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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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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接下來幾天,瀧澤生都在試圖對那枚徽章的數據進行解析。而他沒有特意避著太宰治。

因為這東西就像個擁有懸浮鍵盤懸浮屏幕的微型電腦一樣,這個世界上的科技樹十分奇怪,戰艦和天空之城都有,人們雖然還在使用翻蓋手機,但高層用到的科技產物已經十分離奇。

他們連荒霸吐的人工字符串都能研究出來,連機器人刑警都能創造出來,瀧澤生的徽章看上去就像個特殊的資料儲存庫。

而他說這是他死而覆生的關鍵。

“是命令式,還是裏面有你過去的記錄”太宰治問。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瀧澤生回答道。

然後這句話被理所當然的理解成了,瀧澤生正在解析他被異能實驗時的數據。

這點兒誤會無傷大雅,瀧澤生只是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私密的空間給他研究罷了

他研究得昏天黑地,不知名的字符串在他的視網膜上滑過,代碼,口令,使用權,這一切都讓瀧澤生感到吃力。

但困難總比一籌莫展強,所以瀧澤生這幾天都肝到用咖啡續命,差點幹出像安吾一樣邊敲鍵盤邊喝咖啡邊回答太宰治的問題還睡著的事情來。

於是第五天,當太宰治發現瀧澤生的頭發雖然依舊蓬松,卻已經亂糟糟到完全沒有造型可言,整個人也像是被透支過度的技術宅一樣恍惚後,強硬的把人提去了浴室。

那一刻,他們的身份好像被調換了,太宰治成了勒令瀧澤生健康作息的人。

瀧澤生想要抗議,畢竟!他正在破解多麽龐大的秘密啊!

這玩意兒要是被破解了他就真正自由了!

自由!

是真正的自由啊!!!

曾經的工具人在心裏吶喊,然後被他的摯友無情的拖到了餐桌面前。

剛洗完澡的他身上還帶著沐裕露的清新香氣,腦子就像被水泡過一樣潮濕,視線朦朧的落在面前的食物上。

“啊……竟然是奶油蛋糕。”

糖分是大腦運作的養料,太宰治應該是考慮到這點才把這道特殊的餐點拿上來的。

但是瀧澤生看到奶油蛋糕會想起一個格外嗜甜的人,那人嗜甜到周圍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喜好,都照顧他的口味,在細節處無限的偏愛於他。

於是瀧澤生當即轉身就要繼續去破解徽章,但是扭頭卻發現徽章不見了。

瀧澤生:“”

他立刻反應過來,目標精準的看向了太宰治。

趁他洗澡時把東西藏起來的太宰治理直氣壯道,“我不想擁有一個臟兮兮的同居者。”

“沒有臟兮兮!”因為連指甲都不會長的瀧澤生,皮膚甚至不會油脂分泌。

“那就是邋裏邋遢!”太宰治用蓋過他的音量說,“你的衣服已經五天沒有換了!”

“啊……”

瀧澤生啞口無言。

他默默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飯後就問,“你有拿它做什麽嗎”

“我可不是隨便動別人東西的無禮家夥哦。”

瀧澤:……你不是嗎

中也的車和卡還有酒你不是都偷過嗎

“對了,你那東西有鞏膜識別嗎”太宰治問。

“大概有吧。”瀧澤生說道,“還說你沒有動”

“動你的東西怎麽能稱得上動別人的東西呢”

哇哦!

太宰你,你進步了啊!

瀧澤生憋了半天才想到了這個形容詞。

雖然太宰治在爭論上幾乎從來沒有輸過,也會在與對手拌嘴時展露出犀利和強勢的一面,可仗著關系驕縱…是要用驕縱嗎,總之是少有的。

“你老說研究透它就能得到現狀的解決之法,它是什麽呢”

太宰治忽然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那枚徽章,金燦燦的,看著漂亮極了。

正在吃飯的瀧澤生望眼欲穿,但還是沒強搶過來,“等我研究完你就知道啦!”

