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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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後院的雞鴨一大早就餓得嘎嘎亂叫吵成一片，很快葉修就聽到明顯屬於唐順的腳步聲傳來，唐順腳步聲很有特點，雖然外觀上看不出，但是因為舊傷，仔細聽就會發現她的落腳其實是一輕一重的。
緊接著有什麽東西嘩啦啦傾倒，應當是在餵糧食，原本叫成一團的雞鴨迅速聚攏開始進食。
“哎？”葉修聽見唐順發出了疑惑的聲音，接著就開始清點，數了好幾遍。
葉修撐著身子坐起來，感覺頭有些痛，昨天夜裏涼，葉修就睡得比較早，在枕邊摸索了兩下。
昨晚睡前開了免打擾，現在才看到昨天半夜三點夜雨聲煩接連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
“老葉老葉，怎麽沒看見我的采訪那期報道啊？是有什麽變動嗎？”
“昨天靈感爆棚畫了草稿賞你康康。”
“（圖片）”
“哎，好煩啊，又失眠了。”
……
夜雨聲煩就是之前那個國潮插畫師，采訪對接工作期間葉修和他倒是關系不錯，主要還是因為葉修性格溫和，夜雨聲煩又是個超級無敵自來熟，經常會主動跟他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
一開始葉修每次都會給出恰到好處的回覆，後來發現黃少天是真的話多，哪怕自己什麽也不說黃少天自己也能跟自己聊下去，於是便看情況挑著回了。
沈默片刻，葉修看見自己的手指在鍵盤上打出一行字。
“這我哪知道啊，你問問沐橙。”
“哦？這次的雜糅了恐怖元素啊，這想法還挺有意思的。”
葉修本想收了手機去洗漱，沒想到夜雨聲煩很快就給出了回覆。葉修內心生出一股強烈的敬佩，現在是早上七點，他估計夜雨聲煩壓根沒睡，之前采訪工作期間黃少天也經常緊張到失眠，然後大半夜消息轟炸他。
“可惡，怎麽會這樣！”
“陶軒在發什麽癲啊！”
“中式恐怖也是中式風格的一部分嘛！”
“可惜畫完草稿就感覺沒有靈感了，唉。”
“那你現在還在b市嗎？”
葉修下了床，踩著拖鞋走到廚房接了一杯水，一邊刷牙一邊回覆夜雨聲煩。
“我在s市。”
黃少天的消息很快回覆過來，“這樣啊，那蘇妹子跟你一起走了嗎，最近天氣好幹燥，這個b市我是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
“沐橙還在b市。”
整整刷了三分鐘，葉修才吐掉泡沫，在蘇沐橙的強烈監督要求下，他終於還是養成了科學刷牙的好習慣。
黃少天的消息又彈出來，葉修還沒來得及看，就聽見唐順嘴裏罵罵咧咧的從後院走進來，順勢回頭問了一句：“怎麽了？”
“不知道哪個天殺的，少了一只雞。”唐順手裏的鐵盆哐當放在糧袋裏，雙手在腰上的圍裙來回擦拭，嘴撅的老高，滿臉不悅。
葉修有些疑惑：“不能吧，不是關在後院了嗎，沒放出去過啊？”他昨晚睡得還算安穩，沒聽到什麽異樣的動靜。
唐順沒說話，把冷菜放進微波爐打熱，暖黃的光映在她眼中，葉修看見她的眸光好像在閃爍。
剛把菜端上桌就聽見門外有摩托車聲音傳來，唐順迎出去看見陳麗芳把車停在門口。
“應該是我昨天托六姨帶的煙。”葉修也跟在後面出來。
唐順聽到葉修的話臉色立馬垮下來，速度堪比變臉：“年紀輕輕抽什麽煙，對身體不好！”
葉修摸了摸鼻子，沒搭話。
陳麗芳停下車，沒想到先從車上下來的竟然是另一個人，他身形不高，霧氣半遮半掩，他隱在陳麗芳身後，葉修第一眼也沒看出來。
“王老師？您怎麽來了。”唐順趕忙走出門，眼前這個小老頭她也好幾年沒見，但是他嘴角那顆碩大的肉痣唐順和葉修印象都十分深刻。
王平看見葉修之後就滿臉笑容，陳麗芳把一個塑料袋遞給葉修，裏面裝了兩盒煙。
“我在路上遇到王老師，好巧不巧他也要來找你，我就順道把他搭過來了。”
“麻煩六姨了。”葉修向陳麗芳道謝，接著看向王平，嘴裏說道：“一起進來坐著聊吧。”
陳麗芳連忙擺擺手：“我還要上縣城做工，先走了。”
