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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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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刀

整條船上除了噠噠的子彈聲,就是彈殼落地的乒乓聲。

阿湯舉起望遠鏡,透過走廊的玻璃剛要觀察外面,一顆子彈呼嘯而來,玻璃碎裂,要不是他躲閃的快,已經被爆頭了。

他彎腰躲閃,同時朝著子彈來的方向一梭子子彈打過去,壓住了火力。

但這時突門而入的特種兵們已經到樓梯口了,守樓梯的毒販也已經被放翻兩個了。

但被毒販挖了膝蓋還剝了頭皮,需要急救,蘇琳瑯當然得立刻派飛機。

掛了電話,她給在家裏值班的阿貴打了個電話,讓他立刻帶著飛機的鑰匙,行駛證去停機坪,再給許天璽打電話,讓他問塔臺申請授權。

其實港府這些年毒品泛濫,毒販橫行就沒停過。

要在九龍,每天都能碰到幾個癮君子和賣毒品的小販子。

但因為蘇琳瑯一直生活在相對幹凈的圈子裏,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身邊有人被挖了膝蓋,剝了頭皮,正好她星際的爸爸也是被毒販子殺害的,而且是生割器官,這還是頭一回,兩個身體融合以來,她有那麽強烈的情感要表達。

見蘇琳瑯柳眉緊蹙,小臉煞白,賀樸旭以為她也沒有頭緒,想不出那個人是誰,遂掏出移動電話,邊調號碼邊說:“警隊內部,我連我的手下都不敢再信任了,袁四爺不沾毒道,也不清楚道上的事。蘇小姐,我唯一能依靠的就陸六指了,你給他低個頭吧?”

再說:“你家樸旭就是個空有臉蛋的花瓶,白癡,他演不了一個心陰狠辣,殺伐果斷的賭王,這方面陸六指比你更專業,咱們聽勸,聽他的,換演員吧?”

冰雁還太小,社會又太覆雜。

孩子挺喜歡現在的賀樸旭,黑黑的,壯壯的,但又溫柔有禮,像只大黑鹿一樣。

可她不懂為什麽他會那麽堅決,非不要他二哥演賭王。

他去陪了一周的爹,回來發現門外便衣駐紮,飛機零件搬不出去,也就也沒心情去陪老爹了。

他很擔心,怕自己無法把飛機帶去大陸。

蘇琳瑯說:“聽我的,你先上樓陪阿爸去,這東西我會想辦法運出去的。”

“但是阿嫂,就算你把東西運出去,我們得把它送上山吧,門外的便衣會跟蹤吧,等跟蹤到山上,他們就會發現戰鬥機的主體,會發現它的發動機已經修好了,怎麽辦。”賀廷樸再問。

倆人正說著,院門開了,先是進來一輛老平治轎車,後面一輛又一輛,跟了足足五輛廂型貨車,排成長龍,等著要進門。

從上到下,褲兜子帶隱秘部位,喬治上校上下一通捏了個遍,還拍了把賀樸旭的屁股。

要知道,賀樸旭剛才還在嘚瑟,顯擺,是蘇琳瑯不動聲色的把膠卷給收走的

不然膠卷這會兒就落喬治上校手裏了。

後知後覺,這時賀樸旭才發現,自己那點小千術好像也不算太牛逼。

還好膠卷已經在蘇琳瑯手裏了,喬治上校沒搜到東西,連著說了幾句Sorry,擺擺手,瀟灑的轉身離開了。

他甚至都不想再殺人,剝人皮抽人筋了,他想金盆洗手做正經生意,只要每天他下班回家有賀樸旭就好,他會給賀樸旭抽不完的冰毒和海洛因,以及市面上各種能找得到的毒品,只要他想要的,阿湯都能給。

