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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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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燕城,八月,晌午時分。

傅清洛坐在包廂裏,跟母親等人。

由於等待的時間過長,無人說話,屋中安靜如夜,很容易讓人發呆走神。

傅清洛眼前的咖啡就不知不覺從一杯,變為兩杯三杯,眼看要分裂成四杯,她連忙閉上雙眼,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

再次睜開,幻影消失,但胃部的饑餓始終如影隨形。

好餓呀……

傅清洛纖細漂亮的小手悄悄按上肚子,轉念又怕身旁的母親說她沒規沒矩、丟人現眼,忙放下來,心虛側眸,卻見母親的動作竟也跟自己一樣。

她烏沈沈的杏眸燃起一縷瑩光,輕軟出聲:“媽,你餓了是嗎?要不我們先點兩份甜品墊墊肚子吧?”

母親蹙了蹙眉,語氣不悅:“周太和她兒子隨時都有可能來,待會兒要是我們吃東西的時候,他們正好來了,這不是顯得我們家沒有家教嗎?算了,還是不吃了,忍著吧,多喝點咖啡。”

傅清洛失落的眨眨卷翹鴉黑的睫羽,母親倒是吃過早飯的,可她從早上醒來到現在,除了面前的咖啡,什麽東西都沒吃過。

早上她弟弟急著出門去跟朋友打球,催著她們母女倆快點,母親寵溺弟弟,就匆匆拉著準備吃早點的她出發。

正好今天她要和周家相親,因此她們送完弟弟後,直接來了雲鶴國際大酒店,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中間母親一直讓她忍著,說等周家來了再吃。

只是說好的十二點見面,周太那邊不知為何,到現在十二點四十都還沒露面,母親催了一次,那邊說堵車,後面就不敢催了,怕惹人煩,畢竟周家的財勢遠遠高過他們家。

“我看這周太就是故意的,瞧不上我們家!可今天的相親是她先提出來的,搞得像是我非要高攀一樣!”母親大概也餓得狠了,嘴裏抱怨起來,“不就現在比我們家有錢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咱中國有句什麽話來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後等咱家發達了,還不知道誰求誰呢!”

傅清洛安靜的聽著母親的埋怨,一言不發,因為她知道待會兒那位周太來後,母親又會諂媚的堆起笑臉討好人家。

“……煩死了,都怪你不爭氣,你要是主動給我找一個高門大戶把自己嫁了,你媽我現在至於受這種窩囊氣嗎!”

母親的矛頭又對準自己,傅清洛默默低頭,畫著精致妝容的瓷白小臉擺出聽訓的柔順模樣,實則她此時的大腦全在幻想山珍海味。

奈何,越想越餓……

不多時,母親估計覺得罵她這個不會還嘴的沒意思,索然無味的住了口,改為喝咖啡,喝完,微重的放下,“我去下洗手間,你看著點,要是周太跟周少爺來了,你及時給我打電話。”

傅清洛乖巧應:“好,我知道了。”

目送母親離開,她端坐淑女的姿態終於敢稍稍放松,雙手也大膽的按上肚子。

昨夜下過一場大雨,今天的雲層便壓得有些低,太陽直到這會兒才慢悠悠的撕開那厚重的雲簾,探出一輪模糊的輪廓,遙遙望去,仿佛一個炸至金黃,又大又圓的煎餅。

傅清洛眼巴巴的望日止饑,看著看著,樓下傳來一道很大的跑車引擎聲。

她本能垂眸,只見一輛純黑色的跑車從酒店的道閘口駛進來,在繞過圓形噴泉時,帥氣的漂移了一下,最後穩穩的停在大廳正門口。

蝶翼車門打開,一個戴著黑色墨鏡,身穿白色潮T的男人下來,有好幾個人上前迎接,其中還有酒店的經理,那個經理面對男人,很恭敬的鞠躬。

男人沒什麽表情,只隨意的將手裏的車鑰匙拋給對方,然後自己單手插兜,姿態隨性的踱進酒店。

真是瀟灑啊。

是不是男人都可以這麽瀟灑,女人只能嫁人生子呢?

傅清洛心裏浮上這個疑惑,但很快被她揮走,她知道不是的,有很多家庭的女孩都備受寵愛,只是那些女孩裏,不包括她罷了。

傅清洛平靜的得出這個結論,無哀無怨,整個人淡到有一種刻進骨子裏的漠然,只是這些都被她乖巧柔順的模樣掩蓋,使得大家看到她只會覺得她很乖,很懂事,很聽話。

半小時後,周太和他的兒子終於姍姍來遲。

披著LV披肩,有些發福的周太沒什麽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傅太太,路上實在是太堵車了,讓你和你女兒久等了吧?”

