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上午九點，岑傲雲走出了機場。

她看了看熟悉的小皮卡，又看了看主駕坐著的男人，眉心微蹙：“怎麽是你？”

賀宥謙頷首：“岑爺爺在家做飯，讓我來接你。”

岑傲雲懷疑地掏出手機，看到了爺爺發來的消息。

她放下手機，擡頭正迎上男人好整以暇的目光。

小皮卡穿過城市的層層建築，向著人跡罕至的山腳下駛去。

山腳，岑家的小院上炊煙裊裊，隔了老遠兩人就聞到了燉肉的香氣，遠遠看到站在門口迎接孫女的老爺子，賀宥謙不由道：“你真幸福。”

“什麽？”

“……沒什麽。”

孫女又回來了，岑爺爺很是高興，一高興就多喝了兩口酒，然後躺在炕上打著呼嚕睡著了。

睡著前他還不忘囑咐岑傲雲，讓她領著自己的“小謙老弟”去長長見識。

岑傲雲看了眼跟自己年齡相仿的男人：“我爺爺喝多了，見諒。”

莫名漲了一輩的賀宥謙微微一笑。

兩人坐上車，朝著附近的水域出發了。

黑龍江河流眾多，年前正是捕魚的好時候，人們找片河隨便一下網，就能撈出來無數條奔兒奔兒亂蹦的大鯉子魚。

岑傲雲帶著賀宥謙走上凍得梆硬的河面，讓這個南方佬好好震撼了一把。

他們加入了冰洞旁拉魚的隊伍，沖天的號子伴隨著出水的漁網，一條條半人長的大魚被拖出了冰面。

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真切笑容。

他們開著小皮卡滿載而歸。

回去的路上，又有麅子一蹦一跳地從附近山林裏跑出來，出現在了車前。

岑傲雲開著車，一貫地視若無睹。

賀宥謙早有準備，他從口袋裏摸出來一根胡蘿蔔，打算降下窗戶遞出去。

“我勸你別這麽做。”

賀宥謙動作一停：“為什麽？”

岑傲雲瞥了窗外一眼：“麅子是種很傻的動物，你給了它吃的，它就會認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好，以後遇到了偷獵者，它也會主動靠近，然後被殺掉。”

“你幫了它這次，卻會害了它下次。”她說，“游先生，它們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們還是少插手為好。”

賀宥謙楞了楞，慢慢地收回了手。

接下來的路程裏，他仿佛成了鋸了嘴的葫蘆。

兩個人回到小院時，來接賀宥謙的車已經恭候多時。

岑爺爺還在睡，賀宥謙離開前進屋看了炕上的老人一眼，沒有喊醒他老人家，只低聲向岑傲雲告了辭。

岑傲雲嘖道：“真貼心，怪不得你能成我爺爺的忘年交。”

賀宥謙頓了頓，表示自己來哈爾濱只是度假，明天就該離開了。

岑傲雲聞言，回房拿了瓶酒遞給他：“自家泡的，別嫌棄，禮輕情意重嘛。”

賀宥謙接過酒摩挲了一下。

岑傲雲將客人送到了大門口，臨別時聽到有劈裏啪啦的鞭炮聲。

她想到過兩天就要除夕了，便含笑對這位“有錢”先生說了句“新年快樂”。

上車前，賀宥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越來越沈的夜色之中，一輛賓利駛出了興安嶺。

車上，閉目養神的賀宥謙對助理吩咐道：“以後逢年過節，記得給岑老爺子送點東西。”

助理頷首：“您放心，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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