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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戰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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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戰高考

高考春風吹滿地, 紅星公社讀書忙, 男女老少齊上陣, 書聲朗朗震雲霄。

自從高考不設門檻的消息傳出來之後,紅星公社可謂是全民皆考生, 就連患者排隊掛號看病,手裏頭都抓著本楊樹灣印刷廠出產的高考覆習手冊。

有沒有用?不知道。從1966年到1973年高考都已經中斷了7年,妥妥一個7年之癢, 多少人連書本的影子都翻不周全了。手裏抓著本高考手冊, 總比什麽都沒有的強。

再說了,大家夥兒都在翻, 你不翻著看,是不是太不合群了?

楊樹灣小學的那臺印刷機早就超負荷運轉也玩不轉全場。虧得陸師傅他們為了應對制造各個廠目錄的訂單又緊急維修了幾臺廢舊印刷機。

就這樣,一排的印刷機從早到晚加工加點忙個不歇火,都沒有辦法滿足大家膨脹的需求。

在高昂的學習熱情支配下, 一時間整個江縣地面上都洛陽紙貴,是正兒八經的紙貴, 小印刷廠都要撐不住了, 鄭大爹跟大隊書記他們都在到處尋找紙張來源。

為什麽是大爹們出陣,而不是年輕人出去跑?因為一個個小媳婦都懷揣著教夫婿覓封侯的心啊。

寶珍二哥被她二嫂逼的已經恨不得天天住在廠裏頭, 就怕又被拎著回去看書。

他一看書就頭疼, 要不是年紀大了幾歲, 就是那一個李紅兵, 要被小田老師揚著鞭子, 天天在屁股後頭追的。

小田老師的日子也不好過, 作為才下鄉一年的知青,她參加高考可以,但是必須按照應屆高中生的標準,得考英語。

當初總理發話允許應屆高中生參加高考,是因為北外要招學生啊。那下鄉不滿兩年的知青自然必須得經過英語考核。

這件事已經讓小田老師愁禿頭了。跟現在絕大部分中學生一樣,學習中國字就已經夠嗆,更何況要念外國文呢。

田雨的英語水平,僅限於能夠認清26個字母,她連教科書上的單詞表都認不清。

餘秋放棄了給民辦教師提優的心,直接要求可憐巴巴想打退堂鼓堅決不參加高考的小姑娘下達死命令:“必須得考,給我把書後面的單詞全都背下來。就用最笨的方法,中國字標英文發音,把單詞跟例句給我背下來就行了。”

對,音標非常重要,早期英語學習必須得打下良好的基礎培養出標準的習慣。但是,那是循規蹈矩的按部就班學習,不適用於現在的突擊備考。

連單詞都念不周清的人,哪裏還顧得上規範不規範,先想辦法從考卷上拿幾分才是真的,反正現在英語也不考口語跟聽力。

田雨還是怯生生的:“我不想考啊,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我要趕緊把小學辦好了。”

“那你更加得參加高考。”餘秋一本正經,“考不考得上是一回事,去不去考試又是另外一回事。你還想李紅兵嘲笑你要當逃兵?”

自從得到了他小田老師的保證,絕對不會提前離開楊樹灣,李紅兵的膽兒又肥了起來,居然敢公然嘲笑小田老師,就是去考試也通不過預考,根本沒辦法上高考考場。

小胡會計毫不猶豫地給李紅兵出了張考卷,讓這崽子對著試卷無語凝噎懷疑人生去了。

田雨撅著嘴巴:“我覺得我現在做的工作比讀大學更加有意義,不是一定要當大學生,才能為社會做貢獻的。”

“可是你要有能力當大學生的話,意義會更加不一樣。”餘秋摸著小姑娘的腦袋,柔聲細語地寬解,“如果你能考上大學,就算你放棄了機會不去上,學生們的感覺肯定不一樣。哇,他們的老師是大學生,為了他們才留下來的,他們學習會更有動力。”

