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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打星第6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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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打星第67天

幸好由於劇的特殊,配備了隨行醫生,不然哪怕溫灼再怎麽堅持,趙文秦都是不同意的。

出了事故跟要求演員吃苦可不一樣。

小心翼翼地護送著溫灼被擡上救護車,劇組氣氛變得緊張低迷。

出了事自然得排查是哪裏出現了問題,這種情況下也沒法再拍,趙文秦心煩意亂地宣布收工,放假一天,等待排查結果。

溫灼現在傷情未明,宋時聿又哭得情難自已地跟著去了醫院,這還拍個錘子。

他不就想著不能浪費這個雪景嘛,還出這檔子事,心氣不順地猛吸了一口煙,被嗆得面紅耳赤。

格老子的,諸事不順!

“徐哥,這可怎麽辦啊?”武行的小年輕嚇白了臉,手腳發僵。

冬日的夜裏,氣溫低,凍得人直打哆嗦。

一般武行除了負責武打動作的設計外,還要負責威亞的操作,這次負責收納和檢查的就是他。

先前收工時他才檢查過沒問題,這場戲來得臨時,他便想也沒想就掛了上去,沒想到就出事了……

這要是溫灼真出點什麽事,那他和武行就都完了。

旁邊長相憨厚的中年男人就是他口中的徐哥徐茂森,也是動作組的二把手。

徐茂森分出心神安慰他:“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夾著的煙快要灼到了指尖都沒註意,這話不知是在安慰小年輕還是自己。

周圍的武指們都沈默地低垂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今天負責檢查威亞的是哪個?”動作導演任青黑著臉過來問話。

小年輕顫顫巍巍地舉起手,眼淚都快出來了,如喪考妣:“是我……”

“跟我走吧。”

房間外,一起跟過來的徐茂森給任青遞了根煙:“小武是個細致的孩子,這不關他的事。”

任青接過,拿著卻沒有點燃:“我知道。”

武行是他一手創辦的,雖然現在年齡上來了,雜事大都由徐茂森處理,但他知道招收的弟子絕不是粗心大意,玩忽職守之人。

任家班從建立那天起,就以一絲不茍為訓,不管基礎動作還是工作都要求做到一絲不茍。

“對了,阿姨的病什麽樣了?”

這幾年徐茂森的母親腎臟不好,他家裏大部分的錢都花在透析上了,境況實在說不上好。

“老樣子,等腎源。”徐茂森的語調沒有起伏,叼著的猩紅燒穿了夜色。

下了一陣夜的雪終於停了,天也快亮了。

任青長嘆一口氣,在他肩頭拍了拍,塞給了他一張卡:“月月馬上就要上大學了吧,這是我這個做伯伯的一點心意。”

徐茂森將卡推回:“還有兩年呢,不急。”見任青躲閃著不收,他道,“任哥還不知道我,真要沒錢呢肯定不會跟你們客氣的,收著吧。”

“那行吧。”

“你先看著,我去上個廁所。”塞回卡後,徐茂森將煙頭丟在地上,沖任青打了招呼離開,積雪被踩得嘎吱作響。

“餵,是我,事情辦妥了。”

“答應我的條件還請盡快兌現。”

……

醫院裏,溫灼從沈睡中醒來,正好看到宋時聿趴在病床邊,嬌嬌和原默都不在。

動了動手腳,低頭朝床尾看一眼後,她舒了口氣又躺了回去。

還好還好,手腳都還在。

只碎手腳,沒成碎人,還好。

她的動作驚醒了睡不安穩的宋時聿,原本低頭趴著的人猛然擡頭,布滿紅血絲的眼裏滿是擔心和驚惶,眼周腫得跟蜜蜂蟄過一樣。

昨日的戲服皺皺巴巴地穿在身上,下巴處青色的胡茬張牙舞爪,配上亂糟糟的頭發,說是流浪漢都有人信。

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久到眼眶發酸,嘴巴一癟,眼淚就這麽滾落。

哭包。

溫灼左右環視想給他拿紙,奈何自身條件不允許:“別哭了,醜。”

紅腫著雙眼的宋時聿眼睛微微睜大,抽了抽鼻子控訴地看向她,溫灼眼睛一翻研究天花板的裝飾,不看他。

長久忽視的熟悉感和刻意回避的牽引湧上來,溫灼回憶著昨晚耳邊一直不停的哭聲,萬分確認,這個長得無一不合她心意,時時刻刻粘著、討好她的人,是長久陪伴在她生命裏的靈魂。

“祝餘。”

正低頭嘗試把眼淚憋回去的人,習慣性地應聲:“嗯。”

而後驚喜地擡頭,鼻頭紅紅的,嘴唇翕動:“你認出我啦。”掛在眼睫上的淚珠隨著說話墜落,傻氣十足。

小心地避開她受傷的手,攔住她腰:“你認出我了。”你沒有忘記我。

嗚咽的悶聲像條委屈小狗。

溫灼無奈笑,她至今不明白為什麽一柄寬劍的劍靈會是一個哭包,現在一米八幾的大男人還是一個哭包。

“主人……”

男聲和門開的聲音混在一起。

兩人擺頭看去,正好看到藍芩和嬌嬌站在門口,看向他倆的眼神覆雜又尷尬,嬌嬌一只手還放在門把手上。

主人?

