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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遷都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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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遷都決定……

徐榮絕沒想到,以喬琰這並州牧的地位,與此戰對峙的要緊性,她居然當真會選擇孤身前來。

而那隨同她來此的船夫,似也不過是個少年人而已,卻不是當年洛陽城中所見那位壯士。

他原本都做好了喬琰並不會如約前來的準備,又或者是她想以此法,將戍守渡口的主將給趁機擒獲,所以他也早預備讓船隨時掉頭離去。

可眼見喬琰棄舟上岸,獨自前來,徐榮方知那送信使者所說都是真話——

喬侯實為信守諾言之人,以所謂的邀約為幌子,行進攻之事,她喬燁舒不屑為之。

他心中不免有幾分動容,又見這喬侯信步於河中島上雜花生樹之間,尋了處青石平闊處坐了下來,見他行到了近處,便將手中的一只酒壺朝著他拋了過來。

徐榮接過了酒壺,有一陣沒有動作。

“怎麽?我都敢一人一劍兩壺酒來到此地,不怕徐將軍所帶的佩刀取了我的頭顱去,與那董賊討功,將軍卻怕我在酒中放上鴆毒與蒙汗藥,將你解決了不成?”

喬琰搖了搖自己手中的酒壺,笑道,“徐將軍且坐吧,今日不談軍事,我也可暫時不說那董賊一字,所謂以酒論英雄,只談酒而已。”

讓徐榮比喬琰會孤身來此還要覺得意外的是,她說只談酒,好像還真就只是談論酒而已。

他手中被她丟過來的酒壺之中正是高粱烈酒,但為免有將敵方放倒在此地的嫌疑,喬琰往其中兌了不少水。

當然,即便如此,對比如今市面上的“烈酒”,這酒也可算是一句夠勁兒了。

徐榮平日裏治軍甚少飲酒,今日卻在喬琰的勸酒與品評酒水的說辭之間喝去了半壺。

只是在目送她回返那船上,離開河心島前往北岸營地的時候,他還是有種說不出的不真實感。

她好像當真只是因為欣賞他的本事,而請他喝了一回好酒而已?

這也同樣是牛輔的疑惑。“她真什麽都沒與你說?”

早在徐榮回返之前,他就讓部下胡車兒暫時接管了巡防的工作,自己跑來了小平津的位置。

徐榮搖了搖頭,回道:“她只問,那高粱是經由外域傳入的,我等先前在涼州可有用過此物釀酒。”

牛輔聞言一把摔了手邊的杯子,怒道:“你這話說的,是將我當歲小孩糊弄不成?那喬琰派遣使者前來與你邀約之際,都會提及她正在督造船只,又與中原聯絡起兵之事,難道她本人來了,卻只與你品評酒水如何嗎?”

這可不是敵方主帥與我方一路主將之間的交流方式!

所以牛輔絕不相信喬琰什麽話都沒同徐榮說!

起碼不可能是跟人討論高粱傳播的。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她實際上是與徐榮說了什麽拉攏入夥的話,而這種話不能跟他這位相國女婿交代。

心中有了這份懷疑,他瞧著徐榮這小子的表現就有些不對了。

哪怕隨後徐榮義正辭嚴地回說確實並無他話,他打量了對方許久,也並未打消這份疑慮,而是一把撈起了那另外半壺酒離開了小平津。

話不投機半句多,看來徐榮是不會跟他交代實情了。

偏偏他與徐榮都是董卓麾下的中郎將,並沒有直接拿對方問責的權力。

不過他能做的事也不少。

比如說,先監督著徐榮的行為!

牛輔自覺自己好像選錯了個一道鎮守於此地的人,也就有這個責任牢牢盯著對方,卻不知道他領著一隊隨從回返到孟津大營之中的舉動,也落在了河對岸的有心人眼中。

郭嘉隨著喬琰在河邊漫步而行,說道:“君侯此時什麽都不說,而不是與徐榮歷數董賊暴行,勸說其倒戈,著實是精彩的一招。”

人總是會有些思維定視的,尤其是在喬琰先前還寫過討伐董卓檄文的情況下。

誰會相信她真的只是在與人品酒呢?

