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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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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瀧澤生命不久矣的消息就跟長了翅膀飛一樣傳遍了組織,但是瀧澤生本人不知道。

於是他迅速擴張勢力如今還要上位的行為便在他們眼中有了特殊的解釋——他想趁生命結束前體驗一次男人的浪漫!及站在不良的巔峰!

是瀧澤生聽到了都能覺得耳朵被汙染了的程度。

不知道他哪句話讓琴酒改了想法,大概是他的請求終於有了效果,總之這兩天琴酒都待在他的安全屋裏沒有想著離開。

瀧澤生最常幹的事就是窩在他旁邊工作,也並不避諱工作的界面被他看到。

琴酒明目張膽的盯著他的電腦屏幕,一早上,他看到瀧澤生對不下十個人發去了指令,就像是公司開晨會的老總一樣把每個人的工作方向安排得明明白白,直到對方在一個頁面上停留了許久,明顯思考的時間過長了才開口問道,

“你什麽時候對錢這麽感興趣了”

“嗯不是錢哦,是權。”瀧澤生順勢往後一靠,靠到了沙發的軟墊上,“只是有些東西離不開錢,有些人只有用錢才能招到。”

這也是當初港口mafia壯大的原因之一,他當然不是單純的給一些無家之犬避風港,而是用豐厚的報酬留住了人,別的先不說,只要幹到中高層便會得到一處分配的房產,再往上掙得月薪就是普通人好幾年才能攢到的數。

所謂能讓人冒險的活全是靠錢催出來的。

琴酒:“權”

瀧澤生:“類似於命令你這種人就是一句話的功夫”

琴酒的眼神就像看一個腦子有包的瘋子。

“龍飛……這個組織的名字可真是惡俗…總之,他們很多成員都是中學就輟學所以沒有學歷這塊敲門磚而被社會拋棄的無業游民,唯有繼續待在組織內才能生存,最大的作用也就是靠體格和數量進行氣勢上的威脅了,以及外派出去會不用擔心人員緊張。”瀧澤生不甘寂寞的挑起了落在沙發上的一縷銀色頭發,話題說著說著便偏了,“你的頭發還是保養得那麽好啊。”

琴酒把自己的頭發拽了出來,“然後呢,你要用錢招什麽人”

瀧澤生咧了咧唇角,“你不會不懂的,比起招攬人才,收買才是用錢最多最頻繁的地方。”

轉來轉去瀧澤生都沒說他要招攬誰。

琴酒懶得再和繞彎子,比起那個,他發覺這個瀧澤生的作息也一樣的令人發指,以往多少還會因為不可抗力睡一會兒,比如身體撐不住邊敲鍵盤邊看屏幕邊接電話眼皮睜著睡著了,而他現在可謂是連軸轉,和吃了興奮劑一樣精神。

這種體格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

觀察了三天的琴酒如此想著,擡手撕下了退燒貼。

剛剛想繼續工作的瀧澤生立刻擡眸看他,“還燒嗎”

“該換藥了。”

瀧澤生幹脆的把筆記本往旁邊一放,“我來幫你。”

琴酒的傷除了腦袋上和大腿上這兩處明顯流血的地方,便是腹部被人擊打的淤青,當初急救時簡單的檢查了一下,還好沒有內臟破裂。

換藥的過程瀧澤生在森那裏倒是學了不少,他腦袋被開洞的經歷可是長達了幾個月,人在被傷痛折磨的狀態下極為容易暴躁,反正瀧澤生可以靠這個理由把琴酒偶爾的情緒不穩當屁放。

給腹部上藥需要敞開衣襟,瀧澤生一眼就能看到他胸口的槍傷。

正正當當的,位於兩肺之間,胸膛左側第五肋間隙。

瀧澤生回憶了好久都沒有想起來這傷是什麽時候弄出來的,起碼他還在組織的時候,還在完成第三任務的時候應該沒發生那麽驚險的事,否則系統給他評分的時候要往下再降一降了——本來他在執行第三任務時便消極怠工了很長時間。

楞神間,瀧澤生脫口而出了一句,“這是怎麽弄的”