其實從私心上來講,餘秋更加希望田雨考上大學以後就趕緊去讀書。一直在鄉村裏頭當民辦教師即使沒有多少出路。

再高尚的人生在微博的薪酬面前也免不了卑微,因為開門7件事,柴鹽油米醬醋茶樁樁都需要錢。社會並不會因為你高尚,所以對你免費。

現在是1973年,等到1978年改革開放之後,鄉村集體經濟模式即將走向窮途末路,民辦教師會跟赤腳醫生一樣作為刻著時代烙印的殘留品變成尷尬不已的存在。

再多的有口皆碑,再多的獎狀,也不能為他們贏取一個正式身份。沒有正式身份做保障,他們連工作都像是偷來的,做什麽事情都不敢挺直腰桿。

既然鄉村留不住,跟隨知青返城大潮一並回鄉呢?

工作要怎麽解決?80年代初期之所以嚴.打是因為社會動員。社會動亂的主要導火索除了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與相對落後的生產力之間的矛盾之外,其實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返城青年太多,工作崗位太少,無所事事的年輕人聚集在一起就會出事。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沒背景沒文憑的田雨又要怎樣在城裏頭立足?

愛情高尚又現實,她跟胡楊之間本來就存在著身份差異,可以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階層。

也就是這個時代的特殊性讓他們成為並肩作戰的戰友,從而產生感情。可是這個特殊時代一旦消失,現實存在的差距就會一覽無餘。

沒有一段感情在無法並肩作戰之後,還能長久存在。妻者,平也,必須得是跟丈夫平等的關系。

讀書上學是拉小差距最好的機會,也是實現階層逆襲最快最有效的手段。在這個高學歷人才急劇匱乏的時代,尤甚。

餘秋幫撅著嘴巴的田雨紮小辮子,慢條斯理道:“再說了,你不是一直擔心自己學識有限,不能更好的教學生嗎?你要是考上了師範學校,經過系統的學習成長為一名優秀教師,重新回到楊樹灣教書,不是可以給學生更多幫助嗎?”

田雨愁眉苦臉:“可是我走了的話,學校要怎麽辦?校長他們忙不過來的。”

餘秋從善如流:“你忘了嗎?咱們楊樹灣現在通船了。大隊書記都發了話,以後三年級過後就可以接著去石橋口或者公社上小學。不行的話,等你畢業回來以後,咱們再擴建學校。”

小田老師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她拎著黃挎包去學校給學生上課,臨離開山洞門的時候,她才想起來一般害羞地跺起腳:“哎呀,說的好像我能考上一樣。”

餘秋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何止是田雨呀,現在整個楊樹灣都覺得自己身上隱藏著狀元之光。大家夥兒都卯足了勁,準備大大的放一回衛星呢。

大隊書記先是高興了兩天,感覺楊樹灣的精氣神大不一樣,眼看著就要光耀門楣,祠堂都要熠熠生輝。

等到高興勁兒一過去,他就琢磨過來不對勁兒了,全員都在忙著備戰高考,那誰下田幹活,那誰進廠做工?

我的廣大社員同志們哎,擁有遠大的夢想是應該的,可你們也得搞搞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重啊。

正在讀書的娃娃們也就算了,念完中學回鄉幹活的小子們也應該好好準備,可你們這些娃娃都滿地跑而且當初連初中都考不上的同志,到底是哪兒來的勇氣覺得自己可以敲一敲高考這個敲門磚,直接鯉魚躍龍門來著?