葉修也不多做挽留，領著王平進了屋門。
王平進門之後打量了一番周遭環境，院子裏搭了絲瓜藤架，葉片已經少許枯黃，角落裏掛了兩條已經老柴的絲瓜，最後目光落在院壩的水缸上。蘇沐秋家他從前來過一次，那時候葉修和蘇沐橙也在。
他當時兜裏還揣著五百塊錢，那是學校安排他來給蘇沐秋發考上市一中的獎金，他記得當時這個房子跟現在相差無幾，不過堂屋裏多了幾樣電器。
倒是那面墻，還是密密麻麻整整齊齊貼滿了蘇沐秋和蘇沐橙讀書領到的獎狀，上面是蘇沐秋的，下面是蘇沐橙的，一眼掃過去都是“第一名”“三好學生”。
“王老師您隨便坐。”唐順不知何時去給王平倒了一杯熱水，王平捧在手裏淺淺喝了一口，三人在堂屋裏坐了下來。
王平上下大量了葉修一番，蘇沐秋出事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他也知道葉修擔起了蘇沐秋的擔子一直贍養著唐順，似是感慨：“真是個好孩子，前途無量啊。”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葉修笑著回答，心思已經轉了好幾轉。
王平的手微微有些抖，他很緊張。
“嗨呀，說得是啊。”王平沒想到葉修會這麽回他的話，但是這個回答顯然讓他很滿意，當即臉上堆滿了笑意。
唐順嗔怪似的一笑：“王老師您這次來是有什麽事嗎？”
王平一聽，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一邊，雙手不自覺搓了搓：“你知道咱學校，多少年了還是這個條件，雖然有補助和扶持政策，但是總歸偏僻，前兩天不是放假嗎，有個老師一不小心生病了，學校裏實在抽不出來代課老師了，這不正好你也在家，我想著說你要是沒事，能不能來學校代一周課，明天要返校了，學校也實在沒辦法，李校都好幾十的人了還在職呢……”
聽著他的絮絮叨叨，葉修看出來他確實很緊張，他用餘光隱晦的撇了一眼旁邊的唐順。
他很確定唐順看到了，但是唐順卻仍舊一副低垂著眉眼不動如山的模樣。
葉修眉頭一挑，“隔行如隔山，這很難……”
“不會！不會！”王平語氣激動，“我知道你當年也是相當聰明的，只要你願意來幫忙，我們都是很信任你的。”
葉修笑著點頭，褲兜的煙盒被打開一條縫，只剩兩支。
“那好吧，是明天開始嗎？”
王平站起身來，和葉修握握手，有些不好意思，手心滲了汗：“數學課，三年級的兩個班。”
他幾乎是謹慎的觀察葉修的神情，見他仍舊一副溫和笑意的模樣，才放下些心來：“辛苦你了。”
“沒關系的。”
送走王平之後，二人沈默的坐在飯桌前吃著昨天的剩菜，唐順的頭發已經花白，整齊的梳在腦後。
從小蘇沐秋就被唐順教導做事情要認認真真一絲不茍，認識之後蘇沐秋也一直很照顧葉修，雖然條件不算好，但蘇沐橙從小在同齡人裏還是像個精致的小娃娃，分外出眾。
蘇沐橙是村裏難得的被親生哥哥親手養大的小孩。
吃完飯葉修率先打破沈默，他放下碗筷，聲線平和：“我昨天看見六姨家有鵝，要不要去買一只回來，我看八成是進了黃鼠狼了。”
“是嗎？我明天再看看吧。”唐順也雲淡風輕的接話，從葉修面前拿過碗筷收到鍋中，竈裏的餘火把水溫得暖熱，十月末的天裏正正好。
b市，下了整夜雨。
肖時欽坐在陶軒對面，他心裏很高興。
早在進入雷霆文化之前他就嘗試來敲過嘉世的門，可惜那時候坐在這兒的還是葉修，嘉世也騰不出他的一席之地。
面前的咖啡緩緩冒著熱氣，苦澀的香味彌漫鼻尖。
“能和陶總和嘉世傳媒合作，對於我來說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肖時欽脊背挺了挺。
他想在行業中更進一步，雷霆文化很難支撐他往前走，雖然這些年後起之秀如雨後春筍，但嘉世無疑是最佳選擇。
“肖記過謙了，我和嘉世一樣都是很欣賞人才的人。”陶軒合上手裏的文件，臉上掛著最合宜不過的謙遜。
“現在這個時代，有所追求才能有所成功，我在這一點上是很敬佩陶總的。”
“那就合作愉快了，肖記。”
二人禮節性的握了握手，肖時欽就坐在了原本葉修的位置上，轉了轉轉椅，打量著四周。
葉修品味真不咋地，誇張一點說這個待了十年的辦公室和水泥樣板房相差無幾。
