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屬
關燈
小
中
大
病人家屬
好黑，好安靜...
江筱羽只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下沈，水在她的身上越來越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意識也慢慢消散，大腦只剩下一片空白。
靳成川扶站在船艇上，巨大的轟鳴聲和快速的心跳讓他手心漸漸發了汗，只需要三分鐘的船程，可他還是覺得好慢，好慢。
“再快點！”他厲聲吼著，眼底猩紅，胸口頓痛傳來，耳朵好似也聽不到聲音，只有顫抖的身體在提醒他此時此刻發生了什麽。
“已經是最快了，靳總！”船夫緊握著船艇的方向盤回道。
湖面被風刮的波濤湧起，烏雲密布，有雨水慢慢砸了下來，打在他的臉上、身上。“你是不是從來都不相信我的感情？”腦海裏忽然浮現起女孩那日痛心的情景。
不是的，不是的，他從來沒有不相信她的感情，就算真的是同情又何妨呢，他那麽喜歡她，靳成川寧願她同情自己一輩子。
可是這些話統統都說不出口了，心裏有一萬次波濤海浪卷起，痛的無法呼吸。
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
他不應該那麽說，為什麽要囑咐她坐船安全呢？他就應該跟著她一起，就算被誤會了又何妨。
靳成川坐著船艇趕到的時候，只能看到湖面上飄著一只小船，他四下環視卻不見江筱羽的身影，只有蘇星月在船上痛哭，和一對相依偎的母子。
“江筱羽呢！”他大聲問。
心中還存有一絲幻想，多希望那個人不是她。
蘇星月仿若看到了救星，雙手緊握著船身，身體發抖，淚流滿面：“小魚溺水了！靳總你快救她啊！快救救她！”
靳成川來不及思考，脫下外套猛地紮進湖裏，身影一暗，船夫甚至都來不及阻攔。
眾人皆屏聲凝息，望著湖面的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湖面有人破水而出，男人一只手摟著奄奄一息的女孩，另一只手不停地孚水。
船夫幫忙把人救上來，船艇的位置太狹窄，沒有空餘的地方施救，只能把船開到開闊的岸邊。
“快點！”他低聲吼著，心臟一陣一陣地跳，懷裏抱著女孩，她的體溫實在太低了，冷的讓他打顫，靳成川低頭看她，女孩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那雙漂亮的眼睛緊緊地閉著，他將手心貼在女孩的臉側，小臂又往懷裏收緊了幾分，好像這樣就能把體溫傳給她。
終於，船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岸邊。
靳成川抱著女孩，將她輕輕放在岸邊，探了探女孩的鼻息，將她的頭偏過去，清理口鼻中的異物，隨後便擡起她的下顎，俯下身去做人工呼吸。
他的手在她的胸膛上下起伏按壓，手心卻感受不到女孩的一點溫度，一片冰涼。
這種冰冷讓他感到極度的恐慌和害怕。
靳成川整個人濕漉漉的，時不時有發尖的水落在女孩蒼白的面孔上，他看著她，女孩就那麽靜靜地躺在地上，濕漉的長發貼在頸邊和臉側，手指微微屈著，隨著他按壓的動作而晃動。
他的目光無神，只是一遍又一遍近乎偏執的按壓女孩的胸口。
這樣的動作，他不知道已經重覆了多少次，心漸漸涼了下去。
“醒過來。”
他心中默念。
“求求你了，醒過來，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做什麽都行。”
哪怕拿他的命去換。
蘇星月在旁邊流著淚看著，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好像天都塌下來了。
