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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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二樂章
想到自己做出的事,秋庭幸也原本已經漸漸放松下來的精神再次緊繃起來。
房間裏布置的很溫馨，對面的黑發青年眉眼柔和，窗外吹進來風的溫度也剛剛好,明明是個溫暖閑適的午後,但秋庭幸也卻覺得有點冷。
不是身上冷,而是心裏泛出的寒意。
也許是他的動作有些僵硬,月城林疑惑地看向他:“幸也？”
“沒，沒什麽，”秋庭幸也回過神來,不自覺地捏緊手裏的茶杯，“我就是在想……您最近還好嗎？”
“嗯？”月城林眨眨眼,“放心吧,沒事的，我只是休假而已。”
只是休假而已。輕描淡寫的幾個字,輕易略過了背後的那些壓力、鬥爭和不公。
原來世界上總有一種人，可以詮釋霽月光風這個詞語。在對方溫和的目光裏,秋庭幸也卻越發感到一種自慚形穢的愧疚。
他在做什麽啊？
他在毀掉一個本可以很耀眼的人。
秋庭幸也實在待不下去了。他慌張起身,不敢再去看月城林的眼睛:“打、打擾了，多謝款待,我先離開了……”
“這就要走了？”月城林一楞。
秋庭幸也直接一個鞠躬，轉身離開的姿勢，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滋味。
————
月城林看著匆匆離去的秋庭幸也，有些發楞。
“……走的好快,”月城林哭笑不得，“我有這麽可怕嗎？感覺是個容易害羞的孩子啊。”
【系統:你怎麽看這個人？】
月城林略做沈思，猶豫著說道:“不好說。”
特對部作為一個性質特殊的部門，有比較嚴格的保密要求,會對每一個進來的新人進行審查。
秋庭幸也的資料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這孩子看起來陰郁沈默，頗有一種不像好人的氣質。雲居把對方帶在身邊，一是培養，二是觀察。
如果秋庭幸也有問題的話，可以及時發現；如果沒有問題、僅僅是性格過於內向的話，雲居也可以幫助對方盡快適應環境。
“雲居現在傾向於幸也沒問題。”月城林想到雲居給自己發的短信，“那天出任務的時候，雲居有意試探，結果發現這孩子是真的很生澀，沒什麽經驗。”
說的是那天雲居讓秋庭幸也打前鋒，結果差點讓目標跑掉的事。
“而且今天接觸之後，感覺他確實還是個孩子，不擅長言辭，雖然對人有戒心，但其實很容易被打動。這樣的性格，又毫無經驗，不適合成為臥底的。”
【系統:是啊，吃了一頓飯，連自己是單親家庭、媽媽身體不好這種事都告訴你了。看你的眼神都發亮。】
而秋庭幸也這個可憐孩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月城林溫和的態度裏，不知不覺交代的太多了。
“不不，這些都是資料裏能查到的，”月城林笑笑，“他是個敏感的人，真正的秘密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秋庭幸也有不願意說的、很重的心事。
還有一分奇怪的愧疚。
……為什麽呢？他要做什麽於心不安的事嗎？
“還是再觀察一下吧。這個孩子的態度稍微有些奇怪……不過他的性格挺可愛的，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雲居還和我說，想辦法多給幸也融入大家的機會……嗯，讓我也想想。”
一邊和系統聊天，月城林一邊把秋庭幸也帶來的一堆禮物拿出來。
第一件翻出來的是一盒巧克力餅幹。
“雲居把他的零食給我塞過來了吧。”月城林扯了扯嘴角。
月城林把禮物一件件拆開。他背對著煙霧報警器內的監控攝像頭而坐，形成了一個死角，避免監控另一端的人看清他的動作。
有一個禮物是很可愛的三花貓小擺件。
“這個是幸也送的禮物啊……很可愛，可以擺在書桌上。”
月城林一邊想著，拿起來以後，卻覺得重量不對。
雖然是很輕微的不同，但是月城林很擅長分辨細微的觸感。
比陶瓷材料應有的重量稍微輕了一點點，而且手感有些奇怪，重心靠上，有點“頭重腳輕”。
這個擺件帶有底座，按理說重心應該靠下。
除非，這個底座是中空的。
月城林瞇了一下眼睛，把擺件翻過來，看了一會兒，發現底座和三花貓的連接處有一道很不明顯的接縫。
底座是可以拆卸的。
月城林微微用力，果然，底座可以拆下來，露出裏面一個很小的空間。
放著一個微型u盤。
