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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月升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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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起來了。

銀白色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岑晚的膚色雪白,像是從沈睡中蘇醒過來的吸血鬼。

他沖唐浚生勾了勾手指,說:“過來。”

唐浚生看著他,覺得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極其漂亮。跟這樣的人睡,不能算是損失。

一線尚存的理智拼命地拽住唐浚生,讓他再考慮一下,然而本能已經促使他向前走了。岑晚擡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能感覺到他皮膚下的血液滾燙。

他湊到唐浚生脖子旁邊,低聲說:“準備好了嗎,我要吸血了。”

唐浚生覺得有些興奮,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岑晚輕聲笑了,說:“放輕松,我不會讓你疼的。”

他說著,一口咬住了唐浚生的脖子,用力吮吸。唐浚生的呼吸粗重起來,被岑晚推倒在床上。岑晚一手扯開他的腰帶,俯身親他嘴唇。

唐浚生這還是頭一次跟人接吻,渾身都僵硬了。岑晚點了點他的下巴,嘲道:“張嘴啊,怎麽這麽笨?”

唐浚生還挺誠實,說:“我……這是第一次,你呢?”

岑晚也是頭一回,但是不想被他看扁了,便沒回答。兩人再次接吻,仿佛陷入了情/欲的旋渦。唐浚生渾身上下都是沖動,控制不住自己了,猛地翻身把岑晚壓在下面。

岑晚開始感覺不對勁了,他掙紮道:“餵!誰讓你壓著我的,下去!”

唐浚生酒勁上頭了,根本不聽他的,抓住他的絲綢襯衫一扯,一排珍珠扣子都崩開了。

岑晚慌了,試圖搶回主導權。兩人誰也不服誰,摔跤似的滾了幾下。岑晚的力氣沒他大,最終被唐浚生以壓倒性的優勢按住了。

岑晚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說:“你別亂來啊……我警告你,我不好惹的!”

唐浚生覺得他話太多了,喘息著說:“不是你想要的嗎?給我躺好了!”

唐浚生出身於同性家庭,思想上對不同的性取向挺包容的。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直男,他的兩個父親也希望他能走普通人的道路,不要再背負過多的壓力。

他昨天晚上沖動跨過了這條線,仿佛宣告了他的人生從此跟平靜無緣了。

他醒過來的時候,岑晚還在睡,腦袋還枕著他的一根胳膊。

唐浚生現在真的不敢動。他看著天花板,考慮自己到底後不後悔。

岑晚的睡顏恬靜又可愛,他偷偷地看了他一會兒,覺得沒什麽好後悔的,但是岑晚會有什麽反應他就不能確定了。

清晨的平靜沒能維持多久,有人在外頭敲門。麥崢道:“起來了嗎,要開早飯了。”

岑晚睜開眼,回頭看到唐浚生躺在自己旁邊,下意識哇地一聲大叫。

唐浚生終於能把胳膊抽出來了。他活動著完全沒感覺的手臂,沈默地坐起來,然後開始穿衣服。

麥崢聽見了岑晚的慘叫,緊張起來。他試圖拉門,然而門鎖著。他喊道:“怎麽啦?”

岑晚慌了一陣子,理智回來了,大聲道:“沒事,有一只蟑螂爬過去了。”

唐浚生作為那只被嫌棄的蟑螂,系上腰帶,又套上T恤衫,然後坐在床邊等岑晚表態。

麥崢還在門外,喊道:“我不怕蟑螂。快開門,我幫你打死它!”

岑晚一頭亂麻,敷衍道:“已經被我踩死了……我要洗個澡,你自己去吃飯吧。”

麥崢只好走了。唐浚生低著頭,已經做好挨揍的準備了。岑晚迅速地穿上衣服,然後飛起一腳蹬在唐浚生屁股上,把他從床邊踹了下去。

唐浚生跌坐在地板上,岑晚又過來揍了他幾拳,下手不輕,把他的嘴角都打出血來了。

岑晚喘著氣罵道:“混蛋,我揍死你!”

唐浚生問心有愧,默默地忍受了。岑晚還不解氣,罵道:“臭流氓,死同性戀!”

