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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你真的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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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你真的不理我了

術後沒多久甘望舒就清醒過來了, 只是睜眼看著頭頂白皙而柔和的燈,她有些恍惚。

記憶中還是傍晚落霞搖曳的時候。

“望舒。”一個女人端著一杯水從客廳走了進來,驚喜道, “你醒啦,覺得怎麽樣”

甘望舒回眸,呢喃:“嫂子。”

女人坐到床邊, 彎下腰溫柔詢問:“哪裏疼嗎你二哥吩咐了,疼咱可以吃點止疼藥。”

“還好。”她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 “我二哥呢。”

“哦, 他回家去接寶寶了。”

大概也就過了十分鐘吧, 甘銜清就到了。

聽說人已經醒了,他馬上將孩子交給女友,自己進了病房去。

甘望舒在發呆呢,身上到處疼, 讓人的神思都有些混沌,一會兒分不清身在何處,一會兒分不清現在幾點, 明明沒有傷到腦袋。

“望舒。”

甘望舒下意識笑起來:“二哥。”

甘銜清在床邊落座, 彎下腰心疼地撫了撫她的腦袋, “疼不疼”

“沒事。”

“好, 明天就好一些了,難受你就跟二哥說。”

她輕嘆口氣:“好意外啊, 那個車子, 本來停在那兒的, 卻忽然闖起紅燈, 一點征兆都沒有。”

甘銜清欲言又止,臉色漆黑。

“怎麽了沒有找到司機嗎”她下意識安撫二哥, “沒事,不要著急……早晚可以找到的。”

甘銜清說:“我認識那個車子。”

“嗯”

“那是……你,那天在家裏見到的,那個人……”

甘望舒靜靜看著二哥,“不是吧。”

“是他,甚至車裏,都是他自己。”

甘望舒陡然笑了:“為什麽,要殺我滅口啊。”

甘銜清低下頭,心疼萬分地抱著她的腦袋揉了揉,“沒關系,二哥不會放過任何人的,誰都不行,二哥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甘望舒眼角滾落一絲淚花,不知為什麽哭,不知道。

甘銜清拿手背給她擦眼淚,溫柔道:“不哭,沒事,有二哥在。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但是,二哥希望你放棄這個公司,不如放棄。無論如何,二哥會養你,爭取不了就算了,我們不爭了,你在美國,二哥養你。”

甘望舒眼淚順著眼角打濕了枕頭的一側,“他們為什麽,為什麽這麽欺負人。”

甘銜清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

“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我沒有,公司是他們當初說需要我的,讓我頂上去,說我是最有能力的。是他們自己給我的,現在,他們都這麽欺負我做什麽。”

她委屈得像個被冤枉的小孩兒努力在訴說著不被所有人信任的實情,伴隨著眼淚簌簌墜落,把甘銜清手裏的紙完全暈染開。

甘銜清彎下腰抱她,像抱個孩子,眉心緊鎖而又溫柔萬千地哄道,“我知道,二哥都知道,他們不好,我們望舒受委屈了。二哥在,望舒不哭。”

剛做完手術,她身上疼,體力不支,沒一會就哭著在二哥懷裏睡著了。

小小的一個車禍在美國不足為奇,只是甘銜清已經有證據證明肇事者是誰了,甚至他去夜場打人的時候還是錄音的,所以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不願意放過肇事者,甘銜聿也就才放松了一晚,在家裏養了一個晚上的傷,就被警察找上門了。

他起初實在是不把甘銜清的狠話放在眼裏,就算被帶走了,在警局裏也懶散得很,直到甘銜清真的委托了律師要將他送進去吃牢飯的時候,甘家那邊有點坐不住了。

甘興業是知道這個二兒子在美國的能力的,他在那邊混了近二十年,身份地位在美不容小覷,要讓初出茅廬輕浮妄為的甘銜聿難以翻身是易如反掌的事。

所以甘興業不敢賭二兒子的心慈手軟只是嚇唬他們,他親自找了甘銜清,也找了甘望舒,替這個小兒子的荒唐行為道歉,但沒有得到誰的回應與諒解。

蕭津渡是在甘望舒住院三天後知道她出事故的,起因是他心血來潮要視頻,甘望舒擔心他發現她在醫院,給掛了,但他非要,最後她沒轍開了,所以蕭總就一眼如她擔心的,發現她的背景有些不對勁。

當天蕭津渡就飛了美國,第二日到的。

甘望舒見到他深夜風塵仆仆出現在病房的那一刻,腦子嗡了一聲,眼淚甚至沒有讓她感覺到瞳孔泛酸,發熱,就頃刻間決堤。

剛好病房沒人,他進來時眉頭皺得老深,摸摸她身上,這摸摸那摸摸,初夏夜裏,他一身的隆冬寒氣:“他媽哪個混賬撞的。”

