼了，輕易走動只怕是要打草驚蛇，淮安須得你親自去一趟。”
陸錫舉起匕首，彈了一下凜然的刀鋒，道：“曉得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即便沈惻不說，他也會去。事關重大，他不親身去看一眼，不能放心。
沈惻看著他手裏的匕首，道：“怎麽？你改用刀了？”
陸錫道：“太笨重，用不了。”
沈惻不客氣道：“那你費這勁作甚。”他從懷中摸出兩樣東西，一是皇上親筆所書的密詔，一是清平司掌使的玉令。道：“皇上命你便宜行事，這兩樣物件，玉令可以讓清平司分堂隨時聽你調動，陛下親筆密詔可以就近調動地方駐軍，以備不時只需，準備動身吧。”
暗門說動身就動身，那是刻不容緩的。
陸錫把密詔和玉令都收進了懷裏，匕首也收進了鞘中，他走出武庫，管姝已經備好了馬，侯在門外了，她道：“照舊點了十二位兄弟，他們已先行一步，我們在淮安會和。”
陸錫從她手中接過神鳧的韁繩，道：“我們城外會和。”
他躍上馬，出了清平司的門，直奔鴻禧街，到了王府，才被告知蘇錦書去找張昀庭了，他又繞路到了書齋，一進門，正見蘇錦書在跟著張昀庭挑筆。
她搬了成盒的湖筆過來，卻沒有一支是適合作畫的。
張昀庭正教她認筆。
蘇錦書看見他來，先是一楞，而後笑開了：“你來啦。”
陸錫心裏懸著正事，甚至都沒有心思問她這是在做什麽，他朝張昀庭粗糙的見過禮，走到蘇錦書面前，從袖中取出那把剛打磨鋒利的匕首，道：“上回送你剪刀是我思慮不周，不方便你隨身帶著，這把匕首精致小巧，適合你。”
蘇錦書拿起匕首，感覺到了沈甸甸的份量，必是一件利器。她拔出鞘，刀鋒雪亮，映著她的眉眼。
她目光一掃，看到門外的神鳧，站起來道：“你要出門了？”
陸錫笑了一下：“最近司裏幾個老東西見不得我太閑，派給我一個跑腿的差事，我得去幾日，你在京中不要亂跑。”說著，他看向張昀庭：“嘉慎長公主尚未處置，危機未必已經除盡，還需時時警惕，有勞張大人費心了。”
張昀庭點頭：“放心。”
陸錫上馬前最後看了一眼蘇錦書，道：“等我回來給你帶好玩的。”
他語氣雖然輕松，可身上繃緊的氣質與往日不同，這瞞得過別人的眼睛，瞞不過蘇錦書的直覺。
她追出去幾步，卡住了神鳧的韁繩。
神鳧剛要撒開的蹄子硬生生止在原地，不悅的打了個鼻響。
蘇錦書道：“我有東西要送你，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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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遭了母親的一通訓斥，癟了嘴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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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寺廟深處走去, 更為清幽。
二夫人道：“我們家侯爺說了，等二公子一成婚, 就準備請封世子了, 讓他收一收心, 承襲爵位的事就算是定下來了，就盼著日後啊, 家裏歲歲平安, 富貴綿長。”
蘇錦書道：“侯府那樣的門第, 一定會長盛不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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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書一皺眉，想起了陸錫曾說話，他幼年身子不好全系有人長年累月的下藥，還曾跌落水中被人冷眼旁觀差點溺死。
陸家那可是個龍潭虎穴，別看這二夫人臉上笑瞇瞇，人心隔肚皮可未必是個良善之人。
想到這一層，蘇錦書臉上的笑意變淡了。
二夫人慣會察言觀色，一見她面色有異，立時反省了一番方才的話，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素齋都還沒呈上來呢，可不能叫人這時候離了席，二夫人忙把自己的小女兒推出來，道：“圓圓，看郡主娘娘美不美，我們圓圓將來想不想出落成個大美人啊？”
這位乳名叫圓圓的小女孩長得實在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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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乖巧的小姑娘到哪都討人喜歡，蘇錦書朝她笑了笑，道：“圓圓是個美人胚子，將來一定出落成傾城色。”
圓圓掐著帕子道：“郡主娘娘才是真美，比畫上的還要好看。”
蘇錦書不禁問道：“到底是什麽畫？你說過好多遍了。”
圓圓天真道：“是我二哥哥親手作的畫啊。”
蘇錦書看了她一會兒，低頭笑了。
二夫人讚許的看了女兒一眼，捂嘴笑道：“我們家二公子這一旦開竅了可了不得。”
蘇錦書與她和和氣氣嘗了各式各樣的素齋，彼此都不便耽擱太久，便互相作別了。蘇錦書去山門口找張家姐妹，陸二夫人回到佛寺正殿，繼續敬香祈福。
圓圓哼著小調，蹦蹦跳跳撲到了乳母的懷中喊累，讓抱著走。
奶嬤嬤把她抱了起來。
陸二夫人敬完香，臉上的笑淡淡的：“過了生日便七歲了，還總叫人抱著走，像什麽話？”
嬤嬤笑著：“也就這幾年的光景，一眨眼孩子便大了，到時候夫人就是想抱都沒機會了，再說小娘子金尊玉貴的，山路不好走，還是抱著吧。”
二夫人出門凈了手，哼笑了一聲，道：“前個聽說郡主在宮裏傷了長公主，還以為是個難打點的人物，今日一見，呵，到底是年輕，還是一團孩子氣呢。”
嬤嬤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哪有什麽心機，更何況養在鄉下必是沒見過什麽世面，否則，咱家二公子怎麽會喜歡她呢，那位祖宗可是最厭煩應付聰明女子的，能看上她，還是不因為笨笨的好哄。”
二夫人納了悶：“那小子這回看著跟動了真情似的，哎——”她扭頭望向自己女兒：“你和你二哥不就前幾日在老太太房裏見過一回嗎？你何時見著他作畫了？”
