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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理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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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想到岑舫會來,都嚇了一跳。

唐浚生出了一頭汗,抹了一把,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說:“叔叔好。”

岑晚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笑道:“爸,你怎麽來了?”

岑舫道:“我來看看你,你們幹什麽呢?”

岑晚道:“我們倆玩游戲,他輸了就耍賴要跑,我拉住他。”

岑舫哦了一聲,似乎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唐浚生被他審視的目光看的渾身上下都緊張,說:“那什麽,我回去看劇本了。”

岑舫嗯了一聲,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出了門。岑晚給他爸拿了瓶蘇打水,坐在他旁邊道:“爸,你是不是有點兇啊?看把人家孩子嚇的,一打照面就跑了。”

岑舫心想:“我還沒問你呢,你倒是先倒打一耙。”

他翹起二郎腿,半開玩笑地說:“我哪裏兇了?你爸粉絲上千萬,親和力一等一的強悍。要是有極個別的人一見我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那肯定是他幹了什麽虧心事,你說是不是?”

岑晚感覺父親好像在若有似無地刺探自己的心事,不敢跟他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了,轉移註意力似地說:“爸你最近是不是瘦了?你不好好吃飯,你那好幾千萬的粉絲知道了不會心疼嗎?”

岑舫笑了,沒接他的茬。他沒打算放過兒子,直截了當地說:“你跟唐浚生又好了?”

岑晚有點心虛,說:“什麽好不好的,不一直那樣嗎?”

岑舫手握兒子的黑歷史,隨時準備翻舊賬,笑吟吟地說:“你之前不是挺討厭他的嗎,一副勢不兩立的架勢。怎麽,相處了這段時間,合作出感情來了?”

岑晚道:“沒有,我還是……挺討厭他的。”

岑舫笑了,說:“底氣不太足啊。”

岑晚被他爸調戲的惱羞成怒了,正色道:“我還是挺討厭他的。你不要看我跟他走得近,我只是要……施放煙霧/彈,迷惑他的視線,然後我就……”

岑舫道:“你就?”

岑晚打算對他進行經濟制裁,坑他一票大的。不過這事必須瞞著他爸,他憋了半天,不甘心地沈默了。

岑舫覺得兒子這次又是在瞎折騰,深感這種口嫌體正直的屬性挺累的,也不知道隨誰。

他同情地說:“我看你還是坦率一點吧,想跟人家做朋友就好好的,別整天想著整人。又沒人攔著你倆好,你以為瀚海跟雪峰是蒙太古跟開普萊托那種世仇嗎?”

岑晚覺得父親對自己交朋友方面還是挺開明的,只是自己跟唐浚生發展下去,絕對不是父親想看到的那種關系。

他搖了搖頭,說:“天底下的人那麽多,我幹嘛非得跟他做朋友。他這人又固執,又無聊,也就那些沒見識的小女孩兒才會喜歡他,我早就把他乏味的本質看透了。”

岑舫心想:“乏味無趣唐浚生?乏味你還跟他玩的那麽high,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後頭去了。”

然而他想歸想,還是給兒子留了點面子,沒再說什麽。岑舫坐了一會兒,說:“電影快拍完了,之前表現得不錯,把這個狀態保持到結束。”

岑晚答應了,岑舫又說:“這片子我會給你申報幾個獎項的評選,之前你不是一直說要打個翻身仗麽。這劇是雙主角,要是你能拿獎,那就是踩著他獲勝了,是不是想想都過癮?”

岑晚想象了一下,心情確實特別愉快。他瞬間仿佛站在了金雞百花獎的領獎臺上,燈光照下來,掌聲和鮮花簇擁著自己,所有人都對他投來羨慕的目光。

他對著話筒,優雅從容地說:“感謝劇組的成員們,尤其是感謝我的搭檔唐浚生,如果沒有他的襯托,也顯不出我的優秀……”

他想著就開始傻笑,覺得人生的快樂莫過於此。岑舫覺得好笑,說:“傻小子,想什麽呢?”

岑晚沈浸在戰勝了宿敵的快樂當中,說:“想著拿獎呢。爸,你說我這次能不能拿個大獎,最佳男主角之類的?”

