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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待見的廖副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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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待見的廖副書記

餘秋惡狠狠地瞪廖副書記, 目光如箭, 恨不得在他身上穿出兩個大窟窿。那箭還是帶著火的, 宛如電刀,最好直接烙上他的嘴, 省得他再惹禍。

廖副書記卻一無所覺,他這人向來迷之自信,自我感覺尤其良好。他還在自來熟的跟老夫人套近乎:“哎呀, 這個沒什麽的, 人哪有沒三災兩病的呢。平常多生生小病好,多病多災長壽身。用我們小秋大夫的話來講, 那就是常常鍛煉免疫機能,反而活得更長久,你說是不是啊,小秋?”

秋你個頭, 姐跟你不熟,少跟姐套近乎, 離姐遠點兒!最好拿塊抹布塞住嘴巴, 自掛東南枝去。

餘秋還沒來得及咆哮發作,那頭的韓朝英見到了人, 趕緊招呼:“小秋姐, 這邊。”

天大地大, 病人事大。餘秋只能硬著頭皮跟老夫人打招呼:“奶奶, 我師傅林教授在樓上。”

說著, 她就威脅的給廖副書記發眼刀, 示意這人趕緊閉嘴,不要再多事。

韓朝英又喊了一聲餘秋,頗為著急的模樣。

師徒身份顛倒了個兒的小秋大夫只得匆匆朝兩人點點頭就告辭。她甚至連女先生為什麽會現在出現在醫院都顧不上關心,直接過去幫未來的大佬看病人。

診室裏頭立著臺輪椅,上面坐著個姑娘。應該是姑娘吧,畢竟到婦幼保健院看病的總不會是小夥子。

餘秋之所以用應該這個詞來形容,是因為病人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

這個季節穿棉襖不稀奇,但是用頭巾將頭臉都裹得密不透風就少見了。渾身上下,她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一雙深凹的眼睛和兩只瘦的跟雞爪子似的手。不是泡椒鳳爪,而是那種走地基的爪子。

餘秋知道這樣形容很不禮貌,但是她得說光從那雙手看,病人簡直可以說是皮包骨頭。

“怎麽回事?”她看著病人,“你哪兒不舒服呀?”

病人沒吭聲,也許她虛弱到根本說不出話來。還是韓朝英替她回答的問題:“咳嗽發燒持續了大半年,一直沒治好。”

餘秋示意陪在病人兩旁的中年夫妻:“你們是她的父母嗎?那麻煩把她的頭巾解開來,讓我看看她的情況。放心,門窗關好了,屋子裏頭沒風的,不會凍到她。”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尷尬地表示:“大夫,我們不是怕她凍著。”

而是擔心女兒的樣子嚇到了人。

頭巾解下來,露出的就是一副骷髏頭。

眼前的病人與其說是個人,不如說是副骷髏架子。這個比喻真是失禮極了,但同樣也形象極了。展現在餘秋面前的姑娘是標準的皮包骨頭,典型的惡病質,面色灰沈沈的,嘴唇幹裂,瞧著好像癌癥晚期患者。

20歲的大姑娘身高有1米63,體重卻不足50斤。餘秋都懷疑他的骨頭也消融了,否則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如此瘦削。

她面容枯槁,完全沒有花季少女應有的朝氣與活力。死神捏著她的喉嚨,讓她連喘氣都艱難。

韓朝英看上去有些焦慮,眼巴巴地瞅著自己的老師:“小秋姐,你看看她吧。她是我同學,去年入了冬開始就一直咳嗽發燒,按照肺結核治療的,但是一直好不了,瘦的厲害。”

韓朝英的這位同學吳彩霞跟他是同年級,當年一批下放的,不過不在一個地方。

去年過年前,她咳嗽發燒始終好不了,當地農場衛生員也發了藥吃也沒有見效。

後來還是中央號召革命不在過年,應該回家陪伴父母團圓,時隔兩年多的時間,她才第1次踏上回家的路。在此之前,她一直害怕耽誤的生產勞動,根本就不敢回家。

餘秋在心中嘆氣,這到底是個怎樣的老實孩子呀?真是吃死了虧都不敢吭聲。

回到家爹媽看她這樣老是咳個不停還發著燒不見好,就帶她去醫院看。當時沒太在意,以為就是普通的咳嗽引起的肺炎,給了抗生素口服治療。

可惜年都過完了,她的咳嗽還是好不了,而且人也明顯消瘦了下去。

吳家父母坐不住了,哪裏還敢放這樣的女兒繼續下鄉。他們想辦法打電話去女兒下放的農場請病假,帶著女兒去了省城大醫院看病。

這一回大夫考慮是肺結核,給了她抗結核藥治療。當時好像是有了點兒效果,但是沒過多久,情況又反反覆覆,始終不見好。而且吳彩霞瘦得更加厲害了,整個人看著就像是要不行了一樣。