因為要研究徽章,瀧澤生的秘書之職就由別人暫時頂上了。他偶爾從泛著藍光的懸浮屏幕裏擡起頭來,都能看到一位半死不活的文員。

大量的工作就像吸血鬼,一點一點吸幹了他的血和精氣。

晚上處理完工作後,瀧澤生見到他腳步虛浮的走向房門,在路過瀧澤生時敬佩的說,“您實在太優秀了,瀧澤先生。”

瀧澤生:“……”

他輕笑了一聲,轉頭繼續沈迷於解謎。

有時候那些代碼甚至需要瀧澤生用筆寫下來演算,於是這間寬敞的首領室擺滿了他用過的草稿紙。

那些被墨水寫上字跡的白紙一張又一張,排列得整整齊齊,從高處俯視而下,與地面面積相比過於窄小的青年正跪趴在地上飛速且認真的書寫著,計算著。

太宰治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他也拿起過其中一份,上面鬼畫符一樣的東西無疑擁有著規律,大概像是R語言一樣,如果進行對比慢慢推算的話……

太難了,想理解這其中的門道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即使是太宰治,也無法在沒有教科書的情況下看懂它、

這份近乎嘔心瀝血的專註和堅持,就像在奔赴一場諾言的盛宴。

……

徽章有很多個功能板塊,就像系統說的那般,這是他的象征,記載著他的一切。

所以包括他曾經用的身份。

這可是能夠穿越時空的道具,所以它適應瀧澤生到過的所有世界規則,並收錄了瀧澤生任務時的所有信息。

瀧澤生死後留下的屍體,那具覆制體,也是根據徽章的數據制作的。

那麽……

用了十天時間解析出自己第一個任務的數據的瀧澤生,看到了自己的工具人說明報告。

【瀧澤生,伴侶型工具人。】

【任務對象:五條悟。】

【咒力等級A,體術等級S。】

其他還有零零散散的特征記錄,以及從小到大事無巨細的每一天,都被自動用文字總結了出來。

沒有他成為過咒怨靈後的數據,他學會的領域沒有被記載下來,因為他那時是叛逃狀態,偷渡世界的。

這些記載過於詳細,瀧澤生就像挖了好久的礦山,最後把山都挖通了,精疲力竭時在山後方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天然盆地,而盆地裏面全是寶藏一般。

全是寶藏。

瀧澤生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些記載。

這可比他寫的回憶錄詳細多了,但卻不是純粹的上帝視角,瀧澤生讀了幾天的經歷,才能到篤定的判斷:這個記錄者的視角是系統。

系統在他的身體裏註視一切,人工智能記下了它的搭檔的任務巨細。

一時間心緒覆雜,在這種情況下得知系統的秘密讓瀧澤生對其產生了奇妙的感官,從他的性格而言,他很容易對長久陪伴的人和事物產生情感,系統作為他的搭檔,理應會被他當成獨一無二的重要存在。

可是人工智能太冰冷了。

它甚至沒有那位機械刑警有人情味。

說到底,還是因為穿越局崇尚的準則便是無情的,所以他們研發的伴身系統也是冷漠的。

瀧澤生掠過這份影響他的情緒,將目光放在幾乎不帶感情的敘述上。

文字也是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文藝的修飾,可是瀧澤生卻看得很是入迷。

而且他發現系統的敘述重點其實是任務對象五條悟,瀧澤生到底會有視線死角,所以他會很多對五條悟的動態不知情的時候。

五條悟在少年時會趁他不註意偷吃他那份甜品。

會因為瀧澤生註視了櫥窗內的商品三秒鐘而在第二次經過那家店的時候買下它,可是那時候的瀧澤生在發呆,收到禮物時也完全沒有意識到是因為自己搞出的誤會,讓五條悟以為他喜歡它。

五條悟偶爾會故意落後一兩步,然後盯著瀧澤生的背影看,瀧澤生會轉眸去尋他的身影。

今天瀧澤生才知道。

原來這是因為五條悟喜歡看生尋找他的神態。

那份直白的目光會穿過空氣,一錯不錯的落在他的身上。

就像初見時的那樣。

……

一條濕熱的毛巾被懟在了瀧澤生的臉上。

瀧澤生慌忙接住,隨後看到了太宰治的臉。

“看到了什麽”鳶眸青年問他,“你看上去要哭鼻子了哦。”

