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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是在一起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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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和好是在一起的意思嗎

甘望舒看著他那車子淌水走了, 徐徐消失在園子盡頭,她腦子昏沈地站了會兒,在淅瀝細雨徹底停歇時, 才恍惚回了神,走到廳裏,把澄明的燈帶到還烏黑一片的樓上去。

睡到午後, 醒來發現有電了,就給手機充了個電, 給自己煮了碗面吃。

還沒決定要在這長住, 這裏沒有阿姨, 下午甘望舒只能自己充當保姆收拾一下屋裏屋外的狼藉。

物業下午也來幫她把倒地的大小三棵樹運走了。

一通忙下來已經到晚上,甘望舒叫了個外賣吃後,簡單洗了個澡就去睡覺了。

蕭津渡一整天都無聲無息,可能在補覺也可能以為她在補覺, 甘望舒也就沒去找他,她今天也累,打算等明天再說。

睡前看手機, 她才發現昨晚他發了好友申請, 她不知道, 難怪他要找物業給她來電。

甘望舒點了通過後, 倒頭就睡了。

她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去上班了, 上了兩小時班, 都快中午了蕭津渡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加起來已經一天半沒聯系了, 昨天可以理解為他一夜沒睡在補覺, 今天怎麽回事他是不是忘記他們和好了

按蕭總的本性,這樣的日子應該一早給她來電, 打不通還會連環call才對呀。

兩年不見,蕭總變了性子了

也不應該啊,瞧他前晚在酒店抽煙區對她那一通輸出,就差飆臟話了,可一點沒見外。

相反起來,甘望舒就不是那種能主動找他的人,她不好意思。

只是一早上因為他的失蹤,她腦子裏忍不住又滿滿都是他了。

她回憶起前晚他說的,兩年前出事那夜,他為她找了好幾個律師,為她那個事周轉了多少,他希望她趕緊走,不然他還得費力氣撈她……

明明那會兒他應該氣瘋了,可是他說他會撈她。

後來的兩年,他還飛了無數次美國去看她,她真的不敢置信,也真的不敢相信那年正月初三在超市,他知道她在後面跟著,他就是去找她的……

她一直以為這兩年他就算不再恨著她,也早把她從心中拋到九霄雲外了,腦海裏早沒了甘望舒這樣一個無恥的人,結果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一遍遍地跑去美國看她,甚至大過年的也去,還說那個千篇一律的破年有什麽好過的。

去看她的日子就不算千篇一律了,是吧。

甘望舒覺得虧欠他的越來越多,以為就那一年,實際已經三年了。

直到晚上下班,蕭總還沒來信,簡直從地球上消失了。

甘望舒終於厚著臉皮,試探性地給他發微信。

“Hi。”

直到她去了車庫他還沒動靜,甘望舒又給他撥了個語音電話,也沒接通。

她晚飯都沒吃,直接開車回滬檀林。

到他園子門口往裏看,園子太大,植被層疊不盡,看不到主體建築,不知道他在不在家裏。

她思來想去給物業打了電話,“麻煩你們,幫我聯系一下我鄰居。”

物業:

這倆業主怎麽回事,前晚男的要聯系女的,今天女的要聯系男的,怎麽那麽奇怪。

“請問,您找蕭先生有什麽事嗎”物業問甘望舒。

“我想跟他道個謝,但是聯系了一整天都沒聯系上,我怕他……嗯,”她尷尬道,“死在家裏了。”

“……”

物業也是被嚇到了,馬上就給蕭津渡去了電話。

一會兒又給甘望舒回信說:“沒有通,關機了。”

甘望舒苦惱:“那怎麽辦呀……”

“要不您,報個警”

“……”啊,那可能不用吧,等會兒蕭津渡以為她瘋了。

他也就是那一夜沒睡而已,清早雨停就回去休息了,死只是她瞎說的。

忽然看到門口那個門鈴,甘望舒下車去摁。

沒想到很快有了反應,有個住家阿姨模樣的人跟她通過門鈴對話,聽說她找蕭津渡,阿姨說他在家,請稍等。

甘望舒滿臉驚喜,馬上又試著給他打語音電話。

一開始依然無人接通,但是打了幾次後,忽然間就通了。

這人手機可能沒電了,剛開機。

嘶啞的男聲穿過聽筒一節節緩慢遞來,像那夜的風雨,稀碎而孤單,“嗯下班了”

“你在,睡覺呀。”她問。

“嗯。”蕭津渡把臉埋枕頭裏,“進來吧。”

