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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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走到宮門口查了腰牌, 他們順利出了口。
張夫人仍在絮絮道：“皇上惱我們知情不報，明明知道那孩子活著，卻狠心多年來不管不問, 明令不許張家人進宮探望。唉……”
丫鬟勸慰：“老爺夫人當初做此決定, 也是為了保她平安活著，皇上會體諒您的一片苦心的。”
蘇錦書還在細品這話中的深意, 公主腦子更活絡一些, 猛地掀開箱籠, 站了起來，快得令人反應不及。
只聽她清斥道：“好啊, 這麽大的事你們竟然瞞報, 什麽一片苦心, 沒治你們一個欺君之罪, 你們倒還委屈上了, 等著吧，這事沒完。”
說罷, 她拉起蘇錦書的手, 氣勢洶洶道：“我們走。”
蘇錦書已看清了張夫人的面貌，看著像五十幾歲的人，保養得當, 體態微豐。她其實張著一張很柔和慈祥的臉，此時被箱籠裏忽然竄出來的公主嚇到了, 面上多了幾分惶恐。
很快, 她的目光挪到了蘇錦書身上，張了張嘴, 道：“你是？”
蘇錦書想她應該是認出來了。
張夫人傾身靠t近她，還朝她伸出了手。
但公主已經踢開了車門, 不由分說地拉著她下車，腳一沾地，她就被拉著一路跑。她提著裙裾，一邊跑著，一邊回頭瞧了一眼，張夫人仍在引頸張望。
京城厚重，不似江南的多水曲折，一條巷子直通南北，她們跑了好久，才轉出去，停下來喘氣。
蘇錦書按下心裏的狂跳，望著面前人來人往的街道，一時茫然，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記得陸錫是平陰侯家的公子。
是不是該往侯府裏找？
公主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道：“陸錫他跟家裏關系不好，一直住在外面，算算這個時辰……”她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道：“那地方應該還算清凈，走吧。”
京中最負盛名的紅拂館中有一座上院，空置了許多時日，今日重新開了門，灑掃一番，迎貴客入門。
陸錫昨夜趕到別院與母親聚了一回，沒敢透露受刑的事，強忍了一宿，今日清晨天還未亮，平陰侯又派人上門請他這位有辱門楣的敗家子回家受訓。
家裏老爺子的教訓，陸錫一概當放屁。
但這屁聽多了也熏人，誰也扛不住老爺子一天三頓派人催，他當即收拾東西，滾回了紅拂館。
紅拂館真乃清凈地。
平陰侯一家自詡清正人家，煙花柳巷這類的地方是一輩子都不會踏足的。
陸錫往軟榻上一伏，只覺得渾身暢快。
紅佛館的人一聽這位貴人回來了，上下都忙壞了。
門被人輕扣了兩下。
陸錫瞇著眼沒理會。
門外人自行推門進來了。
那人在門口停了許久，才輕輕開口喚了聲：“爺，歇了嗎？”
陸錫瞥過眼一看，覆又閉上了眼。
“媽媽聽說爺回來了，遣奴前來伺候，爺若是有什麽吃不慣住不慣的，盡管吩咐便是。”女子溫言細語的靠近，將手中的漆盤擱在榻邊小幾上，又道：“這是今年新上的茶，爺嘗一口？”
她斟了一杯茶送到了陸錫的唇邊。
陸錫不為所動，她訕訕的放下，退開幾步站在一旁。
細看，她看向陸錫的眼神中明顯含著懼怕，而且這份懼怕牢牢地束縛著她的手腳，令她一個嬌媚熱烈青樓女子不敢有任何逾越之舉。
這女子就是紅拂館的花魁娘子，畫屏。
也是她當年借著酒意引誘未果，反倒惹了人不悅，房中舞了一整夜，如受酷刑。
自那日之後，她心底怕極了這位喜怒無常的貴人，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可當日她一身香汗淋漓被攙出來時，館中人皆以為她得了貴人青眼，令她有口難辨。
可媽媽不明實情，時不時就拱著她來伺候，囑咐她千萬莫怠慢了貴人。她沒旁的法子，只能硬著頭皮來，卻再不敢行挑逗之舉，只本分端個茶送個水。
然而沒想到，這位慣常沈默的貴人好似默許了她這種行徑。
她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茶水，再也沒受到難堪。