琴酒本來還有些懶散的呼吸頓時一窒,緊接著瀧澤生被他盯住了。

琴酒的眼神向來比他的嘴會講話。

“你不記得”他用一種帶著奇怪笑意的語氣問道。

之所以還能稱呼那為笑意,是因為即使猙獰,這句話的顫音也很像是惹人忍不住發笑時的顫抖。

“抱歉,我忘了。”

“因為忘了才敢站在我面前啊。”

瀧澤生意識到這玩意兒跟自己有關,但他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人格,於是說,“……就算記起來了,我也會站在你面前。”

“那我們來打個賭吧。”琴酒瞇了瞇眼,“等我哪天發現你記起來了,就把這槍還給你。”

“……這算什麽賭,我總有一天會記起來。”就算是現在,瀧澤生都在一點一滴的回憶起過去,“我不可能為了躲你這一槍就操控自己的記憶吧。”

誰知青年定定道,“你不能嗎”

他那總是帶著嘲諷的語調在這一刻拉滿,“格羅格,你不能控制自己想知道什麽嗎”

他意有所指的太明顯,瀧澤生想到了那枚記載著所有的徽章。

“不賭。”他撇嘴道,“這個賭根本沒有必要,因為從開始就意味著我會輸。”

以及……將這一槍還給他的說法。

“……所以,這個傷果然是我弄的嗎”

某一瞬間,瀧澤生的眸色極為黯然,琴酒幾乎能看到那其中溢出來的,實質的懊悔和痛色。

他瞳孔一縮,頓覺渾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冰凍住,緊接著沸騰一般散發出了熱意,沿著血管流到了四肢百骸。

……怎麽會

身體就如同得到了某種渴望了許久的回應般松懈了下來,就連精神都仿佛被安撫了。

即使理智上抗拒承認這點。



只是因為一個……飽含歉意的眼神

琴酒喉嚨發緊,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沒有記憶的家夥,會因為一個對他而言莫須有的傷害行為感到悔恨嗎

琴酒扯了扯嘴角,“露出這種表情,連伏特加都騙不過去。”

瀧澤生眨了眨眼睛,“我需要告訴你一件事。”

“……”

“如果這個傷是我弄的……”碧眸青年斬釘截鐵的說,“那麽我一定是被威脅了!被操控了!我可能還眼睛瞎了,我本人或許是別人偽裝的!總之,憑我的本意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

他緊靠著“那件事”未發生前的記憶以及對自己的了解如此篤定的說,“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就算是我,也一定是判斷失誤,把你當成了敵人,或者槍法爛到家誤傷自己人……我那時候還對槍聲患有嚴重的ptsd。”

……都不是。

琴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以上情況全都不是。

因為瀧澤生是直接用槍指著他的腦袋說,“我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gin。”

不是眼花,也不是子彈打偏,是完全清醒時的威脅和背叛。

琴酒看著瀧澤生明亮的眼睛。

他有些荒謬的想到:一無所知的瀧澤生……是如此看待他自己的嗎

某一個瞬間……

他竟然覺得這個克隆出來的,記憶殘缺的家夥,格外的符合心意——這一認知在他清醒的意識到之後便多了層難以形容的,仿佛後知後覺的恍然。

……

話題不了了之。

將醫藥箱裝好,瀧澤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今晚我要出去一下。”

以往琴酒會問他去哪,他們兩個人就算不用短信實時交流也能知道對方的動態。

然而現在,那樣彰顯親密和占有的舉動已經變得陌生且怪異了。

瀧澤生等半天沒等來琴酒問他去哪。

於是他眼神一凝,“我受傷了。”

琴酒:“……”

琴酒:“這回是什麽”

“被你的冷漠刺傷的。”

琴酒立刻想到了他那個岌岌可危的神情。

到了嘴邊的難聽話被他吞了下去,琴酒對他攤開手,“安全屋的鑰匙。”

“不給。”瀧澤生轉身往浴室走去,還要有恃無恐的吐出一聲,“略。”

