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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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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和史密斯伯爵談完,唐納德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卻在宮門口的長椅上意外地看到了羅琳。

“陛下,”羅琳從椅子上跳下來,光著腳踩在地面上,“我”聽說,您很不開心……我想幫您。”

唐納德問:“你怎麽幫我?”

“陛下,我會治病。”羅琳舉起自己的雙手,“我可以,救活安塞爾。”

唐納德緊皺的眉頭終於有了些許松動:“真的嗎,羅琳?”

……

昏暗的房間裏,伊莎瑪呆坐在沙發上,她面前的茶幾上,擺著幾封信,地上散落著幾張牛皮紙頁。

信,是她母親的一位心腹仆從送來的,內容不多,大致是弗朗西斯家族已經被幾個親戚瓜分得差不多了,現在還留在本家的,只有她的母親和曾經的子爵夫人。

弗朗西斯共有兩位妻子,正妻是子爵夫人,而伊莎瑪,是他與情人所生,伊莎瑪的母親算是情人或者小妾的地位。

可想而知,弗朗西斯入獄後,一個情人,一個病殃殃的夫人,會得到怎樣的對待。

然而更糟糕的是,就在昨天,弗朗西斯的兩位夫人,也一前一後地去世了。

大夫人向來身體不好,可是伊莎瑪的母親,身體向來安康,又怎麽會這麽突然地去世?

這其中有多少是真實可信的,又有多少是人心對利益的貪婪和黑暗?

伊莎瑪眼角還有淚水在打轉,但她卻強忍著沒有讓這眼淚掉下來。

“小姐……”

艾瑪輕輕推開房門,小心翼翼地將油燈點亮,看著一身頹廢的伊莎瑪和滿地淩亂地信紙,竟是先哭了出來:“大小姐……”

艾瑪這一哭,伊莎瑪也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她雙手捂住小臉,肩膀不住顫抖。

艾瑪撲過去抱住了伊莎瑪,一主一仆,一個失去了家庭,一個失去了未婚愛人,她們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直哭到筋疲力盡,艾瑪擦幹眼淚,拿出一塊手帕,細心地替伊莎瑪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小姐別哭,您還有我,”艾瑪一邊擦著伊莎瑪臉上的淚水一邊不停地重覆著,“您還有我,我不會李凱敏,我會一直陪著您。”

“大小姐,我也只有您了。”

“我會一直陪著您。以後我就是您的親人。”

伊莎瑪的淚水再次淌落,她緊緊握著艾瑪的手:“艾瑪,謝謝你。”

艾瑪堅定地看著伊莎瑪。

“大小姐,我先燒水給您泡個澡吧。”她站起身,關心地說,“你今天一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伊莎瑪身上層層布料被艾瑪脫下,她扶著自家小姐進了放滿芳香花瓣的水桶裏,然後輕柔細心地晚起伊莎瑪白色的長發固定住。

伊莎瑪的身體曲線柔和優美,從小養尊處優的她,皮膚白皙光滑,見不到一點瑕疵。

艾瑪認真地用手帕沾水,先是替她擦拭脖頸,隨即又向下擦拭著鎖骨和圓潤的胸部。

“艾瑪,我感覺心好痛。”伊莎瑪突然開口道,聲音裏充滿了悲涼,“心口很痛,我不知道是因為失去了家人,還是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國王陛下都沒有來看過我問過我一句。”

艾瑪手微微一頓,有些心疼地說:“小姐……”

“我的家人,是他下令處死的,可我失去了親人,我也會難過。”伊莎瑪繼續道,“可我是王後啊,陛下為什麽連一點提前詢問我的機會都沒給?現在,他又為什麽一點都不關心我內心的苦痛?”

艾瑪不知道怎麽回答,只是低頭用手輕輕摁在伊莎瑪的心口,軟軟的地方,裏面裝著的是一顆軟軟的心臟。

在艾瑪的揉摁下,伊莎瑪總算感覺心口的疼痛好多了,她嘆了口氣,說:“我大概知道陛下為什麽這樣做了。”

艾瑪一楞:“為什麽?”

“他懷疑我也是女巫事件的參與者。”伊莎瑪說,“我曾經,聽從父親的命令幫他隱瞞莊園的秘密,但是事實上我對於莊園內真正的秘密毫不知情——而陛下,想要解放女巫,對於屠殺女巫的行為非常厭惡,他認為我是父親幫兇。”

艾瑪抿著唇,繼續用濕毛巾替伊莎瑪擦拭乳|房下的腹部。

“不行,我必須找機會和陛下解釋清楚。”伊莎瑪輕輕皺起了眉頭,“否則艾瑪,以後我們在王宮的日子會非常難過,甚至陛下可能,再也不會理會我了。”

“小姐,我支持你。”艾瑪說。

……

羅琳站在安塞爾身邊,床上的人呼吸近乎微弱,狀態和昨天相比愈發糟糕。

唐納德站在一邊,看到安塞爾的模樣心口再次疼痛了一下。

“陛下,給我把刀吧。”羅琳突然開口道。

唐納德微楞,沒有多問,命仆從拿來一把小刀。

“安塞爾的情況太糟糕了,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羅琳小聲解釋著,然後只見她用小刀割破了自己手上的手指,鮮血立刻從指尖流出。