大門已經開了,甘望舒望著眼前漫長的私道,不太好意思進去但是挺好奇他怎麽在睡覺的,就還是上了車開進園子,邊開邊閑來無事繼續和他講語音電話,“你怎麽這個點在睡啊昨晚沒睡”

“嗯。”

“昨晚出去玩了”

“沒。”

“那你,睡了兩天兩夜”她吃驚。

男人的聲音還是很啞,溢出“昨天沒睡”四個字時,疲憊感好像還在清晰地彌漫著。

甘望舒睜大一雙眼眸,腳下也陡然間放到了油門上,本來只是由著車子不緊不慢地在他園子裏挪,忽然間就下意識忍不住加快了。

“你昨天早上回來後沒睡覺啊”她好奇不已地問。

“嗯。”

“為什麽”

“睡不著。”

“為什麽會睡不著,你一夜沒睡了還睡不著。”

“想你。”

“……”

甘望舒把車子剎在主屋門口,下來,悄悄走進去。

屋裏燈火通明,布局和隔壁差不多,她沒改造,想必設計都是當年蕭總安排的,所以兩座園子大差不差,一進門一抹熟悉感撲面而來,好像回了自己家。

甘望舒嘴角不知為何略略揚起,為這種熟悉感而莫名有一絲雀躍感。

拿起還沒掛斷的語音電話,她問:“你在,主屋睡覺嗎”

“嗯。”

“哪裏呀”

“樓上房間。”

甘望舒猜測也是,所以就下意識說:“那我回去了,你睡吧。”

“上來啊。”

“……”甘望舒瞄了眼那條就在不遠的雕花旋轉木梯,輕聲道,“那個,我還沒吃飯,你睡吧。”

“我也沒吃。”

“你多久沒吃了今天一整天是嗎”

“昨天。”

“什麽,你昨天也沒吃”她不可思議得聲音不由自主地急切了些。

“喝酒了。”

“喝了一天酒,沒吃飯,今天也沒吃”

“嗯。”

“你不想活了啊蕭津渡。”甘望舒下意識說,覺得肺腑一股無名火在燒,簡直覺得他怒不可遏令人發指,“你三歲啊”

他輕笑,又閉上眼睡覺,沙啞的聲音吞吐了句“死就死,死而無憾了”。

甘望舒無語了半天,掛了電話,又拿手機點了外賣。

完了才往樓上走。

悄悄爬到二層,找到主臥試探性敲了敲。

裏面傳來淡淡的一記哼聲。

甘望舒摸上門把,摁下,推開一絲縫隙。

房間大,入口是起居室,她還得進去,再走幾步,慢悠悠到了第二道門,才看到裏頭深棕色木床上的一抹隆起。

他只留一只手和一小片頭發給她,其他的都埋在被子枕頭裏了,似乎還很困。

甘望舒站在臥室入口處,探頭道:“你再睡半小時能起來吃飯嗎我點了外賣。”

“唔。”

“那我在樓下等你。”

“進來啊,下去幹嘛。”

“……”

甘望舒盯著那副慵懶舒服的背影,猶豫兩秒,再往前稍稍走了幾步,在房間一張藤制沙發坐下。

床上稀稀疏疏地傳來聲音,他微微轉過身,慵懶不已地撩起眼皮。

甘望舒對焦上他一對朦朧的眼,呼吸微微屏住。

半縷碎發掛到他眼皮上方一點點,悶了兩天白得要發光的皮膚上,英挺五官每一寸都異樣的清晰,好像色調飽和的動漫。

蕭總在這個灰色傍晚裏,簡直秀色可餐。

這男人,都三十多了,睡醒還那麽不顯年齡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剛二十出頭。

“你今天,上班了。”他問。

“嗯。”

他又沒聲了,顯然沒醒神。

甘望舒主動找了個問題問,想讓他清醒清醒:“你來這,出差還是”

“看你。”

“……”甘望舒輕抿上唇,不知如何接話了。

男人輕籲口氣,閉上眼,“算了你自己吃吧,我再睡一覺。在這吃就行,吃好了你再喊我。”

“別……”甘望舒一下有點著急,擔心死了,“你兩天沒吃飯,我一頓不吃就餓得慌,你兩天啊,你要餓死了。”

“沒覺得餓。”他慵懶至極地道。

“你都餓過頭了,你五臟六腑都要開始衰竭了。”

他閉著眼笑,也不知道是覺得她危言聳聽還是真聽進去了,就躺在那兒一邊笑一邊側過身睡覺。

甘望舒怕他睡過去了,不由得起身過去,微微彎下腰扯了扯他的被子,“一會兒再睡吧,洗個臉就精神一點了。外賣很快就來,不用半小時,我點了附近老城區的一個店。”

