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天空，與人界和神界截然不同。

人界和神界的天空都是蔚藍色的，神界由於沒有汙染，所以天空顯得更為澄澈高遠，雲彩更加潔白，顯得很幹凈，晴天的時候也更加明亮，但是魔界的天空卻是暗紅色的，雲彩則是鐵灰色，太陽出來的時候，光芒也略顯暗淡，因此比人界和神界要陰鷙灰暗得多。

我和夢絮、傲雪落在一條大河邊上，河水寬約數百米，水卻十分清澈，可以看到河底的水草，然而那水草竟不是綠色的，而是紅中帶黑的暗色。我心生警惕——這河水雖說清澈，但未必就像人界裏的清水一樣，能供人沐浴、飲用，如果離得太近，說不定會對身體造成什麽損傷。

於是我對夢絮、傲雪說道：“這水草怎麽這麽古怪？”

夢絮卻笑道：“沒事的，這水草很正常。因為神界的陽光和人界不同，所以這兒的植物沒有葉綠素。”

我松了口氣，心說自己心裏是不是太敏感了。

夢絮卻又說道：“不過魔界的河流都不可小視，因為冤魂實在太多，而河水又是陰性的東西，如果靈力不強，還是避免觸碰河水，哪怕它清澈無毒。雖然咱們三個都是神級修者，也不能掉以輕心，盡量別去接觸。”

傲雪道：“我是水之神也不行嗎？”

夢絮微笑道：“這個你還是聽我的吧，玩刀的高手也未必不會被刀誤傷。”

傲雪點了點頭，我們三個開始沿著河向上游飛去。

夢絮解釋道：“魔界內大部分的河流，都發源於一座名叫萬源的高山，這座山峰比星宮神山還要高出幾分，魔界之主魔尊所住的破天魔宮，就位於萬源山的山巔之處，根據父親大人生前告訴我的，瞳輝殺入魔界，被魔尊虛淵及其夫人安姌自爆封印，戰鬥的地方就在破天魔宮左近，所以我們要像找到虛淵，得去萬源山上。”

“那咱們離萬源山還有多遠？”

“我也不好說，魔界範圍極大，所以它裏面的河流也極長，長度超過十萬公裏的比比皆是，像人界的尼羅河、長江、亞馬遜河這些大江大河，放在魔界，根本就是小角色！”

我和傲雪都暗暗咋舌，十萬公裏的長河，簡直是不敢想象啊，地球的周長才四萬公裏而已。

夢絮指著下方這條大河，說道：“這條河算是比較小的，水也比較清，我想距離萬源山應該不遠。咱們加快飛行速度，爭取多趕些路！”

……

魔界的一晝夜跟人界差不多，也是二十四個小時左右，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月亮也爬了上來，魔界的月亮和人界也是大相徑庭，人界的月光是白色的，皎潔如水，古代的詩人們稱之為“清輝”，而魔界的月亮卻是鐵銹般的暗紅，色如厚重的銅盤，很有幻想小說裏的妖異風格。

我和傲雪、夢絮落回地面，此時的河流兩側岸邊，不再是平坦的原野，而是怪石嶙峋的山壁，我四下搜索，很快找到一個隱蔽的山洞，便引著二女飛了過去。

老普交代我們，讓我們晝出夜伏，避開瞳輝，他與瞳輝相交多年，說的話自然很有道理，我們不能不聽。

這山洞不大，洞口直徑不到兩米，縱深二十來米，足夠我們三人休息了。我們三人約好一共休息九個小時，每人值守三個小時，避免敵襲。

傲雪排在第一個，夢絮第二，我被安排到最後一個值守。於是傲雪坐在洞口處，我和夢絮則鉆進山洞深處，和衣而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卻幾無睡意，另一旁，夢絮坐靠著山洞壁，睡得正香，也不知道她在如此凹凸不平的石洞裏，為什麽入睡如此迅速。

我嘗試著閉上眼睛，卻仍是無濟於事，不禁翻了幾個身，就在這時，夢絮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睡不著嗎？”

我轉過頭，黑暗之中，夢絮睜開了眼睛，目光灼灼而犀利，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我被她的目光嚇了一跳：“夢絮姐，你這麽盯著我幹嘛？”

夢絮楞了一楞，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變得柔和了許多。

“睡不著嗎？”她又問道。

我坐起來：“嗯，睡不著，這山洞凹凸不平的，硌得慌。”

夢絮“噗嗤”一笑：“在神界的時候，比這還不好的環境你也待過，那時候怎麽能睡得著呢？”

她揉著鼻子，促狹地盯著我：“想蒙蒙了吧！”

我老臉一紅，翻過身去：“哪有的事！就是被石頭硌的。”

“胡說八道！”夢絮輕嗤一聲，“堂堂神級修者，害怕被石頭硌？”

我無言以對，確實，自從成神之後，便可以直接從虛空中吸取天地之間的精華能量，飯都可以不用吃了，消耗靈力再多，只要睡一覺便能恢覆如初，五感也可以自主操控，被石頭硌得再痛，直接封閉觸覺就可以了，哪至於睡不著覺？

我坐起來：“你不也醒了麽？我翻身的動靜哪有那麽大？還是說你壓根也沒睡？”

夢絮眼睛閃了閃：“怎麽可能？我當然睡著了，只是咱們身在魔界，隨時可能遭遇危險，睡不深也很正常好吧！”

我聳聳肩，指著在洞口值守的傲雪，哂笑道：“有傲雪在，有什麽好怕的，她好歹也是水之神，就算瞳輝來了，不至於連示警都做不到吧！說吧，你是不是也在想某個人？”

夢絮“切”了一聲，翻身睡倒：“胡尋思啥呢？趕緊睡覺！”

我知道自己說中了，但夢絮不願回答，我也沒說破，便重新躺了下去，想了一會兒，果斷運轉靈力，將觸覺暫時封閉。

終於，倦意開始上湧，我慢慢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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