我的天吶,鬥大的字你能識得幾籮筐哦?到時候連卷子都認不周全。

大學要是這麽好考,大學的門檻早就被踏平了。

餘秋笑的直打跌,索性給大隊書記出了個主意,好及時止損。

不是所有人都適合臨時抱佛腳的,7月份就高考了,現在都到了4月下旬,除非天眾奇才,否則根本沒可能直接打通任督二脈,瞬間飛身。

話又說回頭,要真天縱奇才的話,當初也不至於小升初都沒辦法通過。

“簡單,大爹,現在高考不是要通過預考嗎?”餘秋笑容滿面,“在縣裏頭預考之前,咱們大隊先來一次篩選,通過了篩選的人才能參加後面的報名考試。”

大隊書記恨恨道:“該,趕緊考,不然我們楊樹灣的招牌都要砸了。”

一幫子家夥白日做夢不好好幹活,農交會搞到了訂單難不成要砸在他們手上?想都不要想,趕緊醒過來好好幹活去。

大隊書記雷厲風行,當天晚上就在楊樹灣小學舉辦了一次篩選考試,所有有志參加高考的人全都要上場接受考驗。

等到卷子一發下來,摩拳擦掌的準狀元們就曉得厲害了。媽呀,別說做題目了,他們還真是連題目都認不周全。

不少人冥思苦想,還有人抓耳撓腮。腦袋瓜子精明的,索性先做選擇題,直接憑借抓鬮解決問題。結果差點兒沒被大隊書記的眼睛瞪死。

等到語文數學兩門考完了,校長餘教授還有陸師傅他們幾個當場判分,卷子發回眾人手上的時候,不少人趕緊蓋住了分數,生怕叫人瞧見了丟臉。

天吶,就這個成績,真是以後回家訓孩子都不好意思張嘴了。

偏偏校長還在講臺上打擊他們:“這個卷子是去年小學升初中的試卷。”

鄭衛紅羞紅了臉,趕緊死死捂住分數。原來他們連小學生的水平都夠嗆。

校長好心好意地勸這幫準高考生們:“要是兩門加在一起達不到150分的,那今年就先算了吧。臨陣磨槍,不亮也光,那說的是槍。臨陣磨鐵杵試試?保準磨不成槍頭。再磨上一年的話,說不定就有機會啦。”

眾人哄堂大笑,也不再糾結自己那點兒可憐的分數,全都熱熱鬧鬧地散開,該幹嘛幹嘛去了。

垂頭喪氣的沒幾個,興高采烈的倒不少。

寶珍二哥一個勁兒地拍胸口,謝天謝地,他倆們家在一起才剛剛130。要是過了150的話,他家媳婦肯定會天天逼著他挑燈夜讀。

媽呀,他就不是學習的這塊料,讓他對著語文數學書簡直要他的命,他倒寧可琢磨琢磨機器要怎麽用。

餘秋笑著調侃他:“那二哥你加把油,說不定明年你就能考上咱們楊樹灣機械學院啦,到時候就是陸師傅的得意門生。”

她說話時將幾張草圖遞給了陸師傅。

剛才考試總共花了她不到20分鐘的時間,因為沒有考作文,所以無論語文還是數學卷子她都做得飛快。剩下來的時間,她爭分奪秒的趕緊畫草圖,正好趁著這時候給陸師傅用。

趙二哥一副白天見鬼的模樣,壓根不敢再提任何關於考試的事,立刻腳板心抹油跑了。

教室裏頭的人潮散去,陸師傅喊住了餘秋:“小秋,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講。”

餘秋趕緊停下腳步,折回頭,畢恭畢敬地站在陸師傅跟前:“師傅,有話您請說。”

陸師傅嘆了口氣,表情覆雜的看著餘秋:“我剛才瞧了時間,兩門考試,你總共花了18分鐘。”

餘秋心裏頭直打鼓,趕緊陪笑:“田雨常常在家備課,所以對於小學課程我比較熟悉。”

看樣子老師的確不喜歡交卷太早的學生,其實她明明沒有交卷,只是在草稿紙上不停忙碌而已。

陸師傅搖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知道你的基礎非常好,文化底子也很紮實,但是考試畢竟是一個考核的方式,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能發揮最佳狀態,你說是不是?”