這兩人平時玩得這麽刺激?

你不是跟我說劇組情況一切正常嗎?藝人都談戀愛了,正常?

藍芩撇頭用眼睛三連問。

震驚過後,嬌嬌迷茫回覆。

我不知道啊,是很正常啊,溫灼姐平時也就背著她偷吃和打點游戲。

所以,主人是什麽?

“……”她倆好像什麽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看著兩人五官亂飛的表情,就知道她們腦子裏在想什麽廢料。

溫灼出聲:“我可以解釋的。”

“不用解釋,我懂。”藍芩整理了一下沒有什麽褶皺的衣服,淡定開口。

我是見過世面的成年人了,沒必要大驚小怪。

對,就是這樣,我是最專業的經紀人。

看到她自我肯定的神情,和嬌嬌顯然在頭腦風暴的模樣,溫灼伸手:不,你們不懂。

不過她現在沒手。

混亂過後,宋時聿去了病房配備的套間洗漱,藍芩將嬌嬌派去買早餐,留了空間和溫灼溝通。

她是趕今早的飛機過來的,到現在也還在後怕。

“劇組那邊我還沒去,原默正在那邊處理,說是已經報警了,不管是意外還是人為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醫生那邊我去問過了,說你這還算慶幸,除了手腳斷了別的地方沒什麽問題。”事情已經發生了,也只能朝好的地方看。

說著說著,她苦了臉:“你說你是不是和娛樂圈犯沖啊,這才多長時間,醫院和警局輪著進……”

她就沒見著哪家富二代混圈像溫灼這麽命運多舛的,遠的不說,就拿宋棠和秋明域來看,哪個不是順風順水,萬人捧著。

自家的溫灼,刨除之前的被黑不算,普通人一輩子都碰不上的事,她半年遇了個全乎。

“安夢沅都沒你衰。”

聽她的話鋒,溫灼找了個借口:“你說有沒有可能今年我本命年……”

被這一提醒,藍芩如夢初醒般拍了拍腿:“我說呢,過兩天我就去寺裏給你求個紅繩帶著,咱把這個劫給過了。”

“那倒也不必如此。”要是有用,原默在她身邊比什麽紅繩都好使,這次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人禍,暗箭難防,就是不知道背後是上次那堆裏的誰。

“對了,聽你的口風安安的事情搞定了?”溫灼不想多聊,轉移話題。

“嗯,那家公司倒閉了,把合約買給我們了。”想到安夢沅,藍芩顯然更愁了,“萬一星路也……”

“不可能,藍姐你要相信科學,那些公司是多行不義,星路又不一樣。”安夢沅的命格確實很特殊,用原默的話來講,廟小承不住貴人。

實際上來講,就是小公司幺蛾子多,可勁兒的壓榨別人的價值,被舉報清查了而已。

還真賴不著安夢沅。

相信科學,然後你本命年?藍芩無語吐槽。

你這唯物主義學得還挺另類。

嬌嬌買了餐食回來後,遮遮掩掩地碰了碰藍芩,兩人前後腳出去了。

這時宋時聿換了早晨助理送來的衣服,清爽幹凈地出來,就是那雙眼睛仍然腫得不能看。

“過來。”

他樂顛顛地依言坐在原位,簡單的衛衣和牛仔褲像男大學生,眼睛眨巴眨巴乖順地看著溫灼,沒做造型的頭發在頭頂豎起一撮呆毛。

像小狗。

“以後不準叫主人了,知道嗎?”溫灼率先移開目光。

“知道的,叫溫灼。”宋時聿點頭。

他知道的,適應了這個世界27年,等待她去與自己產生交集再回來的這27年裏,他很認真地去學了怎樣做一個人。

只不過,每每遇到還是會破功。

於她而言,他們不過是短時間未見,而他已經念了她成千上萬年,一丁點失去她的可能都承受不住。

那日雷劫,溫灼憑空消失,所有人都說她沒能躲過暗算,消散天地。

可他不信,不信每個絕境都會頑強拼殺出生機的人會因為螻蟻的暗算喪命,心中總有種預感,她是回家去了,回到那個她口中多姿多彩,有著眷念的親人的世界。

那一次她不在,他沒有哭。

而是以劍靈之身修煉萬年,靠著薄弱的靈魂契約的牽引,跨越時空而來。

時空隧道混亂,靈體損傷嚴重,初落地時陷入沈睡,每次醒來便去找她,可他找到的都不是她。

靈魂氣息相近,但不是她。

就這麽耗了千年,耗到他的靈魂幾近消散之際,這方天道送他轉生成人,他成了宋時聿。

真好。

她記著他。

嬌嬌把藍芩單獨叫出去的原因,是網上鬧起來了,娛樂圈就是這樣一點風吹草動,網絡率先炸鍋。

不過掛在熱搜的不是溫灼進醫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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