她抽泣不斷,嘴裏念叨著他幹嘛要來,她欠他的什麽時候能還清。

蕭津渡看她那個樣子,渾身動彈不得,只有眼淚鍥而不舍滾滾落在他手心,梨花帶雨的模樣簡直把他的心碾碎了。

他想說他恨不得自己斷幾根骨頭替她受傷,別說只是坐十幾個小時飛機了。

他怕這麽說就幾乎和表白沒區別。

笑了笑,他只能拿自己的笑來哄她:“這不是一眨眼的事兒嗎睡個覺就行了。”

甘望舒被哄了半天才好,但沒敢說是因為甘家受的傷,只說是一個普通的事故,甘家的二哥已經在替她處理了。

蕭津渡知道每天陪著她的是甘家的二公子小兩口,這就算了,還不能讓對方知道他的存在,以前關系不和就不說了,關鍵最近甘氏和蕭安又鬥得你死我活,雖說甘銜清不參與家裏的事務但是這種情況,見面當然不可能。

所以甘望舒總是在甘銜清不在的時候,偷偷告訴蕭津渡,讓他來。

蕭津渡有點不爽快但是也無可奈何,依然樂此不疲地去發展地下感情。

只是他每天到醫院探病都要變著花樣帶一束花過去,每天都不重樣。

人走了,花留在病房,持續三天下來,甘銜清已經默認甘望舒有男朋友了,一日他就打著趣問她:“你喜歡的人,二哥相信不會差的。怎麽這麽久了,不能帶出來露個面,讓二哥認識認識嗎”

“……”不能。

她幹笑,“沒有在一起。”

“沒在一起,這麽上心。”他挑眉,覺得不是很合理。

甘望舒倒是有理有據:“那不上心的人,有可能在一起嗎”

“……”他莞爾,“倒也是,不過我總覺得你在騙我,你們應該已經在一起了。”

“……”

甘銜清前腳一走,後腳蕭津渡就來了。

“不是讓你回去睡覺嗎你在醫院待了一晚上。”甘望舒看到人很吃驚,關了手上的平板電腦上甘氏內部的頁面。

最近他知道醫院晚上有時候只有看護在,甘銜清不在,他就會來陪她過夜。

昨晚他就在這待了一夜,也不知道有沒有瞇一會兒,剛剛她告訴他,甘銜清差不多要來了,他就走了。

“我不困。”他愜意地在床邊椅子坐下,“在車裏呢,看那姓甘的走了就來了。”

“……”姓甘的……

她無奈道,“你怎麽可能不困呢,一晚上沒睡,不用陪我了,你在這也沒用的。”

“怎麽沒用了,說說話啊,你昨晚在睡覺,咱沒說什麽。”

甘望舒靜靜看他,無奈但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要說什麽”

“我就那麽一說,人類一定要說話才能活著嗎”

“……”

甘望舒從腦袋下抽了個枕頭去丟他。

蕭津渡笑著接住,再起身去給她枕著,“息怒息怒,我家小祖宗息點怒,你這個腰別動,小心疼。”

“哼。”

“其實,今天我生日,望舒。”

她呆住。

蕭津渡笑嘻嘻地湊近:“你瞧你這模樣,一根毛的生日禮物都沒法給我了吧。”

“……”

“那你就好好養身子,我陪陪你,你不那麽孤單了,就是送我的禮物了。”

甘望舒眼眶一陣急切的熱流湧動,嗓音裹著哭腔:“對不起。”

“這話什麽意思。”他一副不愛聽的臉色。

甘望舒是真心覺得對不起,特別的難受:“我本來想著,等你生日,我要送你很貴很貴的禮物,補償你給我送的那匹小月亮,送我的鐲子,給我花的,林林總總的好多錢……”

“你什麽情況,跟我割袍斷義呢,搞這麽清楚。”他臉色不善。

“……”

“再說你哪有錢。”

“……”

“窮困潦倒還要送我很貴很貴的禮物。”他樂道,“馬上你生日了,你等我送你吧,我就要送,送到你這輩子都回不了我等額的禮物。”

“……”

“那會兒你就不敢老氣我了。”

“……”

蕭津渡逗完了她,開心聊起別的。

“你已經離職了,那養好傷能不能回國”

“差不多,我要住院半個月,再休養個把月,到時候就差不多了。”

“出院我直接接你回國好不好”

見她看著他,蕭津渡略有些不自然地解釋,“你一個人在這養傷,我實在不放心。”

“我知道,但我還有點事兒,我辦完再走,你不用擔心我。”

“還有什麽事兒啊”他頹廢道。

甘望舒和他你看我,我看你,最終,他投降了,“你愛待著就待著吧,只要人好了馬上回去就行。”