太宰治的聲線總是輕柔的,偶爾還會帶著舒緩過度的喪氣感,但此時瀧澤生能清晰感知到對方不想一驚一乍嚇到他的心意。

即使如此,還是用熱毛巾打斷了他的情緒。

“這東西連國際語言都稱不上吧,非洲部落寫出來的嗎”鳶眸青年對著屏幕上的文字犀利評判道。

“嗯,大概是異世界的文字也說不定哦。”瀧澤生倏然洩力,向後仰倒。

他本就依照習慣盤腿坐在地毯上,如今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發絲順勢揚起,露出了青年被包著繃帶的額頭以及清俊的眉眼,瀧澤生凝視著天花板,視野內又出現了太宰治的臉。

瀧澤生扯了扯嘴角,擡手摸上了他的臉頰。

“我有些累了,太宰。”

太宰治裝模作樣的露出了思考的表情,縱容道,“那好吧,直接在這裏睡下也沒關系,如果你不嫌棄冷的話。”

“不冷了……”

瀧澤生呢喃著,

“不冷了。”

他翻湧的情緒漸漸平覆了下來,然後得寸進尺道,“我可以得到一個首領的膝枕嗎”

“我把你的頭悄悄磕在冰冷的地面上更實際點哦。”

“冷酷!無情!一點兒也不溫柔!”

“呵呵……”

那聲輕笑如柔風低語。

瀧澤生微闔上眼睛,

也如呢喃自語般輕聲說,“真好啊……”

人生能得到如此深重的情感。

“太宰,我已經幸福得要哭出來來了。”

***

三天後,還在沈迷鉆研的瀧澤生忽然就接到了安吾的電話。

他的眼睛上映著藍光,卻不忘聽耳邊傳來的聲音。

“他們在內鬥。”阪口安吾將這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曾經的好友,“有人匿名寄出了舉報信,還有一份賬冊的覆刻本,裏面列明了江夏凜也對異能實驗的財務支出,當然這些在現有的賬本是不存在的,他可能利用洗錢填補了財務平衡上的空缺,因為牽扯出的事件又多又雜,還影響惡劣,所以出動了軍警。”

畢竟是戰爭遺留的後續,普通警察已經難以管束了。

“牽扯出的事件有多雜呢”

“這麽說吧……”阪口安吾敲擊鍵盤的手停下,他的目光筆直的望出去,就好像看到了遠在東京的審判機關的某個人,“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出差了。”

名偵探去了

瀧澤生都沒想到他們會主動行動。

而阪口安吾繼續道,“你也知道那人在審判機關,平常會積攢一些難處理的案子,亂步先生偶爾便會出差幫忙,雖然他的活動地點主要在橫濱,但是在外界也有一些名聲,所以他這回也是借著幫忙的由頭過去的。”

而那位名偵探在直面江夏凜也時,便能得到很多信息。

資料庫的鑰匙會遞到名偵探的手上,讓他擁有一展拳腳的空間。

所以那些漏洞,同樣會展現在江戶川亂步的眼前。

這可比太宰治隔空騷擾要快速得多。

瀧澤生看向了太宰治。

他沈默了一瞬,說不出自己的心情要如何形容,“然後呢”

“你也知道,武裝偵探社本質而言是辦案的,所以真相要遞給有能力與犯人抗衡的人。”

在普通的案件中,這把審判的刀是遞給警察的。

警察會逮捕犯人,利用法律施與懲罰。

他們就像天敵。

而江夏凜也的天敵是——他的競爭對手。

那些人覬覦他的位置,摩拳擦掌的等待著他下位自己接替上去。

就像現在,即使太宰治在港口mafia裏站穩了腳步,即使大家都對首領抱有衷心,可底下的人仍然在擁有共同目標下為了一個職業競爭激烈,當年中也在爬上幹部之位時,就和旗會的領頭人鋼琴家打了一架,因為這個職位也是那位年輕人一直在爭取的,他輸了,且徹底輸了,可他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所以只用一場打鬥便紓解了心中的憤懣,且和中也之間毫無芥蒂。

