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由蘇老爺開車，蘇夫人坐在副駕駛座上，蘇景軒攬著哭得過久，差點腦子缺氧而暈厥過去的蘇薇在後座，她閉著眼靠在他肩窩處，他望著車窗外掠過的一景一物。

“哥。”蘇薇的聲音很幹啞。

蘇景軒收回目光，同時收起眼裏的深思，低頭瞄眼她，見她還閉著眼，擡起一掌輕拍她發頂，無聲詢問著她。

“豐步容怎麽就沒了呢。”她還想哭，可是眼淚哭幹了。

“因為他自找的，他想死。”他輕淡地說，眼睛看了眼她，見她雙眼腫得跟核桃似的，微微皺眉，“薇薇，這是你為第二個男人哭成這樣吧。”

她聞言睜開眼挑眼睇他，眼睛的腫脹感令她感覺難受，可他的話令她不解，“我為他哭不是你想的那樣。去年你沒了，我也這麽哭，要論男人，你才是第二個，他是第三個。”

對她的這種男人論，他莞爾，長嘆一聲，沒再說話。雖然他不讚同她餘生選沈暮年或豐步容度過，可並沒有強制性，只是表達他的個人觀點。但她現在這種對感情避而不談的態度，怎麽就像刺猬一樣，躲著不敢好好看看世界怎麽樣呢？

情傷沒好？還是對愛情失去了信仰？

可現在看來，在愛情的世界裏，或許傷過錯過方知情根種得有多深，當用力拔掉之後，經過時間的療養雖然看似好了，其實根部並沒有痊愈，沒痊愈自然不會再生根發芽。

“哥，下次你要送我禮物，我能不能現在指定要什麽？”

悠遠的神思被她的話拉回，蘇景軒低頭瞄眼她，毫無疑問，對她這個妹妹他是寵著的，什麽要求都可以答應。

“什麽？”

“帶個大嫂回來唄。”

“……”

前面的蘇老爺與蘇夫人聽到蘇薇的話，無聲對視一眼，嘴角上彎，布滿烏雲的天容被束陽光穿破。

“反悔了？”蘇薇問他。

“沒有。但是只能說盡量，你也不能有時間規定，這種事急不來。”鬼才知道什麽時候能給個大嫂她，想到這蘇景軒郁悶地吐口氣。

……

豐步容的屍體火化之後，容家操辦起喪事，門口門庭若市。

容致誠一身黑衣來到容致允的病房，端正地坐在病床邊，看著精神好了些的容致允，溫溫笑著，“大哥，今天是你兒子豐步容下葬之日，我特地來告訴你，很傷心吧？”說完微微嘆一聲，“我也傷心，他是容豐的指定繼承人啊，怎麽可以沒了呢？以後容豐怎麽辦？”說到這伸手拍拍容致允的肩，“大哥放心，現在容豐由我打理，你盡管放心在醫院裏養病。”

容致允突然咧開嘴笑，眼裏沒有笑意，冷冷的，卻一聲不想吭，他的笑容看得容致誠心底發毛。

“大哥估計傷心過度，你好好休息，我還要回去出席喪禮，好好送步容一程。”容致誠站起來，看了他最後一眼，驀然彎低身姿附於他耳邊低語，“你沒有得到過周青青，從來沒有，就連她生的兒子你都失去了，你跟我一樣，沒有得到過。”

容致允望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還在笑，沒停止過的笑。

周青青。

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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