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刺青圖案

關燈
刺青圖案

夜色昏暗,星月淡淡,無跡的海深沈的發黑,唯有郵輪上的繁華燈光常亮著,在黑夜中緩慢行駛。

江筱羽看著李樂可朝她一步步走近,語氣嘲諷:“怎麽?被我說中了?”

程維則擰著眉,側過身,語氣中帶點警告的意味:“李樂可,你喝醉了。”

李樂可失笑一聲,只覺得眼前的人比她還要可笑:“你還護著她啊?程維則,你擦亮眼睛看看,人家早都吊到比你更厲害的人了,還不死心呢?”

江筱羽有些無語,“李樂可,看我過得好你很難受嗎?”

“對!”李樂可獰聲道:“江筱羽,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討厭?明明是和我一樣的人,還在那裏假裝清高!”

她棄之如敝履的,卻是她渴望得到的。

“和你一樣?”江筱羽的眸子裏染上幾分不耐煩之色:“和你一樣為了攀權附貴,甚至不惜利用身邊真心對你好的人嗎?你對李碩,有幾分真心你自己不清楚嗎?”

虛偽的遮羞布被無情扯下,李樂可目光一凜擡起手中的紅酒杯便潑了過去,江筱羽下意識地擡手阻擋,再睜眼時,程維則已經半個身子擋在她面前,衣領處被紅色的液體浸濕,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程維則耐心告罄,厲色道:“李樂可,差不多行了!”

李樂可看著面前刺眼的一幕,鼻子一酸,手臂無力地垂下,酒杯落在地上應聲而碎,淚水無聲滑落,她苦笑一聲看著他身後的人說:“江筱羽,看看你多大能耐啊,一個兩個都圍著你團團轉,”

欲轉身時,她又咬著牙說:“你別得意太早,就算能爬上靳成川的床又怎樣?對他那樣的人而言,你不過是隨時被換掉的花瓶而已,我且看著你,怎麽從雲端跌落下來,到時候-”她的眼神轉向程維則:“可別哭著求程維則收了你。”

江筱羽看著李樂可一步一步走遠,直到在拐角處消失不見,她洩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程維則的衣領:“剛剛謝謝你啊,不然我的妝可白畫了。”

程維則搖頭:“沒關系,李樂可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

“我沒事的,”江筱羽打斷:“你去換件衣服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程維則還想說些什麽,見她沈默,只好答應:“行,那我先走了。”

江筱羽轉過身,胳膊搭在欄桿上,靜靜地盯著海面,手裏的酒杯搖搖晃晃,盛著月色順喉而下,思緒紛亂,全是他們說過的話。

蘇晨晨說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程維則說他城府極深,李樂可也說他們走不到最後,為什麽?為什麽走不到最後呢?

他身處高位又怎樣?談戀愛又不是談工作,需要費很多周折去互相試探嗎?還是說...她真的不了解他呢?

陸風輕輕地吹拂,愁緒縈繞,醉意又上了頭,江筱羽長長吐出一口氣,仰頭看著天空,繁星點點,或明或亮。

“怎麽在這?”靳成川走近,從身後環抱著她,聲音裹挾著微風在女孩耳邊輕輕響起:“害得我好找。”

宴會上的人太吵鬧,太虛偽,每個人帶著目的而來,又帶著利益走,笑容半真半假,應付得他心累,所以才過來尋她。

懷裏的女孩轉身仰頭看他,面頰淺紅,星眸微轉,漂亮的不像話,讓他一瞬間有些恍惚。

“在看星星。”

她說。

靳成川穿著煙灰色的西裝,身上有著淡淡的酒味,江筱羽仰頭:“你看,這裏的星空好漂亮。”

靳成川並未擡頭,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低低“嗯”了一聲,說:“但我看過比這還要漂亮的。”

江筱羽微微睜大眼睛,問:“什麽?”

“你的眼睛,很漂亮,”他看著她,眼裏深情萬頃,聲線低沈有力:“遠遠勝過這萬象蒼穹。”

天在將黑未黑時最美,情語在將言未言時最真。

江筱羽莞爾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朝他張開雙臂:“背我。”

“好,”他彎起食指刮了一下女孩的鼻子,隨後轉身蹲下,微微側臉:“上來吧。”

江筱羽放下酒杯,爬上他寬厚的背,靳成川輕微用力便起來了,他背著她慢慢走,女孩濕潤的氣息噴薄在他的耳邊:“靳成川。”

“嗯?”

“靳—成—川”

“嗯。”

“成川啊…”

“我在...”

....

她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他不厭其煩地回應。

江筱羽小臂橫在他的脖頸前,下巴抵在肩上:“靳成川,你說...我們會走到最後嗎?”