“救護車呢！”
“怎麽還不來！”
男人厲聲吼著，嗓音有些顫抖，帶了哭腔，眼底一片猩紅，幾乎要落下淚來，人群中很快有人回應：“快了，在路上了。”
話音剛落，大約是他的祈禱被上天聽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孩猛然嗆咳一聲，吐出許多水來。
靳成川停了手中的動作，神緒才回來了些許，他慌忙地叫她名字：“筱羽？江筱羽？”
“咳咳咳……咳咳”不停的有水被嗆出來。
江筱羽茫然睜開眼，耳邊一直有人喊她的名字，那是她從未聽過的慌亂，眼睛朦朧一片，看不清面前的人影，她嘴巴微微動了動，隨後意識一黑，暈了過去。
靳成川又繼續叫她，卻無人回應，他緩慢的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這樣簡單的動作他卻做的極為艱難。
直到食指傳來微弱的氣流感，他緊繃的心才松懈下來。
烏雲密布，空氣沈沈，蘇星月清楚地看到，那個往日看起來矜貴又沈穩的男人卻不停地落下淚來，肩膀也微微顫抖。
安和醫院。
辦公室內窗戶開著，可江曉還是覺得莫名的胸悶，手裏的文件怎麽也看不進去，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心慌的要命。
他摘下眼鏡，往椅背上一靠長呼出一口氣，食指和拇指不停地揉捏眉心，思緒紛亂如麻，直到桌面上的座機傳來聲音，江曉拿起電話，裏面傳來護士長有些著急的聲音：“江醫生，醫院接到一個溺水患者，需要急救，你趕快下來。”
“知道了。”江曉立刻掛斷電話，拿起桌上的眼鏡，重新戴上。
電梯到的時候，護士長已經在電梯口等著了，江曉接過病例夾，疾步向前走著：“病人目前什麽情況？”
“是溺水，但所幸cpr措施做得及時，缺氧時間不是很長，血壓比較低，肺部可能有感染---”
護士還要繼續說些什麽，卻見江曉在打開病例夾看到名字的那一刻突然止步。
“江筱羽...”看到熟悉的名字，江曉瞳孔一縮，一股巨大的恐慌襲來，護士在旁邊說什麽也沒聽清。
下一秒，江曉往手術室急速跑去，護士長心驚了一下，要知道醫院是不允許醫生跑的，可她顧不上阻攔只能疾步跟上去。
手術室，江曉在門口看到了渾身濕漉漉的靳成川和在一旁哭泣的蘇星月，他來不及多問，錯身往手術室走去。
搶救室內，江曉往急救床旁邊走去，自己的妹妹正面色蒼白的躺在上面，毫無聲息，他看了一眼心跳監護儀，心跳有些弱，血壓也很低。
他來不及難過，沈聲吩咐一旁的助手：“準備氣管插管，建立中心靜脈通路....”
旁邊一個助理醫生提醒到：“江醫生，還沒有通知病人家屬...”
“不用了，我就是。”
聞言，手術室的醫生和護士都擡頭望了他一眼，面面相覷，旁邊的許醫生說道：“你可以完成手術嗎？”
“我可以。”江曉只是看著床上的女孩。
他必須可以，躺在那裏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一手養大的親妹妹，不管作為醫生還是哥哥，他不能有任何的情緒起伏，至少現在不可以。
手術室外，靳成川從救護車到醫院的路上一言未發，只是一直看著急救室亮起的燈光，身體一動不動，任憑急救室外人來人往，他都如同被定住了一般，無神的黑眸始終盯著女孩進去的方向。
蘇星月被嚇到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地面緩緩開口：“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她跟我一起來的......”她說著便哭了起來，抽泣著說：“我本來..是想讓她看你最後一眼的，小魚...小魚她那麽喜歡你，我就想著再見一面也好，也許就不會遺憾了。”
“都怪我....都怪我...”
