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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來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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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來的鬼?

小田老師別扭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早坐飯桌邊上吃飯的時候, 她才肯跟餘秋說話。

看得餘秋真想伸手捏把她的臉。她家小田田怎麽就能這麽可愛呢?真不想把這姑娘嫁出去啊。

胡奶奶立刻一巴掌拍下餘秋蠢蠢欲動的手, 這丫頭的壞毛病,老喜歡捏人家小姑娘的臉。

她轉過頭, 樂呵呵地招呼苔彎來的客人:“今兒有羊奶,我加的面粉做的這個餅子你們嘗嘗。是怪松的,難怪小秋說這個叫松餅。”

周醫生趕緊道謝,連聲表示歉意:“老人家, 您不用麻煩。我們什麽都吃的,都是中國人,稀飯饅頭我們一樣吃。”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就是習慣西式早點的人也表示吃中餐就挺好的, 感覺特別親切。為了他們單獨做飯,實在是太麻煩老人家了。

胡奶奶笑呵呵地搖頭:“不麻煩的,我瞧著你們就歡喜。你們來了,多吃吃,多看看,多走走,你們都是帶著技術的呢,能做好多事情。”

她又熱情地招呼大家嘗嘗她煮的羊奶, “我加了曬幹的茉莉花煮的, 顏色有點發黃, 但奶味兒還在。”

胡奶奶有點不好意思, “對不住啊, 我們這兒不養奶牛,只有羊奶。”

周醫生不好意思的很:“實在太麻煩您了,我們喝粥就行了。”

“不麻煩的。”胡奶奶滿臉笑,“我們剛開始養羊,後面要是養的好的話,娃娃們就能喝羊奶了。聽說這個不比牛奶差,到時候娃娃就不愁身體沒營養了。”

因為苔彎來的客人多,胡奶奶家的餐桌小,實在坐不下來。所以他們索性端著吃的回他們自己的房間了。

餘秋等人也沒攔著,她估計人家有自己的話要聊,硬要跟他們一塊兒吃的話,大家反而不自在。

周醫生等人端著餐盤跟奶鍋出門的時候,胡二姐總算姍姍來遲。

她掛著張臉,瞧見餐桌上的稀飯小菜跟雞蛋餅就抱怨:“奶奶,我都說過了,我的早餐是牛奶雞蛋面包,怎麽沒有面包呀?”

胡奶奶看了眼胡楊,沒吭聲。

胡楊拉下了臉:“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你以為是下館子點飯呢,有的吃就不錯了。”

胡二姐叫自己弟弟當場不給臉,氣得面色緋紅。她感覺弟弟下鄉以後就變壞了,以前他是很護著自己的,從來不讓人欺負她。現在動不動就擺臉色給她看。這才當了個大隊書記,架子倒是比誰都大了。

一桌子上沒人搭理她,胡二姐只好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她瞧見周醫生等人的背影,隨手一指:“那他們吃的這個給我來一份吧,我也就不挑剔了。”

說著她跟給了別人天大的恩賜一樣,直接在凳子上坐下了,理所當然地等著人把吃的送到她手上。

胡二姐等了半天沒有人給她拿吃的,她頓時不快:“快點兒啊,我還要上工上學呢。”

昨天她消毒了一晚上的東西,從頭到尾忙得不歇火,累都累死了。她就搞不明白了,不是說計劃生育嗎?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人生孩子呀?真是討厭。

餘秋笑了起來,回頭問胡楊:“你姐姐的夥食費怎麽算呀?是記在你的工分上還是怎麽著?我倒不知道,原來你還得負責養個成年的姐姐。那以後相看媳婦的時候,我可得跟人說清楚了,你有家累。別人家姑娘嫁進門了,還得跟你一塊兒養你姐。”

胡楊陰沈著臉:“她管她的,跟我沒關系。我還要成家立業呢,我管好我自己就行。”

餘秋點頭:“那就行了。”

她擡起眼睛,看著胡二姐,“我們在這張桌子上吃飯,都是交了口糧的。我們每個月補貼的糧油蔬菜魚肉,都在這張飯桌上。家裏頭來了客人,招待十天半個月都正常。可放在哪個地方也沒有成年累月住在人家,白吃白喝的道理。”

胡二姐跟點燃了的炮仗一樣,疾言厲色:“那你的意思是不給我飯吃了?”

