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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有點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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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有點默契

四人一入宮,便去禦書房外求見皇帝。皇帝聽聞是王硯辭等人前來求見,而且一來還來了四個,心中詫異,立即宣他們進屋。

“你們見朕,有何要事?”皇帝見到四人便立即發問,目光還在柳桑寧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露出微訝之色。他沒想到,王硯辭竟還會帶著柳桑寧入宮,這可是從前從未有過的事。他對柳桑寧印象深刻,便多看了幾眼。

聽到皇帝的問話,幾人看向京兆府尹,京兆府尹頷首,上前一步回話。他們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商議好,琉璃國四皇子縱馬傷人一事由京兆府尹來稟報。

等京兆府尹將事情經過講述完畢,皇帝臉上的神色變得十分凝重肅穆,眼中隱隱帶了些怒意。屋子裏很安靜,柳桑寧見皇帝沈吟沒有說話,連呼吸都不由放緩,生怕觸了皇帝的黴頭。

她感覺得到皇帝此刻很是不悅,這種不悅裹著濃濃的怒意。一旦爆發只怕在場的幾人都會被波及。但柳桑寧又有一種直覺,皇帝的努力又並不是針對他們。反而是對番邦使臣如此囂張的不滿。

他在權衡利弊,在思慮如何處置。末了,才聽到皇帝開口:“此事事關琉璃國皇子,這位四皇子在琉璃王面前一向受寵,若稍有差池只怕是會引來琉璃國的不滿。百鹿國自那位打狗將軍橫空出世,近年來一直野心勃勃。若不是有琉璃國替我們牽制,只怕邊疆的百姓又要吃打仗的苦了。”

此話一出,柳桑寧心裏頭便有了判斷。這件事皇帝定是不樂意將事態擴大,更不願意鬧到兩國友邦關系破裂。可皇帝對琉璃國四皇子不將大雍律法放在眼裏又是憤怒的,以皇帝的作風,他也定不願意讓他逃脫罪責。

柳桑寧在心中快速分析著,皇帝只怕是想讓他們找個平衡點,既能定琉璃國皇子的罪,讓他罰過,又不會叫琉璃國皇子吃太多的苦頭,能讓他平安返回琉璃國。若真是如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此事表象化,讓縱馬有個借口。

她腦子裏正亂七八糟地想著,就聽到皇帝忽然點到了她與王硯辭。

“王愛卿,還有這位……”皇帝話說到這裏突然頓住,就像是卡殼了一般,柳桑寧猜到皇帝大約是將她名字忘了,極有眼力見地報了自己的姓名,皇帝便接著說,“柳愛卿,朕記得上次也是你們二人聯手破了婆娑國皇子被殺案,此次朕便將這件事也交由你們來負責。太後千秋宴在即,絕不能在此時將這等事鬧大,免得掃了太後的興致。”

柳桑寧沒想到這件事最後會落到她和王硯辭的腦袋上,她見京兆府尹出來說話,還以為大家都默契地選擇了京兆府尹來挑大梁。京兆府尹倒是松了口氣,心頭的擔子落下。

柳桑寧趕緊跟著王硯辭應下,等出了禦書房的大門柳桑寧都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她聽到一旁魯深元和京兆府尹都開口:“王大人,聖人既叫我們二人輔助於你,我們定會鼎力相助,有任何事盡管開口。”

王硯辭「嗯」了聲,臉上帶著些許淡淡的像是敷衍一般的笑意。

幾人在宮門口分別,柳桑寧依舊跟著王硯辭上了他的馬車。不一會兒,柳桑寧就發現他們回去的路線並不是去鴻臚寺的,而是去番坊的。

柳桑寧不解:“大人,不回鴻臚寺嗎?”

“不,先去客棧。”王硯辭回答得斬釘截鐵。柳桑寧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王硯辭這是想去提審四皇子。

柳桑寧這會兒才感慨:“幸好大人早早便讓人守在了客棧,否則琉璃國還指不定要毀屍滅跡呢。”聽了下,她又感嘆一句,“大人機敏,竟是出發時便已經遣了人去客棧。”

“不是你讓我遣人去的麽。”王硯辭淡淡地接過話,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柳桑寧一楞,她的確一開始就想要提醒王硯辭派人去守著客棧,可那會兒王硯辭來了以後,她的心思挪到了屍體和案件上,竟是忘記提醒了。

可他怎麽會說是她讓他遣人的?