“會,”他毫不猶豫地回答,目光直視前方:“從我決定走向你的那一刻起,就從未考慮過我們是否合適,我只知道...我絕對不會撒開你的手。”

江筱羽擡起頭,張開嘴在他肩膀咬了一口,靳成川頓足,肩膀處忽然傳來疼痛,他輕微“嘶”了一口氣,側頭失笑:“屬小狗的?”

“給你的諾言留個印記,”江筱羽拍拍剛剛下口的地方,衣料上還有淺淺地牙印和口水:“要是不遵守承諾,這裏就會長蘑菇。”

沒由來的一句,靳成川被逗地笑出聲來,“那這個懲罰不夠狠啊,若是不遵守承諾,這個胳膊就應該卸--”

他話未說完,就被一只手捂著嘴巴,身後傳來略微生氣的聲音:“不許說!”

她不讓說,他便沒再這個話題上開口,悠揚地琴聲斷斷續續地從大廳裏傳來,聽不太真切,江筱羽漸漸起了困意,她打了個哈欠問:“成川,累不累啊?”

“不累,”他說著又把女孩網上顛了顛:“真想背著你就這麽一直走下去。”

走到天色大亮,走到海水枯竭,走到諾言成真....

“我想聽你唱歌,好久都沒聽了。”

“好,你想聽什麽?”

“什麽都可以。”

靳成川想了想,輕快地英文小調從嗓子裏哼出來,

“Ai yai yai

(啊咿呀咿呀)

you are my little butter fly

(你是我的小蝴蝶)

Green black and blue make  the colours in the sky

(綠黑藍組成天空的色彩)

Ai yai yai

(啊咿呀咿呀)

you are my little butter fly …

你是我的小蝴蝶”

男人的嗓音清澈幹凈,音調輕輕,如同海面卷起的潮水隨性而出,他把歌詞做了輕微改動,原本是“I'm your ”他改成了“you are my”,沒有什麽原因,只是字面意思,她是他的小蝴蝶,不忍握在手裏限制她的自由,卻也舍不得她飛離自己的世界。

郵輪燈火通明,潮水聲時不時湧來,心愛的人在他背後漸漸熟睡,靳成川聲音慢慢放低,直到消失不見,心裏無比踏實,只希望,此時此刻若是永遠,該多好。

|

靳成川一路把她背回房間,輕輕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又蹲下看她膝蓋上的傷口,從抽屜中取出祛疤的藥輕輕抹在傷口周圍,處理好這一切後,他掏出手機,撥打助理陳峰的電話。

“郵輪上有刺青店嗎?”

陳峰仔細想了一下,郵輪商業涵蓋範圍比較廣,有一家名為“Scarlet”的刺青品牌,紋身本就是歷史悠久的航海傳統,所以有紋身體驗店也不奇怪。

“有的,靳總。”

“幫我安排一下,”他掃了眼床上熟睡的人,向外走去:“現在。”

“好的。”

紋身體驗店在郵輪的二層,店主是德國人,叫Josef,渾身發達的肌肉,胳膊上紋滿了紋身,見靳成川來這裏意外又興奮,他走過去迎接:“Oh, mein gott. Ich wusste nicht, dass sie mein erster gast sind”

(我的天,沒想到您會是我的第一位客人!)

靳成川上前與他握手,頷首微笑:“Ist mir ein vergnügen.”

(榮幸之至)

Josef笑著說“ich bin auch,”他向靳成川介紹:“Meine tinte auf tatoo EX, die ich in new york schon tradition hatte, war, ich wünschte, die würden tattoos verwenden, um die reise zu gedenken, nicht als souvenir.”

(我用的紋身墨水叫tatoo EX,是紐約歷史比較久品牌,我希望他們用紋身來紀念這趟旅程,而不是一個紀念品,謝謝你為我提供這個機會。)

靳成川耐心聽他介紹,又聽他問:“Was für eins willst du”

(你想要什麽樣的圖案?)

靳成川坐在椅子上,褪去身上的襯衣,露出結實的上身,手心拍了拍肩膀,那個女孩曾下口咬的地方:“Schmetterling m.”

Josef有些疑惑,他一邊拿出草稿紙勾勒草圖一邊問:“Darf ich Wissen, warum Schlielich hat kaum ein mann einen schmetterling als muster”

(譯:我可以知道這是為什麽嗎?畢竟很少有男士用蝴蝶作為紋身圖案.)

“Für  Augenstern”

他吐出一個德文。

Augenstern,中文直譯喜歡的人眼裏的星星,在德文中的意思是,最為心愛的人。

他紋身,是為了承諾,為了心愛的人。

聞聲機器的聲音響起,肩膀處傳來刺痛,Josef點頭,用蹩腳的中文說:“很有意義。”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