他罵別的都行,但是這麽罵唐浚生忍不了。他忽然擡起頭來,銳利的目光看著岑晚,一副要還手的模樣。

岑晚怒道:“幹嘛,不服啊,罵的就是你!死變態,惡心死了!”

唐浚生要維護尊嚴地站起來,冷著臉說:“誰是死同性戀?昨天晚上不是你要跟我上床的嗎?沒占到便宜就罵人臭流氓?”

岑晚被他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唐浚生因為出身的緣故,最不能忍別人說同性戀是變態。他連珠炮似地說:“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你也沒吃虧啊。不喜歡幹嘛又纏著我要了兩次?口嫌體正直嗎?”

岑晚臉漲的通紅,羞恥的快要原地爆炸了。他到處環顧,想找個東西塞到唐浚生那張大放厥詞的破嘴裏去。

唐浚生說完是解氣了,但又感覺自己太刻薄了。岑晚轉身抄起個枕頭,掄起來砸唐浚生,怒道:“滾滾滾,給我滾蛋,別讓我再見到你!”

羽毛被甩的漫天亂飛,唐浚生被砸的十分狼狽。岑晚打開門把他踹了出去,然後狠狠地關上了門。

唐浚生在走廊上站了片刻,聽見屋裏砰砰作響,不知道岑晚又在揍什麽東西洩憤。

他冷靜下來了,感覺自己做了件罪大惡極的事,心裏說不出的愧疚。他本來是要道歉的,但是岑晚的反應太激烈,讓他下意識就豎起了防備的刺,反而雪上加霜,又在感情上傷害了他。

他不知道是不是該跟岑晚認真地道一遍歉,猶豫了片刻,覺得就現在這個情況來看,還是暫時別見他的好。

麥崢又上樓來了,他跟唐浚生面面相覷。麥崢有點奇怪,心想:“不是說要把他扔到海邊去嗎,怎麽還在這裏?計劃失敗了?”

唐浚生沒心情跟人說話,沈默著從他旁邊走過去了。麥崢過去敲門,岑晚猛地拉開門,怒道:“幹什麽,不是讓你滾了嗎?”

麥崢一臉茫然,說:“怎麽了?我沒惹你啊。”

岑晚見走廊上空蕩蕩的,唐浚生已經走了。他憋了一肚子氣,回頭進了屋,麥崢跟了進去,發現屋裏的窗戶都開著,寒風一個勁兒地往裏灌。

他說:“開這麽大窗戶幹什麽,你想感冒啊?”

岑晚有點心慌,連忙說:“墻紙發黴了……我散散味。”

麥崢嗅了嗅空氣,皺起了眉頭。岑晚立刻抓起化妝臺上的香水,對著空氣一頓亂噴。房間裏頓時充滿了一股濃烈的麝香味,什麽都分辨不出來了。

兩人站在窗邊,看見唐浚生開著賓利緩緩地駛出了莊園。岑晚想起他就生氣,坐在沙發上不說話了。

麥崢道:“計劃沒實施嗎?”

岑晚根本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想再提昨晚的事了。他縮成一團,捂著太陽穴說:“別說了,我頭疼。”

麥崢說:“他是不是跟你打架了?”

岑晚仄仄地說:“你別問了。”

麥崢忽然有點緊張,說:“他該不會對你亂來了吧?”

岑晚打了個激靈,下意識道:“沒有,什麽亂來……你別胡說啊!”

麥崢覺得他的情緒不對勁,反應特別敏感,仿佛渾身的毛都炸著,一直處於應激狀態。

他坐在岑晚身邊,盡量讓自己的態度溫和一點,說:“你有什麽事跟我說。唐浚生還沒走遠,他要是得罪了你,我帶小弟開車截他去!”