蘇星月雖然說的斷斷續續，可是每一個字他都聽到了，每一個字都砸在了他的心上。
是因為他，她才選擇今天過來，是因為他，她才會落水，也是因為他，她才會現在躺在手術室裏。
垂在身邊的手緩緩捏緊了拳頭，喉嚨上下滾動，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攥著，疼地他喘不過氣來。
江嶼跑來的時候見到就是這一幕，半個小時前他也和江曉一樣莫名的心慌，眼皮一直跳，只好給江筱羽打電話，卻無人接聽，最後是蘇星月接的電話，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告訴他江筱羽溺水，現在在醫院。
蘇星月看到來人後站起來叫道：“江嶼哥...”話音未落，卻見怒氣沖沖的男人擦過她的身邊直奔靳成川而去。
江嶼抓著靳成川的衣領，卯足了力氣揮動右拳朝靳成川的臉上招呼過去。
蘇星月來不及阻攔，驚叫了一聲，看到靳成川被打的倒在地上，嘴角很開滲出血絲來。
江嶼蹲在地上揪著他的衣領，額頭冒起了青筋，惡狠狠地盯著他說：“他媽的哪都有你！陰魂不散是不是！如果我妹妹出了什麽事，老子一定會讓你在北城待不下去！”
他說到也能做到。
靳成川並沒有解釋什麽，只是手背輕輕擦掉血絲，從地上緩慢爬起來，依然倔強地盯著手術室的門看。
江嶼還想上去打他，手腕被一只手拉住，蘇星月在後面著急說道：“江嶼哥你誤會他了，是--”她還想繼續解釋，卻見手術室的門已然打開，江曉從裏面出來。
江嶼走上前去詢問：“哥，小魚怎麽樣？”
靳成川也投去關切的眼神，江曉摘下口罩回到：“沒什麽大事了，只是肺部有些感染，住院觀察幾天就行...”
聽到“沒事了”三個字，眾人心中才卸下一口氣。
江曉透過人群看到靳成川，他走過去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小魚為什麽會落水？”
靳成川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些什麽，蘇星月擔心再次產生誤會，急忙上去解釋：“江曉哥江嶼哥，你們誤會他了，小魚這次落水是為了救人..”
“救人？”兄弟兩異口同聲問道，連靳成川也露出詫異的眼神。
蘇星月點了點頭，把湖上發生的事情簡單交代了一遍，最後說道：“這次如果不是靳總的話，小魚可能....”
她言盡於此，想必兄弟二人已經明白了事情發展的經過。
江曉這才重新看他，男人渾身濕透了，衣服褲子都緊緊貼在身上，嘴角也紅腫了一塊，看起來狼狽極了，他側眸看向江嶼：“你打的？”
江嶼把頭偏過去，沒有說話。
“道歉。”
江嶼看著江曉：“哥...”
“我讓你道歉...”
江嶼無奈，準備開口道歉，卻見靳成川擡眸淡淡道：“不用了。”
江曉沒有再讓江嶼道歉，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這是我辦公室的鑰匙，四樓左轉第二間就是，裏面有幹凈的衣物。”
靳成川看著他遞過來的鑰匙，剛想要拒絕，江曉又伸過來幾分：“去吧，剛好我有話對你說。”
靳成川道了聲謝謝，接過鑰匙上了樓。
見人離開之後，江曉又轉身對江嶼囑咐道：“你去先去病房看小魚，她身邊不能離人。”
“知道了。”江嶼應了一聲，帶著蘇星月離開了。
二樓辦公室，靳成川換下濕漉漉的衣服，江曉的與他的身材差不了多少，都是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所以他的衣服還算合身。
剛換好衣服，江曉便推門進來了，
他語氣平和道：“今天誤會你了，我代替江嶼向你道歉。”
靳成川：“沒事。”
江曉看了一眼他臉上的傷，從抽屜裏掏出一個類似於跌打損傷的藥水，“塗一下吧。”
靳成川沒有接過去，只是說：“不礙事”
江曉又伸過去，“拿著用吧，不然小魚醒來看到該怪我了。”
他的意思是.....？
靳成川沒有明白，卻也沒再拒絕只是接過江曉手裏的藥水，江曉卡看著窗外緩緩道：“小魚是我和江嶼從繈褓裏一手帶大的，我們父母走的早，我這個做哥哥的總覺得虧欠她很多，所以從小到大都是把她從手心裏捧著長大的，舍不得她受到一點傷害......”