母親果然堆起一個討好諂媚的笑:“沒有沒有,我們也沒來多久,昨晚下過雨,想也知道今天會堵車。”

“是啊,燕城就是這點不好,交通太堵了,也怪現在的車幾萬都能買到,要是上百萬啊,就沒這種煩心事了。”周太言語間在嫌棄那些普通人家有車開,影響她這種有錢人出門了。

“是是是,可不是嗎!”母親連連點頭讚成。

少頃,雙方寒暄完,想起他們小輩。

周太笑瞇瞇的跟兒子介紹傅清洛:“子鳴,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傅太太家的千金,長得漂亮吧?我跟你說,不僅如此,還很有才呢,她現在可是我們燕城古典音樂圈很有名的鋼琴才女。”

“周太過譽了,也就是小孩子小打小鬧罷了。”母親謙虛擺手,只是眉眼間的驕傲得意怎麽也掩飾不住。

周太權當看不懂,畢竟她是真有些滿意傅清洛,這女孩有才華,人也長得好,關鍵是性格特別好,總是安安靜靜的,瞧著就好拿捏。

這樣的女孩要是娶進門當兒媳婦,一來,大概率不會作妖,也不會給她兒子戴綠帽子,二來,自己這貪玩的兒子也能繼續在外面玩,沒人可以管他,三來,她以後的孫子說不定顏值能高點,他們家最讓她郁悶的一點就是孩子都沒遺傳她的美貌,長得比較普通。

所以她這會兒願意給傅太一點面子,滿足一下她的虛榮心,“傅太太別這麽謙虛,這都是你培養得好啊。”

她推推兒子的背,催他:“子鳴,快跟清洛問個好。”

周子鳴早在進來的時候,眼睛就一直落在傅清洛身上。來之前,母親跟他說相親對象美得像仙女他還不信,不想真看到後,他只覺得比仙女還美。

少女有著一頭及腰的黑長直頭發,一側別在耳後,用流蘇形狀的發卡卡著,淑女的打扮,將她精致柔美的鵝蛋臉修飾得巴掌般大,肌膚也如雪一樣瑩白剔透。

視線下移,是她細長優美的天鵝頸,玉蝶似的鎖骨,香肩露在白色的緞面裙子外,優雅又高挑,腰部還是掐腰的設計,更是把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周子鳴喉結上下一滾,眼神很露骨的在少女翹挺的酥軟上掃來掃去,很少有她這麽瘦的女孩,胸前還有肉的,最好別是隆的,他可不喜歡假的。

舌尖舔了下唇角,周子鳴伸出手:“傅小姐,你好,我叫周子鳴,初次見面,多多關照。”

傅清洛有一種很特別的技能,那就是她遇到不感興趣的事情,可以一邊擺出認真的表情聆聽,一邊走神,因此她完全沒註意到周子鳴剛剛打量她的眼神,只禮貌的伸手回握:“你好,周先生,我叫傅清洛。”

握完,她想抽回來,卻感覺到對方在故意收緊力道,她微訝,這才發現周子鳴看她的眼神充滿下流的情-色-味道。

她胃部當即不適的翻湧攪動,她趕緊壓下那股反胃,又試著抽了一下,這一次,抽動了,但抽回來前,周子鳴在她手背上暧昧的摸了摸。

第一次遭遇這種情況的傅清洛臉色微白,有些無措的看向母親,希望在她那裏可以得到一些幫助。

可母親不知道是不是沒發現周子鳴的唐突,她笑著開口:“看我們家清洛跟周少爺站在一起多般配,那要不你們倆坐一起吧?”

“這好,這好!”周太滿意的附和。

傅清洛希冀的眼神迅速歸於平靜,她低眉順眼的和周子鳴落座同一邊。

菜陸陸續續端上來,母親招呼大家動筷,其實是她自己餓得不行了。

傅清洛也很餓,只是現在的她什麽都吃不下,因為桌下有只男人的手摸上了她的大腿,她握住筷子的手細細發顫。

要推開嗎?推開的話,絕對會得罪周少,今天的相親大概率也會失敗,屆時,母親肯定雷霆震怒。

她從很小起就知道,母親錦衣玉食的養她,只是想把她當成嫁人的籌碼,不是嫁周少,也會是李少,陳少,反正總有一個男人。

而周少至少還年輕點,才三十二歲,雖說已經大她十歲,但比起她們圈子裏某個名媛嫁的五十多歲的大齡男人來說,已經算是不錯。

傅清洛不停的在心裏這樣安撫自己,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她以為自己能承受得住的,畢竟這些年,父母的許多偏心不公,她都很好的忍受過來了。