賀樸旭太可愛了,想到他,阿湯的唇角就要上揚,叫他的心抑不住的狂跳。

所以他生了妄想,要把賀樸旭帶走。

而現在,他要改變戰略了。

阿霞在尖叫,在反抗,他提拳就搗她的鼻子,生生將她鼻梁打斷,將她打暈。

樸鑄和冰雁還在窗外,而賀樸旭的出千術,和搖骰子的功底他倆是見過的,二哥竟然要演賭王,還是阿嫂出口蓋章的,他倆賊激動。

賀樸鑄揪片樹葉來砸二哥,小聲說:“二哥,給他們露一手。”

冰雁也手作小喇叭,小聲說:“二哥,你可以的。”

但是,此刻的賀樸旭是懵圈的。

因為他兩次沖擊影帝失敗,現在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說起這個,程超就很頭痛了,他說:“港府是咱們在西方的門面,現在禍害港府的黃毒賭政府全要禁,袁老四已經幫過我們兩回了,我們也答應了以後會保他,但他要一直開賭場,等將來回歸,政府那邊要收拾他,我們可能保不了他。”

又說:“如果他想全身而退,我們還是建議他提前把賭場關掉。”

賀樸廷說:“但表哥想過啊,賴賭業謀生的年輕人在港有上萬,他們不學無術,只會賭,要是賭場關門,就業就是個大問題。再就是,港府的賭業沒了,在整個亞洲,澳城就會一家獨大,屆時也會對澳城的回歸造成難題吧。”

澳城也在談回歸,而它回歸的第一要求就是不能禁賭。

大陸政府應該會答應,但如果讓澳城賭業獨大,談判桌上就會有新的問題。

而他這一笑,Megan恰好全看在眼裏。

倆人多年未見,賀樸廷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清澀的大學生了。

他三十歲了,經歷過綁架,暗殺,鬢邊一道長疤,眼角還有細紋,整個面相都變了。

他是典型的,東亞人的細皮薄眼,年輕的時候眼部脂肪厚,眼瞼飽滿,只能算好看,但不夠動人,上了年齡以後眼瞼的脂肪消失了,眼眶更加深遂了,襯上他東亞人特有的,容長秀挺的鼻梁,再一笑,就有種西方男人所沒有的清透和醇厚感。

平心而論,他的外貌比學生時代更具成熟男人的魅力,也更動人了。

一旦她發生溺水,或者被港府的海警巡回到,他們要立刻沖過去救人的。

坐在快艇上,眼看蘇琳瑯一身湖綠,像尾魚一般越游越遠,轉眼就游出了半海裏,程超回頭看一臉呆滯的戰友們,理直氣壯的說:“有什麽好吃驚的,她是我阿妹,農場的甘蔗冠軍,拖拉機手,勞動模範。那叫什麽來,叫”

馬躍舉手,說:“叫咱們毛主席說的,上能九天攬月,下能五洋捉鱉?”

程超在戰場上耽誤了學業,文化程度不高,一時間想不到怎麽形容阿妹。

這一聽,眼睛前一亮:“對,咱阿妹上能九天攬月,下能五洋捉鱉。”

蘇琳瑯就假設阿坤已經被約出來了,也就正式開始行動前的準備工作了。

賀大少坐到了沙發上,望著磨刀霍霍的妻子,心裏已經猜的差不多了,也就直問了:“你也要跟著一起去,對不對。”

蘇琳瑯再點頭,起身笑問賀樸廷:“阿哥你呢,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賀樸廷說:“阿妹,毒販子跟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在圍剿過程中只要有一個人能逃脫,他就必定會報覆咱們的,所以”

頓了片刻,他語氣堅決:“我不允許你去?”

而兩廂結合的好處是,《賭場風雲》還可以為化妝品街做軟廣,在全亞洲免費做廣告,所以蘇琳瑯的事業雖然比不上賀樸廷,但也算做的有聲有色。

她一直在追蹤緝毒案的進展,但只想促成大陸與港合作,沒想過把自己牽扯進去,不過就在這段時間,她赫然發現,阿坤的販毒集團中,似乎有個她的熟人。

先說電影。

話說,袁四爺聽說賀樸旭要演自己,開心壞了,一個勁說賀樸旭就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兒子。