靳成川靜靜地看著他，聽他敘述回憶...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好黑，好安靜...
江筱羽只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下沈，水在她的身上越來越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意識也慢慢消散，大腦只剩下一片空白。
靳成川扶站在船艇上，巨大的轟鳴聲和快速的心跳讓他手心漸漸發了汗，只需要三分鐘的船程，可他還是覺得好慢，好慢。
“再快點！”他厲聲吼著，眼底猩紅，胸口頓痛傳來，耳朵好似也聽不到聲音，只有顫抖的身體在提醒他此時此刻發生了什麽。
“已經是最快了，靳總！”船夫緊握著船艇的方向盤回道。
湖面被風刮的波濤湧起，烏雲密布，有雨水慢慢砸了下來，打在他的臉上、身上。“你是不是從來都不相信我的感情？”腦海裏忽然浮現起女孩那日痛心的情景。
不是的，不是的，他從來沒有不相信她的感情，就算真的是同情又何妨呢，他那麽喜歡她，靳成川寧願她同情自己一輩子。
可是這些話統統都說不出口了，心裏有一萬次波濤海浪卷起，痛的無法呼吸。
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
他不應該那麽說，為什麽要囑咐她坐船安全呢？他就應該跟著她一起，就算被誤會了又何妨。
靳成川坐著船艇趕到的時候，只能看到湖面上飄著一只小船，他四下環視卻不見江筱羽的身影，只有蘇星月在船上痛哭，和一對相依偎的母子。
“江筱羽呢！”他大聲問。
心中還存有一絲幻想，多希望那個人不是她。
蘇星月仿若看到了救星，雙手緊握著船身，身體發抖，淚流滿面：“小魚溺水了！靳總你快救她啊！快救救她！”
靳成川來不及思考，脫下外套猛地紮進湖裏，身影一暗，船夫甚至都來不及阻攔。
眾人皆屏聲凝息，望著湖面的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湖面有人破水而出，男人一只手摟著奄奄一息的女孩，另一只手不停地孚水。
船夫幫忙把人救上來，船艇的位置太狹窄，沒有空餘的地方施救，只能把船開到開闊的岸邊。
“快點！”他低聲吼著，心臟一陣一陣地跳，懷裏抱著女孩，她的體溫實在太低了，冷的讓他打顫，靳成川低頭看她，女孩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那雙漂亮的眼睛緊緊地閉著，他將手心貼在女孩的臉側，小臂又往懷裏收緊了幾分，好像這樣就能把體溫傳給她。
終於，船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岸邊。
靳成川抱著女孩，將她輕輕放在岸邊，探了探女孩的鼻息，將她的頭偏過去，清理口鼻中的異物，隨後便擡起她的下顎，俯下身去做人工呼吸。
他的手在她的胸膛上下起伏按壓，手心卻感受不到女孩的一點溫度，一片冰涼。
這種冰冷讓他感到極度的恐慌和害怕。
靳成川整個人濕漉漉的，時不時有發尖的水落在女孩蒼白的面孔上，他看著她，女孩就那麽靜靜地躺在地上，濕漉的長發貼在頸邊和臉側，手指微微屈著，隨著他按壓的動作而晃動。
他的目光無神，只是一遍又一遍近乎偏執的按壓女孩的胸口。
這樣的動作，他不知道已經重覆了多少次，心漸漸涼了下去。
“醒過來。”
他心中默念。
“求求你了，醒過來，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做什麽都行。”
哪怕拿他的命去換。
蘇星月在旁邊流著淚看著，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好像天都塌下來了。