吳家爹媽不敢再耽誤,索性又帶著女兒輾轉看病。可惜的是,醫院沒少跑,但一直沒有找到明確的病因,治療也不見效果。

一家人在絕望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無痛分娩的宣傳紀錄片,在裏頭發現了韓朝英的身影。抱著托熟人的關系找傳說中的神醫瞧瞧的心態,他們過來找了韓朝英。

嚴格來說,吳彩霞算是找錯地方了,她的病情表現應該是呼吸系統的疾病。餘秋比較傾向於認為是傳染病,不管怎麽講,都不應該跑到婦幼保健院來,畢竟專科專治。

然而吳家人已經顧不上這許多了,為了這個女兒,吳家父母幾乎已經傾盡所有。女兒還這麽年輕難不成讓他們眼睜睜看著女兒死掉?現在女兒已經吃不下飯,因為喉嚨太痛了,每天只能依靠米糊糊還有藕粉續命。

餘秋一邊詢問病史,一邊翻看吳彩霞先前治療的病例資料。

她得誇一聲吳家人做事仔細,從一開始的就診到現在,每樣東西都留得整整齊齊。在這個時代能有如此意識,其實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吳彩霞的父親焦急不已:“大夫,我女兒到底是什麽病啊?為什麽吃了這麽多藥還不見好?她也掛了水呀。”

這個問題真是無解,幾乎每一個去醫院看病的人都有這樣的疑惑。誰都希望盡快明確病因,然後給予相應的治療。

治病這件事情有兩個讓人崩潰的點,一個是不知道是什麽病,第二個是不曉得要怎麽治。大部分疾病痛苦就在前者。畢竟不曉得怎麽治的,那基本上是絕癥了,反而心裏頭有數,沒有那麽被吊著的痛苦。

餘秋看著這年輕的姑娘,其實如果現在常規開展HIV篩查。她第一反應就是給她查一個這個。可惜世界上第一例艾滋病人報道是1981年的事,現在她就是想查也沒有檢測試劑。

餘秋拿起患者之前拍的胸片,X片的確顯示炎性浸潤改變,結合她的病史,餘秋的第一反應也是考慮肺結核。不過這麽長時間的抗結核治療並沒有明顯的療效,那麽與其考慮結核病的抗藥性,不如想想是不是其他疾病。

“這樣吧,我們再覆查一個片子看看情況有沒有進一步的變化。”餘秋看著手上的X光片道,“這是你們三個月前拍的了。”

她叮囑吳彩霞的父親,“我開個單子,麻煩您過去約一下,看什麽時候能做到。”

她又轉過頭來喊吳彩霞的母親,“阿姨,你去給吳彩霞沖點兒藕粉吧。他現在喉嚨痛也得吃東西,不然的話病魔沒有打倒她,她身體就先垮了。”

等到吳彩霞的父母都各自去忙碌,餘秋才關上診室門,認真地詢問吳彩霞:“下面我問你的問題,不是我要窺探你的隱私,而是為了盡快找出病因。請你老實地回答我,你有沒有談朋友?你嗓子痛,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好。”

吳彩霞遲疑了半天,才輕輕點了點頭。

餘秋又接著追問:“那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過關系?或者是有人欺負過你?”

見那姑娘茫然地看著自己,餘秋又解釋了一遍,“就是性.關系。”

韓彩英趕緊拿了本健康教育讀本送到吳彩霞面前,這是計劃生育小組為婚姻登記處準備的夫妻生活知識解讀宣傳圖冊。

吳彩霞立刻搖頭,因為她的臉已經皮包骨頭,餘秋根本看不出來還有什麽表情。

餘秋點點頭:“那我還要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抽大煙之類的嗜好?不要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

那姑娘一個勁兒地搖頭。

“好,我接著問你。你在這一次生病去醫院治療之前有沒有打過針?什麽時候打針的?”

