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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26章

◎扭曲怪異的蒸汽朋克世界二十五◎

混沌王庭是一片無限浩瀚的黑暗深淵。

這裏是萬事萬物的源頭, 同時又超越了一切物質、能量、規則、星系、時間、空間……那些色彩繽紛的脆弱宇宙,不斷在這片黑暗當中旋轉著出現,以文明的光輝短暫照亮深淵無序之後, 又在轉瞬間溶解消失,就像是萬花筒裏的虛假幻象。

盲目癡愚之神阿撒托斯, 就在混沌王庭的中央沈睡。

祂一邊持續自己萬億年的美夢, 一邊無意識的用觸手握緊長笛, 發出纖長可怖、瘋狂無趣的笛音。

眾多強大可怕的外神, 蠕動著自己龐大扭曲的軀體,圍繞在偉大的阿撒托斯周圍,將給祂伴奏視為最高榮耀,同時陶醉的翩翩起舞, 搖擺著那些不可名狀的觸手、眼睛, 以及人類無法理解的高維象征。

低沈瘋狂的巨鼓擊打聲和長笛空洞單調的嚎叫旋律, 永無止境的在這片黑暗深淵裏回蕩……

忽然, 某一個瞬間, 祂們停頓了一下,不再吹奏樂器,讓音樂在混沌王庭戛然而止, 寂靜降臨。

“即刻來到我這個化身所在的宇宙, 欣賞全知全視之神的笑話。”

祂們都感覺到了來自於奈亞拉托提普的召喚。

作為三柱神之一,祂是伏行之混沌、千面之神、百萬蒙寵者之父, 同時也是外神之信使, 因此擁有一項特殊的能力。

奈亞拉托提普可以感知到阿撒托斯在睡夢中的某些念頭,可以把祂們的意志傳達給宇宙間的任何一個生靈, 同時也可以只要念念祂們的真名, 就能把自己的“聲音”傳達給他們。

現在, 奈亞拉托提普居然要祂們立刻派遣化身,或者是註視“目光”到某一個普通宇宙的普通星球上,然後看門之主的笑話??

作為無所不知、同時又僅次於阿撒托斯的猶格·索托斯,祂能有什麽笑話能看???

混沌王庭裏,代表困惑的思潮像是海浪一樣,在外神當中盤旋著,掀起無盡的信息交流。

短短一飛秒間,祂們以任何低維生物無法理解的方式,交換了彼此的意見。

一部分外神,比如特魯寧布拉認為沒有什麽事比給偉大的阿撒托斯伴奏,讓祂無知無覺的沈睡更加重要。

祂們不應該分心去幹無聊的事情,何況這是來自於奈亞拉托提普的召喚,只有阿撒托斯知道祂是不是設計了什麽陷阱,去了的都是蠢貨!

奈亞拉托提普以喜愛挑撥動亂、觀賞欣賞他人絕望的性格聞名多維宇宙,整個宇宙間不僅僅是智慧生物,就連外神,也有一大部分極度厭惡祂。

如果不是因為奈亞拉托提譜是三柱神之一,祂們加起來圍毆也很難打得過,像這種令神厭惡的外神,就算死不了,也早就被祂們聯手封印了。

圖爾茲查、阿布霍斯、伊德海拉等外神都讚同特魯寧布拉的意見。

但還有一部分外神,決定將化身投放到那個宇宙的星球上,看看究竟是什麽事情,居然值得奈亞拉托提普如此大張旗鼓的宣告。

廷達羅斯之上主姆西斯哈對此最為熱情,祂極度仇視厭惡猶格·索托斯,如今難得得知仇敵的消息,當然要去一探究竟。

除此之外,還有“面紗粉碎者”道羅斯,“陰暗者”伊波·茲特爾、“世界之眼”艾布·格薩爾出於好奇,要跟著姆西斯哈去看看。

這一切發生的迅速無比。

短暫的寂靜之後,空洞瘋狂的巨鼓長笛聲音重新在混沌王庭當中響起,一部分外神繼續之前的演奏和翩翩起舞,另一部分外神則開始挪動自己不可名狀的軀體,開始從高維度降臨低維。

但祂們並沒有降臨成功。

充斥著浩瀚黑暗的混沌王庭裏,無盡的光球憑空出現。

這些在最外圍散發著淡薄彩光的光球,剛剛到達混沌王庭時渺小微弱,但如同時間被加快一樣,光球轉瞬間分裂、聚變,如同宇宙間的超新星爆發,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輝力量!