圓圓伏在t嬤嬤肩上，道：“我也沒說那畫是二哥哥剛作的呀，去年我就見著了。”
“去年？”二夫人道：“又胡說八道，衡陽郡主才剛回京幾個月，去年你二哥哥還不認識她呢。”
“娘又不信我，我就是見過！”圓圓氣得鼓起了臉頰。
“好好好。”二夫人哄著：“你倒是說道說道，在哪見的”
“去年春，我去大伯母的別院玩，有一座瀟湘水榭。”圓圓有板有眼道：“我不小心闖了進去，可把那些伺候的人嚇壞了，她們說那是二哥的屋子，絕對不許人進的，當時就把我趕出來了，可我還是看見桌案上的那幅畫啦，嘻嘻，畫的就是郡主娘娘。”
去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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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糊塗了：“那不對啊……照你這麽說，陸錫去年春作的畫，畫得應該是那寡婦才對，怎麽能畫成郡主的模樣呢？”
“是啊，為什麽呢？”
車裏被張家姐妹填了小玩意兒，走了小半天的山路，把閑逛的興致沖淡了幾分，瞧著天色也不早了，幾個小娘子便早早啟程回家，馬車先到鴻禧街，送蘇錦書回王府，又繞了一圈回到張府中，如此，天色也已經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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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書朝她招了招手：“你來。”
汀芷不明所以走過去。
蘇錦書坐在寬大的太師椅裏，仰頭望著她，眼睛亮亮的，問：“汀芷，你會作畫嗎？”
汀芷道：“會……一點，畫個小花小鳥，郡主怎麽問起這個了？”
蘇錦書折騰著硯臺裏的墨，道：“小花小鳥我也會……可我想畫個人，要學多久啊？”
“哎喲。”汀芷道：“那可不容易，要有功底的，怕是得練上一段時候才能拿的出手。”
蘇錦書又問：“我若是想學畫人，到哪裏去找老師啊？”
汀芷搖了搖頭，道：“要不，我去問問程嬤嬤。”
蘇錦書急忙擺手：“別別別，不用了，我自己想想。”
這事兒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只想悄悄的。程嬤嬤一知道，必會報到皇上那裏，皇上保不齊就和陸錫說了。
最主要的是，不能讓陸錫知道，她要悄悄的學成，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蘇錦書靈光一動，忽然想起了張府中她母親的畫像，那是張昀庭的手筆。
她舅舅可是個丹青聖手。
蘇錦書馬上寫了一封信，次日天一亮就托人送到了書齋，她在信中詢問舅舅是否得空能指點她一二，不過晌午，就收到了回信。
張昀庭讓她隨時可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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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司中近日的上下調度十分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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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錫正在打磨一把匕首。
沈惻道：“我的身份太顯眼了，輕易走動只怕是要打草驚蛇，淮安須得你親自去一趟。”
陸錫舉起匕首，彈了一下凜然的刀鋒，道：“曉得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即便沈惻不說，他也會去。事關重大，他不親身去看一眼，不能放心。
沈惻看著他手裏的匕首，道：“怎麽？你改用刀了？”
陸錫道：“太笨重，用不了。”
沈惻不客氣道：“那你費這勁作甚。”他從懷中摸出兩樣東西，一是皇上親筆所書的密詔，一是清平司掌使的玉令。道：“皇上命你便宜行事，這兩樣物件，玉令可以讓清平司分堂隨時聽你調動，陛下親筆密詔可以就近調動地方駐軍，以備不時只需，準備動身吧。”
暗門說動身就動身，那是刻不容緩的。
陸錫把密詔和玉令都收進了懷裏，匕首也收進了鞘中，他走出武庫，管姝已經備好了馬，侯在門外了，她道：“照舊點了十二位兄弟，他們已先行一步，我們在淮安會和。”
陸錫從她手中接過神鳧的韁繩，道：“我們城外會和。”
他躍上馬，出了清平司的門，直奔鴻禧街，到了王府，才被告知蘇錦書去找張昀庭了，他又繞路到了書齋，一進門，正見蘇錦書在跟著張昀庭挑筆。
她搬了成盒的湖筆過來，卻沒有一支是適合作畫的。
張昀庭正教她認筆。
蘇錦書看見他來，先是一楞，而後笑開了：“你來啦。”
陸錫心裏懸著正事，甚至都沒有心思問她這是在做什麽，他朝張昀庭粗糙的見過禮，走到蘇錦書面前，從袖中取出那把剛打磨鋒利的匕首，道：“上回送你剪刀是我思慮不周，不方便你隨身帶著，這把匕首精致小巧，適合你。”
蘇錦書拿起匕首，感覺到了沈甸甸的份量，必是一件利器。她拔出鞘，刀鋒雪亮，映著她的眉眼。
她目光一掃，看到門外的神鳧，站起來道：“你要出門了？”
陸錫笑了一下：“最近司裏幾個老東西見不得我太閑，派給我一個跑腿的差事，我得去幾日，你在京中不要亂跑。”說著，他看向張昀庭：“嘉慎長公主尚未處置，危機未必已經除盡，還需時時警惕，有勞張大人費心了。”
張昀庭點頭：“放心。”
陸錫上馬前最後看了一眼蘇錦書，道：“等我回來給你帶好玩的。”
他語氣雖然輕松，可身上繃緊的氣質與往日不同，這瞞得過別人的眼睛，瞞不過蘇錦書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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