瀧澤生不會拒絕別人對自己的好。

他一直認為需要付出也需要接受。

可他這次發現自己的力量有些過於薄弱了。

關於權力,他雖稱不上嗤之以鼻,但能說是毫不在意。

不行。

瀧澤生暗道,

優秀的護衛,下屬,都只是在被動的抵禦傷害罷了。

而他現在的狀態甚至只是個體術不錯的普通人。

“然後呢軍警怎麽會因為一封舉報信就過去又是怎麽處理這件事的”

“……”電話那頭是一陣無言的沈默,阪口安吾有微妙的語氣問,“你最近都在幹什麽”

“研究人工智能”

“你沒有看新聞嗎你們組織的首領室連網都沒接”

瀧澤生:“……”

他詢問的看向了太宰治,用口型問道:發生了什麽

太宰治往瀧澤生面前放了臺筆記本電腦。

上面正是一段群眾游行的畫面。

攝像頭拍攝下來的人們激憤的喊著什麽,聚在法院的門口,他們手裏舉著牌子,上面用觸目驚心的顏料寫著大字。

高處的人想要操縱輿論是很簡單的事,問題是能夠引起民憤的情報究竟能不能洩露出去。

媒體每天播放的,往往是高層只想讓人們看到的。

於是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誕生在口誅筆伐之下。

【國家的最高法院竟然幹出這種齷齪的事情!真正的殺人犯竟然還逍遙的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

【是我理解錯了嗎他進行實驗的目的是想要得到永生!還冠冕堂皇的說著這是讓全人類的醫學成就再上一步,難道研究成果會給我們這些普通人享用嗎】

【屍骨,荒郊野嶺裏埋藏著多少人的屍骨!】

【革職——死刑!!!】

“中也找到了實驗室的殘缺資料,以及……”

太宰治調出了最近一期的新聞報道,上面是一張挖掘機正在工作的照片。

而土堆旁邊,是一具具畸形的,殘缺的遺骨。

“這些是抽中‘戰死’的士兵。”太宰治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殘酷的深淵發出,瀧澤生靜靜的看著那張照片,“不得不說,這個掩埋地點十分微妙,如果當初黑之十二號真的攻擊了森先生,我就會將最終戰鬥的地點定在這裏……無人到訪的森林。”

於是有不少人去現場查看事情的真偽,信息爆發的時代,證據頻繁湧現,越來越多的人參與了聲討。

輿論,壓力,擺在眼前的人證物證。

就像是遲來的正義,無人能夠接受的道歉。

瀧澤生淡聲道,“雖然我不怎麽記得了…因為沒有相關的記憶,所以這件事於我而言的感官便變得縹緲……”

“但是謝謝你,太宰。”

正義雖然遲到,道歉也是虛浮,但世間就是需要這樣的意義存在。

那些為此事憤怒的人們。

那些還有良知,為他人的遭遇而痛心的人們。

是社會的基石。

……

“啪嗒。”

瀧澤生按下了最後一鍵。

懸浮屏幕上出現正在艱難走動的進度條,瀧澤生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進度條卡住的時候,瀧澤生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那麽焦急的時候,他急得甚至想來回走動,最後幹脆催眠自己去找些別的事情做。

太宰治正在對著墻壁丟飛鏢,這個習慣他以前沒有,難道港口mafia的首領會世襲愛好嗎

“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瀧澤生突然呢喃出聲,他感到腦袋隱隱刺痛,就像某種感知不順的直覺警示般,他的目光落在移動的光屏上,又收了回來。

是因為那個原因嗎……還是說……

隱秘的聲響傳進了他的耳朵。

瀧澤生微微睜大眼,在這所加固了不知多少倍的防護壁內,他聽到了聲響。

這是港口mafia的首領室,保護首領的安全屋。

那聲響越來越近,瀧澤生猛的撈過太宰治的腰就地一滾。

“砰——!”

轟鳴的巨響帶著駿風,吹得瀧澤生發絲淩亂。

激起的灰塵遮住人的視野,屋內的燈光頓時熄滅,瀧澤生連忙拉起太宰治,快速後退。

“砰!砰!砰!”

接二連三的爆破聲響起,青色的異能光輝幾乎閃得人睜不開眼,瀧澤生咬牙道,“這年頭異能力者直接在組織本部攻擊首領的嗎!”

他不要命了嗎!

這都不能稱為暗殺了,這是赤裸裸的刺殺啊!