“救護車呢！”
“怎麽還不來！”
男人厲聲吼著，嗓音有些顫抖，帶了哭腔，眼底一片猩紅，幾乎要落下淚來，人群中很快有人回應：“快了，在路上了。”
話音剛落，大約是他的祈禱被上天聽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孩猛然嗆咳一聲，吐出許多水來。
靳成川停了手中的動作，神緒才回來了些許，他慌忙地叫她名字：“筱羽？江筱羽？”
“咳咳咳……咳咳”不停的有水被嗆出來。
江筱羽茫然睜開眼，耳邊一直有人喊她的名字，那是她從未聽過的慌亂，眼睛朦朧一片，看不清面前的人影，她嘴巴微微動了動，隨後意識一黑，暈了過去。
靳成川又繼續叫她，卻無人回應，他緩慢的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這樣簡單的動作他卻做的極為艱難。
直到食指傳來微弱的氣流感，他緊繃的心才松懈下來。
烏雲密布，空氣沈沈，蘇星月清楚地看到，那個往日看起來矜貴又沈穩的男人卻不停地落下淚來，肩膀也微微顫抖。
安和醫院。
辦公室內窗戶開著，可江曉還是覺得莫名的胸悶，手裏的文件怎麽也看不進去，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心慌的要命。
他摘下眼鏡，往椅背上一靠長呼出一口氣，食指和拇指不停地揉捏眉心，思緒紛亂如麻，直到桌面上的座機傳來聲音，江曉拿起電話，裏面傳來護士長有些著急的聲音：“江醫生，醫院接到一個溺水患者，需要急救，你趕快下來。”
“知道了。”江曉立刻掛斷電話，拿起桌上的眼鏡，重新戴上。
電梯到的時候，護士長已經在電梯口等著了，江曉接過病例夾，疾步向前走著：“病人目前什麽情況？”
“是溺水，但所幸cpr措施做得及時，缺氧時間不是很長，血壓比較低，肺部可能有感染---”
護士還要繼續說些什麽，卻見江曉在打開病例夾看到名字的那一刻突然止步。
“江筱羽...”看到熟悉的名字，江曉瞳孔一縮，一股巨大的恐慌襲來，護士在旁邊說什麽也沒聽清。
下一秒，江曉往手術室急速跑去，護士長心驚了一下，要知道醫院是不允許醫生跑的，可她顧不上阻攔只能疾步跟上去。
手術室，江曉在門口看到了渾身濕漉漉的靳成川和在一旁哭泣的蘇星月，他來不及多問，錯身往手術室走去。
搶救室內，江曉往急救床旁邊走去，自己的妹妹正面色蒼白的躺在上面，毫無聲息，他看了一眼心跳監護儀，心跳有些弱，血壓也很低。
他來不及難過，沈聲吩咐一旁的助手：“準備氣管插管，建立中心靜脈通路....”
旁邊一個助理醫生提醒到：“江醫生，還沒有通知病人家屬...”
“不用了，我就是。”
聞言，手術室的醫生和護士都擡頭望了他一眼，面面相覷，旁邊的許醫生說道：“你可以完成手術嗎？”
“我可以。”江曉只是看著床上的女孩。
他必須可以，躺在那裏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一手養大的親妹妹，不管作為醫生還是哥哥，他不能有任何的情緒起伏，至少現在不可以。
手術室外，靳成川從救護車到醫院的路上一言未發，只是一直看著急救室亮起的燈光，身體一動不動，任憑急救室外人來人往，他都如同被定住了一般，無神的黑眸始終盯著女孩進去的方向。
蘇星月被嚇到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地面緩緩開口：“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她跟我一起來的......”她說著便哭了起來，抽泣著說：“我本來..是想讓她看你最後一眼的，小魚...小魚她那麽喜歡你，我就想著再見一面也好，也許就不會遺憾了。”
“都怪我....都怪我...”
