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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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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抵達滄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街道上霓虹閃爍,整個小城給施念一種特別慢節奏的感覺,仿若一下子就從紐約那個繁忙的大都市來到一個北方小城,看著路上熟悉的超市門頭, 火鍋店熱鬧的煙火氣, 陌生感會突然消失, 對於在國外飄了那麽久的人來說會有種歸家感。

車子駛入一處安靜整潔的街道, 右邊隔一段距離會有棟精致漂亮的小洋房, 左邊是一片很大的人工湖, 夜晚的月光灑在湖面上閃著點點星光, 很安逸的一個地方。

最後車子停在一棟灰白相間的洋房前, 施念下車擡頭望去, 房子有三層, 吳法告訴她前幾年的時候關銘在這買的,因為這裏有項目, 之前經常需要過來,所以幹脆就挑了處環境還不錯的地方, 他如果到滄市這邊偶爾會過來住。

施念想到之前在紐約和百夫長開會的時候, 的確在視頻中見過關銘的身影,想到他曾在這裏住過,施念會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晚些時候她弄好行李,才發現兩個小時前微信裏有一條好友申請,申請信息也十分言簡意駭:是我。

如果平時她一定認為是廣告騙子故意套近乎的套路不會加的,可今天冥冥之中她通過了那條申請,微信名是:Malte。

施念還特地點開對方朋友圈看了看,沒有什麽內容,基本上都是一些行業動態, 或者技術交流分享的帖子,倒是一直拉到底下,施念看到一條,發的是一張寫著“笙”毛筆字的照片,配文“入眼”,時間是將近兩年前發的。

她去國外後,由於生活圈子改變了,用的社交軟件也都是那邊通用的,和關銘聯系會用Skype,所以至今微信裏的好友都很少。

剛看到那條動態,對方發了消息過來:到了嗎?

她窩在一樓落地窗邊的軟榻上,找了處舒服的姿勢回覆他:到了,這裏真安靜,適合養老。

Malte發來:就是地方有些小了,等過陣子事情告一段落,把你接回家來住。

施念盯著“接回家”三個字反覆看了許久,心裏熱熱的。

她回覆:還小嗎?我覺得已經很大了,起碼打掃起來就很頭疼。

Malte:阿姨安排好了,今晚不去打擾你,明天一早會去給你做早餐。

緊接著又發來一條:那裏還疼嗎?

施念捧著手機曲起膝蓋將臉埋在手臂間,又擡手碰了碰臉,燙燙的。

半晌才回道:好多了。

Malte:這幾天不要亂跑,多休息,哪裏不舒服告訴我。

施念盯著手機,眼裏含著水一般的柔情:我不是泥做的。

那邊沒了聲音,施念仰著頭把手機舉到臉上等了半天他都沒有回覆,就在她準備放棄等待鎖手機時,突然跳出來一條語音:“接了個電話,你在幹嘛?”

當關銘的聲音突然響起時,本來空蕩蕩的客廳突然就連燈光都暖了起來,施念坐直了身子,對著手機說道:“沒幹嘛,才收拾完東西,你呢?在幹嘛?”

“在想你。”

這條語音施念反覆點開聽了三遍,最後又倒在軟榻上,她就是覺得神奇,大風大浪也經歷過,在外飄了這麽多年了,卻還是能被他一句輕易的話弄得心跳攀升,怪不得Alexis總是說她,找個男人來場戀愛吧,不然心臟都不會跳動了。

這下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心臟瘋狂跳動的滋味了。

她調整好聲線,回過去:“我看了下,這裏有四間臥室,我住哪間?”

關銘很快回過來,很明確地告訴她:“二樓右手第一間。”

施念笑道:“為什麽?有什麽講究嗎?”

“你不睡在我房間還想睡哪?”

他的嗓音低醇好聽,仿佛就在身邊,不過告訴她房間在哪,卻聽得施念心裏頭軟軟的,回覆他:知道了。

那晚她睡在關銘睡過的大床上,雖然床單被褥都是幹凈的,但她總能感覺到這間房裏仿佛存在著關銘的氣息,睡覺前她又聽了兩遍那條“在想你”的語音,實在太撩人了,大半夜聽得她面紅耳赤的,只有退出來再翻到他的朋友圈,其實也沒啥內容可看,可施念就是想看看他,看看他發的東西。

再次停留在那個“笙”字的時候,施念點開大圖仔細瞧了瞧,突然瞳孔顫了下,發現這個字是她寫的,曾經送他那把扇子上的字,大概是關銘用手機照了下來。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施念整個人都泡在糖罐子裏,有種跨越時空的甜蜜感。

