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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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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等我

李碩發出消息,張靜遲遲沒有回覆,他索性不等了,直接跑到張靜宿舍樓下。

他靠在路燈上,手上的煙頭已經燃盡,煙灰撲朔朔地落了一地,張靜和葉寧從外面回來,路燈下人影有些落寞,她一眼便認出來,出口喊道:“李碩?”

李碩猛地扭頭,朝她大步走去,眉宇壓下:“為什麽不回信息?”

葉寧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掃了掃,識趣地說:“那個...你們先聊,我先回去了。”

張靜目光躲閃:“...我沒看到”

“沒看到?”李碩點頭:“行,就算你沒看到,那這幾天為什麽一直躲我?”

張靜嘴硬:“我沒有!”

“沒有?”李碩快被她氣死了:“只要我約你出來見面,你總有理由拒絕,就連給你送個什麽文件都是讓葉寧下樓來拿,還說你沒躲我?”

“都是茶緣項目的文件,葉寧拿和我拿有什麽區別嗎?”張靜擡眸對上他的目光:“為什麽必須是我?為什麽非要見我?”

“因為我喜歡你!”李碩脫口而出。

張靜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嚇了一跳,久久說不出來話。

李碩沈了口氣繼續說:“張靜,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想盡辦法想要見你,因為喜歡所以才--”

張靜擡手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心跳很快:“別說了!”

李碩的話語被女孩堵在嘴邊,他輕輕拉下她的手腕,目光如炬:“張靜,你呢?你喜歡我嗎?”

張靜低頭抿了抿嘴,一雙臉通紅也不知是害羞還是冷風吹的,她的目光落在鞋尖上:“李碩,謝謝你的喜歡,但現在我還不想談戀愛。”

李碩身體一僵,眼神很快暗下去,本以為她要拒絕,結果張靜拉起他的手,擡頭說:“可以給我一些時間嗎?現在馬上畢業了,手上還有小羽交給我們的茶緣項目,我不想分心...”

這確實是真的,當時葉寧說她吃醋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其實是喜歡李爍的,或者說更早,在大一第一次合作任務的時間她就註意到他了,不過那時也只是對他有好感而已。

如今畢業在即,項目啟動也迫在眉睫,整個團隊的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她不想把多餘的心思分在別的事情上面,因為戀愛意味著彼此負責,要花更多的時間在對方身上,她不想這樣,更不想辜負江筱羽對她的這份信任。

女孩的手溫柔幹燥,李碩喉頭滾動一下,目光從他們相牽的手移到女孩的臉上,重覆剛剛的問題:“那...你喜歡我嗎?”

張靜眼睛一彎,露出笑意:“喜歡的,不喜歡怎麽會拉你的手?”

女孩的感情純粹又簡單,只是肢體觸碰就表明了她的心意。

這也是李碩喜歡她的原因,單純而不覆雜。

聽到確切的答案,眼裏希冀的目光重新燃氣,李碩上前一步抱住她:“好,我等你。”

葉寧回到宿舍時,李樂可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萬華原本是要開除她的學籍的,不知什麽原因又取消了這個決定,只是給她記了處分,算是警告。

老師聯系她說是幫她重新找了一個宿舍,讓她盡快搬離,其實就算老師不找,她自己也沒臉在這個宿舍呆下去了。

李樂可拉開抽屜,將裏面的東西悉數放入行李箱,目光被一只黑色的電子手表吸引去,這是當初她送給李碩的禮物,分手的時候李碩把手表還給了她。

宿舍門再次被打開,葉寧扭頭看去,是江筱羽回來了,她問:“小羽?你回來了?”

江筱羽點頭,她是回來找曾微的,曾微說如果她決定好的話,一月初就可以啟程,不過她資歷尚淺,只能以實習記者的身份和她一起去邊國。

戰地記者的事情,除了江曉和江嶼,她還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李樂可目光和她短暫對視,又低頭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所有行李收拾好,李樂可蹲下拉上拉鏈,拉著箱子走到江筱羽面前。

語氣平平:“很得意吧?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江筱羽打開電腦尋找報名表,對她的話置之不理,李樂可繼續說:“老天果然太不公平,有些人就是命好,就連幾百萬的項目投資都是別人動動嘴皮子的事情就可以拿下,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去走關系。”

當初讓她心涼的不是靳成川根本沒有和她分手,而是江筱羽的身份,就算沒有靳成川,她也依然和自己不同,論壇說的一點也沒錯,她江筱羽哪裏需要爬別人的床,一直習慣依附別人的,只有自己罷了。

江筱羽停下手裏的動作,轉身看她,目光多了一些悲憫:“你錯了李樂可,我承認項目能有如今的這個成績確實少不了靳成川的一些幫助,但茶緣項目從一開始的籌備到後來的拿獎、有資格去競標都是我們自己努力的成果,就算沒有創投和曲水,也有很多其它公司願意投資這個項目。是我們剛好優秀,他的幫助才能派上用場。”