肖時欽是個龜毛中透露著一絲悶騷的人，但是相比起裝修辦公室，他還是更願意先融入到嘉世的工作中來。
六年前沒機會坐上這個位置，現在似乎也不算晚。
雷霆文化對他也很好，他跟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相處的相當融洽，這些年他能在行業內夠爬到這個位置，不可說不是因為雷霆文化的特殊情況。
說起來這一點上他和葉修還有點像，都是各自公司裏挑大梁的策劃總監。
現在他這樣的行為雖說不太道德，但他自認這些年也給雷霆做了不少成績，某種程度上自誇地說，算是他帶著雷霆在往前走。
雷霆的老板得知他要走的的時候沈默了很久，陶軒先前已經跟她通過電話，讓渡了一部分直播平臺的利益，所以她也沒有讓肖時欽簽下本來應該簽的競業限制合同。
這麽多年了，她信任肖時欽的為人，這算是她對肖時欽最後一絲情分，也全了陶軒的意，沒多做阻攔就放肖時欽走了。
“肖記，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做的嗎？”陳夜輝站到門口敲了敲，拿不準肖時欽的性格。
“哈哈，別緊張，把最近的工作情況報表給我看看吧，希望能夠更快融入嘉世這個集體呢。“肖時欽看出了他的不安，笑著招呼兩句，陳夜輝便轉身出去給他找文件了。
現在傳媒市場日益飽和，信息模式更替也越來越快，嘉世作為行業龍頭自然要做好標桿效應，陶軒能用這麽大的代價來找他，不可能不著急。
肖時欽撐著下巴翻看往期工作報告，嘉世上個季度的大頭新聞都在文娛方面，當然這是大勢所趨必然結果。
他剛來嘉世，想在這方面做出明顯超過葉修的亮眼成績太難了，也不現實，畢竟現在的娛樂方面的傳媒經營模態基本穩定，不如換個思維轉變攻克方向，說不定還能開個新口子。
這麽想著，肖時欽打開電腦開始查找相關信息摸索可行途徑，他準備先做一個初期發展方案給陶軒，畢竟從這個角度出發的話，他必須先得到陶軒的認可。
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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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的雞鴨一大早就餓得嘎嘎亂叫吵成一片，很快葉修就聽到明顯屬於唐順的腳步聲傳來，唐順腳步聲很有特點，雖然外觀上看不出，但是因為舊傷，仔細聽就會發現她的落腳其實是一輕一重的。
緊接著有什麽東西嘩啦啦傾倒，應當是在餵糧食，原本叫成一團的雞鴨迅速聚攏開始進食。
“哎？”葉修聽見唐順發出了疑惑的聲音，接著就開始清點，數了好幾遍。
葉修撐著身子坐起來，感覺頭有些痛，昨天夜裏涼，葉修就睡得比較早，在枕邊摸索了兩下。
昨晚睡前開了免打擾，現在才看到昨天半夜三點夜雨聲煩接連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
“老葉老葉，怎麽沒看見我的采訪那期報道啊？是有什麽變動嗎？”
“昨天靈感爆棚畫了草稿賞你康康。”
“（圖片）”
“哎，好煩啊，又失眠了。”
……
夜雨聲煩就是之前那個國潮插畫師，采訪對接工作期間葉修和他倒是關系不錯，主要還是因為葉修性格溫和，夜雨聲煩又是個超級無敵自來熟，經常會主動跟他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
一開始葉修每次都會給出恰到好處的回覆，後來發現黃少天是真的話多，哪怕自己什麽也不說黃少天自己也能跟自己聊下去，於是便看情況挑著回了。
沈默片刻，葉修看見自己的手指在鍵盤上打出一行字。
“這我哪知道啊，你問問沐橙。”
“哦？這次的雜糅了恐怖元素啊，這想法還挺有意思的。”
葉修本想收了手機去洗漱，沒想到夜雨聲煩很快就給出了回覆。葉修內心生出一股強烈的敬佩，現在是早上七點，他估計夜雨聲煩壓根沒睡，之前采訪工作期間黃少天也經常緊張到失眠，然後大半夜消息轟炸他。
“可惡，怎麽會這樣！”
“陶軒在發什麽癲啊！”
“中式恐怖也是中式風格的一部分嘛！”