不知道u盤裏是什麽內容，但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月城林一時無言。
【系統:“不適合成為臥底”、“挺可愛的”、“雖然有點奇怪，但希望是我想多了”。】
月城林:……
“現在的臥底都是這種風格了嗎，”月城林有點心痛，“利用‘這種這種性格不適合成為臥底’的反向思維？”
月城林嘆了口氣。
他早就知道，一定有人會往自己身邊安插人手，自己也一直在等待對方出現。
秋庭幸也愧疚的就是這件事嗎。
既然做了，為什麽要愧疚？
一邊愧疚、一邊卻在繼續傷害，是最沒有必要的事。這種愧疚有什麽意義，如果真的愧疚，為什麽不悔改呢。
月城林把微型u盤壓在掌心，不動聲色地把底座裝回去，做出什麽也沒有發現的樣子。然後路過煙霧報警器的監控攝像頭，把擺件放在窗臺上。
而不再是原本打算的、隨時都可以看見的書桌上。
月城林靠在窗邊，開始思考。
如果秋庭幸也確實有問題的話，檔案資料怎麽做到天衣無縫呢？
他背後的人能量很大嗎？
或者，還有一種存在也可以做到完美偽造資料——系統。
也不排除對方是穿越者的可能性。
當然了，秋庭幸也是不是穿越者，問系統是得不到答案的，還是要調查。
“再查一遍秋庭幸也的資料，重點關註七年前、一年前有沒有斷層。”月城林給雲居發送了一條消息。
————
秋庭幸也跑出門，在空無一人的樓梯口停下。
他站了一會兒，然後坐在樓梯上，低下頭。
秋庭幸也知道自己算不上一個好人。曾經他有很多憤世嫉俗、冷漠殘忍的念頭，甚至做過一些過分的事。
那時候他總覺得這個世界令人失望透頂，不如先毀掉他人、再毀掉自己。
但是他已經慢慢沒有這種想法了。
雖然他現在也不是多麽正直的人，但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而且想要改了。
可是從最開始做出那個決定開始，他好像就陷入了漆黑的漩渦裏。無法擺脫，只能走向更深的黑暗。
一步錯步步錯。
秋庭幸也摸出手機，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媽……”
“不不，我沒事，您別擔心。我很快就回家……一定不會再離家出走的。”
“我就是心裏有點難受。”
媽媽的聲音還是有些擔憂:“是在工作上遇到不愉快的事了？”
“沒有，同事人都很好，上司也很照顧我。”秋庭幸也小聲道，“沒有比這裏更好的地方了。”
他在第四課真的很愉快。
雖然時間不久，但是他很喜歡這裏。
每個人都對他很友善。他能感受到雲居前輩對他的照顧；分配任務的時候同事們也會關照他，不會仗著資歷欺負新人，雖然他不愛說話，但是大家不會孤立、霸淩，而是包容、接納。
雖然熱衷於分享美食的前輩，廚藝真的不太好；雖然有時候任務真的很危險；雖然座位被雲居前輩安排到身邊有點緊張；雖然……
但其實，是開心的。
月城警官很好，大家都很好。
但是他在所有人的信任裏，卻做出了這樣的事。
如果被大家知道的話，所有人都會對他失望吧。
“我做了一件錯事，”秋庭幸也的聲音有點發顫，“怎麽辦？媽，我有點害怕。”
害怕這樣的生活，終究是不屬於他的。
害怕被月城警官用冷淡的眼神看著，就像面對敵人時那樣。
媽媽的嘆氣聲傳來:“錯了就要補救啊，孩子，不要逃避你的責任。”
補救嗎……
“可是，媽，我怕你有危險。”秋庭幸也小聲道。沒有完成任務的話，他們會報覆的。
他自己是無所謂。但是媽媽不可以有事，因為媽媽是全天下對他最重要的人，也是讓他不再仇恨世界的人。的方向走去，又在門口停下腳步，開始猶豫是否要按門鈴。
足足猶豫了十分鐘。
在第十一分鐘的時候，門打開了。
秋庭幸也:！！
黑發青年疑惑看著他:“幸也，還沒有走嗎？”
對方的聲音依舊溫和，但是似乎又有哪裏不一樣了，帶著一些淺淡的的疏離。
但秋庭幸也顧不上關註這些，他精神有些恍惚，此刻也顧不上繼續利弊權衡了，鼓起勇氣小聲道:“月城警官，那個、那個禮物……”
“嗯？”月城林輕輕眨了一下眼。
他踏出門口，貌似不經意的關上門，擋住屋裏的“視線”。
“我不小心送錯了，那個是送給我鄰居家小朋友的，太簡陋了。真的很抱歉，我能再拿回去嗎？我明天把真正的禮物帶給您！”秋庭幸也心一橫，一口氣說完。
月城林一怔。
秋庭幸也:……
救命，送出去的禮物再要回來，真的好尷尬！
在秋庭幸也的無措中，對面的黑發青年卻忽然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笑了。
“送出去的禮物可不能再要回去哦。”月城林的眼神裏帶著一些笑意，“沒關系，我很喜歡，不會覺得簡陋的。”
