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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求錘得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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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求錘得錘

因著距離第二輪考核所剩日子不多,鴻臚寺像胥科內的氛圍本就緊張。再加上柳桑寧與徐盡歡出了這檔子不光彩的事,氣氛便越發壓抑起來。

用午膳時,袁碩三人坐在一處,他們選的是靠窗的角落,故意與其他實習像胥們離得遠一些。

顧安掃了眼膳房,沒有看見柳桑寧與徐盡歡的影子。他小聲道:“你們說,柳桑寧與徐大人到底是怎麽回事?真的假的?”

袁碩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道:“你還是先好好準備第二輪的考核,若是出了紕漏,如何同大人交代?你可別忘了,咱們來鴻臚寺做這像胥是為了什麽。”

“放心吧,自是沒忘的。”顧安壓低聲音,“等咱們成了正式的像胥,便能進甲庫。到時候咱們人多力量大,定能從甲庫裏替大人找到當年之事的蛛絲馬跡的。”

大雍的甲庫是整個朝廷的檔案庫,這裏頭不僅有各個官員的所有檔案,還有長安每年發生的一些事件的記錄。二十二年前的那件慘案雖然被朝廷要求老百姓三緘其口,誰也不許再傳。可作為當年那般轟動的大案子,定是會記錄下來存檔的。

藺家安在一旁輕嘆一口氣:“若不是大理寺與刑部關於當年之事的記錄都被封存起來,咱們也不用拐彎抹角地進鴻臚寺。”

王硯辭當官十二載,自是想辦法去探過大理寺與刑部的檔案閣的,只可惜毫無收獲。若不是無意中聽人提及甲庫,只怕就連王硯辭自己都想不到甲庫裏或許還留有一份當年的記錄。

甲庫這地方,非朝廷正式官員不能進入,進入之後,檔案的調取也是有限制的。官階低的官員能調取的檔案有限,許多都夠不著。七品以上,才稍稍寬松一些,越往上自是調取的權限越大。

袁碩沈吟片刻後,道:“咱們即便通過考核,也只不過是九品小官,能看的檔案有限。但好歹能進入甲庫,只要能進去,咱們便想辦法去拿到更多的檔案。”

說到這兒,他輕輕嘆了口氣:“原本以為柳桑寧應當能爭個七品,還想著等考核通過後,拉攏她為大人辦事。如今她這樣的情況,能不能留在鴻臚寺都難說了。”

正說著,遠處李慶澤三人用完了膳,起身往膳房外走。他身旁的劉赟,這兩日是越發地巴結他。就像是篤定李慶澤定能通過考核,日後還會步步高升一般。

一旁顧安嗤了一聲,小聲嘟囔:“我看他們三個定是最高興的,若是柳桑寧真被趕走了,他們三個就都安全了。唉,若柳桑寧真是以這樣的由頭被趕走,那她日後的名聲可就……”

“別說這些,吃飯吧。”袁碩出聲阻斷了顧安繼續往下說。

但袁碩三人未曾料到,等他們用過膳回到像胥科時,王硯辭柳桑寧與徐盡歡三人,竟都出現在實習像胥的工房裏。

實習像胥們一個個都忐忑不安起來,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有些不明白王硯辭他們這是要做什麽。旁邊工房裏的老像胥們,也有人大著膽子探頭過來看。

王硯辭卻只淡淡說了句:“所有人,都去外面院子裏。”

這話不僅是對實習像胥們說的,也是對老像胥們說的。大家得令,一個個不敢吱聲趕緊去了院子裏,自發地站成了左右兩支隊伍。

柳桑寧與徐盡歡則是隨王硯辭到了走廊下,他們倆退到一旁,等著王硯辭繼續。走廊裏不知何時放了一把椅子,此刻王硯辭自顧自地坐下。

“今日將大家召集在此,是為了前幾日徐大人與柳像胥之事。”王硯辭坐在椅子上掃視著院子裏的像胥們,見人群有些許騷動,他繼續道,“此事誤會極大,但好在已經全部查清。原本想著,既是案子,定是要交給有司衙門處置。可轉念一想,這事關咱們鴻臚寺的顏面,與其鬧到他處,不若自行處置。”

王硯辭這麽一說,不少人心都跟著提起來。有些人則是覺得有些興奮,一雙眼睛一個勁兒地往柳桑寧與徐盡歡身上瞟,好似已經篤定他們倆定是有什麽。雖說王硯辭已經作保,說那日他與柳桑寧在一起。可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王硯辭如今才發現的真相呢?

王硯辭也不管眾人心中如何想的,他折扇往手裏一拍,發出一聲悶響,不一會兒就見長伍拎了兩個人上來,正是那兩個夥計。

王硯辭看向他們:“一個一個來說吧。”

兩個夥計心中了然,今日他們若不能唱好這出戲,只怕是日後難有安穩日子。於是一前一後將自己知道的全說了出來。不僅說了經過,還自行添加了許多細微的細節,讓人聽著更加有畫面感。

一開始像胥們還不曾在意,可聽著聽著,一個個不由身子都站直了些,耳朵也都豎起來。等聽完兩人的話後,顧安忍不住說了句:“天爺呀,這分明是有人想要栽贓陷害啊!”