餘秋垂著腦袋,不敢否認,只一個勁兒的嗯嗯。

陸師傅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小秋,你千萬不要輕視這次機會。我知道你有顧慮,不想給人說嘴,怕人家說你不是來下放好好改造的。你放心,大隊書記這邊,我們來處理,肯定不會攔著你學習的。”

他的表情,帶著點兒說不出的憂慮,“小秋,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你要是能夠堂堂正正坐在大學課堂上了,我們也就能看到希望了。”

黑五類的狗崽子也能上大學,這才是有教無類,這才是大學海納百川。

餘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對她而言上不上大學這件事其實可有可無,而且從她內心深處來講,如果不是為了讓何東勝高興,她是不想上什麽大學的,而且也不準備參加什麽高考。

這就好比當年比爾.蓋茨從哈佛退學。對,哈佛學校是世界頂尖學府,但是對於當時的比爾.蓋茨而言,繼續求學已經成為他發展事業的禁錮,於是他選擇離開。

同樣的道理,餘秋沒有那麽多時間花費再重覆學習,而且是學習已經過時的知識上。大學生這個名頭雖然好聽,大學校園聽上去也極富魅惑力,但實際上對她的成長已經沒有意義。

對她而言,人生現階段的任務是發展事業。

只是現在她面對焦灼的陸師傅卻突然間覺得,也許這件事情早就脫離了上大學本身。

它已經成為一個象征符號,成為政治晴雨表,成為了無數被打壓的知識分子渴望的隱約曙光。

餘秋在心中嘆了口氣,試圖安慰就像熱鍋上螞蟻一樣的陸師傅:“陸叔叔,您聽我說,7月高考,9月入學,在此之前,我得把醫療器械廠的工作穩定下來。

當初是我讓大隊書記去請你們的,我不能把你們都喊過來了,然後我自己跟個沒事人一樣,拍拍屁股就跑去上學。這麽一來的話,你們要怎麽辦?

醫療器械廠剛開始,制藥廠現在連廠房都沒有,醫院才蓋了一半。我這個時候直接走人,算怎麽回事?

難道就丟下爛攤子不管嗎?那豈不是在勞民傷財?不管怎麽樣,我不能當這個不負責任的人,我得盡可能將事情穩定下來。”

陸師傅的手上下揮舞著:“這件事情不用你擔心。你去上學,是我們所有人都支持的。你放心,醫療器械廠這邊,我會盯著,寶寶也會看緊了制藥廠的,至於聽音樂,現在不還在蓋著嗎?改完之後得裝修,然後進醫療設備,這都需要時間,你爸爸也會想辦法找更多的醫生過來。”

餘秋苦笑:“陸叔叔,你不用給我畫餅,我知道,這件事情其實很難。”

高考會成為一個信號,意味著鄉村集體經濟的崩潰,同時也意味著知青會想方設法地離開。下放的知識分子也看到了回程的希望。

在這種情況下,指望他們再認命紮根於農村,其實很不現實,城鄉的差距一直都客觀存在,是不是吃皇糧的公家人,在這個時代,意味著的可不僅僅是每個月的固定工資,它就是你的身份證明。

所有的物資都優先配給,或者只配別公家人。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口號喊得再響亮,端不上鐵飯碗的人,實際上就是二等公民。

餘秋嘆了口氣,語氣誠懇:“說說,我想多做一點兒,哪怕是一分一毫,多做一點是一點。我既然來了,我既然已經開始做這件事,我就不能半途而廢。楊樹灣是為了我才開始蓋這個醫院的,我不能白糟蹋了鄉親們的心意。”

“你聽我說完。”陸師傅的手還是那副上下揮舞不停的姿態,“我說給你找人過來,不是說空話。明天我又有幾位老朋友要過來。”

餘秋驚訝:“陸叔叔,您可不能因為醫療器械廠的事情,欠下太大的人情啊。”

這種說法已經非常委婉了,實際上,餘秋的意思是,你可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業追求,直接叫人家恨你一輩子。

