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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花自向陽(43)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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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花自向陽(43)一更

花自向陽(43)

季安:“…………”孩子這話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女兒的眼睛又明又亮, 執著又認真,都覺得不行的事,她就是篤定能行。

她看丈夫, 卻見丈夫輕輕的朝她搖了搖手指,而後附和孩子:“對!他們能行, 為什麽我們就不行?”說著,就催,“先吃飯!吃完飯在我這個病人身上親自試吧。小林大夫,我這個病人現在感知麻木,是個很好的試針人選。”

桐桐就笑,端起飯碗就扒飯, “您放心, 真沒那麽疼。紮到穴位上才會有一點點的酸脹感,要是紮不到……就是針刺皮, 酒精棉消毒, 一會子就長好了。”

說著還看季安,“……您得信, 我和我爸也可以的!別人都可以, 我們肯定也行。我爸是科學家……我就算只有我爸智商的一半,該也不算是笨吧。”

季安把碗裏的肉挑出來給她, “趕緊吃……”吃完了, “我給你爸翻身。”不管是死馬當活馬醫還是如何,也許這對孩子來說,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跟她父親作伴的日子。

吃完飯, 林楓端著出去洗碗去了。

林楠什麽也沒說,幫著父親翻身,只問說:“要不要叫劉大夫過來一趟……”

“不用!”林誠儒趴在枕頭上只笑, “不用……不是大事……”

桐桐給針消毒,然後再三的看銅人,一副確定穴位的樣子。然後才道:“爸,我先確定穴位……穴位確定好了……我得用針刀,放委中穴的血排毒。”

“好!找吧。別怕,我感知沒那麽敏銳了……”

桐桐先拍打穴位附近,很快便能看見暴起的兩條青筋,她看著手裏的針,然後先給膝蓋窩裏消毒,然後故意紮錯了一下,馬上出現了一個紅點,但是林誠儒卻沒喊出來。

林楠站在邊上,看著桐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然後下針。

針下去了,沒有血滲出來,他不確定,“是這個穴位嗎?”

“是吧……腘橫紋中點……股二頭肌腱與半腱肌腱中間……膝蓋裏側的正中央……”

林楠便去拿書,書上對這個穴位的定位是這個話沒錯,一字不差。他也湊過去看了看,桐桐還給他指,告訴他什麽是腘橫紋。

“大哥,你翻一頁看看……後面有圖。”

圖上應該就是這個位置。

桐桐再取一針,再下一針,這次沒錯,一次就對了。她開始行針,“您感知感知……有沒有酸脹的感覺……”

“有!”

季安看的膽顫心驚,“要針刀?”

桐桐想了想,還是搖頭,“算了……我給拔出來吧,我沒用過針刀,怕重了……”

於是,取了四爺搜羅來的拔火罐的罐子,將罐子消毒處理,然後跟拔火罐一樣,扣在拔了針的穴位上。

這個壓力叫血順著針眼流出來,雖然緩慢,但確實是一點一點的流出來。

足足十五分鐘,瓶周圍一圈的血,顏色是一種黑紅色。

桐桐把手忙腳亂演繹了一遍,比如沒準備紙,只能用毛巾先鋪好,然後才敢取拔罐的瓶子,然後滴滴答答的,到處都是血點子。

林楠和季安跟著手忙腳亂的處理,桐桐先用棉簽把人身上的處理幹凈之後,盯著棉簽看,而後還聞了聞。

林楠焦急的問:“爸……疼嗎?哪不舒服要言語呀?”看起來確實沒危險,就是在身上紮了兩個眼,然後‘擠壓’出了一些血而已。

這個刺血治病,現在很多人在家也用。不過不是取指尖血,就是取耳垂血。像是膝蓋窩裏一次性取了這麽多血的,很少見。這得有一管子血吧。

林誠儒卻只笑,“沒什麽感覺……就是拔罐的感覺。這罐子一取,小腿一涼,酥酥麻麻的……”

“那您動動。”

動了動,沒什麽影響。

桐桐看了看,沒言語。擡頭見林楓回來了,就拉住林楓,“哥,你趴那邊床上,我再給你紮一次,我想比對比對這血有什麽不同。你放心,爸用的針跟你用的針是分著的……”絕對不會相互汙染。

林楓一瞧病床上那血點子,“必須嗎?”

必須!

林楓一臉的抗拒,但是趴著去了,“你輕點……”

輕點就是紮錯了兩次之後紮對了,然後擠壓出來的血明顯不一樣,血液的顏色是鮮紅色,慢慢的才會變一點點顏色。

等擦幹凈了,再聞,沒有那麽一股子很濃重的腥味。

林楠有點看懂了,拍開林楓,“再在我身上試試。”

這次沒紮錯,擠出來的血跟林楓的一樣,跟林誠儒的也不一樣。

桐桐不介意給他們紮一紮,這個穴位確實是排毒的,像是腰背疼痛,有濕寒之癥,這麽處理都能緩解。因此,誰要試,那就當試。

林楓看看三根棉簽,真的是明顯的不同。

季安跟著過去,“要不,再試試?”