而且掌門人當久了,他習慣於指點江山。

再加上賀樸旭的名氣都是在大陸,在港府影視圈屬於查無此人,至於他的演技,季德沒見過,也不相信空有一張臉的賀樸旭能拍什麽好戲。

他也不信蘇琳瑯會讓一個寂寂無名之輩挑大梁,以為自己聽錯了,遂笑著說:“是不是樸旭在大陸混不開,蘇小姐要帶帶他,讓他跑跑龍套,有點事做。”

賀致寰也不太敢信,孫媳會把那麽重要一個角色交給賀樸旭。

賀樸旭的戲他倒是看過,演的挺不錯,但[賭王]一角不僅要演得好,還得有點技術在身上,賀樸旭呢,回家之後一直在爺爺面前裝大尾巴狼,沒顯露過他高超的賭技,所以站在商人的角度,賀致寰並不認為賀樸旭適合賭王那個角色。

公安辦案是要講程序的,除非威脅到自身的生命安全,都要確保抓活的受審。

軍人不是,他們執行的是戰爭任務,當然是以完成任務為前提。

它也叫軍事行動,是可以先殺後報的。

雖說閻局跑了一趟,沒能說服賀樸旭幫忙,不過有李司令的承諾也很不錯了。

事情自此也就討論完了。

他很聰明,但他運氣不太好,遇到了跟他一樣聰明的人。

賀樸旭預判了他的預判,所以他把蘇琳瑯給舉起來,並掛到高處做埋伏了。

而當毒販看到迎面有一張倒著的人臉,以及一把明晃晃的長刀,想要尖叫時,那把長刀已經切喉而來了。

它的主人是倒掛在半空中的,還是個女人。

她柔韌的腰肢在半空中旋轉,那把長刀也隨著她的身體而旋轉,揮舞而來,生生切斷他的咽喉,把他的吼叫聲切斷在喉嚨口,化成了一陣咕嘟咕嘟,血液噴湧的悶聲。

只聽噔噔噔一陣腳步聲,賀樸旭也下樓來了,他的對講機也在響。

看來圍剿任務要正式開始了?

說回賭船上,賀樸旭這邊。

不論吸毒還是販毒,他這輩子都不行,當然,他也不會碰那些行當。

他在忙他的,蘇琳瑯也沒閑著。

膠卷她讓賀樸旭收起來了,晚上陪他吃了個飯,回到房間,蘇琳瑯這才給面子,陪賀樸旭看電影,也給他開了瓶好酒讓他喝。

賀樸旭是真開心啊,大哥不在,阿嫂就在他房間坐著,陪他喝酒看電視,一直到深夜。

他開心的嘴巴都合不攏。

不過突然電視一閃,坐在沙發上的阿嫂猛的站了起來,然後直勾勾的望著賀樸旭。

他明明是被自己的虛榮心給欺騙的,卻把一切怪在賀樸旭身上,他活該。

不過陸六爺有一點說的很對,蘇琳瑯軍人出身,不是心地善良,而是熱愛和平。

所以她打算再勸賀樸旭一次,讓他別逞孤膽英雄了,也別牽累像喬向娣一樣的,無辜的女孩子去給他當臥底,痛快低頭,選擇去跟大陸合作。

不過就在這時,賀樸旭又說:“對了,阿坤逃走後,我攔截到了一條毒販的船,上船做了搜查,然後我在船上發現了一樣東西,我大膽猜測,毒販中可能有蘇小姐認識的人。”

阿坤的販毒團夥中有蘇琳瑯認識的人。

喬治上校也沒那麽膚淺,能於人山人海中,被紅毯另一頭,蘇琳瑯的美貌所吸引。

他目光掃過來,停在她身上,是因為在這個年代全球盛行染發,不論東方還是西方,追逐時尚的女性們都會染一頭金黃,或者酒紅色的頭發。

蘇琳瑯是盛妝出席的女賓中唯一的黑發,也沒有刻意畫吊梢眼線。

東方女性的黑發配上白膚,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會有一種格外的潔凈感。

當然,喬治上校認識蘇琳瑯。

橫刀,她淒吼:“蘇琳瑯,你不是女人,你是魔鬼,殘忍的,惡毒的,嗜血的魔鬼。”