畫屏今日想在屋裏多呆一會兒，貴人久游歸來，她出去的太早，會被誤以為沒伺候好，媽媽一定會狠狠地罵她。
陸錫也沒趕人，暗中盯著他的眼睛太多了，一個浪蕩子好不容易回了京城，不放縱一番對不起他這一身的聲名狼藉。
他撈了一把折扇，扔進畫屏的懷裏。
畫屏手忙腳亂的接住。
陸錫道：“我睡會，打扇。”
畫屏頓時喜上眉梢，坐在腳踏上，輕搖扇子。
蘇錦書和公主此時已經到了煙花巷的巷口。
公主自以為計劃很成功，她是拿宮裏的暗衛當吃幹飯的。
在她們離開宮門的那一刻，消息就傳到了清平司裏。
陸錫這幾日卸職養傷，消息先到了沈惻手裏。
沈惻緊急趕來，一見她們徘徊在這後巷裏，便明白了她們的來意。
公主一見沈惻，眼睛都亮了，招手道：“沈掌使，快來，你可知紅拂館在哪？”
她喜歡沈惻，在她看來，沈惻是真正家風雅正的君子。她小時候被陸錫當風箏放上天時，嚇得腿腳發軟，正是沈惻沖上來救下了她。
沈惻如常走過去，欠身一禮：“公主，郡主，此處不合適你們玩鬧。”
公主指著蘇錦書道：“是她哭著鬧著要見陸錫。”
蘇錦書被點到名字，反駁道：“我沒……”
這公主怎麽胡說八道也這麽有底氣？
沈惻笑了一下。
蘇錦書頓感驚奇，原來他也會笑，還以為這冰塊臉是天生的呢。
沈惻只是意思性的勸了幾句，聽說公主要揭穿陸錫的真面目，立刻非常主動地帶著她們去紅拂館找人。
青樓一向不接待女客，更何況白日裏也不是開門接客的時候。
紅拂館的媽媽聽說外面來了兩個小娘子，正要斥胡鬧，不料，出門一看她們身後佩刀的沈惻，霎時一口氣哽在喉頭，硬生生轉成了笑臉，諂媚的迎了上去。
“哎，不知兩位小娘子有何事造訪……”
沈惻提刀攔在她面前，不許她靠近，冷聲道：“我們來拜會陸小侯爺，帶路。”
清平司的官服，清平司的刀，即便是不認識這張臉，媽媽也不敢推拒。
蘇錦書走在精致的院子裏，拂面的風都挾著一股馥郁的香粉味。
“紅拂館……”蘇錦書心裏已有猜測：“是青樓嗎？”
公主道：“這一整條巷子都是青樓，那家夥成天泡在這種地方，身上都腌入味了，我見了他就煩。”
這味道是不大好聞，一口氣吸多了還容易嗆著。
媽媽把她們帶到了一扇垂花門前，道：“裏頭就是陸小侯爺的居所了，三位請。”
沈惻偏頭看向公主：“請。”
公主又看向蘇錦書，做了個手勢，道：“你請。”
蘇錦書默了默，走進了垂花門，本來就是她要來的，讓她先進是應該的。
她很想問問陸錫，明明答應了她不回京城，怎又趁著她中毒把她帶來了。
既然是他把她帶來京城的，又何故把她一個人扔在宮裏不管？
蘇錦書一步一步靠近，推開那扇被花木掩映著的門。
門被人推開。
畫屏姑娘愕然看過去，紅佛館怎麽有人敢不敲門就直闖？
花魁娘子的臉實在堪稱絕色。
蘇錦書目光落在她的雪頰上，恍惚了一瞬，慢慢的漲紅了臉。
陸錫睜開眼，滿面不耐地轉頭看向門外。
蘇錦書從來沒有被他用這種眼神看著。
像看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像一個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審視。
蘇錦書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再退一步。
在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她什麽都沒有了，過往的一切已經全部失去。
蓮沼鎮的夏日荷田像一場不留痕的夢。
爹娘是假的，身世是假的，彩珠夫人是披著人皮劊子手，舅舅舅母其實跟她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陪她從蓮沼鎮一起走出來的新朋友，終於也離她而去。
京城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
畫屏望著門口這位面生的小娘子，問道：“你是誰？”
這語氣讓蘇錦書覺得是自己不講禮數誤闖了別人家。
她潦草地福了一禮：“打擾了。”
陸錫猛地撥開扇子，坐起身。
蘇錦書已經不見了身影。
公主跟在她身後，沒防備她忽然轉身，和她撞了一下。
“哎喲，你跑什麽？”
公主抻著脖子往裏看。