岑晚覺得他想的太多了,然而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也不好太打擊他的積極性。他笑了笑說:“誰知道評委怎麽想的呢。總之先努力吧,天道酬勤,功不唐捐。”

唐浚生回到屋裏,感覺松了口氣。岑晚他爸的知覺很敏銳,唐浚生能感覺到他深刻的洞察力和從容,自己湧動的感情在他面前很難隱藏。他生怕被看出來,不敢多停留。

他爸雖然外表隨和甚至有點輕佻,眉眼裏卻透著股陰柔的狠勁兒,一旦觸及原則性問題,絕對不會讓步。唐浚生不敢想象他要是知道自己對他兒子做過的事會有什麽反應,很可能立刻要拿砍刀把自己大卸八塊。

唐浚生坐著發了一會兒呆,覺得自己仿佛墜入了一個旋渦,一頭是岑晚扯著自己不停深陷,另一頭是雙方父母虎視眈眈的提防和阻撓。他想了良久,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只能放任自流了。

數日後拍攝飛頁,岑晚扮演的孫策因為勢力發展壯大,引起了外人的忌憚。許貢上書要求朝廷將孫策召往京中控制,免得養虎為患。孫策得知了此事,叫人截獲了密信,並把許貢殺了。

孫策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沒過多久,他為此付出了沈重的代價。

許貢的門客對孫策懷恨在心,暗中跟蹤他,終於在孫策外出打獵的時候,一箭射中了他的後心。孫策當時毫無防備,墜下馬來,口吐鮮血。

與他同行的士兵們極其震驚,七手八腳地把他送了回去。唐浚生扮演的周瑜此時在柴桑練兵,得知了孫策受傷的消息,連夜趕回來。可惜孫策受傷太重,沒能捱到跟周瑜見最後一面。一代英雄,就此溘然長逝,讓人不得不扼腕嘆息。

唐浚生闖進屋裏,大聲道:“伯符?伯符!”

岑晚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好像睡著了。周圍的人披麻戴孝,都在嗚嗚咽咽地哭,唐浚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輕輕地搖了搖頭。他走到床前,輕聲道:“伯符?”

大喬哽咽道:“夫君他去了。”

唐浚生整個人都崩潰了,踉蹌了一步,跪在床榻前,淚如雨下。他哭的渾身發抖,仿佛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轟然垮塌了。他這段沒什麽臺詞,整個人的表現力卻十分強悍,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

眾人的情緒完全被他帶進去了,心中都有些淒惻。良久導演喊哢,說:“很好,一遍過了。”

岑晚睜開一只眼,悄悄看他。唐浚生眼淚還沒收住,場工拿了面巾紙給他,唐浚生也沒接。岑晚坐起來,接過面巾紙,給他沒頭沒臉地擦了淚,小聲哄道:“別哭了啊,我好著呢。”

唐浚生嗯了一聲,又是兩顆眼淚砸在岑晚手上。岑晚被他帶的都有點想哭了,說:“你別這樣行嗎,我都難受了。”

唐浚生說:“我也不想啊,可我……收不住。”

他哭的上不來氣,噎住打了個嗝。岑晚噗地一聲笑了,說:“給他喝口水。”

助理遞了水過來,岑晚給他擰開蓋,說:“江東小霸王親自伺候你喝水,大都督,請吧。”

唐浚生接過去,敷衍地喝了一口,情緒漸漸穩住了。岑晚坐在床榻上,看著他紅通通的眼睛,心想:“他肯定是心裏當我死了,才會哭成這樣。”

他說:“哎,要是我真的死了,你怎麽辦?”

唐浚生立刻道:“呸,烏鴉嘴,別亂說話。”

岑晚倒是不在乎這些,說:“人總會老的嘛。到了七老八十,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唐浚生考慮了片刻,搖頭道:“要是到那時候,咱們還有交情,說明咱們做了一輩子的好兄弟。那還有什麽好遺憾的?”

岑晚笑了,覺得他思想挺豁達的,又覺得他這麽說,好像跟自己許願了一輩子似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拉著他一起領盒飯去了。

岑晚最近跟唐浚生走的越來越近,片場的工作人員都看的出來他倆感情不錯,經常中午一塊吃盒飯,傍晚下了戲,一起下館子也是常事。

唐浚生和岑晚把附近所有的飯館都吃了一遍。時間長了,老板都記得他倆愛吃什麽了,一進屋就特別熱情地招呼他倆。

岑晚坐在包間的桌子上,模仿老板娘的口音,風情萬種地說:“來了小老弟?”

唐浚生笑了,說:“跟風二娘似的。”

岑晚道:“風二娘根本不能打。我這麽好看,反串絕對甩一般女人十條街。”

一般男生都很忌憚別人說自己漂亮,岑晚倒不怎麽在乎,甚至還在采訪的時候說想挑戰丹麥女孩裏小雀斑的那種角色,向大家展示自己被低估了的演技。

唐浚生道:“女裝大佬啊?也沒什麽……我爸就演過的。”

岑晚笑道:“知道,林叔叔演過異裝癖,就是那個片子拿了影帝,演技很好的。”

唐浚生說:“你看過?”

岑晚道:“前兩天剛看的。上次他來的時候問我喜歡他哪部作品,沒答上來嘛。”

唐浚生笑了,說:“回去補課了?”