餘秋面帶微笑:“怎麽能呢,社會主義新中國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餓死。不過像你這樣的懶漢,最多也只配吃返銷糧。”

胡二姐差點兒跳起來:“我才不吃返銷糧呢,就跟刷鍋水一樣,吃了會死人的。”

餘秋冷笑:“你能不能不要信口雌黃,也是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麽說話跟放屁一樣。返銷糧吃了會死人,你吃了不好好的活著嗎?你假如沒吃過,那你怎麽知道它是個什麽味兒啊?

說話做事過過腦子,要是不想暴露你的淺薄無知,那就好好閉上嘴巴,別在這大放厥詞。”

果然是一樣米養百種人。真不曉得這位胡家小姐到底是在哪兒養出了這一身小家子習氣。明明她父母看著也算是開明爽朗的人。

胡二姐氣得七竅生煙,聲音也尖利起來:“我是社員,社會主義新中國,你們居然還剝削虐待我。你們吃香的喝辣的,讓我吃返銷糧,這不公平。”

“要是懶漢跟辛苦勞動的人都吃的一樣喝的一樣,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呢。”

餘秋目光銳利,“社會主義更加不能出懶漢。社會主義是搞生產的,是要好好建設國家的,社會主義鼓勵人民勤勞奮進。懶漢還有返銷糧吃,那是因為人民寬宏大量,希望給這種蛀蟲改過自新的機會。”

胡二姐昨天忙了一晚上,筋疲力盡,到現在都沒撈到吃的,氣勢上先矮了一截,只能氣急敗壞地強調:“我工作了,我昨天還在醫院上班來著,我應該享有正當的權利。”

餘秋點點頭:“行,那你自己去盛粥吃吧。以後你掙的工分就直接劃撥過來,幹的多吃的多,工分不夠的話就上返銷糧。”

胡二姐氣得眼睛都泛出了水光,她拍著桌子強調:“我要吃松餅,我不要喝粥。快點給我去做松餅。”

她討厭死清湯寡水的粥了。她一想到自己在農場的日子就想吐。她明明是部隊大院的子弟,什麽都不缺,什麽都不愁的。

餘秋立刻翻臉,撂下了筷子:“你算個什麽東西?這輪得到你拍桌子摜板凳嗎?不知天高地厚!我告訴你,胡奶奶是我們的奶奶,不是你家的仆人。你搞清楚了,社會主義人人平等,大家只有分工不同,不存在主仆關系。

胡奶奶給我們做一日三餐,是因為把我們當成孫子孫女兒看,真正的心疼我們。你別把福氣當理所當然。就你那點兒工分,捎帶著多抓把米做了飯讓你吃,也是胡奶奶一輩子心善,私底下貼補你了。

你要是不樂意呀,那就別吃,沒人求著你吃飯。指望別人哄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一把年紀的人了,還以為自己是三歲的孩子嗎?要不要滿地打滾試試?保準所有人直接踩著你過去。”

胡二姐氣得整個人發抖,嘴裏頭一個勁兒地喊:“你……你!”

“我什麽我?”餘秋陰沈著臉,“你要是覺得這兒虧待了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慣子如殺子,你非要把砒.霜當蜜糖,天王老子都攔不住。”

胡二姐氣得花枝亂顫,伸手捏著衣服,嘴裏頭一個勁兒的念叨著:“活不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夥人合起來欺負她。她家小弟居然還裝死,肯定是被狐貍精迷了心眼,什麽都由著狐貍精當家作主了。

餘秋冷笑:“不想活了,那你是打算如何自我了結?上吊的話,舌頭會拖老長。喉骨錯位的時候,會痛得要死。割脈的話,血飈出來時,痛得要命。要是投河的話,淹死之前嗆水,水裏頭凍得死去活來,說不定還沒淹死就先凍死了,千萬不愁死不了。只要你能吃得下苦,隨便哪種方法,你自己好好挑,也可以多試試。我只勸你不要喝農藥,不然的話,只要洗一回胃,你就知道什麽滋味了。

最後,給你一句衷心的警告。千萬不要拿自殺威脅人,也別以為自己嚇唬嚇唬旁人就行了。不想死,結果把自己折騰死的我見多了。哭著求我們救命的也不少,可到那時候回天乏術,神仙也救不了。”

