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手機按下接聽鍵，那一端程總監的咆哮聲瞬間傳來：“天都要塌下來了，你還不趕快回公司處理？”

薛然輕哼一聲道：“已經塌了，還能怎樣？”

“集團老總和各部門總監都等著你，馬上到公司開會！”程總監果斷地道。

“知道了。”薛然淡淡地應了一聲，電話那端還想說什麽，他早已掛斷了電話。

寒素心擔憂地看著他問道：“一定要去嗎？”

薛然嘆一口氣，擡起手臂扶在她的肩膀上道：“放心吧。”說著借勢起身，但手臂卻是酸軟無力，寒素心忙扶著他慢慢站起來道：“我送你去。”

“你？”薛然疑惑道。

“當然，放心吧，我可是持有駕駛本的合法駕駛人。”寒素心勉強笑道，盡可能地輕描淡寫。

待寒素心扶著薛然出了散打館的大門，這才發現已經是下班時間，但看到薛然疲憊的臉，寒素心只得硬著頭皮坐到駕駛位上。

薛然倒是放心，一上車便扣了安全帶閉目養神，一路上她開得膽戰心驚，仍是在從主路拐入輔路時從側面剮蹭到一輛商務車車尾，寒素心一個急剎車，滿臉惶恐地看向薛然，睡夢中的他微微蹙眉，隔了片刻才睜眼問道：“到哪兒了？”

待聽到是和別車剮蹭到，他倒並不憂心，反而寬慰她：“小問題，各自走保險就行了。”

寒素心猛然想到以他的身份剛剛曝出父母的醜聞，若是被人認出實在不妥，於是一邊開門下車一邊道：“沒事，你不要下車。”

說著，關上車門繞到兩車交匯處，所幸兩輛車都只是輕微剮蹭，並不嚴重，但畢竟責任在她，對車司機還未下車，她便對著車窗忙不疊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是新手……”

她正說著，忽然楞住，商務車門打開，一個修長的身影下車，竟是齊子涵。

齊子涵往薛然的車上看了看，微微怒道：“你沒受傷吧？他怎麽讓你開車？”

寒素心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別問了，是我非要開的。”

“這個時間段車流量最大，他就算放心，難道也不考慮你的安全了嗎？”齊子涵說著，伸手憤怒地指著車裏沖薛然喊道：“下車！”

“齊子涵你這是幹什麽？”寒素心也不由地惱怒起來。

他向來性子謙和，可此刻卻不知為何火氣異常大，還不等薛然下車，便絲毫不顧忌形象地大聲質問：“你不是說她有著飛鳥的翅膀嗎？你不是說你可以給她想要的天空嗎？難道你所謂的飛翔就是如此連基本的交通安全都不顧忌嗎？”

薛然推門下車，此刻的他雖是疲憊萬分，卻仍然有著不可侵犯的傲然之氣。

齊子涵仍在憤怒地質問著，兩輛車斜在主路出口，過往車輛紛紛減速慢行，一張張好奇的臉從車窗裏向外張望著。

一輛車緩緩駛過時，忽然從車窗裏傳出一個女孩的聲音：“媽媽，那個人長得好像薛然。”

寒素心忙上前打開車門，讓薛然重新回到車上，自己耐著性子對齊子涵道：“子涵，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回頭再和你解釋。”

“寒寒。”齊子涵道：“他說要給你想要的生活，可他現在能給你什麽？受傷？綁架？還是家族醜聞？你知道現在網絡上都在怎麽說你和他嗎？他說給你愛，給你飛翔，但你所有的大風大浪，九死一生也都是拜他所賜！”

“夠了！”寒素心打斷他，堅毅地道：“我不管別人怎麽說怎麽看，他成也好敗也好，我認定他了！”

齊子涵猛然安靜下來，目光裏翻滾的怒意被絲絲自嘲與慘敗的絕望目光代替，他仔細看著寒素心的臉，隔了片刻才嘆一聲道：“對不起。”

說著，轉身開車離去。

寒素心餘怒未消地上車，踩離合、掛檔，離合器松到頭也不見車子向前，這前發現自己原來是忘記松手剎，她自嘲地笑笑，回眸時卻看到薛然黑漆漆的眼珠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臉。

“幹嘛？”她嗔道。

“我在想如果我就此離開娛樂圈，有你的一句‘認定了’我，對我薛然的人生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他聲音依然輕微，卻聽不出是難過還是欣慰。

本是半小時的路程，寒素心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地下停車場，薛然下車道：“會議不知道要開到什麽時候，你先回去吧。”

