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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作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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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作偽證

見王硯辭來了,吏部侍郎心裏頭啐了一聲,只覺得自己今日運氣不佳。原本以為發落一個小娘子是輕而易舉的事,哪裏知曉這小娘子不僅沒有被嚇哭,趕緊收拾東西滾蛋,竟還敢一人與他叫板。

這下王硯辭來了,也不知他對這柳娘子是何態度,這事兒他會不會插手。說來若不是王硯辭沒有立刻將處置柳桑寧的折子遞上去,吏部尚書也不至於自個兒出手。

這眼瞧著沒幾個月就是太後壽宴,若是有政績上的汙點,那誰的面上都無光。

柳桑寧見王硯辭來了,心裏頭高高懸著的石頭總算是開始往下落。她三兩步走到了王硯辭身邊,將方才吏部侍郎說的話同他說了一遍。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轉述的語氣裏帶上了丁點「告狀」的意味。

王硯辭倒是頭一回聽柳桑寧這般說話,頗感興趣地瞥了她一眼。

吏部侍郎在心裏狠狠罵了柳桑寧一句,面上卻是對王硯辭笑道:“王大人,下官也是依令行事,想來王大人定能諒解。”

“陳侍郎,本官著實不記得,我鴻臚寺之人的去留,吏部可以繞過我這個鴻臚寺卿直接處置。”王硯辭語氣溫和,可眼裏卻透著一股銳氣,“這吏部的文書都未曾遞過一張給鴻臚寺,怎的陳侍郎今日就直接來趕人了?”

吏部侍郎抿了抿唇,他手中是有文書的。但他就是擔心若是先同王硯辭說,王硯辭沒準會拖沓此事。到時候他辦事不力,尚書只會將賬算在他頭上。所以他才想先直接處置了,到時候就算王硯辭追究起來,也最多只能算他工序上的失職。那時柳桑寧已經走人了,王硯辭也總不好將人找回來明著打吏部尚書的臉。

可他沒想到,王硯辭居然這麽快就來了。到底是誰去通風報信的?

陳侍郎掃了在場的人一眼,可他對這裏的人並不熟悉,一時半會兒也瞧不出是誰中途離開過。

他訕笑著:“王大人誤會了,下官只不過是心裏想著尚書大人的吩咐,一時竟是將文書一事給忘了。文書在此,王大人過目。”

吏部侍郎從懷中掏出文書遞給王硯辭,王硯辭接過後,面無表情地看完了所書內容,隨即忽然輕笑出聲:“我當時什麽事竟惹得吏部尚書如此重視,原是這件事。倒也是我的不是,沒有早些向尚書大人陳述。”

吏部侍郎心中一跳,心道莫不是這王硯辭也有心要將柳桑寧除名?可他怎麽聽聞王硯辭向來是個護短的?

還沒等吏部侍郎高興完,就聽王硯辭說道:“此事不過是個誤會,那貼身衣物並非柳像胥所有,大約是哪個小娘子偷偷塞給徐司丞的,徐司丞自個兒都不清楚。陳侍郎大約是不知,我們這位徐司丞相貌好,身段好,很受小娘子喜愛。”

在場的人大約都沒想到王硯辭竟會這麽說。李慶澤更是心中不忿,王大人這不是明擺著包庇柳桑寧嗎?!

吏部侍郎臉色也不大好看:“那請問王大人,這貼身衣物,哪位小娘子能得空在那日塞給徐司丞?”

“那這便需要往下查了。”王硯辭面帶微笑,“只是這種事傳出去總是不大好聽的,於小娘子名聲也不大好,陳侍郎又何必非要追根究底呢?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全了那小娘子的臉面。”

“此事有關我大雍官員之清廉,怎可糊塗辦事!”吏部侍郎厲聲道,“況且,已有人同吏部稟報,前日曾瞧見柳桑寧與徐司丞一同游街,兩人分明就是在私會!若是前日私會,那昨日那衣物出現在徐司丞身上,便解釋得通了。”

柳桑寧氣笑了,她忍不住道:“前日我不過是領徐大人去書局買書罷了,徐大人曾問過我一些雜技奇談之書籍在哪個書局較多,那日得空便領他去一趟罷了,陳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叫人去問!”

前日柳桑寧本是帶著徐盡歡逛自家園子,她那日覺著與徐盡歡達成共識心裏頭高興,也就記起來先前徐盡歡曾與她說過也想看些奇聞逸事一類的書,她便帶著徐盡歡去了趟家附近的書局,叫他自個兒認認路,日後若想逛書局便可自行前來。

但是沒想到,居然還被人瞧見了。瞧見的人竟還能去嚼舌根。

柳桑寧繼續道:“再者,依陳大人所言,我若真與徐大人在前一日私會,徐大人為何不將我的貼身衣物藏起來,反倒還要在第二日還帶在身上?莫不是你覺得徐大人是個傻子,不知此物被人發現有損顏面嗎?!”

她問得一針見血,一旁徐盡歡也開口附和:“陳大人,此事事關重大,若陳大人執意要辱我清白,那我也只好遞折子請聖人還我公道了!”