是她們剛好有實力,才能被那些人看到,只有爛泥才扶不上墻。

江筱羽笑容平和,沒有之前的針鋒相對:“李樂可,並不是只有一味依賴才能走下去,人情世故可以自己學,彎路也可以自己走,你走的每一步都算數。”

李樂可靜靜地聽她說完,她拉著行李箱從宿舍出去,走到門口時,她頓足,微微側頭:“江筱羽,對不起。”

江筱羽沒再說話,她並沒有原諒她的錯誤,只是方才的那段話,算是她對她最後的勸告。

李樂可拿著行李箱下樓,寒風一瞬間侵襲而來,她吸了吸鼻子,克制住想要流淚的沖動,她雙手費力地提起行李箱走下樓梯,再擡頭時,目光被路燈下相擁的人影吸引過去。

那個背影她再熟悉不過,以前,她也曾被李碩緊緊抱在懷裏過,只是那時不知情貴珍惜眼前人,李樂可擡手抹了一下臉頰,指尖冰涼,淚水不停地滾

她拉著行李箱,疾步從旁邊路過,再未回頭.....

江筱羽將報名表打印出來,並未填上信息,她猶豫了一下,掏出手機給靳成川打電話,好巧不巧,此時他的電話也正好撥過來。

江筱羽拇指一滑,接起電話:“成川?”

“嗯,現在有時間嗎?我來接你。”

江筱羽看了眼桌子上的報名表,答應道:“好。”

寒冬臘月,海城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靳成川目光看著手裏的一個黑色典雅的首飾盒,裏面安靜地躺著兩枚戒指,淡彩藍地方形鉆石鑲嵌在上面,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星空之眼”。

一天前,Faheem打來電話,時間等不及了,他必須回到拉斯維加斯去處理一些事情。

可這一走,便又是很長時間,所以他想在離開之前,向她求婚,給她一個安定的答覆。

他從車窗外看去,女孩正從這邊走來,“嗒”的一聲,他收起戒盒放進口袋裏,開門下車。

江筱羽撲進他的懷裏,笑容滿面:“叫我出來去哪啊?”

靳成川摸了摸她的頭發,說:“小羽,我明天就要走了。”

走?

江筱羽眉頭一皺,從他的懷裏退出來:“去哪?”

他言簡意賅:“回美國,那邊需要我。”

可是,她也很需要他啊。

“這次又要走多長時間?”她低頭問。

“不知道,可能兩年,也可能--”

江筱羽頃刻間紅了眼眶,是不是以後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會這樣,四處奔波,一走就是這麽長的時間,她擡起頭,眼淚滑過眼角:“靳成川,如果我讓你放下那裏的一切,和我回北城,你願意嗎?”

靳成川擰眉,輕輕搖頭:“筱羽,愛只有對有錢人來說才是易如反掌的,我暫時沒有辦法放下那裏的一切。”

這是他和蘇靖遠用來交換的籌碼,只有那邊的事情替他辦妥了,他才能一直留在北城,一直留在她身邊。

靳成川伸手揣進口袋,準備掏出求婚戒指:“...所以我---”

“算了,”江筱羽流淚打斷,她從口袋出掏出戰地記者志願者的報名單給他看:“你不願意就算了,我也不想在漫長的等待中消磨時間。”

“靳成川,我們...就到這兒吧。”

靳成川掏戒指的手一頓,看著上面的幾個字,申請人,江筱羽,他的視線從微皺的紙張移向她,聲音忽然變得極輕:“是因為賭氣嗎?”

“不是,”江筱羽說:“你剛好拒絕,我剛好想去。”

那如果他答應她的要求呢?如果他和她一起回北城呢?沒有如果,他無法在短時間內離開美國,也不會把心底的假設說出來....

雪花撲朔朔地落下,良久,他的聲音帶著寒風的顫抖飄進她的耳朵:“我尊重你的決定。”

尊重她的決定,看,他都沒想過試著挽留一下她。

江筱羽轉身,聲音透著哽咽:“靳成川,你別等我。”

“好。”

直到女孩的背影在大雪中逐漸消失不見,靳成川才緩緩掏出戒指盒,他不是沒有挽留,尊重她的決定,是他最大的挽留。

他希望她留下,他害怕她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可她說那是她的夢想,他更想去尊重,而不是因為自己停留。

雪花落在黑色的絨盒上又消失不見,靳成川緊握著盒子,尖銳的地方陷進手心,腹部的傷口帶來的疼痛蔓延全身,他捂著傷口單膝蹲下,陳峰見狀忙從車上下來,著急詢問:“靳總!你沒事吧?!”

靳成川捂著腹部,傷口不知何時崩裂線條,鮮血很快滲透衣服。

大雪好似化作利刃,穿透他的心臟,痛徹心扉。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碎琉璃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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