蘇錦書擡手遮住她的眼，道：“別看別看，非禮勿視……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沈惻落後幾步，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下，別是那家夥真在裏面胡來吧？
陸錫扯了外衣往身上一披就追了出來。
他身後，畫屏也提裙邁過門檻。
一個衣衫不整，一個面若含春。
公主一下子瞪圓了眼：“我就說他不是個好東西吧，天還沒黑呢——你還要不要臉了？！”
陸錫恨得牙癢，那一顆龜息丸怎麽沒讓她睡到下輩子呢？
沈惻與他面面相覷，目光在他和畫屏之間轉了幾圈，用眼神詢問：“你到底怎麽回事？”
陸錫沒空理他，伸手去拉蘇錦書的袖子。
“啪”一聲，公主在他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警告你啊，別動手動腳，洗手了嗎你？”
蘇錦書一直背對著他，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在發燙，心也跳得厲害。
她不知道這是在犯什麽病，只是覺得自己現在狼狽得很，不想在這個時候和陸錫說話。
公主雙手圈著蘇錦書的肩，道：“我們走，不跟敗家子做朋友。”
陸錫沒辦法，只能看向沈惻，目光陰森森的，像是動了殺意。
沈惻深知他骨子裏不大正常，生怕逼急了他又把公主t當風箏放上天，咳了一下，擋在公主面前道：“公主，禁軍往這個方向來了，估計是要抓你回去的，我們躲一躲吧。”
公主對沈惻的話深信不疑，慌了一瞬，立刻點頭：“躲一躲，躲一躲……”
眼下能藏人地方就只有陸錫的屋子。
沈惻引了個方向：“這邊。”
公主不忘拉著蘇錦書的手。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臺階，陸錫看準時機，冷不丁出手把人搶到身邊，順便一掌拍上房門，幹脆利落的上鎖，把公主和沈惻一起關在裏頭。
蘇錦書看楞了：“你……你幹嘛？”
公主大罵他不要臉，陸錫當沒聽見，擠出一個笑：“她太吵了，我們換個地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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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她的目光挪到了蘇錦書身上，張了張嘴, 道：“你是？”
蘇錦書想她應該是認出來了。
張夫人傾身靠t近她，還朝她伸出了手。
但公主已經踢開了車門, 不由分說地拉著她下車，腳一沾地，她就被拉著一路跑。她提著裙裾，一邊跑著，一邊回頭瞧了一眼，張夫人仍在引頸張望。
京城厚重，不似江南的多水曲折，一條巷子直通南北，她們跑了好久，才轉出去，停下來喘氣。
蘇錦書按下心裏的狂跳，望著面前人來人往的街道，一時茫然，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記得陸錫是平陰侯家的公子。
是不是該往侯府裏找？
公主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道：“陸錫他跟家裏關系不好，一直住在外面，算算這個時辰……”她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道：“那地方應該還算清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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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錫昨夜趕到別院與母親聚了一回，沒敢透露受刑的事，強忍了一宿，今日清晨天還未亮，平陰侯又派人上門請他這位有辱門楣的敗家子回家受訓。
家裏老爺子的教訓，陸錫一概當放屁。
但這屁聽多了也熏人，誰也扛不住老爺子一天三頓派人催，他當即收拾東西，滾回了紅拂館。
紅拂館真乃清凈地。