岑晚覺得已經夠煩的了,不想把事情鬧得更大。他煩躁地說:“沒有,我就是覺得……扔到海邊是有點過分,萬一凍死了就麻煩了。我對他網開一面,揍了他一頓就把他放了。”

麥崢想起剛才確實見唐浚生鼻青臉腫的,嘴角還有血跡。

他目測岑晚身上沒有外傷,應該沒吃虧。他放了心,說:“再有這種事你叫我動手,我保準幫你把他揍老實了。”

岑晚沒精打采地答應了,心想:“不會再有這種事了……應該不會了吧,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唐浚生回家之後,一想到跟岑晚發生過的事,心裏就無法平靜。

他發現自己只要跟岑晚待在一起,就會陷入一種難以自控的狀態,從情緒到身體,都跟自己以往的認知不同,仿佛有了獨立的自我意志,要自作主張地靠近他。

他因為跟唐峰不對付,平常總待在宿舍裏。他這次破天荒地回家住了幾天,一副要尋求家庭溫暖的模樣。

林河見兒子最近一直魂不守舍的,吃飯食不甘味,說話也心不在焉,總是長籲短嘆。林河覺得不對勁,晚上去他房間坐了一會兒,想關心一下他的情緒。

唐浚生盯著電腦屏幕,拿刀平A小怪獸,一邊說:“爸,我要是跟你們一樣……選擇跟同性談戀愛結婚,你覺得怎麽樣?”

林河心裏的警鐘敲響了,警覺地說:“你又喜歡誰了?上次女生沒追上,這回改男生了?”

唐浚生打了個激靈,說:“沒有,我就是問問。”

林河沈默了一會兒,說:“這條路不好走。你出身在這樣的家庭裏,應該比別人更清楚。我和唐峰都希望你能夠過普通人的生活。”

唐浚生就知道他會這麽說,但還是不甘心,說:“要是我天生是彎的呢?”

林河覺得他肯定是喜歡上什麽人了。以唐浚生的性格,直接問是誰他肯定不會說,而且還會生出防禦心理。

林河緩和了一下,假裝不在意地說:“你不是喜歡女孩兒的嗎?別想太多了。”

唐浚生本來想試探一下,見他爸真的不支持,十分沮喪,繼續砍小怪獸去了。

林河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覺得養個兒子真的不省心。之前擔心他跟小姑娘亂來,現在又擔心他要搞基,還不如跟女生談戀愛呢。

林河找人調查了一下,得知之前唐浚生喜歡的人是容婕,現在感興趣的那個男生不知道是誰。容婕前段時間跟某個一線小生在談戀愛,但是據蘇葉的情報網顯示,她男朋友去國外拍片的這段時間裏,又跟個混血嫩模好上了,容婕的這段戀情看起來岌岌可危。

林河覺得比起搞基,還是讓兒子跟女生交往好一些。他心想:“要是他跟容婕重新交往,自己就不再幹預了,甚至還可以促成這件事。”

紙裏包不住火,沒過多久,有狗仔爆出了那個一線小生跟嫩模約會的照片。大家發現他換女朋友跟換衣服似的,而且老是找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簡直是摧花慣犯。

網友們對那人開啟了嘲諷模式,管他叫炮王。容婕早就對他的冷淡不滿,此時覺得顏面無光,沒過多久便跟他分手了。

林河考慮了一下,覺得這個機會來的恰到好處。他讓蘇葉約她過來拍個單元劇客串,打算制造機會讓她和唐浚生相處一段時間。

唐浚生不知道他爸搞的這些小動作,沒想到再次跟容婕合作了,還有點驚訝。兩人在片場見了面,唐浚生對她的事情有所耳聞,說:“最近怎麽樣?”

容婕剛跟男友分了手,情緒一直挺低落,仄仄地說:“還行。”

她想了想又說:“最近在瀚海倒是沒人整我了,謝謝你。”

唐浚生挺不好意思,搔了搔頭說:“謝我幹嘛,我沒出什麽力。”

容婕笑了笑說:“我知道你肯定會幫我的,岑晚那裏你幫我說過話吧。”

唐浚生想起岑晚,十分惆悵,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怎麽看自己的。可能在他的心裏,自己就是個會對兄弟下手的變態狂……說不定他還挺恨自己的。

唐浚生問心有愧,這段時間裏連個短信都不敢給他發,覺得這次跟他才是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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