吳彩霞搖搖頭。這個時代的人其實很少打針,生病的時候連藥吃的都少。

餘秋這才放下心來,目前她暫時不考慮是艾滋病。因為主要的傳播途徑都沒有,那麽是艾滋病的概率極小,她得考慮其他問題。

吳彩霞的父親回來了,表情有些激動。X光機現在剛好空著,可以立刻去做檢查。

餘秋沒敢怠慢,直接推著這姑娘過去。不推著不行,她已經虛弱到完全沒有辦法自己走路。一個20歲的大姑娘瞧著比80歲的老人還孱弱。

餘秋瞧著吳家父母頭上冒出的銀絲,只覺得心酸。

她剛推著人出診室門,就叫廖副書記湊過來的大臉嚇了一跳。

瞧見這張圓滾滾紅撲撲,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粉嫩嫩的臉,餘秋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咬牙切齒:“書記,您有事嗎?我正忙著呢。”

廖副書記隨口問道,“哎呀,忙著啊。”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結果他眼睛瞥見吳彩霞的時候,廖副書記嚇得整張臉都縮成了一團,本能地“啊”出了聲。

真不怪廖副書記少見多怪,而是任憑誰看見骷髏坐在輪椅上都沒辦法淡定吧。

吳彩霞立刻掙紮著要圍起頭巾。可惜她母親去打開水準備回來泡藕粉的時候,順帶著將頭巾拿走了。一時間她竟無處躲藏。

餘秋暗惱自己考慮不周,趕緊往回跑,準備找個應用棉口罩給吳彩霞擋著臉。

無奈她還是慢了一步,旁邊的女先生立刻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絲巾,溫柔地幫著可憐的姑娘裹住了臉。她目光溫和地看著吳彩霞,還毫無忌諱地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別害怕,既然已經來了醫院,就好好配合大夫的治療。病總有一天會好的。”

廖副書記尷尬地笑,又一疊聲地誇獎起來:“對對對,沒錯,哎呀,你們來找我們小秋大夫可算是找對人了。你們別看她年紀小,可能耐著呢,一定會給你們想出辦法來解決問題的。她可是我們主席專門派給貧下中農治病的。”

餘秋毫不客氣地懟回頭:“人家是從市裏頭下來的。”

廖副書記從善如流:“要不主席怎麽說赤腳醫生就是好呢。看看,現在城裏頭人也知道咱們赤腳醫生實在了吧。”

餘秋槽多無口,完全懶得搭理他,只朝老夫人道謝:“奶奶,謝謝您,我先陪她去做檢查了。”

廖副書記本來還想講話呢,可惜眼睛一碰上那病人就嚇得又縮回頭,絲巾包裹不了眼睛啊。那眼睛黑洞洞的,往裏頭凹,瞧著就像兩個黑窟窿一樣。

餘秋毫不忌諱地白了他一眼,示意這人立刻滾蛋,現在可不是他耍寶的時候。

講個不好聽的話,眼下的楊樹灣人不要湊過來的千萬別沾身。不然搞不好自己踩上地.雷了都稀裏糊塗的。

要不是看在陳朝娣和他家姑娘的面子上,她都懶得搭理他。

餘秋看到片子皺著眉頭,X光片可以看出陰影,呈現出毛刺狀。假如可以進一步做ct檢查,大概具有更多的提示性。

吳彩霞的父母眼巴巴地看著餘秋,滿懷期待地詢問:“大夫,你看這是什麽病啊?”

餘秋遲疑片刻:“我現在沒有辦法確定,感染性疾病以及器質性病變都有可能。”

甚至光從現在的表現來看,肺癌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雖然吳彩霞現在還不到20歲,但年輕的肺癌患者也不罕見。

餘秋傾向於在支氣管鏡下做個活檢,再留取肺泡灌洗液進行病原學檢查。

不過因為條件限制,這些檢查目前楊樹灣沒辦法開展,他們還得去城裏頭的醫院,等拿到檢驗結果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吳彩霞父母臉上明顯浮出了失望的神色。這大半年的時間已經讓他們心力交瘁,說句不太好聽的話,楊樹灣已經算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要是再解決不了問題,他們真的撐不住了。

吳彩霞現在早就從父母家中將戶口遷入到插隊的地方了,她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就連看病都沒辦法按照職工子女報銷一半的標準解決醫藥費的問題。

