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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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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搭臺

“哪裏哪裏,敢問老丈,南平國有什麽知名的門派嗎?比如像我這樣的。”李火旺問出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有!當然有,西京城裏有座和尚廟,聽說裏面的佛爺求子可靈驗了!”

和尚廟?李火旺想起之前丹陽子曾經提到過,他曾經被和尚追殺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家寺廟。

李火旺在中心把這一點標記起來,不管怎麽說,跟丹陽子吃人畜生作對的,那應該都是好人吧。

“不過,小道爺啊,你是道士,去和尚廟不太合適吧?”

李火旺低頭看向身上的道袍。對方這話還真提醒了自己,這件衣服是不是該換了,自己又不是真道士。

“老丈最近生意怎麽樣?還行吧?”

感覺到李火旺在撇開話題,呂狀元立馬接過話題。

“嗨,行什麽啊,整個南平大旱過去又是大澇,這年景老百姓都沒錢,舍得看戲打賞的就更少了,有錢人白事舍不得請戲班子,都是吃趟席就完事,呸!真不孝順!”

“總會過去的,等熬過這幾年就好了。”

“是啊,熬吧,日子總要想法子過下去不是。”

“我就想啊,要是年景好了再狠狠的多跑幾百趟,等老漢我攢夠了錢,在西京城買下屬於我呂家的戲樓,嘿,那就是死了都能瞑目了。”

“有了戲樓,我的兒子我的孫女就再也不用出來跟我一樣受苦了,他們可以老老實實在家念書,說不定過些年,我老呂家祖墳上冒青煙,真讀出一個狀元郎呢!到那時候....嘿嘿嘿。”呂狀元端著煙桿傻笑著。

李火旺安靜的聽著呂狀元對未來的暢想,他其實蠻羨慕對方的,活到這麽大歲數了,還能有一個能為之努力的目標。

在李火旺跟呂狀元的帶領下,雙方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至少呂舉人跟呂秀才不再把狗娃他們當精怪了,他們已經知道那些是人,只是生了大病。

生病有啥辦法,誰不會生病呢,都是苦命人。

當他們來到五裏崗的時候,羅絹花已經熟到讓白靈渺抱自己的女兒了。

站在曬稻谷的平地上,呂狀元看向屋檐下抱著碗吃晚飯的村民們。“行了,五裏崗人多,咱們就在這撂地畫鍋吧,呂家班開箱!把臺子搭起來!”

他們要唱戲,李火旺也不打算急著走,趕這麽長時間,大家都累了。剛好可以讓其他人休息會。

對於唱戲這種古老的娛樂方式,李火旺是不感冒的,但是很顯然其他人非常的好奇,紛紛跑過去搭把手。

被砍的高高的竹竿撐起幾塊大紅布,整個戲臺子正在初見雛形。

躺在田地黃燦燦稻桿堆上補覺的李火旺,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捅自己的鼻子,他睜開眼睛發現是笑盈盈的白靈渺。

她雙手一舉,一個金晃晃的東西出現在李火旺的面前,興奮的說道:“李師兄,你看!好亮的銅鏡啊!人被照的清清楚楚呢!他們唱戲的就是拿著東西化妝的!”

“天還沒黑呢,你這麽就把眼罩摘下來了,也不怕----”

李火旺的話戛然而止,他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楞住了,鏡子裏的自己好陌生。

“李師兄,你怎麽了?”白靈渺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白師妹,我在清風觀裏的時候,就長這個模樣嗎?”李火旺用手遲疑摸上了自己的臉。

“對啊,你一直長這樣啊,怎麽了?鏡子裏的你有什麽不一樣嗎?”

李火旺摸臉的手放下來,伸向面前的銅鏡裏的自己,自己臉還是那張臉。

可是自己卻早已經不是少年了,自己來這個世界不是剛來,而是已經有段時間了。

“如果醫院那裏是真的話,那時候的我估計最多十七,那我現在多少歲了?”

這個問題李火旺可以問出來,但是他卻無法回答,除了混亂的記憶,他同樣還丟失了自己的年齡。

他只能從樣貌上勉強判斷出,自己應該還沒過三十。

李火旺努力在自己混亂的記憶中尋找,但是依然一無所獲。

“李師兄,你怎麽了?你沒事吧,別嚇我啊。”看李火旺這反應,白靈渺神情有些緊張。

“我沒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罷了,趕緊把銅鏡給人家還回去吧,呂家人唱戲馬上就要用了。”

“嗯。”白靈渺抱著銅鏡,向著已經搭起來的戲臺後面跑去。

“咿咿~~啊~~”看著正在遠處正在吊嗓子的呂舉人,李火旺自嘲的笑了,重新在谷桿上躺下。“哎……我這人活得可真像一個笑話。”

此時在他心中又多了一個目標,尋找自己的年齡。

夜晚,天空無雲,明月當空,簡陋的戲臺照的清清楚楚。

聽到有戲班子來,整個五裏崗的人差不多都來了。

對於平時除了耕田就是睡覺,戲班子唱戲沒有任何娛樂的農家人來說,可是十分有誘惑力的。

呂家人戲班子很小,除了一個兩歲還不會說話的,一共才六個人。

又要吹拉彈唱,又要化妝演戲,根本忙不過來。所以他們只能適當的減掉一些項目。

好在農家人也不挑,坐在自己帶來的凳子上看的是津津有味。

李火旺跟其他人躺在稻桿堆上,遠遠的看著他們的咿咿啊啊的唱著。他沒聽過戲也不知道唱的是哪一出。

他只認出來了畫著黑臉掛胡子舉著關刀的呂狀元,這麽大年紀了還要在臺子上又唱又砍的,看起來十分的賣力。

“好!!”喝彩聲忽然響起,把李火旺嚇了一個機靈。

一場一場下去,整個曬稻谷的場地站的是滿滿當當,臺上呂家人演的是滿頭大汗,臺下人看的是滿面紅光,只有李火旺仿佛一位看客。

不知不覺中,月亮已經到了當中了,呂家班的表演也接近尾聲了。

就在這時,李火旺看到身穿著破爛衣服的呂狀元的兒媳帶著妝,抱著自己女兒,提著一個草籃子哭喪著臉上了臺。

“狠心叔公把我趕~~”

“好似那孤雁一只任飄零~啊啊啊~”

“好比路邊野草任人踩啊~啊啊”

“我母女饑寒交迫,實難忍~實~難~忍~~”

“只能大街把飯要~”

唱到這,羅絹花用手輕輕在女兒屁股上一掐,兩歲大的小孩子頓時應景的哇哇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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