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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火焰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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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火焰臣服

火是防狼神器——直沖藍焰焊槍, 火力能直接焊穿紅牛易拉罐。

人沒辦法進入虛擬倉庫,但系統可以。所以,系統在內部打開焊槍開關,爪子抓著它往前一刺, 只放出藍焰部分, 看上去就像是火焰漂浮在空中。

水就是普通河水, 大桶裝, 平時堆在倉庫裏,需要時就能潑出來。

懲罰完人後,青霓又在河邊撈了五天魚, 這才對那些圍在旁邊的鄉人說:“過來。”

鄉人們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不太敢過去。何起家小姑娘和青霓相對來說比較熟, 便走了過去, 又羞澀地偏開臉, 問:“貴人可是有事吩咐?”

“你們村子裏有會編籠的嗎?”

“有!”

小姑娘回頭,面對村裏人時她明顯大膽了許多, 直勾勾看向其中一人, 眼裏充滿詢問之色。那人便走了過去,有些拘謹:“貴人是……是要編東西嗎?”

見到青霓頷首, 他反而有了膽氣, 微微提高聲音,“貴人,俺們大河村家家戶戶都用樹藤編家什, 很多都是俺接的活兒, 小幾、席子、大筐……俺都會做!”

藤制?沒事, 反正藤魚籠, 竹魚籠都是魚籠,魚籠重點是利用淡水魚溯流迴游的習性,以及籠子對疊加效應的運用,和什麽材質沒太大關系。

青霓將那竹制魚籠遞給他,說:“拆開,重裝,記住它。”

“這這這……”那人又結巴了,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

讓他重裝再記住,不就是相當於把這神奇籠子送給他了嗎!

面前人居然有那麽好心?這籠子稀奇程度,至少能值一個金鋤頭吧!

青霓放溫和了聲音,問他:“做得到嗎?”要是模仿不來,她只能另外想辦法找編制魚籠的方法了。

那人使勁點頭,“能!我能做到!”

他當場開始拆竹魚籠,一邊拆一邊註意其中編織方法,拆完後,去扯了藤條回來,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手穿梭如蝴蝶,一個藤魚籠就在他手底下制成功了。

“魚籠中可放餌食,碎肉、血塊皆可,不放也可。你可任意拿去售賣,也可教與旁人,只一點,有任何人向你請教如何編織,你都不能藏私。”

那人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三個響頭,“是!俺一定不藏私,俺今天就在這裏,當著貴人的面,教會鄉親們!俺要是不教其他人,那就讓天雷轟死俺!”

青霓沒有避開。魚籠在現代不算什麽,在古代,它甚至能作為一項傳家之寶,那種傳說中“傳男不傳女,傳兒不傳媳”的寶貝。反正,如果不讓他磕這個頭,他會心裏不安,懷疑這是陷阱。

其他人聽見後,也小心翼翼行了過來,恭敬地跪下去,“謝貴人!”

何家小姑娘在青霓示意下近前。

精衛高高捧起那竹魚籠,凡人小姑娘跪在地上,伸手去接。她穿著一套舊衣服,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裏,胸脯自然張開,上身挺直,脖頸揚長,她的面容冷得發白,眼睛卻黑亮得驚人。

“此物贈汝。”精衛說。

何家小姑娘將之接過來後,緊緊抱住那竹魚籠,像是抱住自己生命。

這一天下了場小雨,一輛馬車從王城外進到王城裏,輪子碾壓出泥痕。治下國民發現馬車上有濟東王的標識,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黃昏了,乞丐連滾帶爬躲進山裏,街旁商鋪乒乒乓乓關上門,之前和客人爭執“一匹布二百四十四錢,四文零錢抹不抹”的老板一把將布塞給客人,“送你了,快走快走,我要關門了!”