“你和我吃嗎”他背著身問。

“嗯。”

他慢吞吞躺平,睜開眼。

甘望舒舒了口氣,退開一步,溫柔哄道:“你起來洗漱,我下去拿外賣,拿上來給你,你不用動了你都虛弱了。”

“……”

他扯扯唇,也不否認了。

撐起身,慢悠悠爬起來。

甘望舒在一側看著,仿佛還怕他中途又倒了回去耍賴。

他趿拉上鞋子,整理了下繚亂的衣領,中間瞄了眼她。

甘望舒後脊一陣酥麻,不明白他那一眼幹嘛。

繞過她要去浴室的時候,也不好好走路,非要半個身子不輕不重地擦過她半個肩頭,甘望舒身子晃了晃。

她:“……”

她吐槽,故意說:“這麽困啊,那你躺下睡好了。”

“醒了。”

“……”

臭男人。

甘望舒往外走。

在樓下等了五分鐘,門鈴就響了,她馬上摁開了門,過了會兒送餐的騎手就到了,她接過,拎著厚厚的兩袋子外賣到樓上去。

蕭津渡還在洗手間裏。

甘望舒在這個日暮時分忽然想起來2018年春節,大年初一的清晨,兩人冷戰了一段時間後,她除夕夜喝醉,他把她帶回北郊睡在了他房間,清早醒來,一言不合也沒聊到坎上,他徑自去了洗手間洗漱。

開了燈,她在房間裏找到一張茶幾,把餐一一擺出來,筷子也拆好,又盛了碗粥放涼。

她坐在一邊,透過露臺安靜看著臺風後美麗的天色等他。

腳步聲來得也快。

洗漱完更是一身陽光氣息的蕭總慢條斯理地踱步到對面,落座。

甘望舒偷瞄,某人下巴的淡青色消失了,發絲也整理了,皮膚還是泛光,驀地一看,更帥了。

蕭津渡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喝,“你知道我這會兒想喝粥。”

“不然呢,兩天沒吃飯只喝酒的人,給你一碗米飯,噎死你。”

他低低笑了一記。

甘望舒其實不是很餓,拿起筷子吃起了菜,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一盤鹵香腐竹,覺得很開胃。

蕭津渡也只喝著粥,他們兩個極端,各做各的,也沒說話,直到蕭津渡一碗粥喝完了,才似乎活過來一些,拿起了筷子,開始吃起了菜。

他去吃甘望舒總下筷子的那幾盤菜。

甘望舒也開始喝粥了,沒再碰菜。

“你什麽時候回北市”覺得他喝完粥了,有力氣了,甘望舒就打破了這極致的靜謐氛圍。

蕭津渡倒是很漫不經心的,對這話題不是很熱衷的樣子:“怎麽了”

“你不是來出差的,不能一直待在這吧。”

“為什麽不能”

“……”

甘望舒瞄他,“沒人扣你工資,但你不會積壓工作嗎”

“回去加點班就行了。”

“那你不早點回去。”

“別管我。”

“……”

甘望舒低下頭吃飯,不再跟他說話。

蕭津渡換了雙筷子給她夾菜到碗裏:“你為什麽來覽市辦公”

“管我。”她把他夾來的菜撥到碗邊去,不吃。

“……”

蕭津渡看著那被孤立的菜,笑了聲,又瞄她,“你瞧瞧咱倆這問題性質一樣嗎我為什麽在這,你不知道我還不是為了你,我直接說你不嫌肉麻”

“……”

“你趕我走,我還樂意了,我是有什麽人格分裂嗎”

“……”

“我問你這問題,也關乎我什麽時候走,你又不樂意上了,小祖宗。”

“……”

甘望舒覺得他就是強詞奪理但是也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頭,覺得他口才好。

“我找個新地方工作,自在。”她胡亂說了句。

“在北市你不想回家就自己住外面就行了。”

“住哪個外面哪個都有不想見的鄰居。”

“……”蕭津渡眼尾吊著笑,“那我真是,恬不知恥,追到這來了。”

“……”

“你報警把我抓了吧,甘總。”

“……”

甘望舒擡頭,眼眸往外瞪,“你別這麽喊我,煩。”

“怎麽了”他無辜地問。

甘望舒直言不諱,“你每次這麽喊,都在嘲諷我。”

“……”蕭津渡默了有兩秒,淡淡的有點含糊地道,“之前有,今兒沒有。”

“……”

甘望舒轉頭,想要找東西砸他,可惜藤椅上沒有抱枕。

蕭津渡看著她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慫慫地笑了,“吃飯吧祖宗。”