或許是柳桑寧臉上的困惑太過於明顯,沒等柳桑寧開口,王硯辭就自己又說道:“你讓婢子前去京兆府報案,又讓她來通知我。她很聰明,花了些小錢叫了兩個腿腳快的小乞丐,一個跑去告知大理寺,一個便來鴻臚寺尋我。那小乞丐告訴我,琉璃國四皇子已經被送回客棧去了。這話原本是你讓春濃同京兆府尹說的吧?我便知曉,你是有意要讓四皇子回到客棧,還想提醒他找人看住他。”

柳桑寧一楞,她一開始的確是有這個想法。但她最後還是沒有讓春濃直接說出來,而是只讓她同京兆府尹提一嘴,想著等王硯辭到了,她再自己同王硯辭說也來得及。

“你那婢子是個實在人,她生怕自己漏傳了話。所以幹脆將話也同小乞丐說了,小乞丐又說與了我聽。你這話說得太含蓄了,京兆府尹那人可不一定能聽懂你話裏的玄機,我擔心誤事,便自己遣了人去。”

聽王硯辭說完,柳桑寧從心底油然升起一種佩服之情,她不由自主地沖著王硯辭一拱手:“大人厲害。”

不僅洞察人心,還能從短短一句話裏就能立馬分辨出這句話背後的意義。難怪他年紀輕輕能坐上鴻臚寺卿這樣的位子。

王硯辭瞥了柳桑寧一眼,忽然話鋒一轉,道:“日後這樣的話你便叫人直接同我說,無需考慮其他,更不用考慮會不會給我帶來麻煩。”

柳桑寧張了張嘴,卻沒有吭聲。

王硯辭眼中帶了點調侃的意味:“怎麽,你難道不是因為怕我插手此事,皇帝將事情又丟給我。所以才讓婢子同京兆府尹說,想讓京兆府尹全權負責此事?只是你又不敢直說,怕京兆府尹誤以為你想教他做事,從此在朝中刁難你。所以才會讓婢子帶一句這樣乍聽起來只不過匯報琉璃國四皇子行蹤的話。”

柳桑寧沈默良久,然後才有些悶悶道:“竟是叫大人將我看穿了。”

王硯辭說的每一個點都對了!

王硯辭唇邊有了丁點笑意,他道:“日後再遇這種事,與其麻煩旁人,倒不如麻煩自己人,懂了嗎?”

柳桑寧就像是被教育了一番的小狗,耷拉著腦袋點著頭。

但很快她又捕捉到一個重點——

自己人?他說他們是自己人。

柳桑寧悄悄擡起眼,偷偷朝王硯辭看了一眼,眼睛裏亮晶晶的。可在王硯辭看過來之際,她又快速地收回目光。

她正襟危坐,咳嗽兩聲後開口:“今日之事,我覺得疑點頗多,等會兒要好好問問四皇子,或許能摸到一些線索。”

“有哪些疑點,說來聽聽。”王硯辭背靠在車壁上,聲音聽起來多了幾分慵懶。

柳桑寧神色認真起來,她道:“第一,琉璃國四皇子一向都在番坊裏行動,他沈迷賞舞飲酒,最近這些日子他都在青樓讓花魁做伴,為何今日會到這裏來?這兒離番坊中間可隔了兩個坊市。”

王硯辭沒說話,示意她繼續。

“第二,這位四皇子雖然喜愛穿著華麗生活奢靡。可自打來到長安後,不論是在鴻臚寺的驛站還是在番坊裏,他都沒有鬧出過真正出格的事情,更別說是挑釁大雍律法的事情,可見他雖然貪玩好色,卻並不是個二傻子,也並無意與大雍作對。當街縱馬乃我大雍律法明文禁止,他也不是第一次來長安,不可能不知道,為何明知故犯?”

“第三……”

柳桑寧說著,忽然湊到王硯辭跟前,聲音也戛然而止,兩人之間的距離突如其來地拉近,呼吸似乎都能纏繞到一起。

王硯辭只覺得心似乎都停滯了一刻,可面上卻波瀾不驚,只不鹹不淡問:“怎麽不說了?”

柳桑寧像是發現了什麽新的事物,她盯著王硯辭的眼下看了好一會兒,有些喃喃開口:“王大人,你昨日是忙得沒睡覺嗎?”

“為什麽這麽問?”王硯辭的手忽然捏緊,眼中閃過警惕,他昨晚的確幾乎一夜沒睡,徹夜挑燈在看他的人查到的一些東西。

柳桑寧卻露出了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疼,說道:“眼下都烏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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