劉彭離註視著自己國民一派兵荒馬亂模樣,在馬車中哈哈大笑。日光映照在他臉上,在時間流逝下,又一寸寸消去。

天黑了。

黑暗裏,劉彭離眼底仿佛彌漫著血光。

整個濟東國無人不知,濟東王劉彭離在天黑後,就喜歡去打劫殺人,在他眼裏,那是一出扮演游戲,他扮演土匪,國民傾情出演受害者,人死了,財物被他掠奪走。

沒人敢在天黑後出門,也沒人敢在天黑後去地裏種田,白日赤身裸體打理農田再羞恥,也總比晚上被殺人越貨強。

他們唯一慶幸的是,劉彭離把這當成是游戲,遵守著游戲規則,天亮時絕不做殺人勾當,他們還有喘息餘地。

“孩兒們!”他呼喚家奴,語氣興奮又薄涼,“今晚劫些好活兒,換大錢,明天吃大菜,逛窯子!”

家奴們“哦——”地齊齊應聲,眼珠子在月光下仿佛泛紅。

……

何起和自己男伴鄧陵在月色下奔跑。

濟東國黑夜裏不出門是慣例,但是他們今日需要磨的東西有些多,耽誤到現在。主家又不肯留他們住宿,他們只能冒險,寄希望於不會半路撞見濟東王。

“希望阿喜不要出來找我們。”何起擔憂地說。

“不會的。我和阿喜說了,不管我們晚上能不能回去,都絕對不可以出門。”

“那就好,那就好。”

一只兔兒從他們面前竄過去,鄧陵垂涎地多看了兩眼那皮毛,心裏可惜這是在晚上,不然他定要咬在後頭,抓住兔子去賣。

忽然聽得何起問:“晚上弄不弄?”

鄧陵無所謂,“弄就弄唄。沒錢娶女人,咱們只能互相弄。”

貴人們還把這玩意兒叫什麽龍陽之好,說是雅事,對何起和鄧陵來說,叫花子才會搞這等勾當,他們就是窮得和叫花子一樣的人,搭夥過日子,兩個人種田總比一個人種田種得多。

阿喜是他們從街角撿回來的女嬰,一開始是想養大了當妻,可養著養著……何起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簡直百思不得其解:養著養著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操蛋地睡不下去了,兩個窮鬼居然還敢去想養女兒?他們真是腦子裏進水了!

鄧陵把聲音放得很低,“要是阿喜碰上那位不是處女,是處士就好了。要是能要了阿喜,帶她去當妾就好了。”

“是啊……”何起遺憾,“當妾多好啊,雇咱們推磨的大商,他家妾頓頓能吃粟飯,還有很漂亮的衣服穿,頭上戴的那些,是金子做的吧。阿喜要是去了,也能享福!”

鄧陵:“就算不要阿喜,讓她懷上,生孩子也行。十裏八村都愛能生的,咱們村頭那生過娃兒的寡婦,好多男人幫她種地,想要娶她咧。阿喜要是讓人知道自己能生,可多人要了!”

他們發足狂奔,想著以後能過上好日子,他們都能有錢娶妻,阿喜也能給富商做妾,吃肉醬,穿新衣,才轉過彎,幾把刀砍了過來,肉裏翻出了血,何起眨眨眼睛,倒下去時,只滿腦子想著:別砍我衣服,阿喜看到屍體了,還能扒下來賣錢。

家奴把他們屍身翻了個底朝天,只從褲|襠裏翻出來幾枚銅子,劉彭離一臉嫌棄,“晦氣!大半夜只能撞見這兩個人,還是兩個窮鬼!寡人都沒盡興。”

家奴忙笑著討好:“大王,那方向有個村子。”

劉彭離撇嘴,“他們晚上又不出來。”

家奴笑道:“往日大王是殺人越貨,今日不若當個悍匪,殺人放火如何?”