袁碩瞥了顧安一眼,卻也跟著道:“這般手段,實在惡劣!那人究竟是誰?!”

王硯辭這會兒才對底下兩個夥計說道:“你們看看,你們見過的那位郎君,可在此處?”

兩個夥計一聽這話,趕緊擡起頭來仔細看去。人群中,不少人伸長了脖子,想去看他們到底會盯著誰。於是這種時候,下意識低下頭的人就顯得分外的顯眼了。

大家都不等夥計指認,目光就都落在了劉赟身上。

一旁李慶澤變了臉色,往旁邊跳了一步,大聲道:“是你?!”

劉赟頓時慌張擺手:“不是我,不是我!別胡說!”

說話間他擡起了臉,兩位夥計頓時眼睛一亮,指著劉赟道:“王大人,就是他!”

劉赟幾乎是同一時間就渾身發軟,可他這會兒還沒有丟失理智。他立即朝著王硯辭的方向跪下,喊道:“王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沒有見過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說的那些是什麽,更沒有拿銀子去叫這位跑堂做汙蔑之事!他們不過是胡亂指認,見有人懷疑我,便說是我,他們只不過是想在大人跟前,早些將此事了結罷了!”

這話說得如泣如訴,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劉赟哭得用手直抹眼淚,道:“王大人,不能僅憑他們一面之詞,就定我的罪啊!凡事都講究證據!”

“證據……”王硯辭將這兩個字說得有些輕飄飄的,卻又很是意味深長,“那便叫你看看。長伍,將人帶上來。”

不一會兒,長伍便領著一個五官秀麗的女子從一旁過來。那女子身姿妖嬈,臉卻透著一股子純凈,她眉目一動,便像是在勾人。

她看向劉赟,眼波流轉,劉赟卻在看到她的瞬間臉上血色褪去,變得刷白!

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夢燕。

夢燕也不啰唆,朝著王硯辭行了一禮,直接道:“奴家乃百香樓夢燕。”

這自我介紹一出口,像胥們嘩然。像胥們即便沒見過夢燕,卻也是聽說過百香樓的夢燕娘子的。畢竟她是僅次於花魁的存在。眾人看向劉赟的眼神,立即又有了些變化。

“劉郎是奴家近半年來的常客,那日他約我去明月樓用膳。我想著是常客,便去了。可沒想到,晚膳用到一半,劉郎出去了一趟回來,便叫我幫他一個忙。”

大約是平日裏幹的便是陪人說話逗趣兒的活兒,這會兒就連說這件事,也講究個韻律節奏。夢燕停頓了一下,吊起了他人的胃口才又開口繼續:“他叫我去旁邊的廂房,偷一位女娘身上的肚兜。說事成之後,等他結束了鴻臚寺的考核,便會替我贖身迎我過門做妾。”

聽到夢燕這麽說,顧安立即面露鄙夷之色,在心裏啐了劉赟一口。

“像奴家這樣的人,好些的便是等年老色衰了,自己拿出畢生積蓄贖身離開。差些的,便是老了也只能留在樓裏做苦役。能嫁人,哪怕是做妾,那也算得上是頂好的歸宿了,更何況還是嫁給官宦做妾?”說到這兒,夢燕眼角露出些許自嘲,“劉郎這般承諾我,我便心動了,替他做了這事兒。只是當時我並不知他為何要拿這肚兜,還以為他是心系那位娘子,才有了這等想法。”

“你、你胡說!”劉赟這會兒掙紮起來,“你定是收了柳桑寧的銀兩,所以才來汙蔑我!”

一直沒吭聲的柳桑寧聽到劉赟的指責都氣笑了。

她冷冷道:“我為何要汙蔑你?我若是汙蔑,那也得汙蔑一個令我忌憚的對手。就你?你配嗎?你番邦語只精通一門,另外學的都不過是皮毛罷了,我為何要將你當成對手?”

劉赟沒想到柳桑寧會這般直接,頓時氣得臉發紅,隨後又紅轉黑。

“口說無憑,不能定我的罪!”劉赟嘴硬道。

夢燕卻不急不慢:“大人,我有證據。”

說著,她從袖袋裏拿出一枚玉佩,在看到那枚玉佩的瞬間,劉赟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只聽夢燕道:“那日劉郎與我春風一度,我擔心他出爾反爾,便自己多留了個心眼,趁他睡醒前偷偷藏了一塊他的隨身玉佩,這玉佩上刻著他們劉府的印,只需找個劉府的人過上一眼,便知真假。”

話音剛落,劉赟整個人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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