連首領室的防爆墻都能轟碎,來人不是什麽簡單角色吧!

瀧澤生在地上滾了一圈才想到,中也被派出去出任務了,黑蜥蜴也並不會總是待在本部駐守,可以說港口mafia的戰力被削弱了一半。

太宰治架起瀧澤生的胳膊,將他拽起,眸裏閃著微光,“走!”

他們兩個一起跑到最不易被襲擊的死角,中途瀧澤生順手將地上的徽章塞入口袋,匆匆一瞥過去,上面的進度條已然滿格。直屬首領的游擊隊由芥川龍之介帶領,應當會很快趕來。屋外的護衛隊聽到了聲響,連忙提槍沖了進來,對著另一座大廈的頂樓進行了瞄準射擊。

失敗了,他們被異能力的攻擊波及,渾身像觸電一樣戰栗。

是雷電型的異能力者嗎

電流化為了肉眼可見的移動的線條,沿著地面向這邊游走過來,在觸到太宰治的瞬間卻消失了。

“砰!”

似乎是異能力的消失讓刺殺者知道了首領的位置,於是下一擊很快沖著他們躲藏的角落攻來。

“砰!”

墻壁斷開,地面塌陷。

“瀧澤!”

瀧澤生和太宰治相繼摔了下去,卻分不清究竟是哪個人先被重力拉下樓的,可不管是哪個人掉了下去,另一個人都會緊跟其後。

但聽那道呼聲判斷,掉下去的是瀧澤生。

他在墻面塌陷的瞬間用身體蓋住太宰治,隨後被沖擊力帶飛,直接踩了空。

從首領室掉到地面只需要六秒。

六秒——

在迅速降落的過程中,冷風似乎剝奪了稀薄的空氣。

瀧澤生緩緩睜開瀲灩的雙眼。

他看到太宰治正奮力向他伸出手。

這人並不是永遠期待死亡。

他也曾一次次的為了活下去而釋放全力。

纏在手指上的繃帶不知什麽時候裂開了,正在阻力下一圈圈的散在半空中。

太宰治眼神微動。

他伸出的手並未因此縮回,反而更用力的向瀧澤生抓去。

這一瞬間,無數念頭在他腦海裏劃過。

其中包括最後一次相擁。

下一秒,在下落過程極迅速的一瞬間,卻是太宰治眼中被放慢無數倍的景象。

——瀧澤生抓住了他的手。

十指緊緊相扣。

一股大力將太宰治拉向了瀧澤生,碧眸青年猛地掏出腰間的槍,對著下方的某面玻璃連開數槍,隨後將太宰治一把丟了進去。

“嘩啦——”

碎片四濺,

鳶眸青年愕然的睜大眼,他露出了像是被拋下的孩子般驚惶的神情,卻只能摔在玻璃的殘骸之間,任寒冷的空氣吸入鼻腔,進入胸肺,凍得他整個身體都好似失去了知覺。

太宰治伏在地上,曲起膝蓋,卻怎麽也沒有力氣爬起來。

難以言說的絕望如同鋪天蓋地的陰影向他壓下,他顫抖的,近乎發出了嗚咽的悲鳴。

然而下一秒,一道影子從玻璃的創口躍了進來。

他如此輕盈,如此矯健。

“太宰!”

太宰治戰栗的身體一頓。

他不可置信的擡起頭,蹲在眼前的青年神采奕奕,完好無損。

沒有消失。

傷口……卻消失了。

直接拆了繃帶的瀧澤生朝他伸出手,笑容有些太過耀眼了,“不會有事的,太宰。”

他正振奮著,無比的振奮。

瀧澤生簡直暢快淋漓!

就在剛剛,他感到脖頸處,那靜止不動的傷口正在發癢,是繼疼痛之外忽然出現的另一感覺。

因為藥物和止痛劑而渾渾噩噩的大腦變得清明,四肢也變得靈活有力許多。

以及——

力量。

他失去的力量,那蓬勃的咒力。

那能改變他的肉體極限的咒力。

隨著瀧澤生開啟的枷鎖,回到了他的體內!

他用徽章記錄的數據,刷新了自己的狀態!

青年露出一個興奮至極的笑容,“那人的目標是你,太宰——那他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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