劉彭離大喜,“不錯!這個有趣!你回頭去領賞!”說完,他打馬往村子方向去,一群家奴縱馬跟在後頭。

*

阿喜抱著竹魚籠,笑得很開心。

但是月上中天大翁和二翁還沒回來,她望著始終緊閉的柴門,神情焦慮,又顧及大人交代,猶豫著要不要出門找。

等著等著,一陣濃煙先飄了進來,“咳咳咳——”阿喜彎著腰,看到門外有紅光,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她坐在床上,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著火了!!!

阿喜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驚慌地從床上蹦起來,光著腳往外面跑,跑了兩步又跑回來。

不行不行,錢還沒拿!

屋子用木板隔起來,一處是阿翁他們的房間,一處是她的房間,阿喜手裏還拿著竹魚籠,慌裏慌張地跑到隔壁,帶火柱子擦著她身後砸下來,熱浪扭曲著火舌,屋外似乎有人大笑,阿喜嗆得鼻涕眼淚一起流。

錢……錢在哪裏!

房梁一根根砸下去,火舌差點燎到阿喜頭發,她靈活地鉆進床底,把一個陶罐子拖拽出來,裏面有賣裘賣的錢,阿喜抱著微燙的罐子,臉上掛起淺淺酒窩。她回頭要跑出屋,卻猛地發現出路已被烈火占據,房門爛了半邊,柴木四處倒塌,火蛇盤亙叫囂,熱浪幾乎要將她融化。

頭頂傳來一聲尖銳地,物體不堪重負的裂響,阿喜擡頭,瞳孔震動,火梁垂下半根,欲墜未墜。“救……”她顫抖著嘴唇,說出來的話輕微且幹啞,“救……”

四面翕然湧進來白霧,飄渺似紗。

這是什麽……

阿喜楞頭磕腦盯著那白霧,心在顫抖。

紗裏籠籠有人影搖曳,白霧經過之處,火焰臣服,退散。

祂從白霧裏行出,羽衣欲飛。

……

劉彭離正在撫掌大笑,火焰燒毀房屋,在他看來只是一場樂事,房中人的求生,不過是他可以高高在上觀賞的游戲。

青霓捏著拳頭,頭一次想弄死一個人,但是救人更重要。

“衣衣——”

白鳩像是一刀雪光,跟著毫不猶豫從屋子後邊沖進去的少女穿進火海,翅膀扇起的風微微分開了火焰。但是,這點風並不夠。

青霓兌換了一個二氧化碳滅火器,萬分感謝大學時自己學過滅火器使用方法,熟練地屏住呼吸以免吸入毒煙,然後對準火焰噴噴噴。

她能屏氣一分鐘,這屋子並不大,一分鐘足夠她滅火了。快見到人時,她就把二氧化碳滅火器扔進倉庫裏,對外露出一個小口,系統在裏面繼續操控滅火器。

劉彭離仍在笑,笑著笑著,笑容僵在了臉上。

白色煙霧從屋中飄出,溫柔得像是春雪,腳步聲輕輕朝他響來,黑羽少女從火中踏出,面容冰冷,所過之處,烈焰無不臣服。

鄉人提著水桶趕來救火,瞧見少女毫發無損,她經過的地方,本來火焰在熊熊蔓延,卻在白霧下仿佛琴音戛然而止,高昂的焰尖低垂下去,如同膜拜……

神靈!!!

鄉人猝爾閉上眼,再睜開,發現矮火也沒了,唯餘一地木材狼藉。

“神仙……”他們話都不會說了,只翻來覆去:“神仙……神仙……”

阿喜跟在神仙後面出來,神仙嗓音冷若冰霜,“濟東王?”

劉彭離全身痙攣似地一抽。他在封國中無法無天,此刻卻破天荒感受到了害怕。

他有什麽呢——

濟東王?

劉漢皇室?

天子堂弟?

這在神仙面前不值一提!甚至,他那堂兄倘若知道他得罪了神仙,不將他千刀萬剮讓神仙消氣,僅僅是斬他,那就能稱得上是兄弟情深了。

在神仙面前,他什麽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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