唐納德在羅琳的指示下輕輕掰開安塞爾的嘴巴,羅琳的鮮血滴落進去。

大約滴了幾滴後,羅琳將受傷的手指含進嘴裏,很快她的傷口便消失不見。

等羅琳離開後,唐納德坐在床邊仔細觀察著安塞爾的情況,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羅琳的血液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安塞爾渾身慘白的皮膚,似乎只在短時間內就有了一絲絲血色。

從這天開始,羅琳每天都會過來給安塞爾餵幾滴血。

而安塞爾的身體狀況,肉眼可見地開始好轉。

他原本蒼白如死灰的臉色開始泛起正常人才有的紅暈,瘦如枯骨的身體竟也開始漸漸恢覆成正常人的豐腴。

隨著安塞爾一天天的好轉,唐納德緊皺的眉頭也終於一天天松開。

終於有一天,羅琳再次給安塞爾餵完幾滴血後,安塞爾的睫毛開始顫抖,在唐納德有些緊張地註視下,他睜開了眼睛。

唐納德幾乎是同時握住青年的手,低頭吻了上去。

“謝謝你,羅琳。”唐納德側過頭不忘感謝少女,“你想要什麽獎勵,我都可以給你。”

羅琳說:“陛下,我什麽獎勵都不想要。”

安塞爾動了動身子,有些艱難地在唐納德的攙扶下坐起了身,身子無力地靠在他的胸前,正好仆從遞過來一杯熱水,唐納德將熱水遞到安塞爾的嘴邊。

安塞爾喝了水,胸口起伏了好幾次,才說出了醒來時的第一句話:“陛下,我想上個衛生間。”

“好,我帶你去。”

唐納德把安塞爾攔腰抱起,往門外走去。

羅琳歪著頭註視著兩人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等唐納德再次回房間時,羅琳已經離開了。

他將安塞爾重新返回床上,親自端起仆從送來的晚飯,想要餵他吃。

安塞爾似乎還有些六神無主,吃了一口後才回過神來:“皮蛋瘦肉粥……”

“嗯。”唐納德註視著安塞爾的眼睛,“我讓廚房學著你的配方做的。”

安塞爾又吃了一口,兩口,吃第三口時,他的眼角滑下淚水。

唐納德有些不解,用手帕輕輕擦拭著青年的臉頰。

“我想回家了……”

安塞爾哽咽著說。

唐納德的動作微頓。

“我做了很長很長的夢,但我多希望這不是一場夢。”安塞爾靠在唐納德胸前淚流不止,“我看到了我的父母,我的親朋好友,兄弟姐妹們,我回到了那個我從小長到大的家鄉,我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們,也有一個雖然不大但獨屬於我自己的房子……”

“他們每個人都和我一樣,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我們說著一樣的語言,我們理解一樣的文化,我們有著同樣的信仰……”

“我的家人們都陪伴在我左右。”

唐納德沈默著,用有些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安塞爾的臉頰。

“陛下,我在弗朗西斯的莊園裏,沒有找到關於那本書的任何線索……”安塞爾擡起頭,眼睛裏充滿了悲傷,“它為什麽不見了?”

在安塞爾這樣目光的註視下,唐納德的心忽然空了一下。

他開口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幫你找到它的。”

安塞爾抿了抿唇,接過唐納德手裏的碗,自己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把一整碗皮蛋瘦肉粥都喝得精光。

“安塞爾,你能醒來,我真的很高興。”唐納德說。

安塞爾垂了垂眼眸。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認真思考你問過我的問題。”

“現在我想放下國王的身份,重新認真而專註地回答你,安塞爾,我想我是愛著你的。”

“或許每個人對愛的定義都不同,但在我從你身上努力學習到的愛的定義中——”

唐納德用手帕替安塞爾擦去嘴角的食物殘渣,然後低下頭,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愛你,安塞爾。”

伊莎瑪突然猛地停下了腳步。

“我愛你,安塞爾。我承認我愛上你了,你與其他所有人都不同,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獨一無二。”

“我愛你,愛到希望與你永遠相互陪伴到老。”

伊莎瑪站在房間門口果切輕微顫抖起來。

她手裏還拿著自己親自制作的茶點,此刻搖搖欲墜,險些從籃子裏掉出來。房間裏傳來愈發細密的親吻聲和男人愈發低沈的喘息聲。

伊莎瑪忽然轉過身,像逃跑一樣跑出了國王的寢宮。

她逃竄得像一只膽小的老鼠。

仿佛,她才是見不得光的那位,而不是一個光明正大的堂堂王後。

在小跑的路上,她一個不小心,被寬大的絆倒,籃子裏的茶點灑落一地,她自己也重重跌在地上。

但伊莎瑪根本不覺得身體疼痛。

因為心口的疼痛已經足以刺穿她。

“伊莎瑪小姐!”不遠處響起艾瑪著急的聲音,隨後她急匆匆地趕來,扶起有些狼狽的王後殿下。

伊莎瑪抿著唇,沈默地任由艾瑪攙扶著,往回寢宮的方向走。

艾瑪沒有詢問伊莎瑪發生了什麽。

她只是緊緊攥著伊莎瑪的手,想要照顧好保護好伊莎瑪的決心愈發堅定。

唐納德將安塞爾渾身上下都親了個遍,面對愈發膨脹的欲|望,他只是松開了安塞爾,替安塞爾蓋上薄薄的紗被。

“你剛醒來,好好休息。”

安塞爾耳根子還泛著紅暈,安靜地點點頭。

唐納德也上了床,隔著紗被環住心愛的伴侶,這麽久以來,他終於能夠再次安心地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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