還真是。

女人於蘇琳瑯只是其中一種定義,她是軍人,還是上將,而能做將軍的,哪裏有善良的小白兔。

她確實很殘忍,骨子裏還嗜血,暴虐,這也是一個軍人,統帥想要打勝仗的必備素質。

但她骨子裏有多興奮,表面上就會有多溫柔,她長發淩亂,汗濕頸脖,細腰款款,提一支剛勁鋒利的軍刀,猛然出手一挑,許婉心臉上就是一道血痕。

PLA,是目前全世界最保守,最神秘,但也最強悍的軍隊。

而因為蘇琳瑯一直沒解釋過,賀樸廷就把事情給想的有點覆雜了。

事實是,目前南海軍區的一把手十幾年前去農場看戰友,恰好碰上一幫小衛兵在農場鬥人,他站出來想保護戰友,保護一幫被批的老教授,結果就被小衛兵們給逮了,吊起來打,還關了好幾天,當時蘇琳瑯和她的小夥伴們悄悄提著水,給他餵過水。

再就是,她前段時間開著戰鬥機越境,李司令親眼見證她在公路上迫降戰鬥機的,當時看的目瞪口呆。

是以,閻王二局去部隊的時候,他就專門談起蘇琳瑯來,誇了她半天。

賀樸廷一手端著酒杯,另一只手牢牢抓著Megan的手,說:“因為我確信她們之間沒有爭執,而且馬上就會回來。”

又說:“Megan,今天的酒會是我表姐籌備了很久的,給我個面子,不要鬧的大家都不愉快。”

今天來的人很多,有幾十人,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吃茶點。

但因為剛才的事,以及此刻賀樸廷還在跟Megan爭執,所有人其實都還在看他們。

許天珠長袖善舞,正在四處滅火,講關於香水的事。

但許婉心一見蘇琳瑯進來,就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去廚房了。

阿媽走了,倆孩子就只好跟永遠不吭聲的阿爸說。

而許婉心把蘇琳瑯拉出屋子,並不去廚房,停在隔壁,儲酒室的門上,她說:“琳瑯,我恍惚聽樸旭說過,顧滿貫在開賭場,對吧。”

蘇琳瑯點頭,也問許婉心:“阿媽,樸旭是不是跟你說什麽了,也想去開賭場。”

許婉心說:“跟樸旭沒關系。是顧太太今天來,說他家二房,顧滿貫在大陸的生意搞的不錯的,賺的蠻不錯的,二房還有個孫女是精算師,最近談了一個金融新貴,因為是庶出嘛,身份不好,顧老太爺想把小妾扶正。”

出身九龍的馬鳴馬Sir並沒有忘記自己從警的初衷,他雖然不是個好情人,也不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好阿Sir,但他確實不是警隊中的大內鬼。

否則的話,就不會被毒販射傷大動脈了。

那麽警隊中的內鬼會是誰呢,總不可能是賀樸旭吧?

賀樸旭又說:“內鬼要找,任務也不能停。為防再被內鬼出賣,從現在開始我會單獨行動,直到抓到阿坤為止。蘇小姐應該記得喬向娣吧,她有個男朋友,叫阿佐,我已經找到確切消息了,他也是販毒團夥中的一員,專門賣成色很差的甲胺合成類毒品,通過他,我打算自己追蹤阿坤。不過那個喬向娣目前在陸六指手中,我想借她一用,但是陸六指說”

說來也是可笑,他是在找賀樸旭。

他都快死了,但他竟然還想帶著賀樸旭一起走?