那麽便該懷疑懷疑徐榮有沒有在說真話了。

喬琰回道:“那徐榮倒也是個人才,可惜所托非人,如今也正好讓他看看,他配合行動的,到底都是些什麽樣的人。”

要不是因為她雖已有了過河的工具,在酸棗的數路太守刺史聚集之前,她也還不到正式動手的時候,她倒是想趁著將徐榮引來此地暗行進攻之舉。

不過如今這般也無妨。

即便徐榮已從牛輔的表現中猜出來了喬琰的用意,他也無法去影響一些人的思考方式。

離間已成,在他並非涼州人,難以進入核心集團的情況下,他便必須應對隨後而來的各方掣肘。

如若董卓明辨此道,給足了徐榮信任,那麽喬琰縱然是以身犯險策劃了這一出也沒什麽用。

可若董卓在如今這內憂外患之際,優先選擇了相信牛輔,那便是她的機會了。

她的渡河行動務必保證一擊即中!誰讓那大河對面、邙山以南的洛陽城裏還有友人在等候她,也還有個將傳國玉璽作為交換籌碼的任務。

郭嘉倒也是個什麽都敢說的,他忽然在此時問道:“說來我還挺想問君侯一句的,若是那對面的董卓老賊也約我喝酒,同樣沒提什麽拉攏之事,只說美酒佳肴,等我回來之後君侯會如何想?”

這個問題便很實在。

如今是喬琰的奇招頻出,可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將這等花招用在自己人的身上了呢?

喬琰並未對郭嘉這等防範於未然的問題覺得意外,回道:“若是董賊請你喝酒,與你品評酒水中真意,以你在並州所見所聞,若不能與對方辯駁上個一一,回來我可不饒你。”

她停下了腳步朝著郭嘉看來,“奉孝,既已見過雲橫太行,氣貫五峰,又何必投身北邙,困於丘陵,是不是這個道理?”

郭嘉怔然片刻又朗聲一笑,“君侯啊君侯,你這說的可不是與董卓論酒。”

她說的分明是眼界。

可郭嘉偏偏就吃這一套回答!

如呂布這般的猛將,需得做主公的有壓制於其上的豪情烈性。

如他這般的文臣,同樣也需主公有鯨吞天地的胸襟。

若喬琰這並州牧有這樣的底氣,在她的麾下人盡其才,並州便是那山嶺巍峨,又何必擔心旁人的這等離間計戲碼能奏效呢?

這便是她給出的承諾。

可惜董卓不行。

他在洛陽之北撿到了個天子以及擁立的詔書,又恰好遇上了讓他從中斡旋、執掌大權的機會,卻從本質上來說還是個暴發戶。

所以他先後殺死了何苗、何太後、甚至是他們一人的母親,讓本就有些懦弱的劉辯幾乎嚇到了重病。

如此一來,他既確保自己所執掌的何進何苗部從絕無掀起風浪的可能,又確保了他所扶持上位的劉協,絕無任何可能被取代。

他在洛陽之中力求讓自己所說便等同於天子詔令,對疑似有可能對他有所微詞的,都做出了血腥鎮壓的處理。

可那封新的討董檄文,連帶著關東州郡聯結掀起的聲討之勢,讓董卓即便還沒收到他們正式進軍成臯方向的消息,也依然升起了極度的危機感。

也正是在此時,他收到了牛輔送上來的軍報。

牛輔在軍報中提及,他懷疑徐榮與並州牧之間有所勾結。

徐榮又有意在小平津前的河心島上設立崗哨。

可喬琰的軍營便駐紮在孟津對岸,如有異動,他自然能夠察覺,何必分散兵力駐紮於河島之中!