意思是讓他好好養傷。

藥物的作用令人大腦昏沈,琴酒幹脆直接拿起了瀧澤生對他完全不設防的電腦,上面的指令無非是叫人追債,找人,查底細,或者去一些怪異的地方出差。

其中有一兩條工作消息還包括和人談判收購產業鏈,是商業家常用的創業線路。

琴酒還發現瀧澤生有兩個賬戶。

他頓了幾秒,輸入了一個密碼。

另一個賬戶暢通無阻的登錄了。

“呵……”

看著打開的頁面,琴酒下意識的從兜裏摸出一根煙來,卻沒有點燃。

“這麽多年了密碼都不換一個……”

大部分人最多只用三個密碼。

瀧澤生倒好,一個密碼用到底。

頁面上展示的信息終於不是可以放在公海裏的了,裏面一條條全是臥底人員的資料。

“玩這一套……”

瞥到了文件夾的名字,琴酒哽住了。

【爛橘子聯盟】。

【爛橘子替換機1號】。

【爛橘子替換機2號】。

【…爛橘子替換機11號】。

……爛橘子

瀧澤生的爛橘子論延續到了現在

再往後找,發現刺激中又帶著無聊的琴酒翻到了一個沒有標註的文件夾。

他點開了,迎面彈出來一張照片。

……是第三視角下的他。

並不是少年時期的,而是站在護欄內用打火機點煙的琴酒。

這張照片裏的燈光是藍色,能夠穩定人情緒的藍色,那抹幽藍落在了青年的銀色長發上,他的手心與面頰被打火機的一點暖黃色的光亮輻照,連眸子都亮著一點星光——看上去充斥著神秘感。

攝像頭是有語言的。

因為攝像頭就是拍攝者的眼睛,他記錄下拍攝者所專註的事物,就如同留住能夠吸引住全部心神的那一個瞬間。

琴酒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拍的,但是他對這個地方有印象,可瀧澤生不在那裏——哦,是靠著“天眼”。

按理說應該被毀掉了才對。

隨著那場爆炸一起。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琴酒倏然發現瀧澤生沒有出來。

他站在浴室門邊問,“你掉裏面了”

“哢噠。”

門被從內打開。

琴酒微微楞神,因為從裏面出來的青年毫無疑問是瀧澤生,但那頭蓬亂的,黑與白雜在一起的頭發,此時已經全部變成了黑色。

空氣中揮發著化學劑品的味道……瀧澤生給自己染了個頭發

碧眸青年揚起一個笑臉,“怎麽樣,是不是感覺還不錯”

他還細心的給自己抓了一個發型,“我以前的發色太顯眼了,作為灼目登場的角色還不錯,但是我現在不需要那些視線。”

的確,一旦染成了黑色,瀧澤生便顯得低調多了。

不僅是低調,他像是整個人都暗了一個度,再配上黑色的西裝,儼然一副肅穆沈著的模樣。

某種割裂感撲面而來。

將自己收拾得極為妥當,瀧澤生說,“太陽落山之前我會回來。”

“太陽落山之後不回來也沒關系。”

“好無情吶。”瀧澤生低聲道,“但是陣,如果我真的沒有回來,你會主動去找我嗎”

“……”

***

這句話竟然應驗了。

瀧澤生直到九點都沒回來。

他在十點多的時候接到了一通電話,按下接聽鍵後便聽到熟悉又不耐煩的聲音,“你把□□放哪了”

“你猜猜嘛。”瀧澤生掃眼打量著周圍,特意在紅褐色的汙漬上多停留了幾秒鐘,“總之給你放好了。”

“……你去了哪裏。”

這句話和“你什麽時候回來”意義差不多。

琴酒看著從瀧澤生的筆記本上查到的瀏覽記錄,“那個地方已經廢棄了,但是……”

“我知道。”碧眸青年跨過遍地的狼藉,“我會小心的。”

這是一處廢棄的,不,應該說是被摧毀的地下研究基地。

瀧澤生在生銹的櫃子裏找到了塵封的資料,咒力的殘穢仍然沒有散去——這裏曾經誕生過一只大家夥。

他的手電筒放射的冷光照在紙頁上,上面是一張熟悉的臉。

“嘖,果然……”

瀧澤生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你為什麽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件事呢”

“虧得我能靠蛛絲馬跡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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