說回賀樸旭和阿霞。

就在公安跟毒販惡戰時,按理賀樸旭就該乖乖躲起來,等著公安占領船,然後再出去。

她當然也不想讓賀樸旭把皇帝冠帽送給一個專門在東亞殺人的大英特工。

而且賀樸旭的竊聽器是港府警方常備的那種,需要近距離才能進行監聽,太遠就沒效果了,遠不及賀廷樸自己發明的,直接裝在移動電話上的竊聽器更加管用。

再說了,既然賀樸旭想知道阿坤的下落,蘇琳瑯又有機會去見一個大英特工,她就有的是辦法叫他直接開口,裝竊聽器反而麻煩。

所以蘇琳瑯並不計劃給喬治上校裝竊聽器。

但既然賀樸旭已經把皇帝冠帽許出去了,那就先讓他送過來吧。

她雖小,但受阿嫂的影響,既有原則,也有主見。

把玫瑰花還給了賀樸旭,她說:“錢小叔,我二哥演戲演的超級棒的,如果你再說他不好,我們以後將永遠都不會再是朋友了。”

賀樸旭當然不會在意一個小孩子的威脅,他轉手又把花遞給蘇琳瑯:“蘇小姐,算我求你了?”

蘇琳瑯其實已經知道那個女孩子是誰了。

她星際的父親是緝毒警,她也曾執行過剿毒任務,也大概猜到那個女孩經歷過什麽,現在是在做什麽了。

賀廷樸說:“聽她的語氣,活的不太好,她喊馬鳴去救她呢。”

蘇琳瑯問:“馬鳴怎麽說的,答應去救她了。”

賀廷樸搖頭,說:“沒有,而且馬鳴還臭罵了許婉心一頓,說她該死。”

他又說:“阿嫂,你說馬鳴到底是不是警隊的內鬼,毒販們的大靠山。”

要說許婉心活的淒慘,就又得說說山口組的石田六章了。

PLA們仿如坦克般的攻城方式就夠叫阿湯窒息的了,但他們遠遠比不上這個女人。

一把纖細修長,鋒利的,滴血的長刀,她逼的阿湯節節後退,逼的他喘不過氣來。

只會用槍突突人的莽夫們,是永遠領略不到冷兵器的美和魅力的。

軍刀,冷兵器歷史上最為精美,殺傷力最強的兵器,它被一個女人運用到了爐火純青。

她雙手握刀,步步逼近,她應該也想削了阿湯的腦袋的,但是因為阿湯有人質阿霞擋著,她忌憚,所以沒敢那麽做。

而且他在頹廢了幾天後就又盯上毒販了。

賀廷樸監聽了他整整一周,沒發現他跟毒販有聯絡,只聽到他在不停的督促手下緝毒。

一個會出軌,會為了抱大英的大腿而幫大英軍情局謀殺港民的警長,他到底是黑是白,是像他表面上所展示的那樣,是個願意為了保衛港府而緝毒的好警官,還是說他賊喊捉賊,其實一直都是在做戲,演戲給大家看。

賀廷樸對家,對父母親人都沒有留戀。

要去大陸也是說走就走。

賀樸旭原來就是那樣,他天真,單純,愛討好人,但毫無男性氣質。

甚至就在此刻,他臉上的呆滯感還跟個傻子似的。

但聽了爺爺的話,他猛吸一口氣,伸右手撥弄著左手的袖扣,緩緩踱步到季德面前再彎腰,卻是笑問:“季伯伯,您知不知道張美玲阿姨目前人在哪裏。”

他兩條長腿,腰分外的細,他的嗓音忽而變的沈啞,聲音中又沈滿戲謔。

而他問的雖是一句很家常的話,季德卻聽的心驚肉跳。

賀氏總共有三艘退役渡輪,交由龍虎商貿,陸六爺負責重新改造,裝修,然後再免費送給袁四爺,用以交換三座大富豪的經營權。

同時,讓他著手往公海轉移整個港府的博彩業。

蘇琳瑯把自己的化妝品產業交給了琴姐,由她專職負責產品的規劃和升級。

這樣一來,她就既能從澳城的博彩業分一杯羹,也能搶占未來東京的化妝品紅利了。

而如果一切進展順利,到了將來,說不定她不必依靠自己的首富情人,自個兒就會變得特別有錢?