這極有可能是徐榮要對喬琰做出什麽接應舉動。

董卓看到這裏,不由額角一跳。

他先前剛放下了曹操所寫的討賊檄文,被那“五毒具備,門下賓客如犬豚過也,鷹揚兇逆,其為尊位若枯骨冢中,汙國虐民,睚眥必殺,實無道之臣也”刷了滿眼,就差沒給氣出個頭風病來,現在關東那面的情況還未探聽個明白,怎麽這北方防線又要出問題了?1

有黃河天險,又有徐榮這等以穩出名的將領戍守,他本覺得起碼在冰期之前都不至於有什麽問題。

而以喬琰執掌並州的時間長短來看,若是他能將這防守的時間再撐得長一些,便是讓其糧草供給不足,被迫選擇退兵,也並非不能做到。

可牛輔信誓旦旦,別看那喬侯邀請徐榮喝的酒滋味不錯,但哪有敵軍之首只與我方將領談論品酒的道理?

徐榮不敢將那些話給說出來,其中必然有鬼。

此事請相國明鑒,絕非是他在對徐榮做出針對。

董卓連當真只是前來洛陽探視的周暉都容不得,也已在此時盤算起了對遠在西涼的皇甫嵩動手,以報昔日恩怨,絕非什麽大度的性情。

他陰沈著臉色將牛輔對徐榮的指控又看了一遍,雖然對牛輔為何知曉喬琰請徐榮喝的酒味道不錯這一點,心中冒出了個問號,卻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事實面前,他還是更願意相信牛輔對他的忠誠度,以及他在此時做出的判斷。

徐榮……

在洛陽八關的防線都已經初步構建完成,徐榮又沒有正式做出什麽通敵的時候,對他做出什麽撤職的處理,又或者是將他與其他關隘的守將進行置換,都顯然不利於眼下局面。

可若是對徐榮全無處置,以董卓的小心眼程度,又不免覺得心氣郁結。

他沈思許久,做出了決斷,讓牛輔全權接管孟津與小平津處的戍守,徐榮依然留守於小平津,以牛輔來對徐榮做出領兵權力的節制。

在表面上看起來,起碼是從喬琰所在的大河北岸看來,對面的情況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兩處營盤還是原本的樣子,可徐榮被迫放棄在湖心島上建立哨崗的計劃,對她來說便是個好消息。

至於她是否要擔心一番,徐榮會懷疑她的離間計正為了借助河心島為跳板,於營地之中對此地專門戒備——

倒也未必!

在孟津與小平津之間,她選擇的著陸點,從頭到尾也沒有做出過改變。

那麽再如何嚴防死守,也都是會出現漏洞的!

時入五月,初夏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

哪怕是處在黃河沿岸也難減暑熱之氣。

軍營這等人員聚集之地,更是讓人覺得煩悶燥熱。

喬琰營中大將謀士兼備,又並不只受限於渡口關隘的範圍,早將營地布置得疏密得當,又讓人將馬鈞和畢嵐從並州接了過來,臨時搭建了一輛由人力推動在營中灑水的機關車。

更為了防止出現夏日的熱癥疫癥,令樂平書院內跟從吳普學習醫術的專人,對這處營地之中的排洩與飲食嚴格把守。

相比之下,河對岸的牛輔就要難受得多了。

徐榮麾下大多是董卓入洛陽之後接手的北軍五校成員,牛輔的手下卻大多是涼州人。

這些人是“閑”不住的。

此前在喬琰並未兵迫洛陽的時候,他們雖還在董卓的囑咐下別將事情鬧得太大,以免他不能順利接管權力,卻也能自洛陽的豪富之家索取到足夠的財貨。

若是能往洛陽城郊甚至是更遠處搜牢,還能更放肆些。

可如今算是個什麽情況?

他們不得不被困在這黃河邊上的軍營中,每日只能盯著河對岸的那群並州士卒,看他們又往岸邊拖出來了幾條新打造出來的船只。

明明富庶的洛陽就在後方的邙山庇護之內,他們卻得在此地做這等苦差事,這是何道理!

更讓他們郁悶不已的是,他們再問牛輔,到底要在此地守到什麽時候,牛輔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要看那對面的樂平侯在何時退兵或者進軍。

可他們之中負責往對岸去打探的,看到的卻只是這並州軍源源不斷地有糧車送來,自軍營中走出的士卒又個個都是精力充沛的樣子,分明也不像是會在短時間內退兵。

那便還得守下去!

