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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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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盛宴在家養了幾天傷,每天大概就是跟段星河互相上藥,然後互相抱怨對方多大的人了,還把自己搞成這樣,最後又鬧得彼此哈哈大笑。

他是第一次發現,原來生活可以不需要多麽努力,不需要給自己多大的壓力,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吃飯睡覺,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可以這麽美好。

許知硯自從跟段星河他爸告完狀之後就很消停,段星河還覺得很意外,直到譚家和給他打了電話,決定讓段星河不要再縱容許知硯,自己帶著他離開這裏了。

段星河不知道許知硯為什麽這次會乖乖聽話,但也能察覺到譚家和的心思,覺得他應該是有把握才會這麽做的。

而且段星河自己現在內心也不想被許知硯牽絆,其實就算他堅定的打算對許知硯負責一輩子,盛宴也不會跟他計較,可他自己不願意,他只是單純的想把所有的心思和愛都給盛宴一個人。

現在少了牽絆,他的想法就更簡單了,本來他做事從來也不會考慮後果,只要盛宴願意待在他身邊,他才不在乎誰同意誰不同意。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直到陶姜打來電話,盛宴才想起來,還有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我過幾天得回家一趟。”盛宴說。

段星河一驚,內心有些慌亂,想起盛宴他媽媽之前好像不太支持他跟自己在一起,還一直給他介紹相親對象。

生怕又出現什麽變故,段星河警惕的問:“做什麽?為什麽要回家?回家還回來嗎?回來還愛我嗎?你不會又要跟我分手吧?”

盛宴看著他喋喋不休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摸摸他的頭,說:“我還沒畢業呢,不回來我能去哪兒?”

段星河對他的回答顯然不滿意,“你都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盛宴無奈的湊到他面前,親了一下他的臉,說:“我媽問我我爸的事,我電話裏跟她說,她情緒很激動,我得回去一趟,我會跟她說清楚,說清楚就回來,不會很久,也不會跟你分手。”

段星河眨了眨眼,半信半疑的說:“真的?”

“嗯。”盛宴很認真的點頭。

段星河立馬湊過去抱著他黏在他身上,說:“那我陪你去吧?我開車送你。”

“不用了,”盛宴說,“我很快就回來。”

段星河不說話,但很明顯不太高興,跨坐在他腿上,把他按在沙發背上,低頭吻他。

盛宴由著他來,被他放開的間隙,喘息著對他說:“我先回去跟她說清楚。”

段星河到底還是答應了,只是看起來還是有小情緒,盛宴無奈的哄著他,然後被折騰的話都說不出來。



即便盛宴沒有告訴陶姜盛元明可能已經有了新的家庭這件事,陶姜也還是不太能接受盛宴見到了盛元明卻沒有將他帶回來的事實,更不能接受盛宴說盛元明根本不打算回來。

她讓盛宴再去找他一次,問問他為什麽這麽做,盛宴疲於應付,覺得根本沒有意義。

可陶姜很明顯不這麽認為,吵著要親自去看看,親自去問問,最後一氣之下病倒了。

盛宴把她送去醫院,醫生說沒什麽大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可第二天醒來,陶姜還是不依不饒,盛宴嘆了口氣,沈默著坐在病房裏,試圖逃避與陶姜的交流。

原本情緒激動的陶姜,看到盛宴沈默的身影,突然安靜了下來。

“小宴,媽媽知道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但不管怎麽說他也是你爸爸,你也體諒一下媽媽……”

盛宴頭都沒擡,想到那天看到盛元明一家三口幸福和睦的場景,只覺得諷刺,陶姜可以說服自己,他卻騙不了自己了,騙不了自己說他們每個人都有苦衷,所以才疏忽了自己。

他不想跟陶姜爭執,只說:“嗯,但是我沒有辦法把他帶回來,我有點累了,不想再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了,我還有一身的債要還,全是他留給我的。”

陶姜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

盛宴也沒打算等她的回應,站起身,聲音有些無力,說:“就這樣吧,我還得回學校,我會給您請個護工照顧您,想回家還是想待在這裏都可以,您要是真的很想去找他,等您身體好了,我也攔不住您。”

陶姜大概是第一次聽到盛宴說這種話,擺明了一副失望了不想再管這件事的樣子,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擡起頭,看到盛宴瘦削的背影,落寞的絲毫沒有精氣神,瞬間心頭一軟。

忍不住伸了伸手想攔著他,奈何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眼看著盛宴就要走出病房。

她其實也不完全不顧及盛宴的感受,可她僅僅只是個平凡人,面對這些變故,面對失敗的婚姻,她實在做不到兩邊兼顧,人總是下意識的顧及自己多一些,她也不例外,可惜到最後,兩邊都沒有抓住。

“小宴,你才剛回來就要走了。”陶姜突然開口道:“不能多待一會兒嗎?”