秋庭幸也:……
這種時候又該怎麽說，才能合理的把禮物要回來……
月城林擡起手，輕輕揉了一下秋庭幸也的頭發。
秋庭幸也微微睜大眼睛。
“好了幸也，沒關系的，雖然送錯了，但是下次註意就好。”
最可怕的是一直錯下去啊。
在對方溫柔的目光中，秋庭幸也突然有一種眼眶發酸的感覺。
如果他及時補救的話，真的、可以被原諒嗎？
“如果有什麽心事，其實也可以和我說的，”月城林柔聲道，“或者哪一天願意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秋庭幸也張了張嘴，低下頭。
他的心事，原來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嗎。
“月城警官……”秋庭幸也喃喃道。
“嗯？這次不喊哥了嗎？”
……秋庭幸也容易顯得冷漠陰沈的臉，這次真的有點紅了。
……
送走了欲言又止、還想著要回禮物、但是最後也沒有想出來理由的秋庭幸也，月城林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看，我就說這種性格不適合當臥底吧。”月城林在心裏對系統道。
“看他在門口站了十分鐘，監控系統都給我發送提醒了。”
“不過這裏還有別人的監控，可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讓這孩子把禮物帶走啊。而且……這個u盤，留著也還有用。”
幕後之人打算用這個u盤做什麽呢？
今日午後的風暖而不燥，窗外的天空藍的清透。
但是這樣平靜的生活，不會長久吧。
那些黑暗中蠢蠢欲動的勢力，那些冰面下的暗流。
月城林靠在窗邊，看了一會兒天空，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不遠處放著吉他和口琴。
月城林不太會彈吉他，吉他包主要是用來裝長刀和狙擊槍的。但他確實會吹口琴。
這還是他上輩子小時候的興趣愛好。算不上技術特別精湛，但是自娛自樂足夠了。
在清風鳥鳴裏，月城林拿起口琴，放在唇邊。
他微微垂眸，想了想，吹響了這些年裏他有時吹起的曲調，《自新大陸交響曲》第二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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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做出的事,秋庭幸也原本已經漸漸放松下來的精神再次緊繃起來。
房間裏布置的很溫馨，對面的黑發青年眉眼柔和，窗外吹進來風的溫度也剛剛好,明明是個溫暖閑適的午後,但秋庭幸也卻覺得有點冷。
不是身上冷,而是心裏泛出的寒意。
也許是他的動作有些僵硬,月城林疑惑地看向他:“幸也？”
“沒，沒什麽，”秋庭幸也回過神來,不自覺地捏緊手裏的茶杯，“我就是在想……您最近還好嗎？”
“嗯？”月城林眨眨眼,“放心吧,沒事的，我只是休假而已。”
只是休假而已。輕描淡寫的幾個字,輕易略過了背後的那些壓力、鬥爭和不公。
原來世界上總有一種人，可以詮釋霽月光風這個詞語。在對方溫和的目光裏,秋庭幸也卻越發感到一種自慚形穢的愧疚。
他在做什麽啊？
他在毀掉一個本可以很耀眼的人。
秋庭幸也實在待不下去了。他慌張起身,不敢再去看月城林的眼睛:“打、打擾了，多謝款待,我先離開了……”
“這就要走了？”月城林一楞。
秋庭幸也直接一個鞠躬，轉身離開的姿勢，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滋味。
————
月城林看著匆匆離去的秋庭幸也，有些發楞。
“……走的好快,”月城林哭笑不得，“我有這麽可怕嗎？感覺是個容易害羞的孩子啊。”
【系統:你怎麽看這個人？】
月城林略做沈思，猶豫著說道:“不好說。”
特對部作為一個性質特殊的部門，有比較嚴格的保密要求,會對每一個進來的新人進行審查。
秋庭幸也的資料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這孩子看起來陰郁沈默，頗有一種不像好人的氣質。雲居把對方帶在身邊，一是培養，二是觀察。
如果秋庭幸也有問題的話，可以及時發現；如果沒有問題、僅僅是性格過於內向的話，雲居也可以幫助對方盡快適應環境。
“雲居現在傾向於幸也沒問題。”月城林想到雲居給自己發的短信，“那天出任務的時候，雲居有意試探，結果發現這孩子是真的很生澀，沒什麽經驗。”