“我這次,絕對不騙你。”

他哼笑一聲,“那這次怎麽忽然能離開甘氏了”

甘望舒看著手上輸液的針,聲音嘶啞: “因為,甘氏女總和甘氏鬧得很差,甘家的人為了奪權,做了很離譜的事。”

她語氣淡淡地闡述“他人”的故事,“所以她被逼急了,接下來集團可能會出一點事,所以董事長顧不上我了。”

蕭津渡笑說:“那個女總也是可塑之才,還真打算把家裏的渾水攪爛了。”

“是啊。”她悲涼地說道,“難道被欺負一輩子嗎。”

“挺好的,我就欣賞這樣的人。”

嗯,她不會白白受這個傷的。

見她沒有意思說太多,對甘家始終說不上沒感情,蕭津渡也就配合著聊起了別的。

難得今天甘銜清的實驗室有會議,所以他送了早飯過來後就走了,得晚上才下班。

所以甘望舒說不清這一天是蕭津渡在這陪著她,還是她在陪著他。

中午她忽然跟蕭津渡說:“你手機可以給我一下嗎我送你個不用錢的禮物。”

“嗯”他從口袋裏掏出來遞給她,“給我寫‘生日快樂’”

她噗嗤一笑:“才不是。”

劃了劃他的軟件,發現他裏面只有推特沒有ins,甘望舒就下載了一個,又註冊了一個新賬號。

找到自己的賬號,她點了關註,再把手機還給他。

蕭津渡困惑地拿過手,劃拉了下上面顯示的那東西,一會兒,盯著“wangs”的賬號名,徐徐瞇起了眼。

下面,最新的一條帖子是幾日前她拍的紐約夕陽,路口就是她出事的那個。

第二條帖子,是他親自包了送她的花,是一張她偷拍的合影。

再往前,還有好幾張他曾經給她拍的照片,在廊北山度假區看星星的那個晚上。

蕭津渡忽然擡眸。

甘望舒有些臉紅,扭頭看著別處。

她是從來不發朋友圈的人,朋友圈就一條白線。蕭津渡從來不知道除了打電話發微信主動詢問,還能在哪裏看到她一絲半點兒的行程動態。

這賬號……

這可不是不值錢,對蕭津渡來說,好像從此和她永不失聯一樣,價值連城。

看了半天才發現她的頭像是那匹小月亮,簡介是“騎著小馬浪跡天涯”。

“為什麽要浪跡天涯,你浪跡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咱浪到非洲看星星。”

“……”甘望舒笑得不行,“我就隨口一說。”

“我可不是隨口一說的,我們遲早都要去非洲的,你答應我的。”

“……”

和他就著那個賬號的每一條帖子拉扯分析到傍晚了,甘望舒終於千辛萬苦把人趕走讓他去休息了。

他不情不願地起身,說讓她晚上不要留甘銜清小兩口在這,他後半夜要偷偷來。

甘望舒無奈,但是又忍不住笑。

看她笑了,蕭津渡那表情跟中了什麽大獎似的,兩人深深對視幾眼,有些心照不宣的不自在,最後他終於不再磨蹭地準備走了。

看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甘望舒總是生理性地不舍,如果不是身子不方便,她應該在今天找借口抱他一下的,圓了他的夢,也讓自己了無遺憾。

“蕭津渡。”

“嗯”

他已經臨門一腳了,聞聲又回眸往裏看。

甘望舒:“下次見面,我有事跟你說……兩件事。”

“什麽事兒還兩件”他挑眉。

“嗯。”

他回頭往裏悠悠閑閑走了兩步,在病床邊居高臨下含笑逗她,“是好事嗎”

“對我來說,是好事,對你,可能就未必,可能只有一件好事。”

“這話說的……怎麽有點奇怪呢。對我來說是壞事你不是已經離開甘氏了嗎還能有什麽壞事。”他不懂,各種揣測,“又被高薪招回去了”

她失笑。

蕭津渡擡手指著她:“你可給我有點骨氣,我可以在你身上沒骨氣,那是因為你,我樂意慣著你,你再給我回甘氏去受罪,整天一副憂郁樣兒,動不動難受哭,你看我理不理你。”

甘望舒抿唇淺笑,試探性地問:“如果是,你真的不理我了”

“一定,我這人那麽沒底線嗎”他一臉冷漠。

甘望舒笑了起來。

蕭津渡一看她這明媚的笑就是有恃無恐,大概率故意逗他的,不是他猜測的。

“那好事是什麽”

“等下次見面說嘛。”

“現在就不能說”

“不能。”

他痛苦地感嘆:“那你到時候再跟我講啊現在說了,不是吊著我嗎。”

甘望舒眉梢彎著:“我很快就回國了,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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