“可惜畫完草稿就感覺沒有靈感了，唉。”
“那你現在還在b市嗎？”
葉修下了床，踩著拖鞋走到廚房接了一杯水，一邊刷牙一邊回覆夜雨聲煩。
“我在s市。”
黃少天的消息很快回覆過來，“這樣啊，那蘇妹子跟你一起走了嗎，最近天氣好幹燥，這個b市我是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
“沐橙還在b市。”
整整刷了三分鐘，葉修才吐掉泡沫，在蘇沐橙的強烈監督要求下，他終於還是養成了科學刷牙的好習慣。
黃少天的消息又彈出來，葉修還沒來得及看，就聽見唐順嘴裏罵罵咧咧的從後院走進來，順勢回頭問了一句：“怎麽了？”
“不知道哪個天殺的，少了一只雞。”唐順手裏的鐵盆哐當放在糧袋裏，雙手在腰上的圍裙來回擦拭，嘴撅的老高，滿臉不悅。
葉修有些疑惑：“不能吧，不是關在後院了嗎，沒放出去過啊？”他昨晚睡得還算安穩，沒聽到什麽異樣的動靜。
唐順沒說話，把冷菜放進微波爐打熱，暖黃的光映在她眼中，葉修看見她的眸光好像在閃爍。
剛把菜端上桌就聽見門外有摩托車聲音傳來，唐順迎出去看見陳麗芳把車停在門口。
“應該是我昨天托六姨帶的煙。”葉修也跟在後面出來。
唐順聽到葉修的話臉色立馬垮下來，速度堪比變臉：“年紀輕輕抽什麽煙，對身體不好！”
葉修摸了摸鼻子，沒搭話。
陳麗芳停下車，沒想到先從車上下來的竟然是另一個人，他身形不高，霧氣半遮半掩，他隱在陳麗芳身後，葉修第一眼也沒看出來。
“王老師？您怎麽來了。”唐順趕忙走出門，眼前這個小老頭她也好幾年沒見，但是他嘴角那顆碩大的肉痣唐順和葉修印象都十分深刻。
王平看見葉修之後就滿臉笑容，陳麗芳把一個塑料袋遞給葉修，裏面裝了兩盒煙。
“我在路上遇到王老師，好巧不巧他也要來找你，我就順道把他搭過來了。”
“麻煩六姨了。”葉修向陳麗芳道謝，接著看向王平，嘴裏說道：“一起進來坐著聊吧。”
陳麗芳連忙擺擺手：“我還要上縣城做工，先走了。”
葉修也不多做挽留，領著王平進了屋門。
王平進門之後打量了一番周遭環境，院子裏搭了絲瓜藤架，葉片已經少許枯黃，角落裏掛了兩條已經老柴的絲瓜，最後目光落在院壩的水缸上。蘇沐秋家他從前來過一次，那時候葉修和蘇沐橙也在。
他當時兜裏還揣著五百塊錢，那是學校安排他來給蘇沐秋發考上市一中的獎金，他記得當時這個房子跟現在相差無幾，不過堂屋裏多了幾樣電器。
倒是那面墻，還是密密麻麻整整齊齊貼滿了蘇沐秋和蘇沐橙讀書領到的獎狀，上面是蘇沐秋的，下面是蘇沐橙的，一眼掃過去都是“第一名”“三好學生”。
“王老師您隨便坐。”唐順不知何時去給王平倒了一杯熱水，王平捧在手裏淺淺喝了一口，三人在堂屋裏坐了下來。
王平上下大量了葉修一番，蘇沐秋出事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他也知道葉修擔起了蘇沐秋的擔子一直贍養著唐順，似是感慨：“真是個好孩子，前途無量啊。”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葉修笑著回答，心思已經轉了好幾轉。
王平的手微微有些抖，他很緊張。
“嗨呀，說得是啊。”王平沒想到葉修會這麽回他的話，但是這個回答顯然讓他很滿意，當即臉上堆滿了笑意。
唐順嗔怪似的一笑：“王老師您這次來是有什麽事嗎？”
王平一聽，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一邊，雙手不自覺搓了搓：“你知道咱學校，多少年了還是這個條件，雖然有補助和扶持政策，但是總歸偏僻，前兩天不是放假嗎，有個老師一不小心生病了，學校裏實在抽不出來代課老師了，這不正好你也在家，我想著說你要是沒事，能不能來學校代一周課，明天要返校了，學校也實在沒辦法，李校都好幾十的人了還在職呢……”
聽著他的絮絮叨叨，葉修看出來他確實很緊張，他用餘光隱晦的撇了一眼旁邊的唐順。
他很確定唐順看到了，但是唐順卻仍舊一副低垂著眉眼不動如山的模樣。
葉修眉頭一挑，“隔行如隔山，這很難……”
“不會！不會！”王平語氣激動，“我知道你當年也是相當聰明的，只要你願意來幫忙，我們都是很信任你的。”