甘望舒深深哼了聲,慢吞吞地再次埋頭進食,也不說一個字了。

蕭津渡自己在對面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聊,“不考慮回去了”

“嗯。”

“你就住這”

“嗯。”

“甘氏真的接了”

“嗯。”

“為什麽要接。”

“不然我沒工作。”

蕭津渡沒聲兒了。

以前不知道她身份,會慫恿她開公司,但現在他不說這些有的沒的。

甘望舒等了會兒,撩起眼皮窺探對面,想到那晚他懊惱至極的臉色,她想了想,還是說:“不是我總說你不愛聽的話,但你和姓甘的人,真沒可能……你要不要……”

“吃飯。”

“……”

蕭津渡看她碗裏那菜已經沒了,不知什麽時候吃掉了,就繼續給她夾,“我就喜歡你。”

“……”

甘望舒平湖秋水般冷靜的臉色陡然間波瀾四起,紅透了,她再次垂眸進食,安靜得仿佛自己不存在。

蕭津渡把她的十分心思摸到了十二分,愉快地道:“我會想辦法,你不用操心,望舒。”

甘望舒覺得這比登天還難,但是不想在這會兒掃他的興,一會兒他直接吃不下了,這人都兩天沒吃飯了。

氛圍奇奇怪怪的一頓飯在晚上八點結束,外面已經星光點點。

從洗手間出來,甘望舒見蕭津渡不在房間裏,桌子收拾幹凈了,他應該下樓了。

她就也下去了。

正廳坐著個男人,彎腰向下雙手撐在膝上,看著手機。

甘望舒走到他附近,“你還困就去睡覺吧,反正都晚上了。我回去了。”

蕭津渡起了身去拉她,“這才八點,你回去做什麽。”

“你不是要睡覺嗎”

“我不困了。”

“那我在這也,沒事,還是回去了……”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甘望舒試探性地轉身往外走。

蕭津渡跟著她走。

穿過正廳,走入玄關,快到門口時,忽然一只手搭上了甘望舒的肩。

她扭頭看那骨節分明的手掌,雖不自在但也沒有拿走,或開口讓他拿下去。

踏出門,兩人往車子走去。

剛踩下臺階,忽然肩頭的手往後一撈,身後有一抹滾熱的胸膛緊密地貼上來。

男人的另一只手也在同一秒中穿過甘望舒的細腰將她向後一攬,兩個人完完全全,完完全全地,親密無縫地貼在了一起。

甘望舒還沒懵住,蕭津渡的腦袋就往前一靠,下巴抵著她的肩頭,呼吸噴灑在她耳畔,脖頸上。

“望舒兒,和好的意思,是在一起的意思吧……”

“不,不是……”她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那為什麽需要偷偷的,瞞著家裏……”

甘望舒無聲了下去。

蕭津渡輕輕蹭了蹭她的側臉,把渾身酥軟下去的人用力往懷裏揉,“我們談個戀愛,求你了。”

甘望舒握緊拳頭,不然感覺自己分分秒秒要軟下去。

蕭津渡貼著她蹭了又蹭,呼吸一直繚繞在她耳邊:“嗯望舒,你和我在一起吧,這破日子我是一分鐘都過不下去了。”

“……”她低喃,“你這兩年,為什麽沒看上別人。”

“你看了”

“我不一樣,我逃難去了,你也知道我這兩年多落魄,誰有心思戀愛。”

“我療傷呢。”

“……”她垂下眸,看著腰間緊緊扣住的手,輕嘆,“我是,戀愛的意思,但我還是覺得太難了……”

“你別管。”蕭津渡的聲音因為她那一句話,動情而嘶啞,“我說了你別管。”

“你去睡覺吧。”她真沒再說。

蕭津渡又因為她的聽話而心動得要死,摟著她沒放,整個埋下臉在她肩頭,舒服得只想這輩子都不起來。

甘望舒側眸,借著屋檐下橘紅色的燈,偷偷地,近在咫尺地看著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

“你這兩年都是這樣,兩天吃一頓飯嗎”

“沒有,要這樣你還有男朋友孤寡一輩子了。”

她忍俊不禁,“但你瘦了很多,你不覺得”

“不覺得。”

“那你現在覺得一下,我很覺得。”

“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她噗嗤一笑,心頭的愧疚和心疼卻在悄無聲息的蔓延,“行了你去睡吧,別作詩了。再憔悴下去,就不合適了。”

“不困了。”他埋著臉嘟囔。

“我看你都快困死了。”

“我就想抱抱你,你都說我瘦了,我續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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