她是個認床的人,來到陌生環境不容易睡著,可奇怪的是那晚她卻睡得很踏實。

來到滄市後果真如關銘所說,臟活累活都不準她幹了,家裏安排了兩個阿姨過來,平時照料她生活起居,打掃、做飯,包括洗衣服,關銘把最信任的手下安排到了施念身邊,所有出行都有吳法接送,還特地給她配了一輛全新的邁巴赫。

說實話一開始施念還有些不適應,畢竟在紐約一個人生活那麽久習慣了,但後來她逐漸開始忙碌起來,才發現關銘的這些安排還是很有必要的,不然她沒那麽多時間打理家裏。

雖然關銘讓她先歇個幾天,但她依然忍不住第二天就去了百夫長,她實在太想去看看了,和那邊的同事雲相處幾年時間都沒有見過面,那滿心期待的感覺讓她多一天也等不了。

她參觀了百夫長國內品牌事業部,比她想象中還要氣派恢弘,完全就是個大品牌商的樣子,和杜煥碰面也有點像網友見面的感覺,其實私下已經非常熟悉了,但確實是第一次見,也挺神奇,不過聊了幾句後,那種熟悉感還是很快找了回來。

杜總說下面人聽說她來了已經炸開了鍋,完全沒心思幹活了,非讓她給大家做個演講,施念臨時決定過來看看,什麽也沒準備,問他演講什麽?

杜煥說隨便,哪怕講講那邊時尚圈的事對他們來說都是新鮮的。

施念倒也沒拒絕,笑著說那就和大家隨便聊聊吧。

對於施念本人的到來,整個百夫長上上下下都是無比激動的,畢竟能親眼見到品牌的開創者,這個在國際上都有立足之地的頂尖設計師,對很多人來說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演講在大的會議廳進行,本來施念以為只是一個小範圍的演講,至多二三十人吧,結果整個大廳烏泱泱坐了百來號人,連行政財務其他不相幹的職能部門的人全跑來了。

她用眼神敲了敲杜煥,杜煥解釋道:“你剛來,公司裏面都傳開了,大家都好奇。”

施念沒再說什麽,倒是落落大方走到眾人面前,站定後,先是對大家笑了下,會議廳頓時鴉雀無聲,一個笑容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自己熟悉的領域她向來是有底氣的,那種從身體裏迸發出的沈澱會讓她看上去特有魅力。

而後她才從容地自我介紹道:“我是stella,施念,百夫長海外品牌事業部Centurion的負責人,也是百夫長的設計總監。”

頓了下,底下突然掌聲雷動,大家的熱情倒是給了施念一個很大的驚喜,她突然想起昨天關銘對她說的話,回到了娘家,這一刻她還真有了這種感覺。

整個演講過程,沒有準備,全程脫稿,從國際行業勢態講到Centurion在海外的發展進程,內容新穎生動,她帶來的都是平常他們接觸不到的新鮮事物,就連那些內勤姑娘們都聽得津津有味,完全就像在聽一部海外征戰史,莫名會有種熱血的味道。

而施念本人只是穿著剪裁明了利落的格子大衣,裏面一件黑色高領針織配上卡其色微闊腿褲,整個人看上去簡潔中透著質感,底下坐著百來號人眼睛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結束了演講,好多人跑過來要和她合照,被杜煥擋走了,說下次還有機會,要請施念去工廠那頭轉轉。

結果人還沒到工廠,在路上的時候關銘的信息就來了:演講倒是很精彩,就是人不太聽話。

她的確沒有聽他話多休息幾天,於是回覆了一排嬉皮笑臉的表情。

雖然對關銘嘴上說著也不怕工廠交給她敗光了,但實際上她很上心,從到這裏的第一天起就投入到工作中,開始了解運營模式和生產流程。

關銘和杜煥交代過,雖然杜總不知道施念和關銘的這層關系,但儼然已經在全力配合她開展工作,不過對外,大家眼裏的施念是個厲害的設計師,而非經營者,所以她在絕大多數人眼中有些神秘,對她有些崇拜,但並不會害怕她。

在那裏住了幾天,周末的時候滄市突然下了場雨,施念窩在洋房裏,回來以後就沒碰設計稿了,在這個幽靜的湖畔待了一周,突然有了些靈感,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待了一整天。

到晚上的時候關銘發了條語音過來:“聽說你忙得飯都不吃了?沒人叫得動你。”

施念磨蹭了半天才去看手機,趕緊回了一條語音:“馬上。”

結果關銘電話直接過來了,他那邊有點吵雜,倒是能聽出他的聲音裏含著幾分愜意,對她說:“去吃,電話別掛,我聽著。”

施念這下是真沒法糊弄了,拿著手機下樓去,阿姨飯菜又熱了一遍,看見她總算肯吃飯才放下心來。

她的手機就放在餐桌上,按了免提,問關銘:“你在外面嗎?”

