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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能去你家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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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能去你家坐坐?

狐疑歸狐疑,相比傅司九的住處,馮蕪的玫瑰苑離這家會所確實近很多。

何況,還有小路可以繞。

想著今天得罪過他,馮蕪沒敢嗆聲,默默發了條導航給他,叮囑道:“你從這條小路穿過來,十分鐘就能到,我下去等你。”

“不用,”無人知曉的角落,傅司九笑的多情,“我到了給你電話。”

馮蕪:“也行。”

小區一個挨著一個,緊臨密湊的房屋高矮不一,路燈被漸漸茂密的樹葉過濾掉明亮的光,細雨遮天蔽日,積了水的地面折射出影綽斑駁的弱光。

傅司九很小就被送來了珠城,大概七八歲的樣子。

傅家有生意在這邊,也有至親早年移居過來,他性子桀驁不羈,不拘住哪裏都行。

大哥大姐覺得對不起他,這邊至親拿他當命根子,身邊朋友處處恭維忍讓,幾個發小也經常怕他孤單,三不五時就把他約到自已家吃飯留宿。

傅司九是被捧著長大的。

喧嘩的熱鬧中,他一大男人沒有過細的心思,更不會傷春悲秋。

可就在這個夜晚,他出門聞見春天的氣息,看見天上地下的潮濕。

他突然,有了一絲微妙的悸動。

他想馮蕪。

想看見她。

想跟她說說話。

那被熱鬧灌滿的心臟,驟然露出一個明顯的洞,這洞荒蕪,讓傅司九想起“思念”兩個字。

他輕嗤自已矯情。

-

到玫瑰苑時,隔著絨針般的雨簾,傅司九遠遠瞧見站在樓道裏躲雨的女孩子,她穿著珍珠白睡衣,外面披了件黑色毛衣外套,一只手拿了把傘,正盯著大門的方向瞧。

傅司九鋒利的眉皺了皺,加快步子走到樓道裏,低斥道:“不是說了,我到了你再下來?”

“沒關系,”馮蕪打量他,“你衣服都淋濕了,春捂秋凍,春天要保暖的。”

她睡前才洗過頭發,一頭半長不短的軟發略微淩亂地披在肩後,包裹住她巴掌的一張臉。

樓道寂靜,有灰塵腐朽的味道,感應燈時亮時滅,說話時有輕輕的回聲。

傅司九揉了把她腦袋,眼睛在黑暗裏灼灼:“你自已凍著了怎麽辦?”

“不會的,”馮蕪把傘遞給他,“我開車送你回。”

“......”傅司九心尖燙得不行,嗓音越發軟了,“不用,打擾你休息。”

細雨沙沙,像深夜的蠶在啃食桑葉。

馮蕪身高只到他肩膀,仰頭時,又俏又可人。

她晃晃車鑰匙:“你是不是因為說話太欠,被行添哥他們趕出來了?”

“......”傅司九差點氣笑了,“你是吃了什麽熊心豹膽,居然敢頂嘴了?”

馮蕪腮幫子微鼓。

這段時間的接觸,她發現傅司九也沒那麽可怕。

跟他開玩笑,打趣他幾句,他都跟哄小孩似的,最多罵罵就過了。

要真算起來,相比於他的罵,他對自已的好才更明顯。

馮蕪:“那你要不要送,不要我就幫你叫車。”

傅司九舔舔唇,冷不防問:“能去你家坐坐?”

“不能,”馮蕪很直接,“亂的跟狗窩一樣,我沒打掃,不許你去。”

“......”

以為她要說什麽“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之類推拒的話。

傅司九胸膛輕振,笑息淺淺,嗓音溫柔的跟細雨一般:“你還能再直接點?”

“這段時間忙,”馮蕪好脾氣道,“我自已住無所謂的。”

很舒服,很自由,想擺爛就擺爛,就是不適合接待客人。

除了樓道裏的腐朽味,傅司九還聞到了空氣中潮濕的雨水和泥土腥氣,但在這些覆雜的味道中,他敏感的捕捉到一縷花香。

這花香很淡很淡,完全踩在了他的嗅覺點上。

就這麽一點香味,放大了他所有感官,讓他流連忘返。

同樣的香水用在不同人身上,釋放出來的味道卻不盡相同,而馮蕪身上的味道,完全擊中了傅司九的心臟。

他彎下腰,與她視線齊平,佯裝不經意把距離拉近,低低的嗓音:“香水用了?”

“......”馮蕪又開始聞袖子,“這味很重嗎,怎麽你們都能聞到。”

傅司九:“還有誰?”

“小桃啊,”馮蕪嘀咕,“我自已就聞不見。”

沈思數秒,她訕訕擡睫,小心問:“你朋友是不是告白失敗了,所以把香水丟給了你?”

“......”傅司九頓了頓,玩味地問,“怎麽?”

“如果是這樣的話,”馮蕪覷他,實話實說,“我沒噴香水哦,甜品店工作不能用香水,會影響食物和客人的感覺,我就...拿來熏房子了。”

“......”

馮蕪:“既然是你朋友不要的,那我噴廁所也可以的吧。”

傅司九額角抽抽。

他抿抿唇,憋了句:“可以,想噴哪就噴哪。”

馮蕪眼瞼彎出臥蠶,笑起來不知不覺的甜。

傅司九跟著她笑,借著樓道外映進來的光,很想把她摁進懷裏。

“我送你回家,”馮蕪細聲細氣,“你是不是喝多了?”

她聞到了酒精味。

傅司九不置可否,定定看了她一會,磁沈的聲音問:“你對誰都這樣?”

不管是誰,深更半夜來找她借傘,她都會熱情的送對方回家?

馮蕪眼睫擡上幾分,露出黑白分明的瞳仁:“不會啊,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

“......”傅司九頓了下,“我對你好嗎?”

馮蕪歪歪腦袋,鬢邊碎發彎成括弧,嬌媚柔軟的模樣:“我媽媽走後,無條件對我好的人,只有九哥一個。”

傅司九與她的關系,沒有血緣、法律和自幼長大的情分在。

他完全可以不對她好。

畢竟,他們之前連朋友都算不上。

傅司九心口梗住。

他才不是。

不是無條件的。

他想要她。

一切的接近,都是蓄謀已久。

“其實有條件也沒關系,”馮蕪唇齒間含糊道,“我沒什麽可回報你,幫你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一句話落,無形中仿佛有盆冰水,兜頭澆了下來。

傅司九從腳底涼到了頭發絲。

他瞳底下意識涼了,嗓子被磋磨過似的,喑啞著:“你對許星池,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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