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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番外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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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番外十(4)

孫魯班被氣了個夠嗆。

但現在——吃都已經吃了還能怎麽辦?

喬桓朝著她遞過來一個碗,“把剩下的湯喝了?”

“喝就喝,”孫魯班看著面前的湯碗如見喬桓本人,“反正雞都吃完了,也不差這口湯。”

什麽叫破罐子破摔,這就是了。

又是小半碗雞湯下肚,看這面前還在冒著熱氣的鍋子,孫魯班猶豫了一瞬,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不怕被蔡伯喈先生找麻煩?”

喬桓回道:“找麻煩要看對誰來說的,你有見過圖書檔案室的前輩記錄嗎?在上面龐統的考勤記錄說是一片赤紅也不為過,你聽說龐統被樂平書院退學了?”

孫魯班搖了搖頭。

“陛下是要龐士元看看,這天下局勢已變,就連進學之道也因樂平書院的存在而發生了莫大的變化,要他看清楚,他若還以南陽龐士元的身份直面天下群才,遲早要難以適應時代,而不是要他非要拘泥於書院之中的條條框框。”

“樂平書院給他的是一個拓展眼界,適應陛下麾下種種進展的平臺,而不是把人丟在監牢裏頭分出個三六九等來。”

“他考勤缺了一半,也沒見他在取得樂平考核頭名的情況下被取消獎勵對吧?”

孫魯班心道,是哦,龐統在從樂平書院畢業之前,還曾經得到過陛下獎勵的一只嚙鐵獸玩偶呢。

“所以嘛,”喬桓回道:“只要我們表現得足夠出色,伯喈先生絕不會因為丟了一只雞就找我們的麻煩。他說不定還得覺得,就是因為他養的這只土雞,才讓我等變得如此上進聰明呢。”

孫魯班:“……”

等一下,她覺得自己有點被喬桓給繞暈了。

她直覺這其中的因果關系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可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她還是先將那用來燉煮薯蕷雞湯後剩下的那百來斤又給搬了回去,然後第二日跟著喬桓一道去了公共課教室。

按照喬桓的說法就是,她既然沒少跟著蔡邕外出,薯蕷田中的產量只要差不多是這個數,能應付過去差事,也就足夠了,根本沒必要拿孫魯班的來交差,反而是孫魯班這個新生之中的刺頭,可能需要此物來彌補一下自己的印象分。

姜維聽完了喬桓所說的始末,轉頭朝著鄧艾說道:“我覺得有必要擔心一下,你這平日裏不大開口的,會不會直接被她忽悠瘸了。”

當然,看著孫魯班這個恨不得緊追趕上喬桓進度,以便令自己成為書院之中翹楚的樣子,姜維覺得孫權可能有必要來樂平一趟,給喬桓頒發一面錦旗。

孫魯班的天資原本就不差,可大概是她家骨子裏的莽烈特質,讓她頗有幾分要往武將路線發展的蠻橫之態,但當與之相處日多,便不難發現,她這份爭強之心,只怕是能在日後於朝堂中撥弄風雲的。

喬桓的這出馴服之舉,反而令孫魯班收心讀書,或許對她的未來還是一件好事。

鄧艾擡了擡頭,沒對姜維的問題做出答覆,只將目光往另一旁的司馬昭身上投了一瞬。

這其中的言外之意已經不需要多說了。

鄧艾有沒有被忽悠瘸了不知道,司馬昭那是肯定有的。

當然準確的說,被忽悠的應該是司馬師。

喬琰收到蔡瓊從樂平書院送來的消息,直接笑了個夠嗆。

距離喬桓前往樂平也不過是短短一年的時間,這其中還包括了她跟蔡邕的兩次外出,也還未曾暴露自己的身份,竟然已經在自己的後頭聚集了這許多的同伴。

姜維、鄧艾、孔豫、曹節是她早就看好作為喬桓的陪讀,現在又多出了孫魯班、司馬昭、張菖蒲等人,這些孩子在打打鬧鬧之餘,也未曾忘記進學的初衷,也已經漸漸形成了以喬桓為其中領袖的趨勢,她顯然是樂見其成的。

這個年紀的孩子還遠不到會被以為在結黨營私的地步,也就讓這等相處中更多了幾分純粹。

不過,真正聰明的應當已經猜出些東西了。

從十月末到次年元旦之前,是喬琰麾下眾外派臣子回返述職的高峰。

已經擺脫了禁酒懲處的郭嘉在自兗州回返的時候便同她提及,郭奕從樂平書院送了一封信給他,其中便提到了化名為穆桓的喬桓,並在信中問道,“穆桓”是否與陛下的繼承人有些關聯,他到底應當選擇以何種方式與對方相處。

幾乎是前後腳的工夫,接替曹昂出任漢中太守的諸葛瑾也有了個類似的問題。

喬琰沒有直接回應這個問題,而是回問了一句,“以奉孝和子瑜看來,淮序可能駕馭諸人否?”

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已經從喬桓在樂平書院這一年的行事之中完全能夠看個清楚了。

當然可以!

或許她所用的手段,多是因其年少才能發揮出作用。但在最後達成的結果面前,這些都沒有那麽重要。

何況,誰說年齡不是喬桓最大的優勢之一呢?

在《零陵先賢傳》之中有一段不知真假的記錄,說的是曹操在曹沖死後,將其伴讀周不疑,以曹丕無法駕馭此人為由刺殺。

以此文寫於晉朝,且出自司馬氏手筆來看,其中到底有多少可信度著實不好說,但這其中倒是道出了一件事——

聰明人在手下太多,便要將其解決嗎?