胡二姐跺著腳起身,心不甘情不願地去盛粥。都下放過了,她又怎麽會不曉得肚子挨餓是個什麽滋味。那真是腸胃裏頭火星燒,整個人都眼冒金星。

胡二姐伸手舀粥。

平心而論,胡奶奶的早飯一點不虧待人,是大米粥,裏頭還放了核桃仁跟花生米,噴香四溢。

胡二姐掛著臉,蓋上鍋蓋,然後端起盛好的飯碗。她頭一擡,眼睛瞥到窗戶的時候,嚇得“啊”的一聲尖叫:“鬼呀。”

早上的粥碗打翻了,燙到她的手,她也不曉得痛,只驚恐地往後頭躲。

窗戶外頭貼著張面目全非的鬼臉,她能不害怕嗎?

餘秋聽到瓷碗在地上發出的脆響,皺著眉毛回過頭,厲聲呵斥:“鬼喊鬼叫什麽?一個想當大夫的人還張口閉口叫鬼。那你還當什麽大夫呀?你走錯門了,你應該去學跳大神。”

胡二姐當場就哭了起來。

太嚇人了,明明就是張鬼臉,臉上的皮都爛光了,全是血肉。估計前頭這臉上還有蛆呢。

窗戶外頭的病人家屬趕緊一疊聲的道歉:“對不住啊大夫,我們家並不是有意嚇人。我怕給他裹上圍巾的話,就粘在上頭,扯不下來。”

說著她還一個勁兒討好地朝胡二姐笑。

只不過現在這時候,她陪著丈夫過來看病,怎麽能夠笑得開心。那笑簡直就跟哭沒的差別。

餘秋放下了飯碗,招呼病人進屋,直接說家屬:“你不用道歉,你處理的很好。旁人可以害怕,她不可以胡說八道。不然人家當了真,那要如何是好?”

胡二姐哭得更傷心了,她覺得自己都沒被當成個人來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居然都沒有人管她。

餘秋確實連眼神都懶得給她一個,只認真看著病人的臉。

估計整個屋子裏頭也只有他能夠做到這一點了,因為這病人的臉的確太淒慘了,胡二姐把人當成鬼,當真不稀奇。

這人臉上的皮膚大塊脫落,露出了紅紅白白的血肉,像是被火燒過又像是叫開水燙了一樣,實在嚇人的很。

餘秋卻慢條斯理:“這是怎麽回事?之前他經歷了什麽呀?”

患者的家屬滿臉焦急:“沒啥呀,好端端的,他臉上就成這樣了。我本來還以為他是出去叫風吹了起凍瘡爛了,可哪有凍瘡長在嘴巴這兒的,連飯都吃不了了。身上也全是的,到處爛。”

餘秋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又接著追問:“那他最近是不是生病了?吃過什麽藥啊?”

家屬立刻點頭如小雞啄米:“沒錯,小秋大夫,你可真神。他前頭感冒發燒,一直不見好。我們村裏頭的大夫給開了藥。”

說著,她拿出了一本門診病歷。

這也是餘秋開始主抓醫療衛生工作之後,給赤腳醫生們做培訓的時候強行推下去的結果。

本來赤腳大夫是不給病人寫病歷,問完情況之後,做個簡單的體檢,就直接給病人紮針或是給藥。

這就存在一個問題,他們的診療過程缺乏記錄。萬一後來病人有什麽情況,需要去上面醫院治療的時候,後面接診的大夫就搞不清楚前頭究竟這個怎樣的診療情況。

理論角度上,病人應該可以詳細的說自己的治療經過跟以前的看病求醫過程。但實際上,隔行如隔山,你要病人詳細說清楚做過哪些檢查又吃過具體是什麽藥。這實在太為難病人了。而在說不清楚這些事情甚至索性忘了的情況下,就會增加風險的發生。

比方說,幾乎所有的藥物都有一個限定用量。假如後面的醫生不知道前面一定的時間內已經使用過這種藥,後頭再用的話就會蓄積,導致藥物中毒甚至發生嚴重的危險。

解決這個潛在風險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寫好門診病歷,並且讓病人好好保管。下次再要看病的時候,就拿著這本病歷去找醫生,這麽做可以給雙方都省很多事。