盛宴停住了腳步,沈默了一會兒,低著頭說:“學校還有事情。”

陶姜說:“事情怎麽忙得過來,你一年也不回來幾次,每次都匆匆忙忙的……我也知道你不喜歡回家,這麽多年我和你爸都疏忽了你,沒給過你什麽溫暖,現在還讓你承擔這麽多……只是……”

盛宴沒說話。

只是突然心頭酸澀,原來這些她也是知道的。

可明明知道,卻不作為。

“是我一心撲在跟你爸的事情上,疏忽了你,現在你長大了,有些東西我也知道彌補不了了,你怨我怨你爸也是應該的,看到你這麽累,其實我心裏也不好受,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陶姜有些哽咽,最後嘆了口氣,說:“你不願意摻和你爸的事就算了,但是你前段時間不接電話,不回消息,給你介紹的那些姑娘你也不肯見,你一個人在外面,沒人照應……”

盛宴轉過身,看了看陶姜蒼白的臉,說:“您不用操心這些了,養好身體要緊,有事給我打電話。”

陶姜卻察覺到他在轉移話題,只是眼下看盛宴的態度,她也不敢表現得太過激動,於是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是不是還跟那個男人有聯系……”

盛宴卻沒有否認,只是低頭沈默。

陶姜就當他默認了,一下子漲紅了臉,說:“你……”

盛宴閉了閉眼,說:“媽,我不想騙你,但是也沒辦法聽您的話繼續去相親,我現在挺好的,如果您覺得丟人,可以當做不知道,但如果您是在意我爸會怎麽想,那我也沒辦法,我想如果他要回來,首先應該在意的是怎麽還債。”

陶姜沒想到他突然這麽堅定,聽著他的話,瞬間淚如雨下,指責道:“你怎麽這麽執迷不悟啊。”

“抱歉,媽。”盛宴沒有妥協,也沒有安慰,只是說,“我先回去了,您有事打電話吧。”

說完轉身離開了病房,心裏卻五味雜陳。

他其實相信陶姜說的,也相信她並不是看上去那樣冷漠不在意他。

只是對陶姜來說,自己更多的是她用來留住盛元明的工具,他忘不了小時候放學回到家就是聲嘶力竭的爭吵,絲毫不顧及他的存在,也忘不了他高考前那段時間,陶姜和盛元明鬧得不可開交,鬧到自sha的地步,讓他根本無暇備考,最後高考失利去了一所普通的高校。

後面發生的種種,讓他難免不會歸咎於家庭帶來的因果。

或許他的生活裏有過父母的愛,只是這其中包含的在意和愛太少了,以致於生活的變動一多,就被沖淡到幾乎讓人感覺不到。

他為之付出過努力,試圖去改變,改變生活,改變他的父母。

只是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遠遠不是他那些微不足道的堅持可以撼動的。

他確實很累了,從滿懷熱情的去改變,到麻木和失望,再到試圖逃離。

直到現在感受過段星河給的溫暖,就再也沒了那股對自己的嚴厲與果決,不想再勉強自己去幫陶姜解決那麽明眼人都知道不會有結果的問題。

他一直以來都認為淪陷和沈淪是可怕的,可他不能否認,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受過如此的幸福。

說他墮落也好,沒出息也罷,他無法否認他就是會被段星河給他的熾熱的愛意牽著鼻子走,真真假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不會被大大小小的變故沖散的愛意,感受到了才是有。

盛宴沒有久留,逃離這裏似乎已經成了刻在骨子裏的執念,他總是下意識的準備好離開這裏,到了車站百無聊賴的等車時才,突然覺得他這種逃離的行為很有趣。

他都27歲了才終於想明白這些事,未來的生活應該也會好起來,至少比現在好,盡管身上滿是殘破不堪的家庭給他留下的痕跡。

他其實是有些惶恐和愧疚的,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會不會讓陶姜無法承受,或者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

他不敢想,否則就做不了任何決定。

車還沒到,他就接到了段星河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就聽到段星河怨氣滿滿的哀怨聲:“老師,你什麽時候回來?你不是說很快嗎?都兩天了……我自己在家好無聊啊……”

盛宴笑著說:“我現在就回來了,已經在等車了。”

段星河的語氣很明顯帶上了驚喜,說:“真的?!你怎麽不告訴我啊,你媽媽沒說什麽吧?他有沒有逼你跟我分手啊?你要堅定一點!我現在去接你吧?晚上順便一起吃飯。”

面對段星河一連串的問題,盛宴只覺得好笑,也沒有回答,只說:“我已經買票了,晚點就能到。”

“不行,我現在就要見你,我太無聊了,我已經準備好出門了,穿上鞋子就好,你在那等我,不許上車。”

段星河那邊傳來嘈雜聲和鑰匙碰撞的聲音。

“老師你不知道,我都擔心死了,這兩天真的寢食難安,怕你回來又翻臉不認人了,我又不敢一直給你打電話,以後你還是不要一個人回家了……”段星河一邊走一邊對著電話說,“對,我以後得對你更好一點,讓你舍不得離開我才行……”

盛宴哭笑不得,也沒有繼續拒絕他,聽見他關車門的聲音,提醒他好好開車,註意安全。

為了不打擾他開車,說了幾句話盛宴就掛了電話,低頭看著手上的車票,呆呆的出神。

車票還挺貴的,有點浪費。

盛宴搖搖頭,這時檢票的提示音響起,他想了想,起身,卻朝反方向走去。

就這樣吧,他也顧慮不了太多了,誰讓愛他的人正在向他飛奔而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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