然而,當她感覺到桌下那只魔鬼的手想要探進她裙擺時,她自以為的淡定轟然崩塌。

傅清洛噌地從座位上站起,其他三人紛紛驚到,齊刷刷看向她,母親更是不悅的擰緊眉頭,想要教訓她幾句。

傅清洛搶在她前面開口,聲音透著顫意:“媽,我去一下洗手間。”她倉皇的從自己旁邊的過道走出去,步伐邁得很大,頭也不回。

周子鳴卻是挑眉一笑,他最喜歡玩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了,想著,他也站起:“我也去下洗手間,媽,阿姨,你們吃。”

何文琴欲言又止的動動唇,眼神有些糾結猶豫。

周太察覺,耐人尋味的說道:“傅太太,我兒子挺喜歡你女兒的,正好我也喜歡,看來我們兩家很快就要談一談孩子們結婚的事情了。”

這話是在給何文琴吃定心丸,意思是不出意外,他們周家願意娶傅清洛進門,所以其他的事情,希望她何文琴別管。

現在結婚前都流行婚前同居,那他兒子先睡了傅清洛,也沒什麽關系,正好檢查一下那女孩是不是像表面那麽清純幹凈。

何文琴神情動搖,最終,她深深的看了眼女兒離開的方向,什麽話都沒說。

傅清洛並不知道周子鳴追來了洗手間,她進到女廁後,迅速彎腰去拍剛才被摸過的地方,似乎想要把那種惡心的感覺當成灰塵拍掉,拍了好一會兒,拍到她覺得大腿的皮膚疼才臉色蒼白的停手。

此時,她柔嫩的掌心已經拍得通紅,她看了眼,走到洗手臺前面,打開水龍頭,用洗手液反覆洗手。

鏡子裏,她半垂的眼睫在眼下暈開濃郁的陰影,宛如一個小型的黑洞,無聲的在向周邊擴散,一點點的吞噬著她的靈魂。

良久良久,她擡頭看向鏡中屬於自己的軀殼,茫然的發呆,回過神,她木然的擦幹雙手,邁步出去。結果不期然的看到倚在外面墻壁上的周子鳴,她平覆的心情驟然破功,嚇得後退。

周子鳴適時開口,聲音很傲慢,高人一等:“你躲我能躲多久,不想跟我們家聯姻了?”

傅清洛腳下頓停,垂在兩側的細嫩指尖捏緊裙側。

周子鳴略過她的小動作,暗示意味濃厚的提了提皮帶,“過來,讓哥哥看看你。”

傅清洛僵著沒動,周子鳴砸吧了下嘴,倒也不生氣:“瞧你害羞的,咱們都要結婚了,你怕什麽?早點熟悉一下哥哥,難道不好?”

他主動走向女孩,傅清洛眼神慌亂的往後退,周子鳴威脅:“你最好別動,不然我現在就去跟你媽說,咱倆的事沒戲,聽說你家的小公司最近很缺錢?”

傅清洛無力的駐足,烏黑杏眸迷茫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周子鳴。

就是這個人了嗎?她就要嫁給這個人了嗎?她的人生就要在這裏畫上句號了嗎?

不然下一個又會和什麽樣的男人相親呢?或許更糟糕呢?嫁誰不是一樣的過日子呢?

身體猛地被人推到墻壁上,傅清洛根根分明的睫羽劇烈震顫。

“這樣才乖嘛,告訴哥哥,你應該還是處吧?”

離得近了,傅清洛聞到周子鳴嘴裏長年吸煙的口臭,她胃部越來越難受,隨時都有可能反胃嘔吐,所以她緊緊咬住牙關,不敢開口說一個字。

好在周子鳴沒有非要她回答,他下流的從她鎖骨處摸到她的下巴,用力一捏,“我媽倒是說你好像還沒談過戀愛,所以初吻也還在的吧?真有你這個年齡的女人還沒接過吻的?不會是裝的吧?不過沒關系,哥哥嘗一嘗就知道了……”

他的嘴越靠越近,傅清洛顫抖著屈指,掐上自己的大腿肉。

就這樣了嗎?

她的內心不停的反問自己,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撲面而來,仿佛山崩海嘯,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想,她的人生,大抵就要這樣結束了……

就在傅清洛準備認命時,忽然有個人從後面揪住周子鳴的衣領,把對方從她的身上強行拽開。

陰影散去,有淺淡的光芒灑下。

一道玩世不恭,慵懶磁性的聲音緊隨其後:“餵,沒看人家女生不願意嗎,不懂什麽叫紳士風度?”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傅清洛和周子鳴俱是一楞。

傅清洛先回過神,她勉強壓下反胃的不適,慘白著小臉,顫顫巍巍的撩起眼簾看向出手相幫的男人。

是他?

