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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萬裏扶搖(17)一更 萬裏扶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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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萬裏扶搖(17)一更 萬裏扶搖(17……

萬裏扶搖(17)

跟金鎮北講什麽樣的道理他能聽呢?他這樣的人, 什麽道理不懂呢?

所以,道理沒用。

說服這種人,只有一種道理:“金軍帥, 您知道下官現在挺害怕嗎?”

嗯?“你害怕什麽?害怕本帥跟你一般見識?那不至於, 本帥這點氣量還是有的, 不至於跟一個小丫頭……跟小林大人計較。”

桐桐一邊笑著一邊點頭,“您都這麽說了, 那下官得跟您實話。我倒真不是怕您, 我呀……是覺得我這為官的時間雖短,但得罪的人多。這要是人人有一把|槍, 我肯定想的不是我要幹掉誰, 而是……誰要幹掉我!”

她說完,就雙手放在案幾上撐著身體,整個身子前傾, 盯著金鎮北的眼睛, “就我這德行, 多招人恨呀!咱心裏得有數, 對吧?那時候我肯定不敢想前程,我得琢磨著今兒該貓在哪兒才不至於被人給‘砰’的一下——幹掉了。”

金鎮北:“……”老子現在懷疑, 她不僅罵老子,還威脅老子了。

她說老子這德行,太招人恨了。且還沒有自知之明, 存著異想天開之念!這次要是敢不同意這件事, 你怎麽就知道暗處沒有槍指著你?所以,你麻溜點,想想都有誰要幹掉你比較實際。

他甚至懷疑,自己要是敢不答應, 她就敢建議皇帝偷摸的給老子來一槍。

小丫頭不僅壞和損,她還狠!她下的是明棋,就是告訴老子:此事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若說不行,那對不住了,我告訴你的就是我將要執行的。

問題這小丫頭手裏真有數十桿|槍!她不敢真沖著老子的腦袋開|槍,但老抽冷子的挨著老子放|槍也不行呀。

金鎮北被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一下子給氣笑了:好!好!真好!好些年沒人威脅老子了!今兒還就真被威脅了,且還被威脅住了。

行!禁……可以!民間這個層面,觸及不了太多人太深的利益。老子讓你一回!

不過,小丫頭,你給老子等著。想明媒正娶的進老子家的大門,大概說呢,這輩子——你休想!

他提筆劃拉了他的名字,然後蓋上了軍機的大印,“其他幾位閣臣巡邊去了,這個你該清楚。下個月,該陸軍帥值崗。誰值崗,誰負責事務。老子的印作數!”

說完,將文書撇過去,桐桐伸手一撈,接住了:“軍帥乃楷模之輩,下官佩服。”

滾!聽見‘楷模’這兩個字就想抽你!你那‘為官楷模’的牌位送走了兩官,還敢再拿出來惡心老子,別覺得老子的兒子瞧你有幾分順眼,老子就不敢教訓你。

做了官,就別分性別。在老子的眼裏,也沒有那麽些嘰嘰歪歪的事。

桐桐一拱手,真告辭出去了。

金鎮北盯著那背影,人家姑娘的背影都是婀娜的,她那背影看上去像是隨時能撲出去咬人。人家姑娘是蓮步輕移,她那一步恨不能邁出一丈的距離。

這樣的姑娘……他輕嗤一聲:我兒子果然是眼瞎了!

如果說跟金鎮北之間,屬於暗潮洶湧,那在齊文超這裏,簡直是如沐春風。

“你這孩子……雖說做官了,但在我眼裏,你還是個孩子。請你爹過府敘話,你從來也不去……”一邊說著,一邊給倒茶,然後指著椅子,“坐!坐下說。”

桐桐雙手接了茶,這才坐了過去,“新官上任,又是新衙門。許多章程規矩都得重新來,沒有舊例可用!晚輩是一點也不敢大意。若不然,這不僅是丟了我爹的人,也是丟了您和恩師的人。越是有您們照佛,越是不敢大意。”

齊文超覺得這個話就甚是順耳,雖從來沒因公事登過家裏的門,但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還是很懂人情世故的。

他就笑道:“嚼舌根的話很不必當真!你就是我的晚輩,好了壞了都有人給你兜著,這是你的底氣,怕的什麽?”

“是!有您在,我這不是有底氣嘛。”說著,就將文書朝前一推,“您簽個字,蓋個印,也叫我顯擺顯擺我的底氣。”

什麽呀?叫一個小小的六品官直接送到內閣來。這本來就是不合規矩的!