關銘“嗯”了一聲。

施念聽見旁邊還有女人的聲音,不禁多問了句:“在哪?”

關銘聲音裏透著笑意:“查崗啊?”

施念不說話了,他倒是回得直白:“在我以前的一個場子裏,招待幾個老大哥。”

關銘雖然沒有直說,但施念也猜到會是什麽場合,她撥弄著碗裏的飯“哦”了一聲。

電話裏突然安靜下來,剛才那些歌聲,男人女人說話的聲音都消失了,聽見關銘對她說:“現在走了。”

施念看了下時間,還挺早的,有些詫異地問:“這麽早就走了?”

關銘倒是回得愜意:“嗯,把人安頓好給他們玩,我待久了有個小丫頭要不高興了。”

施念還狡辯了句:“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男人談生意都會去那種地方,我知道的。”

關銘笑了起來:“喲,稀奇,那我回去了?”

這下施念不說話了,本來還沒什麽太大波動,被他這一來一回弄得心裏頭七上八下的。

嘴裏還說著氣話:“那你回去吧,反正掛了電話,你回去了我也不知道。”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施念停止了動作,聽著他的呼吸聲,猶豫著是不是惹得關銘不高興了?卻聽見他說:“這樣吧,電話就別掛了,你什麽時候想知道我在幹嘛,隨時拿起手機聽聽我這的動靜。”

“開什麽玩笑?”

“沒跟你開玩笑,也讓我聽聽你的動靜。”

然後他們當真就沒掛電話,施念吃飯的時候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上幾句話。

吃完飯回房她又忙了會工作,然後洗澡,敷面膜,又上網處理了一會紐約的工作,總之手機一直外放著,她隔幾十分鐘突然想起來了,會對著手機喊句:“笙哥?”

那邊都會回一句:“在。”

就這樣一直到了晚上,她忙完了上床,把手機放在枕邊,對他說:“還在嗎?”

關銘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在聽著。”

“我準備睡覺了,你呢?”

“才洗完澡,滄海這會跑來找我,還帶了家裏兩個弟弟過來,他們想玩會牌,我可能會晚點。”

“那…要掛了嗎?”

“不用,讓笙哥陪著你睡。”

施念把頭埋進被子裏,忍不住笑了起來,又翻了個身把被子裹在身上對他說:“那我睡了,晚安。”

話雖這麽說著,還在留意關銘那的動靜,關銘對她說過晚安沒多久,施念聽見了關滄海的聲音,還有其他陌生男人在說話,應該就是剛才關銘口中的弟弟。

她聽了一會,眼皮子打架就睡著了。

第二天調了鬧鐘,周一早晨第一次參加百夫長的例會,打算早早起床準備一下。

剛拿起手機準備看時間,一眼掃到退到後臺的通話,驚得她瞬間就清醒了,條件反射地叫了聲:“笙哥?”

沒想到的是,那邊居然回答了她:“醒了?”

施念一下子坐了起來:“你這是…沒睡還是才醒?”

關銘的聲音裏透著一絲慵懶:“猜猜看。”

“我真猜不出來,不過你那怎麽感覺在外面啊?這麽早出門嗎?”

“嗯,你呢?早上幹嗎?”

“去百夫長參加例會。”

“把手機充好電,電話別掛,我旁聽一下你開會。”

“監督我嗎?”

“算是吧,看看你工作認不認真。”

於是早上施念和百夫長的人開會的時候,手機一直放在手邊,中途休息杜煥他們幾個高層聊了會天,不知道怎麽聊到了關銘的那場官司,杜煥還開了句玩笑:“像我們見過關總的人是想象不出來他能幹這種事,就是平時關總太低調了不怎麽露面,人家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我那天聽下面行政的小姑娘說,就應該把關總的硬照打在公屏,讓外界評評理誰強了誰。”

施念不禁捂額掃了眼手邊放著的手機,默默為這群人捏把冷汗,不知道他們得知自己討論老總的八卦此時正被本尊聽著是什麽感受,她也不敢出聲,也沒參與他們聊天。

下半場會議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杜煥被助理急匆匆地叫走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直到會議結束,施念第一個走出會議室,拿起手機就對著裏面說了聲:“還在嗎?”