這一瞬間,這片無限浩瀚的黑暗深淵被璀璨光球照亮,沒有任何陰影。

所有的外神都在這樣的光輝下軀殼凝固。

時空被凝固了,祂們無法做出任何動作、無法交流意識、無法使用權柄和力量,更不要提降臨奈亞拉托提普剛才所提到的宇宙和星球。

靜止的時空中,除了祂們自己,就只有門之主冰冷浩瀚的、也許還有一絲怒火的“言語”在祂們腦海當中回蕩。

“呆在混沌王庭,繼續你們的吹奏!”

……

遙遠的混沌王庭發生了什麽事情,都和普通平庸的人類少女拉薇妮婭毫無關系。

她被外神影響了心智,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沈浸在了一片溫水裏,大腦渾渾噩噩的放松,向後仰頭靠在墻壁上,接著身體又一點點滑落下,疲憊的蹲下抱住自己。

思維恍惚間,她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接著自己好像躺在了什麽柔軟蠕動的東西上,於是又遲鈍的睜開眼睛。

她看到了“母親”。

一團龐大的黑色雲霧漂浮在索倫特市上空。

不定型的黑色雲霧流轉間,粘合成了巨大的肉塊、狂亂揮舞的觸手、巨嘴,以及各種可怕怪異的器官。

這個怪物看起來是這麽的恐怖,又是這麽的“美麗”,仿佛在直接貫徹美麗這個概念,讓每一個看到的生靈目光癡迷。

祂充斥著近乎原始的愛與美、色·欲與繁殖、母性。

那種魔性的魅力,比神話傳說當中的維納斯更加誘人、比大地母神蓋亞更加充滿母性。

地面上,無盡的黑霧不知道從何時籠罩了索倫特市,紫羅蘭區那些宏偉的建築物,就在這樣的黑霧裏迅速坍塌風化,變成了死寂的墳場。

身體單薄的銀發少女,就被這團龐大的怪物包裹在了自己的身體裏,並且像推動搖籃一樣輕輕搖晃起來,仿佛母親在安撫嬰兒。

她蔚藍的眼睛一眨不眨,專註的盯著黑色雲霧,接著伸手撫摸離自己最近的一根漆黑觸手,懷念的低語道:“……媽咪。”

銀發少女的身旁,本來已經止住笑容的黑皮膚商人又一次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媽咪……是的,說的沒錯,莎布·尼古拉斯可以算得上是任何一種生物的母親。”

“聽到沒有猶格·索托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不僅是這個人類的人類母親代餐,你還是莎布·尼古拉斯的代餐!……哈哈哈哈英雄母親門之主……男媽媽!……”奈亞拉托提普說道。

漆黑的觸手在拉薇妮婭的臉龐上緩慢的游動著,像是撫摸一樣輕柔,緊接著帶著層疊回響的女性聲音響起。

這聲音宛如天籟,同時又充斥著母性的溫柔縹緲。

“我的好孩子,將你的小故事好好給我講講,每一個細節都要說明白,這可真有趣。”莎布·尼古拉斯帶著笑意說道。

拉薇妮婭本能的用力攥緊的那根觸手,張了張嘴,剛剛打算開口說話時,就感覺到身體下墊著的柔軟雲霧劇烈晃動起來,就好像遭受到攻擊一樣。

受限於人類的視野,她沒有看見無星無月的天空上,一團巨大的光球從天而降。

緊接著,璀璨光芒如同刀劍一般刺穿了黑色的雲霧,強迫莎布·尼古拉斯蠕動著軀體閃避,並且同時放開了包裹在身體裏的銀發少女,任由她向下跌落城市廢墟。

“嘖……”