她是從船下,順著他們放下去的繩子爬上來的。

她左手撐著船沿,把身子固定在半空中,右手全臂揮開,橫切刀。

在一刀揮出去後,她像體操選手在單杠上一般,胳膊撐著身體一個旋轉,腳踢向阿湯中間位的馬仔,雙膝一屈再一伸,將中間位的馬仔踢向了右邊。

同時手舞刀花,果斷淩厲,長刀朝著阿湯劈了過來。

阿湯彎腰一躲,就見另一邊,賀樸旭提著一柄戰術斧,用鑿的方式,直接把他右邊位的馬仔給開顱了。

蘇琳瑯等婆婆磕完頭了,就說:“阿媽,大後天就是天後生日了,您應該還要去南丫島的天後廟燒香吧,要不這樣,阿爸出門也不難,到時候咱們帶上我阿爸,大家一起去南丫島給天後上柱香吧,您覺得呢。”

天後就是媽祖。

南丫島的天後廟是個小廟,不大,但許婉心愛清凈,每年天後生日她都會去那兒燒香。

當初情人生死未蔔,她在天後面前求了不知幾多情,要說帶情人去天後廟走一走,確實應該。

不過她看賀廷樸,說:“我帶著冰雁和樸鑄,但樸鴻估計不願意去吧。”

蘇琳瑯穿的太清涼,鞋子累腳,脫了鞋子,早早就上樓去了。

許天珠陪著賀樸廷一起上電梯,思索了半天,才對賀樸廷說:“樸廷,蘇小姐故意做什麽了吧,她是做了什麽,才會一場紅毯,就能讓媒體競相采訪她的吧。”

賀樸廷默了半晌,終是搖頭,沮喪的說:“我不知道。”

他一直試圖超越妻子,但事實是,除了在床上,她,蘇琳瑯,都在他望塵莫及的高度。

她只憑自己,只憑一場紅毯秀,就完成她對於大英的征服了。

她嗓音一尖,大叫:“你,你打啊?”

蘇琳瑯手掐著Jessica的腰狠狠一圈擰,痛的她伸長了脖子大叫,也不等她再跟賓客們告狀,大聲說:“Jessica小姐,我懷疑你很可能腦子有問題,因為你去港府是一年前的事情,而我的香水是半年前才在港府上市的。”

從始至終,她連一句話都沒讓Jessica說全,不等Jessica喘過氣來,再一把猛扯,又說:“你看起來像是很不舒服,是想吐吧,走吧,我帶你去衛生間。”

別看她個頭不高,但她力量大,手腕有勁兒,不由分說,就把Jessica給連扯帶拉,扯走了。

臨走之前她丟了許天珠一個眼神,讓她記得給賓客們解釋一下情況。

許婉心終於怕了,望著自己被挑翻起來,鮮血淋漓的皮肉,終於淒厲一聲慘叫。

蘇琳瑯彎腰,一手掐上許婉心的脖頸,雙眸對上她的眼睛,說:“原來的華國人或者會忘記仇恨,但現在的不會,而且我們殘暴,嗜血,雖然不殺人,但喜歡折磨仇敵,只要不怕死,歡迎你們隨時來港,來大陸?”

許婉心意識到了什麽,突然大叫:“我也是女人啊,求你了,不要,不要”

但已經晚了。

蘇琳瑯提刀已經劃過她的左手腕了。

毒販眼看自己雙手沒了,開始嚎叫,尖叫,吼叫,轉身就想逃。

但他才轉身,就見駕駛艙裏不知何時多了個一米九的壯漢,擡手就是一拳。

“廢,廢蟲。”毒販大呼。

毒販認出來了,這是像條狗一樣,總是追著他們不放的飛虎隊隊長賀樸旭,而他們給賀樸旭起的外號就叫錢廢蟲。

錢廢蟲今天終於不廢了,他揪起毒販的頭發,一拳又一拳,鮮血四濺?