半天沒聲音,施念剛準備拿到眼前看看,聽見手機裏傳來一句:“不要忙了,我不喝你那茶,搞杯咖啡過來。”

聲音是關銘的聲音,但並不是在對她說話,她又喊了聲:“笙哥?”

這下關銘才對她說道:“開完會了?”

“才結束,你剛才不會一直在聽我們開會吧?”

他回:“聽了一會。”

正好施念路過杜煥辦公室,看見杜煥出來對助理交代道:“不要茶,趕緊去泡杯咖啡,是,咖啡,不要速溶的,速什麽溶。”

施念叫了他一聲:“杜總。”

杜煥轉過身,臉上還是那副剛才從會議室離開時匆忙的表情,她不禁問了句:“什麽事?”

一道聲音從辦公室裏傳來:“可能是我突然過來招呼沒打驚到我們杜總了。”

施念把手機拿遠了些,怔了下,有些不可置信地大步朝辦公室門口走去,直接繞過杜煥往裏伸頭一瞧。

當看見坐在老板椅上一派悠閑的關銘,和立在旁邊翻看面料色卡的關滄海時,她整個人差點石化了,手機還拿在手上,話直接問出口:“你怎麽來了?”

關銘隨手掛斷電話盯著她笑,關滄海擡頭看見終於等到人了,發了句牢騷:“別提了,昨晚上哥們幾個玩牌玩到淩晨三點,準備撤了,這人非得拉著大家陪他繼續,好不容易挨到早晨,直接拖著我過來了。”

關滄海在說這話的時候,關銘的眼神似有若無地落在施念身上,細細瞧著她,施念臉頰發燙,杜煥還杵在她身後,一臉狀況外的樣子。

關滄海掠了眼杜煥,放下手中的色卡,朝外面走去,拍了拍杜煥說道:“杜總啊,帶我參觀參觀你們廠啊?我還沒去過。”

杜煥陪著笑:“那關總這邊?”

“讓你們施總監招待一下嘛。”

杜煥看了眼施念,橫豎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安排了,施念對他點點頭,他又看向關銘,關銘擡了下手指示意他去忙吧,不用管他,杜煥才放下心來。

他們走後,施念踏入辦公室,隨手帶上了門,一邊走向他,一邊問道:“你這是突擊檢查嗎?”

待到他近前,關銘扯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拉坐到腿上:“下半夜聽見你翻身的動靜,心裏頭燥得慌,就想來見見你。”

施念瞧了眼外面,門沒鎖,她怕待會小姑娘送咖啡過來,人是繃著的,沒敢把重量全部壓在他身上,嘴裏問道:“那你怎麽不回小樓啊?直接殺這裏來了,嚇我一跳。”

關銘感覺到她有些緊張,掰過她的身子對她說:“等不到晚上了,最近總熬夜吧?白頭發都出來了。”

施念下意識摸了摸頭發:“真的嗎?我都沒發現。”

關銘對她說:“頭低下來,我看看。”

施念終於卸掉了身上繃著的力道,把腦袋低了下來,關銘順勢蹭著她的唇,一點點親吻著,眼裏都是笑意:“逗你的。”

施念明知道被耍了,卻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腰被他握著,身體被他禁錮著,他由淺入深地吻著她,一點點地廝磨著她的心臟,她終於體會到一種分別過後一觸即發的情感。

他們之前分隔兩國那麽長時間都沒有這樣過,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關系近了,這次才分開一周,卻有種很久沒見的感覺。

施念今天戴了個很小巧別致的耳環,關銘一開始還不停弄著她的小耳環,後來手就沒那麽規矩了,施念被他弄得呼吸微喘,對他說:“不行,不能在這裏,還在工作呢,被人看見麻煩。”

可她發現關銘卻根本沒有這重擔心,他興致上來時向來是肆意大膽的,她的衣服被他揉亂了,僵的身子也軟了下來,伏在他肩膀上問他:“你一晚上沒睡不困嗎?”

關銘幫她把衣服整理好,眼裏盡是讓人無法阻擋的風流寫意:“困啊,我都陪你開了這麽久的會了,現在該你陪笙哥回去睡覺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懷疑此困非彼困,此睡非彼睡,但是我沒有證據,嚶嚶嚶~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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