好啊!她身上有濕疹,那就試試吧。

試完之後,林楓都覺得,“好像媽的血顏色能深一點……”

“可能是淤堵,也可能是年齡的關系。”桐桐一副不確定的樣子,“但媽的體檢沒問題,就只能是這兩個原因了。”這個顏色深過他們兄弟,但肯定淺過林誠儒的。

她說著,又擼起她自己的褲腿,側著身子,在左腿上紮。這個位置自己給自己下針有困難,她連著紮錯了好幾次。

林誠儒就見這孩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這麽紮,然後直到紮對了,這又開始擠血。擠出來用棉簽擦拭了,再比對。

不等多摁一會子,她就跑到角落裏,坐在那裏在筆記上去記了。然後誰說什麽好似都不在她耳朵裏,只在那裏翻醫書,一本一本又一本,過會子工夫又在本子上劃拉兩筆。

當時沒覺得怎麽樣,可第二天,季安一起來就覺得腰背不疼了。她活動了活動,看了看抱著書睡在邊上的女兒,又看向半夜已經醒了的丈夫,“……你有感覺嗎?”

“躺在這裏……腰背肩膀不那麽困,不那麽疼了……”

桐桐沒真睡著,這會子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回話:“那就對了……委中穴對痹癥有效……”

兩夫妻對視一眼,何嘗不憐惜:孩子這樣,誰又能說一句放棄的話?

這種操作,一周只能一次。可這次之後,湯藥不斷,再加上夜裏給針灸,林誠儒的飲食慢慢的可以了。飯量不大,但一頓飯吃兩個小籠包,大半碗稀飯還是能的。

隔了兩天,睡了一個午覺起來,林楠就看見爸爸自己一個人起來,可能迷糊吧,他竟是扶著櫃子站起來了,“爸——”

他趕緊過去,一把扶住了,“爸?”

林誠儒這才醒過神來,然後左右看看,“扶我先去廁所……”

桐桐回過頭去看,得有半個小時吧,林楠才半抱著人回來。

“怎麽樣?”

林楠點頭,“跟你說的一樣,全是黑色的。”

桐桐看著林誠儒就笑,“爸……以後的日子還很長!”

林誠儒也跟著笑,是不是真的還很長,他也不知道。但是,暫時應該是死不了,這卻也是真的。

中藥就一個特點,慢!需得多久才能好,誰也不知道。

可就在一切看起來都好轉的時候,手又開始重新潰爛了。

就是最初給林誠儒紮針的地方,開始有了一個發紅的小點,半天時間,小點腫起來那麽高,裏面像是化膿了。

劉大夫就道,“……還得是老辦法,先打抗|生素看看。”

沒用的!看起來長好了,稍微一不註意,又得重新潰爛。

然後季安和林楠被劉大夫叫出去,告知了一聲,“還是要勸……抗|生素得打,要不然……敗血癥會比其他的癥狀來的更早……”

他的語氣篤定,滿臉的憂心,林楠順便便懂了:必是有人因此喪命了。

於是,又開始掛針,可該潰爛的還是一點點的在潰爛。

這對親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折磨。它總在你看到希望的時候給你當頭一棒呵!

林誠儒眼看著女兒一言不發,每天間斷的睡三四個小時,又在書裏不停的翻。到了夜裏,妻子入睡了,女兒守前半夜,就坐在他的床邊手捧著書。

等她困的狠了,趴在床邊睡著了,他才拿起她讀的書。

書是獸醫科目的書,她對著這一頁已經看了半晚上了。

他的視線落在書上,一下子就懂了。這是治馬匹潰爛外傷的法子,用的都是大|毒之物,她在猶豫敢不敢試!

看完了,他把書放下了。

孩子睡的不安穩,只十幾分鐘,腿一蹬一下子就醒了。醒了先看他,然後才低聲問:“爸,渴嗎?”

林誠儒搖搖頭,“困了就先去睡……我沒事。”

“不困!”桐桐又重新去拿書,還是不翻頁,就只盯著這頁看,時而露出掙紮的表情來。

林誠儒就笑,“爸爸問你,想試嗎?”

桐桐將書放下,沒急著回答,良久才道:“我想用……想用外面的野貓野狗做實驗,可是……”

“爸爸再問你,藥與毒有界限嗎?”

沒有!適量即可。

“任何藥既是藥也是毒,你想用的那味,被話本演繹的人人懼怕,家家禁絕,可那是怕誤食。買賣藥的人買進賣出,都需得登記。這與嚴格管控的藥是一樣的,它就是藥……這個藥效你知道嗎?”

“外用,可取它熱毒之性,能枯歹肉。”

這是說,能叫腐爛的肉幹枯結痂自然脫落,徹底的祛腐才能生機。

林誠儒就笑了,“那就試嘛!明天,請徐大夫和劉大夫一起到,在他們的監管下試試……這藥沒有他們咱們也買不到。沒關系,從微量一點一點的來……”

桐桐看他:“爸……這是有風險的?”

林誠儒擡起頭,只用完好的食指的指肚碰了碰女兒的臉:“……杜馬克的女兒有個了不起的爸爸,而我的女兒也有個了不起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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