蘇星月雖然說的斷斷續續，可是每一個字他都聽到了，每一個字都砸在了他的心上。
是因為他，她才選擇今天過來，是因為他，她才會落水，也是因為他，她才會現在躺在手術室裏。
垂在身邊的手緩緩捏緊了拳頭，喉嚨上下滾動，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攥著，疼地他喘不過氣來。
江嶼跑來的時候見到就是這一幕，半個小時前他也和江曉一樣莫名的心慌，眼皮一直跳，只好給江筱羽打電話，卻無人接聽，最後是蘇星月接的電話，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告訴他江筱羽溺水，現在在醫院。
蘇星月看到來人後站起來叫道：“江嶼哥...”話音未落，卻見怒氣沖沖的男人擦過她的身邊直奔靳成川而去。
江嶼抓著靳成川的衣領，卯足了力氣揮動右拳朝靳成川的臉上招呼過去。
蘇星月來不及阻攔，驚叫了一聲，看到靳成川被打的倒在地上，嘴角很開滲出血絲來。
江嶼蹲在地上揪著他的衣領，額頭冒起了青筋，惡狠狠地盯著他說：“他媽的哪都有你！陰魂不散是不是！如果我妹妹出了什麽事，老子一定會讓你在北城待不下去！”
他說到也能做到。
靳成川並沒有解釋什麽，只是手背輕輕擦掉血絲，從地上緩慢爬起來，依然倔強地盯著手術室的門看。
江嶼還想上去打他，手腕被一只手拉住，蘇星月在後面著急說道：“江嶼哥你誤會他了，是--”她還想繼續解釋，卻見手術室的門已然打開，江曉從裏面出來。
江嶼走上前去詢問：“哥，小魚怎麽樣？”
靳成川也投去關切的眼神，江曉摘下口罩回到：“沒什麽大事了，只是肺部有些感染，住院觀察幾天就行...”
聽到“沒事了”三個字，眾人心中才卸下一口氣。
江曉透過人群看到靳成川，他走過去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小魚為什麽會落水？”
靳成川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些什麽，蘇星月擔心再次產生誤會，急忙上去解釋：“江曉哥江嶼哥，你們誤會他了，小魚這次落水是為了救人..”
“救人？”兄弟兩異口同聲問道，連靳成川也露出詫異的眼神。
蘇星月點了點頭，把湖上發生的事情簡單交代了一遍，最後說道：“這次如果不是靳總的話，小魚可能....”
她言盡於此，想必兄弟二人已經明白了事情發展的經過。
江曉這才重新看他，男人渾身濕透了，衣服褲子都緊緊貼在身上，嘴角也紅腫了一塊，看起來狼狽極了，他側眸看向江嶼：“你打的？”
江嶼把頭偏過去，沒有說話。
“道歉。”
江嶼看著江曉：“哥...”
“我讓你道歉...”
江嶼無奈，準備開口道歉，卻見靳成川擡眸淡淡道：“不用了。”
江曉沒有再讓江嶼道歉，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這是我辦公室的鑰匙，四樓左轉第二間就是，裏面有幹凈的衣物。”
靳成川看著他遞過來的鑰匙，剛想要拒絕，江曉又伸過來幾分：“去吧，剛好我有話對你說。”
靳成川道了聲謝謝，接過鑰匙上了樓。
見人離開之後，江曉又轉身對江嶼囑咐道：“你去先去病房看小魚，她身邊不能離人。”
“知道了。”江嶼應了一聲，帶著蘇星月離開了。
二樓辦公室，靳成川換下濕漉漉的衣服，江曉的與他的身材差不了多少，都是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所以他的衣服還算合身。
剛換好衣服，江曉便推門進來了，
他語氣平和道：“今天誤會你了，我代替江嶼向你道歉。”
靳成川：“沒事。”
江曉看了一眼他臉上的傷，從抽屜裏掏出一個類似於跌打損傷的藥水，“塗一下吧。”
靳成川沒有接過去，只是說：“不礙事”
江曉又伸過去，“拿著用吧，不然小魚醒來看到該怪我了。”
他的意思是.....？
靳成川沒有明白，卻也沒再拒絕只是接過江曉手裏的藥水，江曉卡看著窗外緩緩道：“小魚是我和江嶼從繈褓裏一手帶大的，我們父母走的早，我這個做哥哥的總覺得虧欠她很多，所以從小到大都是把她從手心裏捧著長大的，舍不得她受到一點傷害......”
靳成川靜靜地看著他，聽他敘述回憶...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