即便是科研人員,有沒有官方身份,很多時候比你做出了多少貢獻更重要。

既然都已經開始高考了,那就意味著知識分子地位在提高。這個時候還要主動從大研究所裏頭下沈的農村,實在不可思議。

陸師傅苦笑:“他們再不想辦法過來,就要被劈鬥死了。”

餘秋大吃一驚,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有心思搞批鬥,大家夥兒都在全民戰高考啊。

陸師傅搖頭,他下意識的想要點起一根煙,又因為當著赤腳大夫的面,不好意思下手,於是那根煙被他叼在嘴裏頭,然後又夾在了耳朵上,白白的一根,看上去無比淒涼。

陸師傅苦笑:“我這個老朋友啊,跟我有一樣的毛病,就是太不會看眉眼高低,一點都不會做人,只曉得埋頭做事,而且還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

高級研究員手裏頭帶著剛從大學出來的工農兵大學生實習。可惜學員的水平實在太差了,根本就沒辦法勝任工作,而且學習態度也成問題,一天到晚都不將精力放在琢磨技術方面,就想著怎麽參與研究所內部的權力鬥爭。

也是,人家從來都不是靠技術吃飯的,人家一直都是鬥爭中的勝利者。人家享受著鬥爭的紅利,自然要將鬥爭進行到底。

研究員原本對這些事情毫無興趣,也不敢招惹這些人。本來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後在實習證明上簽字,這件事情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偏偏有一位實習生擅自動了研究員的實驗室,最後報廢了一批非常珍貴的實驗員材料。

這些東西國內根本就沒辦法生產,是國家勒緊褲腰帶,想方設法甚至可以說是求爹爹告奶奶從國外購買進來的。

到現在為止,肯出口東西給我們國家的就沒幾個國家。

研究員其他事情都很好講話,但唯獨涉及到工作方面,他有自己的執著。

偏偏那實習生還不以為然,一個勁兒的指責研究員,顛倒了工作的重點,不講政治的科研,那就是又白又修,資本主義的苗再好,那也是大毒草。

暴怒之下,研究員說了一句激憤的話:“你也就是推薦才能上大學,要是經過文化考核,你這輩子都別想邁進大學門檻。”

這句話可捅了馬蜂窩。

工農兵大學生,絕大部分都有家庭背景,否則根本輪不到他們被推薦。一個身份暧昧不清的老研究員,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修正主義老分子,居然還敢對又紅又專的工農兵大學生指手畫腳。

當天晚上,老研究員就被綁了,直接拖上研究所露天的大舞臺上,上演了一出劈鬥的好戲。

餘秋憤怒不已:“就由著他們家胡鬧嗎?現在是1973年,不是1966年。”

陸師傅嘆了口氣,表情沈悶:“沒得差的,當家作主的還是他們。”

他的朋友備受折磨,那些工農兵大學生既經歷過紅未兵時代的血腥鍛煉,深入群眾,學會了地痞流氓折磨人的手段,劈鬥幾個老研究員來還不是駕輕就熟?

陸師傅的朋友被折磨的生不如死,試圖想要自殺。陸師傅回城去收集高考資料,偶然聽旁人提起,才知道老友居然已經被折磨到這種地步。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幫自己的老朋友,只能試探著提出的建議,要不要跟他一塊兒回楊樹灣?

在那裏,沒有任何人追著他罵什麽老修正,大家夥兒都埋頭做事,你幹出多少成績來才是你的榮耀。

他的朋友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老研究員受夠了在政治上被閹割的痛苦。他也受夠了做點兒事情都心驚膽戰的可怕日子。

餘秋聽的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人在變著法子打擊異己。

陸師傅嘆了口氣:“他們說要我們看看清楚,這個國家到底是誰在當家作主。我們得讓他們瞧瞧,到最後這個國家,究竟誰說了算?”

他目光灼灼,“小秋,你必須得上大學。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千萬不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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