寒素心點頭，薛然指指車道：“去打車，這個就不給你開了。”

寒素心噗哧一笑：“知道。”

她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正色道：“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告訴我，我想和你一起承擔。”說著，伸出手豎起拇指和小拇指做出打電話的手勢放在耳邊，示意薛然記著聯系。

“嗯。”薛然點頭，目送她轉身離開。

但寒素心哪裏能放心離開，她乘電梯到達一層，在傳媒公司外徘徊一圈，最終決定到馬路對面的咖啡廳去等一等。

咖啡廳在商場一樓的拐角處，臨街的店門此刻正在維修，寒素心只得先進入商場，再從商場內的門進入。

“您好！歡迎光臨！”剛進門，商場迎賓禮節性地微笑問候，不遠處兩個珠光寶氣的女人正在專櫃挑選香水，聽到聲音隨意看過來，一個女人突然驚訝地看她一眼，隨即低聲對另一個道：“那是不是薛然的女朋友？”她雖然擺出耳語的樣子，但一字一句還是清晰地傳入寒素心耳中。

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更是誇張：“哇，真是開眼了呢！瞧她那狐媚眼睛和一臉無辜的表情，和在那種家族環境下長大的薛然也真是絕配了呢！”

寒素心聽在耳中，心裏湧上巨大的委屈，恨不得立刻沖上去與她們理論，但她並沒有這樣做。與薛然在一起時間久了，她已經懂得不與無謂的人做無謂的爭論，有時候越是爭論，越是暴露出心中的弱點。

她甚至連腳步都沒有頓一下，昂然穿過如槍林彈雨般的低俗議論，但心中忍不住郁郁，賭氣要了一杯苦咖啡，坐在臨街的位置看暮色漸漸低沈，試圖用味覺上的苦去掩蓋心中的苦。

81.薛然違約

燈紅酒綠的酒吧吧臺，洛玫從酒保手裏接過一杯彩虹雞尾酒仔細端詳，那美好的顏色讓她若有所思。一片嘈雜的聲音中，一個滿是醉意的聲音從角落裏吼出來：“服務員，再來！”

這個聲音略微耳熟，洛玫不由地循聲看去，角落裏竟是滿臉醉意的齊子涵，他身子歪歪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渙散地看一眼吧臺，又大聲喊道：“上酒！”

服務員無奈地搖了搖頭，滿上一杯白蘭地，剛走出吧臺，洛玫伸手從托盤裏接過酒杯，嫣然笑道：“我朋友，交給我吧。”對方道一聲謝轉身回到吧臺。

洛玫端著酒杯，緩緩走到齊子涵身旁，他目光微擡，看到有人影來到近側，身體前傾整體撲到桌子上，伸出手指示意將酒放在面前。

他面前橫七豎八地擺著十來個空的啤酒瓶和幾個裝過雞尾酒的酒杯，洛玫端著酒在人聲喧鬧中靜靜地看他。

這是她第三次見到齊子涵，印象裏的他是個陽光大男孩，但此刻他目光迷離地歪在座位上，竟多出幾分肆意與豪爽。

“什麽事非要喝成這樣？”洛玫在他對面坐下，將酒緩緩推到他面前。

齊子涵端起酒一飲而盡，酒杯順勢重重地砸在桌上：“再來！”

這樣喊著，他目光終於緩緩落在洛玫臉上，洛玫看得清清楚楚，即使在如此大醉之下，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眼睛裏似乎忽然有閃亮的東西被點燃，隨即呆呆地看著她，“你”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開車……你那樣，真的不安全，開車不安全！”洛玫等了許久，終於聽到齊子涵斷斷續續地道。

洛玫不由地心中一動，他此刻提起深夜飆車的事，竟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她抿一口自己面前的酒輕笑道：“難得，你倒還能記得……”

她當然清楚，深夜飆車是她起得頭，只是自己生意上一時大意，著了對方的道，雖然損失不算大，但從未吃過虧的她仍是郁憤難平，便想找一輛小破車撒撒氣，給別人添點堵，卻不想小破車的車主卻和她較上了勁，她飆得不亦樂乎，自然也記住了那個車主。

齊子涵卻已自顧自地半個身子趴在桌上，手臂直直地伸展開，壓在之前灑在桌上的啤酒上，洛玫起身繞到另一側吃力地扶他起身，讓他靠在椅背上自己拿了紙替他擦手臂上的酒液。

他口齒不清，卻一直在含含糊糊地念叨著：“不是，我要對你發脾氣，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表妹才二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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