他站了起來,笑的跟只狽似的:“賀少有句話沒說錯,我錢某人雖然錢不多,但也不算窮,而且我軍人出身,身為香江警察,我會忠於香江市民,也會忠於婚姻,也絕對支持76婚姻新政策,堅持一夫一妻原則,所以,蘇小姐”

所以呢,要是賀樸廷敢出軌偷情養外室,他就準備後來者居上。

賀大少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了,變青了,戴上了眼鏡,他冷冷盯著賀樸旭。

賀樸旭一臉無畏,也坦然的盯著他,還咯吱咯吱,捏著大拳頭,毫不掩飾他的野心。

這個社會有叢林法則,也有慕強法則,男人也一樣,強大的男性,會更喜歡強悍的女性。

巡邏艇繼續往前開,陳強尼說:“又一艘,快看,還有一艘,三艘,四艘?”

水面上皮滑艇越來越多了,總共四艘,看起來像軍方是出來執行任務的。

皮劃艇全靠人力來劃,在軍方,適用範圍就是偷襲和突襲,而以這些皮劃艇的出現來判斷,蘇琳瑯覺得,應該是南海特種部隊出動了。

他們劃著皮劃艇,在毒販的巡邏航道上埋伏,偷襲。

但隨著賀樸廷提問,他也發現問題了。

港府和澳城,臺島其實都是華國的領土,港府和澳城是被租出去的租界,臺島不一樣,它是扯了虎皮當大旗,把自己獨立出去了。

它的背後也有美英在支持。

而現在大陸公安要帶著他們去的東沙群島,就在臺海海域,這去了,會不會打起來。

大陸公安就不怕挑起戰爭來。

眼看蘇琳瑯被拖入水中,他也抽出腰間匕首,躍入水中,逮住一顆人頭就要紮。

陳強尼他們也游過來了,紛紛掏匕首,一場水中混戰,一觸即發?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將蘇琳瑯高高舉起,托出了水面:“表妹?”

七八支手電筒同時打過去,打在蘇琳瑯的臉上。

她尚且緊攥著雷切刀,但也舉起了雙手,以示投降。

蘇琳瑯有兩臺手機,一支接聽閻局長他們的信息,另一支聽的,則是賀樸旭在船上的信息,因為要進行接聽轉換,而且是在公海,信號應該不會太好。

但蘇琳瑯必須得聽,因為誰也不知道到時候船上會起什麽樣的亂子。

公安是主要執行任務的人,雖然部隊有擔保,但是有些人天生下手沒有那麽幹脆,而蘇琳瑯又不想有毒販逃脫,她得殺人,她就必須全程監聽賀樸旭。

接過文件,她拿起移動電話,提上手提包,也下了電梯。

賀樸廷帶著陳強尼和翁家明倆,就在地下室,車上。

這樣的敵人,你殺一個,哪怕挫骨揚灰,也形不成威懾的。

因為他們的秉性就是比蛇還毒的東西,卑鄙無恥,寡廉鮮恥。

老爺子們來的時候就在糾結一個問題,要怎麽才能杜絕山口組想要滲透到港府的野心。

在蘇琳瑯對陣六個殺手時,這個問題依然無解,或者說,老爺子們不知道她要怎麽解。

但現在他們隱約看到蘇琳瑯的策略了。

她畫的阿霞眼神麻木空洞,又有滿滿的倔強,只要見過她的人就能認出來。

賀樸廷之所以記得阿霞,是因為他在被綁後曾被帶到阿鬼士多處理過傷口。

他當時時昏迷時醒,時瞎時能看得見,但是他見過阿霞,所以記得她。

說來蘇琳瑯有點難過,她哽咽著說:“阿哥,我能從河背水塘救出你,這個女孩功不可沒,而且她幫我背了三條人命,而現在”

不知道阿霞是怎麽去的,但現在她在毒窩裏給公安當線人,一旦被毒販發現,她必死無疑,而且即使不被發現,她會染上毒癮啊,會被毒販們強迫接客,被欺辱啊。

別看他表面平和,內心其實慌的一批。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阿湯的槍管黑洞洞,阿霞的目光像是要吃人,而阿坤似笑非笑,兩目殺機。

現場還有個顧滿貫呢,狗娘養的狗東西,他是真貪財,賀樸旭已經命懸一線了,隨時都會死,他也死了三個小弟了。

但他在玩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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