岑晚沒否認,說:“片子挺好看,可惜倆主角最後沒能在一起。不過誰能想到現實比故事更傳奇,真人居然結婚了。”

唐浚生覺得自己能來這個世界上挺不容易的。小時候知道他身世的同學多少都會對他投來異樣的目光,把他當成半個怪物來看待。然而岑晚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仿佛自己的存在就像空氣和水一樣自然。

老板娘端來了菜,茄子釀肉、蒜蓉油麥菜、海米冬瓜湯、裹了油的卷心菜切餡水餃,一桌子家常飯熱氣騰騰的,透著股樸實的香味。

岑晚要了兩瓶梅子酒,度數正好讓人微醺。他給唐浚生倒了一杯,又給自己滿上。兩人吃了一會兒飯,岑晚隨口說:“你最近拍的戲不少,攢下錢了吧?”

唐浚生道:“還行,反正不用擔心會餓死了。問這個幹什麽?”

岑晚道:“聊天唄。你家不是挺有錢的嗎,你爸從來不援助你的嗎?”

唐浚生說:“我還沒成年的時候,用過一段時間唐哥的信用卡,一到十八歲他就給我收回去了。”

他喝得有點多,忍不住抱怨道:“岫岫到現在還用唐哥的卡,他都不心疼,就對我斤斤計較,好像只有閨女是他親生的似的……”

岑晚同情地看著他,仿佛看著一個充話費送的贈品。唐浚生道:“你家呢?你是獨生子吧,你爸媽好像挺疼你的。”

岑晚道:“我們家的賬分的沒那麽清楚,反正我掙錢早,五歲就開始接代言了。我爸幫我管賬,我的錢就是他的錢,他的錢就是我媽的,我媽的還是我媽的。”

唐浚生說:“那你們家經濟最自由的是你媽吧?”

岑晚托著腮,說:“是啊,不過反正大家手裏都有零花錢,一般情況下不用考慮經濟問題。”

唐浚生知道他所謂的零花錢,起碼是數字後頭七個零起步的。他忍不住嘆了口氣,覺得同為富二代,自己跟他真是有本質上的區別。

岑晚笑了,道:“別灰心嘛,你爸又不是不在乎你,只是怕你錢來的太容易,人就沒有奮鬥精神了。以後你跟你妹各自成家立業,家產肯定要平均分的吧?”

唐浚生沒把他當外人,說:“我爸是要把序光給岫岫的,酒店給我。雪峰這邊我們倆現在每人有5%的股份,以後還會有繼承的份額。”

岑晚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仿佛不是很在意,眼睛卻轉來轉去的,對數字很敏感。

唐浚生說:“這些我也不太關心,岫岫輔修工商管理,對經濟方面的事更了解一些。蘇子和是金融專業的,是這方面的行家,不用我操心。”

岑晚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想了想說:“蘇子和上過綜藝的吧,跟你爸爸?我記得他是你們公司藝人總監的兒子。”

唐浚生道:“對,他跟我們家來往挺密切,就跟你們跟麥崢家的關系差不多。紫蘇哥人品挺不錯的,如果沒有大問題,岫岫應該會跟他結婚。”

岑晚微微皺起眉頭,道:“你妹跟蘇子和將來是一家人,你讓他倆幫你理財?”

唐浚生被他這麽一說,也覺得有點不妥。他以前跟這些人一起長大,把他們當成自己人來看待。如今長大了,開始意識到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利益,完全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給對方是不可能的。

岑晚看出了他隱約冒出頭來的危機感,說:“想辦法自己拿主意吧,不會的從現在就開始學,總比到時候抓瞎來得強。”

唐浚生心裏有點暖,覺得他肯為自己操心,沒把自己當外人。

岑晚有自己的主意,給唐浚生把酒滿上,說:“你現在對金融沒概念,可以找個人帶帶路。我認識個長輩,是業內有名的股票經紀人,可以讓他帶你玩一玩。”

唐浚生聽過不少投資失敗的例子,有點警惕地說:“炒股票?這風險挺大的吧?”

岑晚說:“不至於,也沒讓你投多了啊,多少錢你自己決定。十萬二十萬的,你還是出得起吧?反正我就是給你牽線搭橋,你要是不感興趣,就當我鹹吃蘿蔔淡操心。”

唐浚生覺得自己多疑了,賠笑道:“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沒試過這個,有點緊張。”

岑晚也隨和地笑了,說:“頭一次都這樣,先試試水吧。”

唐浚生覺得可以,便答應了。岑晚跟他碰了個杯,說:“預祝你掙大錢。”

唐浚生笑了,說:“承你吉言。要是賺了錢,我給你買禮物。”

兩人把酒一飲而盡,唐浚生對賺錢的新門路還挺期待的。岑晚面帶微笑,心裏想:“只要能看你賠的痛哭流涕,那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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