禦下之法又不是和人比較智商,喬琰明白這個道理,以如今喬桓的種種表現來看,她也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郭奕和諸葛恪實在不必因為看穿了喬桓的身份,而在相處之間抱有什麽負擔。

淮序在她、戲志才、蔡昭姬、蔡邕還有各方眾人的教導之下,已逐漸有了未來執掌天下權柄的風采,現在讓她當個樂平書院裏的孩子王又能如何呢?

而相比於郭嘉和諸葛瑾,司馬懿就要倒黴多了。

元昭十一年,喬琰將豫州刺史崔鈞調回中央,司馬懿出任豫州刺史,和司馬朗一個在豫一個在揚。這既算是對他們的器重,又何嘗不是一種莫大的壓力。

更讓司馬懿感到煎熬的是,豫州刺史該當算是天子腳下的重臣,卻在此番回返洛陽述職後當先聽到喬琰問道:“仲達的兩個兒子既已認出了淮序的身份,為何不幹脆說明白呢?”

“子上是何種身份,樂平書院之中無人不知,忽然給人做起了跟班,要讓人如何想?”

司馬懿:“……?”

等等,這是發生了何事?

為什麽他之前完全不知道?

他對於長子司馬師的處事穩妥過於相信了,他也並不知道喬琰將喬桓給送去了樂平書院,以至於司馬師和司馬昭二人雖然沒有開罪於喬桓,卻無疑是做了一件令陛下大為不滿的舉動。

司馬懿戰戰兢兢地聽著喬琰說著樂平書院之中的種種,尤其是聽到司馬昭在司馬師的判斷之下給喬桓當了跟班,只覺眼前一黑。

別看陛下此刻在誇讚,今年入冬之時,因甘寧海航歸來,海圖再行刷新,並在樂平書院中應景地舉辦了船只改良方向的開動腦筋活動,司馬昭協助於喬桓奪得了二年級學生裏的頭名,但這到底是在誇讚還是在敲打,司馬懿絕不會聽不明白!

“起來吧,”喬琰一邊執筆在司馬懿呈遞的公文上批覆,一邊開口回道:“司馬子元和子上都是俊才人物,有所考量也在所難免。但方今天下之事,不過是能者居上,達者優先而已,豈能因一孩童之喜好左右時局,你說是也不是?”

司馬懿:“……是,陛下規勸得對。”

“你司馬氏以司馬八達聞名,人人均是政壇高手,但有些時候,就像我當年和楊修所說,少在那裏憑借著聰明才智想東想西的,到最後反而落於下風。”

司馬懿走出大殿的時候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後背都已經要被冷汗給浸透了。

雖說陛下並未對他做出什麽懲處,以表示對司馬氏妄加揣測心意的告誡,可作為豫州刺史卻在一年的政績匯總中未曾得到陛下的嘉獎,已經是一件尤為嚴重之事了!

偏偏在眼下的情況裏,他再寫信去讓司馬師改改對喬桓的態度,反而顯得他是在此地無銀三百兩,還不如任由事情繼續順著現有的軌跡發展下去。

這個年節他大概還得在提心吊膽之中度過。

這位陛下誠然是將實幹主義發揮到了極致,但下頭的彎彎繞繞她都看得清楚明白。他必須要想辦法在合適的時機警告司馬師和司馬昭,切勿再做過猶不及之事!

若再去觸碰陛下的底線,那便是當真麻煩了。

喬桓倒是沒想到,自己在樂平書院之中的種種行動,還能給母親起到一點別的助力。

在元昭十六年的元月假期之前,她將喬琰從洛陽送來的年貨送到了蔡邕的手中,以示對他經由詩文帶她看到山川風物與民生世俗的感謝,然後又拎走了一只土雞,在孫魯班膽戰心驚的註視之下折騰出了一只叫花雞,和眾多小夥伴瓜分。

但大概是想到了她在年前考核已進入了前五的成績,她又安分地坐在了那裏。

反倒是鄧艾往後退了退,只因他聽到喬桓說道:“明年咱們就重啟寫作計劃吧。之前的那個題材,只有呂將軍愛看,確實是受眾太小了一點,這次我們寫一夥山賊的故事,就以當年被陛下招安的那群黑山賊為原型,寫出江湖義氣和官匪風雲來。”

她想了想又道,“說起來,山賊吃這種叫花雞嗎?”

鄧艾捂住了額頭,“山賊……能經常吃肉,也就……不當山賊了。”

他已經能夠預料到,這個後期加工會是多大的工程了。

更要命的是,他聽到這家夥還有了個采訪取材計劃。

采訪的人是誰呢,便是那當年作為黑山賊領袖之一的張牛角。

自陛下登基以來,這家夥真是沒少吹牛自己的眼光獨到,可想而知在采訪之中會說出什麽東西來。

鄧艾可以確信,“穆桓”絕對沒有經歷過苦日子,要按照這樣,還不如發揮她的想象力,寫寫甘寧將軍遠渡重洋之後見到的海外世界,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對其進行一點藝術加工。

這聽起來靠譜多了。

但還沒等他將這個建議提出來,書院的假期就已經到了,喬桓也已經登上了回返洛陽的車駕。

又跟母親分別了半年讓她幾乎是奔到對方面前的,也讓她在用晚膳的時候滔滔不絕地說起在書院之中的點點滴滴。

喬琰看著她這個笑傲群雄的表現,忍不住笑道:“你有沒有想過,等到畢業典禮的時候會是什麽場面?”

喬桓:“……”

哎呀糟了,樂平書院的畢業典禮是要家長出席的。

到時候她幹的有些好事豈不是全要被告知到母親面前了!

作者有話說:

好想賴床哦(躺平)

晚上九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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