四處求醫問藥這大半年的功夫,已經將一個普通家庭這些年攢下來的點兒家底子全都折騰光了。再來來回回折騰的話,他們真的吃不住。

這話聽上去很殘酷,但現實就是如此。治病是一場戰役,燒的也是錢,後勤保障至關重要。

餘秋微微皺眉,沈吟應該如何解決問題。她遲疑半天:“這樣吧,我先給她做個全身檢查,完了你們先去紅星公社衛生院住院。這兒是婦幼保健院,基本上都是生孩子的大肚子跟小寶寶,你還是先去綜合性醫院。後面我看能不能想辦法從上面請大夫下來幫你做相關檢查。”

吳家父母明顯有些失落。他們更加願意讓孩子住在楊樹灣。然而目前的情況的確不允許,人家在這兒生娃娃呢。他們家女兒這個樣子叫旁人看到了,人家怎麽可能沒意見。

吳彩霞的父親沈重地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大夫。”

餘秋又推著病人往檢查室走。已經是立冬,氣溫下降的厲害,她得把人轉移到暖和的地方才好做全身檢查。

她推著輪椅經過走道的時候,迎面撞見何東勝領著兩位中年男子走過來。

餘秋一看清人臉,趕緊打招呼:“路醫生,周醫生,現在有樁事情,想麻煩你們二位幫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何東勝奇怪地看了眼餘秋,不知道她葫蘆裏頭賣的是什麽藥。這兩位一位是老人家的保健醫生,另一位是那位小槳先生帶過來的。他們來醫院就是為了拿點兒要用的東西。

餘秋沒什麽特別的藥,她純粹就是覺得機會難得,有兩位名醫在場,趕緊拉著人幫忙會診啊。她一個婦產科大夫看呼吸科疾病,壓力也太大了。

路醫生與周醫生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擡步走向餘秋,開口詢問:“怎麽了?”

“我現在有個病人,情況很覆雜。”餘秋指著吳彩霞道,“現在我想麻煩您二位幫忙看看,到底能有什麽好辦法幫她解除痛苦。她吃過消炎藥,也做過抗結核治療,效果不太好。”

路醫生與周醫生沒有推辭,直接跟著餘秋進了檢查室,一邊看病歷資料,一邊詢問吳彩霞的父母,然後又拿了聽診器仔仔細細地進行聽診,還數了脈搏。

兩人看完之後,路醫生主動與周醫生商討:“我個人現在感覺還是肺結核不排除。”

這其實近乎於一句有用的空話。因為結核很難被排除,但同樣結核病菌也很難被找出來。臨床診斷很多時候是依據臨床表現,然後進行經驗性治療,有效果了就代表對癥治療成功。

周醫生推了推眼鏡:“我倒是覺得應該取標本做活檢,我們不能排除lung cancer。”

他說的是英文,但是吳彩霞的臉迅速灰敗了下來。原本因為喉嚨痛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年輕姑娘現在顫抖著聲音:“我得了癌癥嗎?”

她說話的腔調很奇怪,帶著血淋淋的艱難,因為顫抖,簡直叫人聽不清楚。

說話軟軟的周醫生面上立刻浮現出尷尬,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土裏土氣的大陸女病人居然能夠聽懂英文。

餘秋安慰了一句她:“你不要太緊張,我們把檢查做了,早點明確診斷,早期治療效果最好。”

吳彩霞呆呆的,整個腦袋垂在脖子上,像是一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

路醫生與周醫生都還有自己的事要忙碌,不能在旁邊一直陪著這位可憐的姑娘。他們表達了自己的同情與關心,然後保證後面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只要他們還沒離開,他們一定跟進幫忙看看。

但是這些話並不能安慰到吳家人,他們也不知道這二位醫生是多麽赫赫有名的業界大拿,他們只有氣無力地表達了感謝,目送二位大夫離開。

餘秋打電話給紅星公社衛生院,讓王大夫想辦法找出床位來。最好是單間僻靜的,好安排吳彩霞住進去。

她如此積極地到處奔走忙碌,吳家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表示感謝。走廊上那位氣質雍容的老夫人尚未離開,看到他們沮喪的模樣,還給他們打氣:“不要太擔心,醫生肯定會想辦法幫助你們女兒的。她還年輕,生命力頑強。”

吳母眼睛已經紅了,她聽丈夫說了絲巾的事,趕緊要解開女兒頭上包裹著的絲巾還給人家。抓到手上的時候,她又琢磨著應該給人家洗幹凈的,不然太不禮貌了。

老夫人卻阻止了她:“不用,這是我送給她的,希望她能夠早點好起來。”

餘秋掛了電話,又擡頭看了眼墻上的鐘,趕緊招呼夫妻倆:“就坐這班船吧。你們過去以後直接找急診的王醫生,我跟他說過了,他會給你們做安排。”