是要走自己的路子,批什麽款項吧。

結果打開一看,他的眼神閃了閃,這一串的簽字和大印就說明了一切:誰起頭的,誰操辦的,都是明擺著的。

這種事,自己這裏是最後一關了。

壓根就不能猶豫,他提起筆簽字之後,然後將文書合上,遞給秘書丞,“幾位閣老都在,就說這個要的急,正等著呢。”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文書又回來了,內閣閣老全部簽字,齊文超將大印一蓋,遞給桐桐,“辦的好!辦的巧。叔珩呀,你的前程不可限量呀。”

“有您照佛,我很敢想我的以後。”

齊文超哈哈大笑,“去吧!得閑了上家裏來,齊渭也回京城了。跟我用飯你怕是不自在,齊渭和齊民他們都在,自小你們也都認識,莫要因著長大了,就疏遠了小時候的情分。”

桐桐應著,就起身告辭出去了。

出去了也沒去找常青蓮,公事沒有必要接觸,那就不需要在衙門碰面。

她又重回吏部,將文書交給任正信。

任正信打開一看,眼裏閃過一絲意外,這麽快就辦完了,連金鎮北都這裏利索的簽字了。這位小林大人……總是叫人出乎意料。

他留下了:“今兒吏部下發,同時刊登報紙,廣而告之。”

第二天一早起,小皇帝跪坐在神龕前,他手裏拿著報紙,然後反覆的將其中的一篇內容看了好幾遍。這才笑著看身邊的老管事:“伴伴,朕果然沒有看錯。這個林叔珩是個能辦事、敢辦事的人。可見祖娘娘當年是對的,女人確實不比男人差。”

老管事才要接話,外面就有人來奏事。老管事先出去了,不大功夫又回來,“陛下,禮部求見。”

“又是派了羅君如來?”

是!

“去正殿吧。”

是!

羅君如身穿正六品紫袍,顯得格外不同。一見皇帝她就見禮,“陛下萬安。”

“安。”小皇帝坐在上首,給對方賜坐,這才問:“可是為了出閣禮來的?”

“正是!該為您甄選禮官了……”

“選一位脾氣好,眼神不太好的老大人來吧。莫要太清明的。”

羅君如一楞,一擡頭就見陛下臉上帶著幾分調皮之色,這分明就是不想受約束嘛。她輕笑一聲,“是!臣一定為您選一位合心意的。”

她說著,稍微猶豫了一下,就又道:“吏部的倡議,陛下您必是知道了。”

嗯?怎麽了?

“臣以為,禮部也應該倡導所有的學堂,讓學生自願的寫下承諾書……”

小皇帝就笑,“愛卿的主意很好,這麽說,禮部已經著手了?”

“還未曾,臣只是突然想起來,跟您提了一句。”

“還是要禮部牽頭的。”小皇帝說著,就又看對方,“還有事嗎?”

“沒有了,臣告退。”

羅君如一走,小皇帝就跟身邊的伴伴說,“看出來了嗎?這就是林叔珩的厲害之處。她從不會一個人把事情往完的做。她要做這個牽頭的人,緊隨其後,禮部有人出聲了,這是沖著學生去的。

再其後,各地商會會不會有人牽頭呢?朕以為會的。參政院、問政院的作用再小,那也是接近權利最近的地方。他們一定會積極的參與進來……

伴伴,這麽多人一參與。至少百姓都知道,私自持有|槍|械是不對的!其實,這種事不用說。之前沒有火|器類兵器的時候,難道軍中的弓|弩民間可以持有嗎?誰持有軍中弓|弩便等同於謀反。說到底,這些年,還是律法不嚴了。再說的狠一點,禍在官、在吏,不在民。”

是!

小皇帝起身,該去念書去了。他一邊往書閣走,一邊問:“宛平那邊廢銀礦又出銀了?”

“正是,量還很可觀。”

“是金肆曄?”

“是。”

小皇帝便笑了,奶膘呼哧呼哧的,“朕也是很有識人之能的。”他竟然沒有把這個本事藏起來,這叫人多少有些意外。

一個荒廢的礦,若是買下來也花費不了多少。

然後金家從中可獲得暴利,銀錢足了,金鎮北幹什麽不行呀?他可太需要銀錢了。

但是,他兒子沒藏私!

老管事說:“會不會……人家明著拿來從朝廷換功勞,也正好能打消很多人對金鎮北的懷疑。可暗地裏……確實還藏著銀礦……”

小皇帝:“……”朕不屑於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人,但又不得不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人。伴伴說的有沒有可能呢?

有的!他低聲抱怨,“納妃也沒什麽不好,多生孩子也挺好的!不至於到了現在了,近宗皇室就剩下我一獨苗苗了。”

這種情況,是無人能與我共情的!就像是跪在先皇的牌位面前,其他大臣跟朕的情感濃度能一致嗎?

可見,“太|祖他老人家還是太懼內了!竟然真的守著醜妻過一輩子。”

老管事忍俊不禁:“……您小心,神龕離的不遠,祖娘娘聽的見。”

小皇帝朝那邊一笑,把奶膘鼓起來叫那邊看:“玄孫就那麽一說,您沒聽見!”嗯!沒聽見。

桐桐正吃早飯呢,‘阿嚏’一聲,打了出來:“這是有多少人罵我呢?”

金鎮北看著眼前的一堆|槍:“……一支值一個大金元寶,我這是一堆的金元寶呀!”得上交了!

說著,就看著剛回來的兒子,“你有變廢為寶的本事,你倒是告訴老子呀!”這邊舍財,那邊不藏財,這是要誠心氣死老子,“老子汲汲營營,為了誰?”

四爺嘆氣:“……”可不是!老子汲汲營營,為了誰?

“你們誰領老子的情了?”

四爺:“……”是啊!那孫子真未必能領這個情,心裏不定怎麽猜度呢!

“造孽呀!”

嗯!造了大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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