餘秋拿著病歷翻看了前面的治療經過,心裏頭大概有數了:“你現在的情況看上去像是Stevens-Johnson綜合征。這個病呢就像你現在的情況,發生了嚴重的皮膚粘膜反應。這個有可能跟你吃的藥有關系,具體病因現在還不是很明確。不過你暫時要把藥停掉,不要吃了。你跟我過來吧,我得給你送化驗。除了你的臉,你的眼睛要處理之外,你身體裏頭也有可能遭到了損害。我到時候要看化驗的結果,給你做進一步的處理。”

患者的妻子趕緊道謝:“那麻煩你了,小秋大夫。我老頭子這個樣子,簡直嚇死我了。”

餘秋領著人去婦幼保健院。在鄉下,想要嚴格地給病人進行分流,常常不太現實。即使是婦幼保健院,餘秋也得經常在這兒處理其他情況的病人。

她招呼護士給這人抽了血,送去化驗肝腎功能,再查查看他是不是有感染的情況。皮膚是人體的最大屏障,這個造物主送給人的保護層一旦嚴重損傷,外界的種種威脅就會侵襲而入。

餘秋招呼過來看情況的韓朝英:“你去給我拿支金黴素眼膏過來,他的眼睛得好好處理。”

她又誇獎患者的妻子,“嬸嬸啊,虧得你沒聽大爹的話,讓他還在家裏頭熬著。大爹這個眼睛要是不早點兒處理的話,眼球跟眼皮就粘在一起了。到時候想要處理,不說花大錢,人也要受大罪的。”

患者妻子立刻捂住了胸口,忍不住抱怨丈夫:“我說讓你早點來醫院吧。我們現在又不是沒的大夫。你瞧瞧這麽大個醫院,好多教授好多醫生的,這麽好的條件你都不曉得用。”

那老頭子扭過頭去,像是有點兒別扭。

也難怪,農民根深蒂固的觀念,不到病得爬不起來,他們都想不起來要看醫生。

韓朝英沒找到金黴素眼膏,只拿了紅黴素的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小秋姐,這個成嗎?”

“可以。”餘秋點點頭,瞧見其他實習生也跟過來了,她順帶著開始做現場帶教,“跟你們說說啊,用這個眼膏的主要目的其實利用的是眼膏基質凡士林。凡士林有什麽作用,大家在外科用過凡士林油紗,應該心裏頭有數。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預防粘連。所以無論是使用紅黴素眼膏還是金黴素眼膏,都要早點兒用。因為這種滲出性創面,你要是不早點保護的話,它們就跟膠水一樣直接長在一起了。到時候大爹的眼睛就麻煩了。”

她又跟病人打商量:“大爹,你這個情況不常見。我想問問看能不能讓我拍幾張照片?後面我們編書的時候可以用進去。這樣子後面學習的人就知道這個情況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了。”

那大爹現在說話艱難,卻點點頭。他老婆趕緊代為發聲:“沒問題的,小秋大夫,你拍吧。”

說著她還笑了起來,“我不給他換新衣服了,反正他現在的臉,也沒的人認出來。”

病房裏頭的人都笑了起來。韓朝英趕緊拿著相機過來哢嚓嚓拍了好幾張照片。這個時候不能心疼膠卷。下一位類似情況的病人還不曉得什麽時候能碰上。

餘秋朝韓朝英點點頭:“大爹我就交給你了。後面你跟進看情況,註意留下資料,到時候寫成文章給我看看。要有這個意識,多投稿。”

現在的人還沒有憑借論文升職稱之類的概念。餘秋也不是關註這些,她是覺得要盡可能將各種疾病的情況讓更多的人知道。不管是醫務工作者還是醫學愛好者,曉得的醫學知識越多,對整個國家的衛生醫療事業幫助越大。最起碼的,病人就算不知道該怎麽處理自己的疾病,心裏有數的情況下,早點去醫院,也不容易小病拖成大病。

化驗單返回了,患者嚴重肝損害。

餘秋一邊下醫囑開藥,一邊又提醒自己的學生們:“我們碰到病人的時候,不能光看表面。你們看大爹現在的情況,是臉上身上看起來很嚇人,但是你們也必須得好好考慮身體裏頭是不是有其他的問題?假如不註意體內的情況,這外面的傷口長不好不說,病情也容易被耽誤了。”

餘秋給病人上了激素,又開了保肝糾酸的藥物,讓他先在急診病房住院。等到用完藥之後看了情況,再考慮要不要轉到紅星公社衛生院做進一步的處理。

現在衛生院的病房也緊張。因為進了臘月,農忙歇了,大家夥兒也準備過年了。積累了一年的病痛到這時候,似乎可以來看看大夫了。於是衛生院的門診急診爆滿,紅星公社自己培養的醫學實習生都不夠用了。他們主動要求跟衛校合作,讓高年級的衛校學生寒假也不要休息了,提前進入實習狀態。