吳家夫妻趕緊匆忙向老夫人道謝,推著女兒去渡口坐船。

餘秋擡頭看著窗戶外往西邊掉的太陽,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到底是什麽病呢?要不要再增加抗結核藥的種類?只是抗結核藥物的副作用相當大,增加種類也增加了風險。

還是趕緊先安排氣管鏡下活檢吧,取了病竈標本做病理檢查。肺泡灌洗液不知道能找出來什麽。

她收回視線的時候,又撞上了廖副書記湊過來的臉。

餘秋本能的頭痛:“書記,您日理萬機,還是不要光盯著楊樹灣了。您現在是全省的幹部,給其他的地方都跑跑,不然人家會說你的。”

廖副書記嘿嘿幹笑:“我這不是跟楊樹灣感情好,要帶人過來多取經嘛。我跟你說啊,小秋……”

他話沒說完,韓朝英雙眼紅彤彤的過來找餘秋了。

她才系統學醫一年多點的時間,現在聽說自己的老同學有可能是得了癌癥,年輕的未來大佬根本承受不住。

她抓著餘秋的胳膊,眼淚都掉了下來:“彩霞人可好了。她還說等她好了請我去她下鄉的地方。他們那兒可好了,這個季節可以逮竹鼠吃。”

“等等,你說什麽?”餘秋突然間變了臉色,抓著韓朝英表情嚴肅,“你說吃什麽來著?”

韓朝英有些茫然:“竹鼠啊。”

她中午吃了臘肉飯,不過是田鼠幹。吳彩霞他們家到的時候,她剛吃過飯,於是話趕話的就說到了吃鼠的問題。

餘秋毫不猶豫地抱住了韓朝英,在未來的大佬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揉揉她的頭,誇獎道:“真乖,說不定你立了一件大功,救了你的朋友。”

竹鼠是什麽呀?是慘遭喪心病狂的滑輪兄弟□□的小可愛,是108種慘死被吃的受害者。

有一次他們閑暇刷視頻的時候,正好呼吸科的老主任過來會診。饒主任因為有糖尿病,飲食極端受限制,瞧見他們看吃播,立刻嚇唬他們說竹鼠不能吃,會傳播馬爾尼菲藍狀菌。該病好發於免疫力低下人群,比如說艾滋病患者、霍奇金淋巴瘤等情況。

這個病比較少見,但是病情很兇險,因為它具有吞噬性,它可以吞噬掉患者肺部、皮膚、骨頭、骨髓、血液、大腦等組織器官。

臨床上,它常常會被誤診為肺結核。目前唯一的診斷辦法就是進行病菌培養。

餘秋立刻起身,根本等不及再趕下一班船。她要趕緊取標本進行培養,馬爾尼菲藍狀菌這種真菌比較狡猾,臨床上要是不註意方法的話不容易培養的出來。

吳彩霞現在的情況這麽虛弱,要是不早點兒明確診斷趕緊給治療,還不知道她能撐到什麽時候呢。

廖副書記一直在旁邊等著,就想等餘秋安慰完那個哭哭啼啼的小醫生,就趕緊找人說話。

沒想到他不過一錯眼的功夫,這姑娘居然拔腿就跑了。

廖副書記在後頭急得夠嗆,一疊聲地喊名字。

餘秋卻頭也不回:“我有事,我要去看病人。”

倒黴的領導在後面氣得直跺腳,就急成這樣啊,連句話都不跟他說。

老夫人去安慰他道:“沒事的,不著急這一會兒。她是好大夫,時時刻刻把病人放在心上。這是國家的幸運。”

韓朝英在旁邊小心翼翼:“書記,你們有什麽事嗎?”

廖副書記本著沒魚蝦也行的心態,隨口問韓朝英:“你們這兒有個什麽藥是可以治療帶狀皰疹來著的。”

韓朝英滿臉茫然,她從到了楊樹灣之後,一直就是跟著餘教授,還有寶珍,後來才加上林教授以及餘秋,主要就是學習婦產科方面的知識,其他方面的疾病知之甚少。

帶狀皰疹怎麽治?好像就是紮針灸緩解疼痛吧。

廖副書記不耐煩地擺手:“不是,你們有個藥膏可以治療帶狀皰疹的。”

他剛才就是想問餘秋這件事,結果那丫頭實在不像話,怎麽都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老夫人微微地笑:“沒關系,總要等些日子我才能見到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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