平陰侯一家自詡清正人家，煙花柳巷這類的地方是一輩子都不會踏足的。
陸錫往軟榻上一伏，只覺得渾身暢快。
紅佛館的人一聽這位貴人回來了，上下都忙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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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錫瞇著眼沒理會。
門外人自行推門進來了。
那人在門口停了許久，才輕輕開口喚了聲：“爺，歇了嗎？”
陸錫瞥過眼一看，覆又閉上了眼。
“媽媽聽說爺回來了，遣奴前來伺候，爺若是有什麽吃不慣住不慣的，盡管吩咐便是。”女子溫言細語的靠近，將手中的漆盤擱在榻邊小幾上，又道：“這是今年新上的茶，爺嘗一口？”
她斟了一杯茶送到了陸錫的唇邊。
陸錫不為所動，她訕訕的放下，退開幾步站在一旁。
細看，她看向陸錫的眼神中明顯含著懼怕，而且這份懼怕牢牢地束縛著她的手腳，令她一個嬌媚熱烈青樓女子不敢有任何逾越之舉。
這女子就是紅拂館的花魁娘子，畫屏。
也是她當年借著酒意引誘未果，反倒惹了人不悅，房中舞了一整夜，如受酷刑。
自那日之後，她心底怕極了這位喜怒無常的貴人，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可當日她一身香汗淋漓被攙出來時，館中人皆以為她得了貴人青眼，令她有口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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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想到，這位慣常沈默的貴人好似默許了她這種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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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屏頓時喜上眉梢，坐在腳踏上，輕搖扇子。
蘇錦書和公主此時已經到了煙花巷的巷口。
公主自以為計劃很成功，她是拿宮裏的暗衛當吃幹飯的。
在她們離開宮門的那一刻，消息就傳到了清平司裏。
陸錫這幾日卸職養傷，消息先到了沈惻手裏。
沈惻緊急趕來，一見她們徘徊在這後巷裏，便明白了她們的來意。
公主一見沈惻，眼睛都亮了，招手道：“沈掌使，快來，你可知紅拂館在哪？”
她喜歡沈惻，在她看來，沈惻是真正家風雅正的君子。她小時候被陸錫當風箏放上天時，嚇得腿腳發軟，正是沈惻沖上來救下了她。
沈惻如常走過去，欠身一禮：“公主，郡主，此處不合適你們玩鬧。”
公主指著蘇錦書道：“是她哭著鬧著要見陸錫。”
蘇錦書被點到名字，反駁道：“我沒……”
這公主怎麽胡說八道也這麽有底氣？
沈惻笑了一下。
蘇錦書頓感驚奇，原來他也會笑，還以為這冰塊臉是天生的呢。
沈惻只是意思性的勸了幾句，聽說公主要揭穿陸錫的真面目，立刻非常主動地帶著她們去紅拂館找人。
青樓一向不接待女客，更何況白日裏也不是開門接客的時候。
紅拂館的媽媽聽說外面來了兩個小娘子，正要斥胡鬧，不料，出門一看她們身後佩刀的沈惻，霎時一口氣哽在喉頭，硬生生轉成了笑臉，諂媚的迎了上去。
“哎，不知兩位小娘子有何事造訪……”
沈惻提刀攔在她面前，不許她靠近，冷聲道：“我們來拜會陸小侯爺，帶路。”
清平司的官服，清平司的刀，即便是不認識這張臉，媽媽也不敢推拒。
蘇錦書走在精致的院子裏，拂面的風都挾著一股馥郁的香粉味。
“紅拂館……”蘇錦書心裏已有猜測：“是青樓嗎？”
公主道：“這一整條巷子都是青樓，那家夥成天泡在這種地方，身上都腌入味了，我見了他就煩。”
這味道是不大好聞，一口氣吸多了還容易嗆著。
媽媽把她們帶到了一扇垂花門前，道：“裏頭就是陸小侯爺的居所了，三位請。”
沈惻偏頭看向公主：“請。”
公主又看向蘇錦書，做了個手勢，道：“你請。”