越加炎熱起來的天氣,又助長了這種煩躁不耐的情緒。

牛輔也覺得此時的情況大為不妙,恨不得讓對岸的喬琰趕緊將那些木船上載滿士卒過河來算了,卻只見到對面毫無一點拔營進攻的意思,宛然是個大河對面的樁子。

喬琰對此時雙方的對比心中有數,也就更顯穩健。

她坐在主帥的營帳之中,朝著被曹操派來作為傳訊使者的曹昂看去,見對方一身輕甲,瞧著比當年在洛陽城中見到的樣子曬黑了不少,笑道:“孟德兄近來似對子脩的作戰本事抓得有些緊了?”

想到父親在他來時還調侃讓他來取禮物的場面,再想想喬侯這上來便是一句“孟德兄”,曹昂深覺這兩人能把話聊到一處去,著實是有道理的。

想歸這麽想,他還是正了正臉色回道:“父親先前險些送命於董賊部將之手,此番與我幾位叔伯一道重新募集兵將而來,深知董賊不好應付,為免我在軍中交戰之間出事,便盯得嚴了些。”

這也不是什麽壞事。

哪怕曹操沒有什麽預知的本事,能確認剿滅董賊可否畢其功於一役,也猜得到,現如今這種時局不是在一年兩年之間可以平定下來的,曹昂多學些作為士卒身份的防身本領總沒有壞處。

因他前陣子被曹操安排著與尋常兵卒一道吃住,也便自然多有關註軍營的情況,見喬琰問起了他從軍之事,順其自然地問道:“方才我入軍營,見並州軍人強馬壯,且士氣極盛,可我記得喬侯駐紮於此地已有將近一十日,雖有些冒昧,不知可否問及這士氣是如何……”

“是如何保持的?”喬琰替他將後半句話問了出來。

曹昂還是臉皮薄了一點,在這個各方勢力之間還只有董卓與反董卓兩方,而在內部的友軍之間沒有這麽明顯界限的時候,若是曹操本人身在此地,必定直接問出來了,換了曹昂在此卻要先猶豫一番。

見曹昂頷首,喬琰回道:“只因我告訴他們,最遲一月,我等必然渡河而擊!”

最遲一月?

她斬釘截鐵的進軍時間決定,讓曹昂不由驚了一跳。

不等他提出疑問,已聽到她繼續說道:“據我所知,此番袁本初與盧公和劉玄德會師於河內,本可走孟津渡方向而來,但因我已在此地,便與孟德兄等人會師於酸棗,徐州、兗州、豫州所興之軍伍多匯聚與此。袁公路則與孫文臺會師,襲太谷關,目前正屯紮在魯陽地界。洛陽已呈面包圍之勢。”

曹昂回道:“正是如此。”

“五年前我曾與孫文臺在長社有過一面之緣,此人生性急烈,今日不改,”喬琰並未提及孫堅和張咨之間的矛盾,只接著說了下去,“若令其速攻太谷關,以其當年先登南陽、斬殺黃巾逆賊的做派看來,不過是一鼓作氣而已。”

這是第一路。

“酸棗會師之地有數路大軍,董賊必定以為我方需多番商榷、調配軍糧、平衡兵力,此皆為耗費時日之事,增派兵馬前往成臯便難免懈怠,不如以速攻之法破其堅壁,此為趁其不備。”

這是第一路。

“我屯兵於此,固守營盤,似待時機,對面一關守將卻不知,我隨時可渡大河直撲洛陽,破關而入,此為示敵以不能。”

這是第路。

“而若是給董賊以應變時機,且莫說其可征發多少兵將,此賊手握天子與朝廷重臣,如若挾以為質,難免令我方投鼠忌器,顧此失彼。以袁氏為例,袁本初與袁公路起兵在外,袁次陽與袁士紀等人卻身在洛陽,若不能速勝,必為董賊所持籌碼。”

這話說的的確不錯。

袁氏與弘農楊氏的情況不同。

同為四世公之家,他們的官運卻遠比楊氏昌隆,雖本家在汝南,卻在京中有相當數量的嫡系子弟。

也正是出於這種顧慮,又因此番會盟之中有盧植這位被先帝欽定的輔政大臣,故而在曹昂離開酸棗前來孟津的時候,集結的隊伍中已暫時敲定由盧植作為這個盟主,而非是袁紹。

不過尚有些爭議在於,盧公所擁有的本部人手欠缺,不若袁紹所募集的兵馬多罷了。

但以曹昂尚顯天真的想法,卻覺得這也並非是什麽不能解決的問題。

他收回身思,便見喬琰伸手指向了身後的地圖,“子脩且看!”