吏部侍郎心中一凜。他這會兒記起來,六品及以上的官員,若有非遞不可的折子,是可以不通過六部直接遞交到皇帝跟前的。若這徐盡歡真鐵了心要掰扯清楚,到時候鬧到皇帝跟前,他們吏部也是難辭其咎,到時候若尚書怪罪下來……

可此事也不能由著他們的性子來,畢竟尚書大人可是下了文書的。

於是吏部侍郎道:“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證明你們前日什麽事也沒發生!頂多只能證明,你們的確是去過書局而已。若無其他……”

吏部侍郎的話還沒說完,柳桑寧卻已經明白,今日這陳侍郎是非要將她趕出鴻臚寺不可了。他與自己無冤無仇,應當只是為了在吏部尚書跟前討個好,可為了這點,他甚至不惜冤枉他人。

她更明白,就算她說她在家中飲宴,可她到底那日並未在家中過夜,這陳侍郎恐怕還會說她從家中離開後又去私會了徐盡歡。她根本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就在她煩悶之際,卻突然聽王硯辭打斷了吏部侍郎的話:“陳侍郎,本官可作證。”

“柳桑寧必須離開……什麽?”吏部侍郎忽然停頓,反問。

王硯辭手中折扇在掌心輕拍兩下,不急不慢道:“我說,我可以替柳像胥作證,她之後並未與徐司丞私會。”

“你如何作證?”吏部侍郎緊盯著王硯辭,“王大人切莫為了包庇下屬,而胡亂說些什麽。”

“非也。”王硯辭輕笑,“那日柳像胥都與本官在一起。”

“什、什麽?!”這下不僅是吏部侍郎,就連袁碩李慶澤等實習像胥也都驚掉了下巴。

柳桑寧沒有同徐盡歡私會,而是同王硯辭私會?!

眾人紛紛看向柳桑寧。而柳桑寧……也石化在了原地。此時此刻,她也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她只能保持著表面的平靜,內心卻已經波瀾起伏。

她看著王硯辭淡然自若的臉,她不明白王硯辭為何替她作偽證。明明那日她與他也並未單獨見面。

王硯辭卻不管他們,繼續道:“諸位別誤會。我與柳像胥所居住的百官齋不過一墻之隔,柳像胥對番邦民俗知之甚多,那日我正好有些番邦志上的事想要問問柳像胥。於是我們隔著一堵墻,聊了大半個晚上。”

說完這番,他盯著吏部侍郎:“既如此,柳像胥又何來時間去與徐司丞相會?再者,僅憑那衣物上的柳葉便認定是柳像胥的貼身之物著實不嚴謹,柳葉如此尋常的紋樣,人人可繡,怎地只能是柳像胥?”

還沒等吏部侍郎回答,王硯辭又道:“若吏部信不過本官,本官自是不介意與尚書大人去聖前好好辯駁一番。”

吏部侍郎大約也沒想到王硯辭這會兒會這般強硬,連聖上都搬出來了。這不明擺著就是要仗勢欺人嗎?從前還不曾覺得,這會兒倒真覺得王硯辭有些寵臣的跋扈了。

可吏部侍郎能說什麽?王硯辭話已至此,他再不識相那就真是要結仇了。於是吏部侍郎心一橫,決定立即回去稟報給吏部尚書,讓尚書自行定奪。而他……大不了就是被尚書大人訓斥一頓無用罷了。

思及此,吏部侍郎立即堆出笑顏:“既有王大人親自作證,那下官自是沒有不信的。既然是誤會,那此事便暫且作罷。等下官回稟了尚書大人,由尚書大人定奪。”

王硯辭也是一笑,拱手道:“辛苦陳侍郎跑這一趟了。”

等吏部侍郎一走,王硯辭便對眾人道:“都去忙吧。”

隨後又看了眼柳桑寧:“走吧,回去幹活。”

柳桑寧二話沒說,趕緊跟上去。徐盡歡想了想,也邁步跟了過去。三人並排走著,柳桑寧壓低聲音道:“王大人,謝謝你。”

王硯辭只「嗯」了聲,道:“此事顯然是有人針對而為,現在吏部侍郎雖被我打發,但若此事沒有一個說法,只怕吏部那邊日後你們的考評都會受到影響。誰要針對你們,你們心中可有眉目?”

徐盡歡搖搖頭,他平日裏為人低調,並不與人過多交往,更談不上與人結仇,他實在想不到他會得罪了誰。

柳桑寧擰著眉沈吟片刻,道:“此事最壞的結果,便是我被鴻臚寺除名。從這個最壞的結果來看,受損的只有我一人,而受益的……是所有的實習像胥。”

王硯辭腳步微頓,隨後又若無其事往前走,他問:“說說你的想法。”

“我猜,此事定與此次考核有關。其實卷試之後,我也聽到過一些傳聞,說幾位主考官對我的考卷很是滿意,我卷試定是十拿九穩。”柳桑寧說道,“若真是如此,那我面試只需發揮穩定,定能通過考核留下來。所以,我懷疑是有人因此著急了。”

徐盡歡這下也反應過來:“誰都知曉,此次考核需淘汰一人。若是阿寧被除名了,那剩下的人便可都留下。”

所以那個人才不惜鋌而走險,汙蔑他們二人。

只是柳桑寧還有些地方沒想明白。

“可為何偏偏是我與徐大人?又為何偏偏用這種手段?”

徐盡歡安慰她:“別著急,你先好好準備下一輪的面試,這件事慢慢查。”

王硯辭卻不同意:“不行,必須盡快查清楚,最好是在面試之前就查清楚。否則,誰也不能保證,面試時主考官會不會因此做出別的選擇。”

柳桑寧與徐盡歡的心情頓時都凝重起來。

等柳桑寧與王硯辭走到工房,她邁步踏進去時,忽然想到什麽。她叫住王硯辭,說道:“我想起來了。那日我、你還有徐大人三人去明月樓飲酒,次日我回到百官齋時,就覺得身上少了……我原以為是我本就沒穿,現在想想,或許不是沒穿,而是被人偷了。”

一想到有人趁他們喝醉悄悄解開她的衣裳偷了她的肚兜,柳桑寧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起來。

就連王硯辭,此刻臉也黑成了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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