葉修笑著點頭，褲兜的煙盒被打開一條縫，只剩兩支。
“那好吧，是明天開始嗎？”
王平站起身來，和葉修握握手，有些不好意思，手心滲了汗：“數學課，三年級的兩個班。”
他幾乎是謹慎的觀察葉修的神情，見他仍舊一副溫和笑意的模樣，才放下些心來：“辛苦你了。”
“沒關系的。”
送走王平之後，二人沈默的坐在飯桌前吃著昨天的剩菜，唐順的頭發已經花白，整齊的梳在腦後。
從小蘇沐秋就被唐順教導做事情要認認真真一絲不茍，認識之後蘇沐秋也一直很照顧葉修，雖然條件不算好，但蘇沐橙從小在同齡人裏還是像個精致的小娃娃，分外出眾。
蘇沐橙是村裏難得的被親生哥哥親手養大的小孩。
吃完飯葉修率先打破沈默，他放下碗筷，聲線平和：“我昨天看見六姨家有鵝，要不要去買一只回來，我看八成是進了黃鼠狼了。”
“是嗎？我明天再看看吧。”唐順也雲淡風輕的接話，從葉修面前拿過碗筷收到鍋中，竈裏的餘火把水溫得暖熱，十月末的天裏正正好。
b市，下了整夜雨。
肖時欽坐在陶軒對面，他心裏很高興。
早在進入雷霆文化之前他就嘗試來敲過嘉世的門，可惜那時候坐在這兒的還是葉修，嘉世也騰不出他的一席之地。
面前的咖啡緩緩冒著熱氣，苦澀的香味彌漫鼻尖。
“能和陶總和嘉世傳媒合作，對於我來說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肖時欽脊背挺了挺。
他想在行業中更進一步，雷霆文化很難支撐他往前走，雖然這些年後起之秀如雨後春筍，但嘉世無疑是最佳選擇。
“肖記過謙了，我和嘉世一樣都是很欣賞人才的人。”陶軒合上手裏的文件，臉上掛著最合宜不過的謙遜。
“現在這個時代，有所追求才能有所成功，我在這一點上是很敬佩陶總的。”
“那就合作愉快了，肖記。”
二人禮節性的握了握手，肖時欽就坐在了原本葉修的位置上，轉了轉轉椅，打量著四周。
葉修品味真不咋地，誇張一點說這個待了十年的辦公室和水泥樣板房相差無幾。
肖時欽是個龜毛中透露著一絲悶騷的人，但是相比起裝修辦公室，他還是更願意先融入到嘉世的工作中來。
六年前沒機會坐上這個位置，現在似乎也不算晚。
雷霆文化對他也很好，他跟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相處的相當融洽，這些年他能在行業內夠爬到這個位置，不可說不是因為雷霆文化的特殊情況。
說起來這一點上他和葉修還有點像，都是各自公司裏挑大梁的策劃總監。
現在他這樣的行為雖說不太道德，但他自認這些年也給雷霆做了不少成績，某種程度上自誇地說，算是他帶著雷霆在往前走。
雷霆的老板得知他要走的的時候沈默了很久，陶軒先前已經跟她通過電話，讓渡了一部分直播平臺的利益，所以她也沒有讓肖時欽簽下本來應該簽的競業限制合同。
這麽多年了，她信任肖時欽的為人，這算是她對肖時欽最後一絲情分，也全了陶軒的意，沒多做阻攔就放肖時欽走了。
“肖記，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做的嗎？”陳夜輝站到門口敲了敲，拿不準肖時欽的性格。
“哈哈，別緊張，把最近的工作情況報表給我看看吧，希望能夠更快融入嘉世這個集體呢。“肖時欽看出了他的不安，笑著招呼兩句，陳夜輝便轉身出去給他找文件了。
現在傳媒市場日益飽和，信息模式更替也越來越快，嘉世作為行業龍頭自然要做好標桿效應，陶軒能用這麽大的代價來找他，不可能不著急。
肖時欽撐著下巴翻看往期工作報告，嘉世上個季度的大頭新聞都在文娛方面，當然這是大勢所趨必然結果。
他剛來嘉世，想在這方面做出明顯超過葉修的亮眼成績太難了，也不現實，畢竟現在的娛樂方面的傳媒經營模態基本穩定，不如換個思維轉變攻克方向，說不定還能開個新口子。
這麽想著，肖時欽打開電腦開始查找相關信息摸索可行途徑，他準備先做一個初期發展方案給陶軒，畢竟從這個角度出發的話，他必須先得到陶軒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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