地圖之上的洛陽八關被她著重標示作了紅色,哪怕其上的小字還有些看不分明,要認清這些地點卻已足夠。

她說道:“如若太谷、旋門與孟津可同時攻破,屆時我分兵兩路,一者直撲函谷關方向攔住董賊去路,一者守邙山,以防其走河東脫逃,酸棗盟軍揮師西進,魯陽聯軍奇襲北上,董賊出入無門,唯有授首伏誅而已。”

“此計,宜快不宜慢。”

“若能如此,這一月之期是否正是最佳的時候?”

曹昂凝眸看去,篤定回道:“不錯,確是這般!”

若如喬琰所說,南路為一鼓作氣,東路為趁其不備,北路為示敵以弱,那麽正是路合擊的最好時候。

喬琰道:“便勞煩子脩將此想法報與孟德知曉吧,若子脩不來,我本也打算遣人往酸棗走一趟的。”

曹昂朝著她拱了拱手,當即領命而去。

當然,喬琰能有自己的消息路子,又有曹昂親自前來報信,數日之後,身處洛陽之內的董卓,也收到了酸棗與魯陽一路聯軍進攻的消息。

關東各州郡此番起兵的官員裏,甚至包括了他先前啟用的劉岱、孔伷、應劭、張邈等人,已經讓他掀了一回桌子,現在又聽聞他們在隨後的酸棗會盟中,以盧植為盟主,表車騎將軍,更是讓他狂怒不已。2

車騎將軍這個位置,只能由朝廷、由天子來冊封,即便盧植為先帝托孤重臣,確實可以進車騎將軍位執掌軍事輔政之權,但在董卓已將自己標榜為洛陽大權在握第一人的情況下,他們這番舉動便等同於是對他最為直接的挑釁!

可他也必須權且放下這等怒火中燒的情緒,先將目光落回到如何解決眼下的麻煩上。

喬琰尚且會想到袁隗和袁基還身在洛陽,因為先前被董卓打為叛逆的緣故,而處在董卓部將的嚴密監視之下,董卓也自然會想到這一點。

再順著這人質的角度想下去,他便不免想到了皇位之上的小皇帝。

若是能憑借手握人質的條件對其中的幾路做出退兵的勸阻,無疑能夠給他減少不小的壓力。

他雖近來暴戾肆殺的本性在洛陽中的行事裏暴露無遺,卻也並不覺得自己能拳打腳踢各路聯軍,穩操勝券。

本著一個一夜暴富之人的標準想法,他的決斷無外乎是兩樣。

其一便是先將人質放到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以確保不會被人給輕易救走。

其一便是對這幾路聯合而來的兵馬逐一擊破。

一想到這幾路人裏現在還有一個屯兵在大河以北,兵迫孟津的喬琰,竟時至今日也沒露出一點營盤頹敗的架勢,董卓就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疼了!

或許,要不是因為他拿那喬燁舒沒什麽法子,其他人也並不會如此果斷地起兵而來!

想到這裏,他決定先放棄思考這個最令他頭疼的問題,而是將其交給了李儒來解決,他本人則思考起了前一個問題。

路軍馬壓境,給他唯獨留下的退路便是西側,那麽最合適將人質送去的地方也是西側。

西邊!那是長安!

董卓並未猶豫於做出這個決定。

只因對他來說,長安距離涼州更近,還有另外的一重保障。

懷著這種想法,在光熹元年五月一十五日的朝會上,這身形壯碩、劍履上殿的董相國,絲毫沒管小皇帝劉協的臉色,站在群臣之首朝著後方諸人看去。3

他以近乎宣告天子敕令的方式,問道:“本相有意,將朝廷遷往長安,不知各位意下如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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