說的是那天雲居讓秋庭幸也打前鋒，結果差點讓目標跑掉的事。
“而且今天接觸之後，感覺他確實還是個孩子，不擅長言辭，雖然對人有戒心，但其實很容易被打動。這樣的性格，又毫無經驗，不適合成為臥底的。”
【系統:是啊，吃了一頓飯，連自己是單親家庭、媽媽身體不好這種事都告訴你了。看你的眼神都發亮。】
而秋庭幸也這個可憐孩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月城林溫和的態度裏，不知不覺交代的太多了。
“不不，這些都是資料裏能查到的，”月城林笑笑，“他是個敏感的人，真正的秘密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秋庭幸也有不願意說的、很重的心事。
還有一分奇怪的愧疚。
……為什麽呢？他要做什麽於心不安的事嗎？
“還是再觀察一下吧。這個孩子的態度稍微有些奇怪……不過他的性格挺可愛的，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雲居還和我說，想辦法多給幸也融入大家的機會……嗯，讓我也想想。”
一邊和系統聊天，月城林一邊把秋庭幸也帶來的一堆禮物拿出來。
第一件翻出來的是一盒巧克力餅幹。
“雲居把他的零食給我塞過來了吧。”月城林扯了扯嘴角。
月城林把禮物一件件拆開。他背對著煙霧報警器內的監控攝像頭而坐，形成了一個死角，避免監控另一端的人看清他的動作。
有一個禮物是很可愛的三花貓小擺件。
“這個是幸也送的禮物啊……很可愛，可以擺在書桌上。”
月城林一邊想著，拿起來以後，卻覺得重量不對。
雖然是很輕微的不同，但是月城林很擅長分辨細微的觸感。
比陶瓷材料應有的重量稍微輕了一點點，而且手感有些奇怪，重心靠上，有點“頭重腳輕”。
這個擺件帶有底座，按理說重心應該靠下。
除非，這個底座是中空的。
月城林瞇了一下眼睛，把擺件翻過來，看了一會兒，發現底座和三花貓的連接處有一道很不明顯的接縫。
底座是可以拆卸的。
月城林微微用力，果然，底座可以拆下來，露出裏面一個很小的空間。
放著一個微型u盤。
不知道u盤裏是什麽內容，但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月城林一時無言。
【系統:“不適合成為臥底”、“挺可愛的”、“雖然有點奇怪，但希望是我想多了”。】
月城林:……
“現在的臥底都是這種風格了嗎，”月城林有點心痛，“利用‘這種這種性格不適合成為臥底’的反向思維？”
月城林嘆了口氣。
他早就知道，一定有人會往自己身邊安插人手，自己也一直在等待對方出現。
秋庭幸也愧疚的就是這件事嗎。
既然做了，為什麽要愧疚？
一邊愧疚、一邊卻在繼續傷害，是最沒有必要的事。這種愧疚有什麽意義，如果真的愧疚，為什麽不悔改呢。
月城林把微型u盤壓在掌心，不動聲色地把底座裝回去，做出什麽也沒有發現的樣子。然後路過煙霧報警器的監控攝像頭，把擺件放在窗臺上。
而不再是原本打算的、隨時都可以看見的書桌上。
月城林靠在窗邊，開始思考。
如果秋庭幸也確實有問題的話，檔案資料怎麽做到天衣無縫呢？
他背後的人能量很大嗎？
或者，還有一種存在也可以做到完美偽造資料——系統。
也不排除對方是穿越者的可能性。
當然了，秋庭幸也是不是穿越者，問系統是得不到答案的，還是要調查。
“再查一遍秋庭幸也的資料，重點關註七年前、一年前有沒有斷層。”月城林給雲居發送了一條消息。
————
秋庭幸也跑出門，在空無一人的樓梯口停下。
他站了一會兒，然後坐在樓梯上，低下頭。
秋庭幸也知道自己算不上一個好人。曾經他有很多憤世嫉俗、冷漠殘忍的念頭，甚至做過一些過分的事。
那時候他總覺得這個世界令人失望透頂，不如先毀掉他人、再毀掉自己。
但是他已經慢慢沒有這種想法了。
雖然他現在也不是多麽正直的人，但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而且想要改了。
可是從最開始做出那個決定開始，他好像就陷入了漆黑的漩渦裏。無法擺脫，只能走向更深的黑暗。
一步錯步步錯。
秋庭幸也摸出手機，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媽……”
“不不，我沒事，您別擔心。我很快就回家……一定不會再離家出走的。”
“我就是心裏有點難受。”
媽媽的聲音還是有些擔憂:“是在工作上遇到不愉快的事了？”