奈亞拉托提普不滿的撇了撇嘴。

在這個向下墜落的過程當中,因為剛才心智受到汙染的原因,面孔蒼白的銀發少女渾渾噩噩。

她感覺不到恐懼,瞳孔失神,只感覺到劇烈的狂風吹過自己的身體,身體充滿了失重感,緊接著重重砸在了一塊四分五裂的墻壁上。

下一秒,貫穿五臟六腑的劇痛襲來,粘稠腥紅的液體迅速流出身體,讓她徹底陷入黑暗、陷入死亡。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面對外神時渾渾噩噩的死去,這也是一種幸運。

……

沒有外神去過多在乎地面上的銀發少女屍體,說到底,那只是一個渺小的人類而已。

高空之上,奈亞拉托提普揉了揉自己今天晚上笑過太多次的面孔,失望的說道:“來的可真快。”

“如果不是你們兩個刻意阻攔,我原本可以瞬間到達。”猶格·索托斯冷漠的說道。

說話時,祂巨大的光球外表聚攏收縮,變成了身穿淡灰色風衣的男性人類外表,只是面孔模糊不清。

祂可以迅速的攔截掉那些其他想要來看熱鬧的外神,但同樣都是三柱神,這兩個家夥的力量比祂弱不了多少。

在奈亞拉托提普和莎布·尼古拉斯不要臉的出動本體聯手阻攔下,祂現在這個緊急制造的化身剛才被拖延在了外層空間裏,沒有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外表為一團黑色雲霧裏夾雜著無數觸手器官的莎布·尼古拉斯看祂們兩個都變成了人類形態,用黑色觸手撓撓自己的上千只嘴巴和肉塊,感覺到一絲迷惑。

祂用天籟般的悅耳聲音說道:“化身變成人類這種醜陋拙劣的外表,是什麽外神裏的新時尚嗎?”

猶格·索托斯懶得回答這麽蠢的問題。

但那團黑色的雲霧為了表示自己不落後於時尚,還是學著祂們兩個的樣子收縮身體,變成了黑發黑眸、絕美優雅的人類女性外表。

如霧的黑色薄紗纏繞在莎布·尼古拉斯完美潔白的軀體上,祂五官輪廓完美精致到了極點,漆黑的長發隨著夜風輕輕飄蕩,魅惑而高貴,美麗的超越了世間的一切。

“真有意思,作為全知全視的神明,你居然被一個人類欺騙了,你現在打算怎麽辦?需要我幫你懲戒那個人類嗎?我可以把她變成不停生下怪物的母體。”莎布·尼古拉斯說道。

祂淺紅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嘴唇,流露出充斥著愛·欲的誘惑微笑。

“還是交給我吧,我很欣賞她的行事風格,現在想讓她當我的眷者,等我厭倦之後,再替你折磨死那個人類少女的靈魂,怎麽樣?”奈亞拉托提舉手說道,滿臉的興致勃勃。

猶格·索托斯在這一瞬間心裏閃過很多念頭,最終懷著一絲被欺騙的怒火和不甘心,淡漠的說道:“……這是我的所有物,在我沒有厭倦之前,她的歸屬權在我手上,你們最好不要插手,否則就是在與我為敵。”

“哇哦,你想怎麽樣?我能圍觀嗎?”奈亞拉托提普說道。

“不能,與你無關。”猶格·索托斯說道,聲音恢覆到了正常狀態下的毫無波瀾。

作為太初全能的永生之主,沒有祂做不到的、理解不了的事物。

所以,被那個名字叫做拉薇妮婭·沃特雷的銀發少女欺騙,只不過是一個短暫的挫敗而已。

祂可以重覆無數次類似的情景,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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