除了要人要東西之外,還得蓋新樓,不然根本滿足不了病人的需求。

在這種情況下,這位病人就是想轉院,也得提前打好招呼。不然王大夫跟李偉民他們也會發瘋的,他們找不到地方安置病人啊。

餘秋又叮囑了幾句,轉頭過去找周醫生他們。

她眼下真正的身份是省衛生廳的幹部。昨天陪同下來的領導有事,晚上接了電話就走了。現在她可得承擔起東道主的責任,不能本末倒置,光想著看病人了。

餘秋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瞧見胡二姐在外頭探頭探腦。

她立刻沒好氣:“你在這兒能看到什麽呀?剛才我講課的時候,你跑哪兒去了?一點兒概念都沒,毫無學習意識。”

胡二姐原本早就不哭了。結果這個20來歲的大姑娘楞是被她黑成鍋底的包公臉嚇得眼睛一紅,抽著鼻子開始抹眼淚。

她做錯什麽了呀?這人要盯著她罵,實在太過分了。

患者的家屬趕緊出來幫忙說話:“小秋大夫,你就甭怪她了。別說這姑娘,就是我自己看到我家老頭子的臉,我心裏頭都打鼓呢。”

餘秋鼻孔裏頭出氣,說話仍然難聽的很:“下次別讓我再看到這樣。我這兒不慣人的,受不了的話早點滾蛋。省得將來你害人害己。”

說著,她頭一扭,態度極為傲慢地走了。

胡二姐終於撐不住,蹲在地上嚎啕痛哭起來。她真是受夠了,這人就是故意針對她,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搞得她好像什麽都不對一樣。

小田老師本來都準備去學校上課了,瞧見她的樣子,又不得不硬著頭皮過去勸人:“好了,你別傷心。小秋人不壞,就是做事特別認真。你想想啊,你自個兒看病是不是也願意碰上認真的大夫呀?行了,不傷心了。你飯還沒吃呢。手痛不痛啊?我看你都燙紅了。走走走,我給你塗點藥膏去,吃過飯再做事。”

胡二姐抽抽噎噎地跟著田雨走了。她縮在小田老師身旁,那小可憐的樣子哪裏還有前頭的飛揚跋扈。

餘秋無聲地搖搖頭,碰上這種人怎麽辦?比她更強勢,比她更說一不二。只要不低頭,虛架子撐起來的人都先受不了了,只有乖乖老實的份。

周醫生他們剛吃過飯來醫院,見狀好奇道:“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餘秋保持微笑,“我在想病人的心理疏導治療也很重要。幫助病人建立起積極的心態,可以促進他們的身體早日恢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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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一下,這個病其實看起來的確挺嚇人的。要是事先沒有思想準備,猛的一眼看過去真的會嚇到尖叫。小秋這是在故意打擊胡二姐。

Stevens-Johnson綜合征是一種嚴重的皮膚黏膜反應,最常由藥物引發,其特征為表皮廣泛壞死和剝脫。常見的藥物有:別嘌醇,芳香族抗癲癇藥,磺胺類抗生素,拉莫三嗪,奈韋拉平,昔康類非甾體類抗炎藥等等。

SJS的急性期持續8-12日,其特征是持續發熱、黏膜嚴重受累,以及表皮剝脫(可能呈廣泛性,並導致大面積、裸露、疼痛的皮膚剝脫區)。數日後可能開始再上皮化,通常需2-4周。急性期仍附著的皮膚可能逐漸脫落,指甲可能脫落。

在有廣泛性皮膚剝脫的嚴重病例中,急性期並發癥可能包括:通過皮膚剝脫處的大量□□丟失、電解質失衡、低血容量性休克伴腎衰竭、菌血癥、胰島素抵抗、分解代謝過度狀態,以及多器官功能障礙綜合征。

需要立即停用引起病變的藥物,支持治療的主要原則同嚴重燒傷一樣,包括創面治療、液體和電解質管理、營養支持、體溫管理、疼痛控制,以及二重感染的監測或治療。感謝在2019-11-24 08:27:27~2019-11-24 11:53: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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