“沒有，同事人都很好，上司也很照顧我。”秋庭幸也小聲道，“沒有比這裏更好的地方了。”
他在第四課真的很愉快。
雖然時間不久，但是他很喜歡這裏。
每個人都對他很友善。他能感受到雲居前輩對他的照顧；分配任務的時候同事們也會關照他，不會仗著資歷欺負新人，雖然他不愛說話，但是大家不會孤立、霸淩，而是包容、接納。
雖然熱衷於分享美食的前輩，廚藝真的不太好；雖然有時候任務真的很危險；雖然座位被雲居前輩安排到身邊有點緊張；雖然……
但其實，是開心的。
月城警官很好，大家都很好。
但是他在所有人的信任裏，卻做出了這樣的事。
如果被大家知道的話，所有人都會對他失望吧。
“我做了一件錯事，”秋庭幸也的聲音有點發顫，“怎麽辦？媽，我有點害怕。”
害怕這樣的生活，終究是不屬於他的。
害怕被月城警官用冷淡的眼神看著，就像面對敵人時那樣。
媽媽的嘆氣聲傳來:“錯了就要補救啊，孩子，不要逃避你的責任。”
補救嗎……
“可是，媽，我怕你有危險。”秋庭幸也小聲道。沒有完成任務的話，他們會報覆的。
他自己是無所謂。但是媽媽不可以有事，因為媽媽是全天下對他最重要的人，也是讓他不再仇恨世界的人。的方向走去，又在門口停下腳步，開始猶豫是否要按門鈴。
足足猶豫了十分鐘。
在第十一分鐘的時候，門打開了。
秋庭幸也:！！
黑發青年疑惑看著他:“幸也，還沒有走嗎？”
對方的聲音依舊溫和，但是似乎又有哪裏不一樣了，帶著一些淺淡的的疏離。
但秋庭幸也顧不上關註這些，他精神有些恍惚，此刻也顧不上繼續利弊權衡了，鼓起勇氣小聲道:“月城警官，那個、那個禮物……”
“嗯？”月城林輕輕眨了一下眼。
他踏出門口，貌似不經意的關上門，擋住屋裏的“視線”。
“我不小心送錯了，那個是送給我鄰居家小朋友的，太簡陋了。真的很抱歉，我能再拿回去嗎？我明天把真正的禮物帶給您！”秋庭幸也心一橫，一口氣說完。
月城林一怔。
秋庭幸也:……
救命，送出去的禮物再要回來，真的好尷尬！
在秋庭幸也的無措中，對面的黑發青年卻忽然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笑了。
“送出去的禮物可不能再要回去哦。”月城林的眼神裏帶著一些笑意，“沒關系，我很喜歡，不會覺得簡陋的。”
秋庭幸也:……
這種時候又該怎麽說，才能合理的把禮物要回來……
月城林擡起手，輕輕揉了一下秋庭幸也的頭發。
秋庭幸也微微睜大眼睛。
“好了幸也，沒關系的，雖然送錯了，但是下次註意就好。”
最可怕的是一直錯下去啊。
在對方溫柔的目光中，秋庭幸也突然有一種眼眶發酸的感覺。
如果他及時補救的話，真的、可以被原諒嗎？
“如果有什麽心事，其實也可以和我說的，”月城林柔聲道，“或者哪一天願意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秋庭幸也張了張嘴，低下頭。
他的心事，原來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嗎。
“月城警官……”秋庭幸也喃喃道。
“嗯？這次不喊哥了嗎？”
……秋庭幸也容易顯得冷漠陰沈的臉，這次真的有點紅了。
……
送走了欲言又止、還想著要回禮物、但是最後也沒有想出來理由的秋庭幸也，月城林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看，我就說這種性格不適合當臥底吧。”月城林在心裏對系統道。
“看他在門口站了十分鐘，監控系統都給我發送提醒了。”
“不過這裏還有別人的監控，可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讓這孩子把禮物帶走啊。而且……這個u盤，留著也還有用。”
幕後之人打算用這個u盤做什麽呢？
今日午後的風暖而不燥，窗外的天空藍的清透。
但是這樣平靜的生活，不會長久吧。
那些黑暗中蠢蠢欲動的勢力，那些冰面下的暗流。
月城林靠在窗邊，看了一會兒天空，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不遠處放著吉他和口琴。
月城林不太會彈吉他，吉他包主要是用來裝長刀和狙擊槍的。但他確實會吹口琴。
這還是他上輩子小時候的興趣愛好。算不上技術特別精湛，但是自娛自樂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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