蘇錦書默了默，走進了垂花門，本來就是她要來的，讓她先進是應該的。
她很想問問陸錫，明明答應了她不回京城，怎又趁著她中毒把她帶來了。
既然是他把她帶來京城的，又何故把她一個人扔在宮裏不管？
蘇錦書一步一步靠近，推開那扇被花木掩映著的門。
門被人推開。
畫屏姑娘愕然看過去，紅佛館怎麽有人敢不敲門就直闖？
花魁娘子的臉實在堪稱絕色。
蘇錦書目光落在她的雪頰上，恍惚了一瞬，慢慢的漲紅了臉。
陸錫睜開眼，滿面不耐地轉頭看向門外。
蘇錦書從來沒有被他用這種眼神看著。
像看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像一個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審視。
蘇錦書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再退一步。
在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她什麽都沒有了，過往的一切已經全部失去。
蓮沼鎮的夏日荷田像一場不留痕的夢。
爹娘是假的，身世是假的，彩珠夫人是披著人皮劊子手，舅舅舅母其實跟她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陪她從蓮沼鎮一起走出來的新朋友，終於也離她而去。
京城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
畫屏望著門口這位面生的小娘子，問道：“你是誰？”
這語氣讓蘇錦書覺得是自己不講禮數誤闖了別人家。
她潦草地福了一禮：“打擾了。”
陸錫猛地撥開扇子，坐起身。
蘇錦書已經不見了身影。
公主跟在她身後，沒防備她忽然轉身，和她撞了一下。
“哎喲，你跑什麽？”
公主抻著脖子往裏看。
蘇錦書擡手遮住她的眼，道：“別看別看，非禮勿視……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沈惻落後幾步，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下，別是那家夥真在裏面胡來吧？
陸錫扯了外衣往身上一披就追了出來。
他身後，畫屏也提裙邁過門檻。
一個衣衫不整，一個面若含春。
公主一下子瞪圓了眼：“我就說他不是個好東西吧，天還沒黑呢——你還要不要臉了？！”
陸錫恨得牙癢，那一顆龜息丸怎麽沒讓她睡到下輩子呢？
沈惻與他面面相覷，目光在他和畫屏之間轉了幾圈，用眼神詢問：“你到底怎麽回事？”
陸錫沒空理他，伸手去拉蘇錦書的袖子。
“啪”一聲，公主在他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警告你啊，別動手動腳，洗手了嗎你？”
蘇錦書一直背對著他，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在發燙，心也跳得厲害。
她不知道這是在犯什麽病，只是覺得自己現在狼狽得很，不想在這個時候和陸錫說話。
公主雙手圈著蘇錦書的肩，道：“我們走，不跟敗家子做朋友。”
陸錫沒辦法，只能看向沈惻，目光陰森森的，像是動了殺意。
沈惻深知他骨子裏不大正常，生怕逼急了他又把公主t當風箏放上天，咳了一下，擋在公主面前道：“公主，禁軍往這個方向來了，估計是要抓你回去的，我們躲一躲吧。”
公主對沈惻的話深信不疑，慌了一瞬，立刻點頭：“躲一躲，躲一躲……”
眼下能藏人地方就只有陸錫的屋子。
沈惻引了個方向：“這邊。”
公主不忘拉著蘇錦書的手。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臺階，陸錫看準時機，冷不丁出手把人搶到身邊，順便一掌拍上房門，幹脆利落的上鎖，把公主和沈惻一起關在裏頭。
蘇錦書看楞了：“你……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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