那個開黑色跑車的男人。

對方現在沒戴墨鏡,而是把墨鏡掛在領口,她終於能夠看清他的全貌。

那是一張讓人看一眼就難以忘懷的俊美容顏,黑發利落,輪廓分明,尤其是他的眉眼,長眉入鬢,桃花眼多情又瀲灩,像是在對誰訴說著深情。

不過男人左眼角下的那顆黑色淚痣,以及他眼尾囂拽的笑意,又在這份深情之上,平添了幾分不好惹的野性不羈。

“艹你媽的,你誰啊,敢管老子的事,你知道老子是誰嗎!”周子鳴後一步回過神,他一邊傲慢自負的破口大罵,一邊轉身去看扯他的人是誰。

傅清洛琥珀色的瞳孔微縮,腳下急切的往前一邁,想要去阻攔周子鳴對好心人的報覆。

結果變故再次發生,轉過身看到來人的周子鳴一改剛才兇神惡煞的狂樣,跟孫子似的扯出一個狗腿的笑,還不停的對來人卑微鞠躬:“原來是三少,不好意思啊三少,我不知道是您,對不起對不起!我嘴臭,冒犯您了!”

三少?

這是他們燕城哪個大人物嗎?怎麽沒聽圈裏的名媛提起過?傅清洛詫異的看看周子鳴,又看看墨鏡男。

賀晏聲不奇怪眼前這個陌生男認識自己,在燕城,一般愛出來玩的都認識他,既是如此,事情倒也好辦了,不然還得打一架,麻煩,再要是引來他奶奶和小姑,更頭疼。

要知道他那邊還相著親呢,他可不想再回去跟那女生大眼對小眼。

賀晏聲嫌棄的“嘖”了聲,桃花眼居高臨下的睇著周子鳴:“你剛在幹什麽?想進局子喝茶?”

“不不不,沒有沒有。”周子鳴點頭哈腰的回答:“三少,您誤會了,我跟這個女的在這相親呢,我們兩邊的媽都在這。”

原來這對也是來相親的,不過這女孩遇到的相親對象質量有點差啊。

賀晏聲挑了挑眉,斜扯而起的唇角透出幾分危險,“相親有個流程是猥褻女方?我怎麽不知道?”

周子鳴臉色煞白,眼神無比心虛,沈吟半刻,他趕緊指著傅清洛道:“三少,這個女的是自願的,是她先勾引的我!真的!不信你問她!”

他威脅的盯向傅清洛,暗示她好好說話。

賀晏聲還沒認真看過自己拯救的女孩,只知道對方穿著白色裙子,被男方壓著欺負,那女孩明顯不情願,兩只手掐著大腿,抖得厲害。

這家酒店是他們賀家的產業之一,他身為賀家人,既然遇上,自是有義務責任幫一幫客人的,所以他才會過來多管閑事。

想著,他隨意地偏頭看向女孩,這一看,他沒料到自己這個見過各色美女的人都驚艷了一下。

還真是個小美人呢,不,是頂級美人,杏眼桃腮,清純柔美,年齡看起來應該不大,像個大學生似的,眼神特別幹凈清澈,透著一股子讓人想欺負的乖,難怪手裏這孫子把持不住。

他懶洋洋的沖女孩擡了擡下巴,明知故問:“你是自願的嗎?”

傅清洛對上周子鳴警告的眼神,陷入遲疑,她知道自己一旦點頭,將徹底得罪周家,再沒有挽救的餘地,但錯過這個好心人,剛才的事情估計又要上演一遍……

她本以為不管母親給她找什麽樣的人嫁,她都可以平靜的接受的,卻不想臨到頭,才知道這一步有多麽艱難。

她茫茫然的看向救她的好心人,對方揚了下眉骨,意味深長道:“外人只能幫一時,你想好。”

傅清洛柔嫩細膩的小手猝然握緊成拳,終於,她鼓起勇氣,輕輕搖了搖頭。

一聲淒慘的“啊”隨即響起。

傅清洛受驚的看著被踹倒在地的周子鳴,又看向狂妄囂張踹人的墨鏡男,他涼薄吐字:“滾吧,以後見到她給我躲遠點,除非你想得罪我。”

這是在警告周子鳴別事後報覆。

周子鳴自是聽得懂,他痛苦的捂住肚子應承:“不、不敢不敢,三少說什麽就是什麽。”

三少可是他們燕圈的太子爺,誰敢得罪他啊,他只是愛玩女人,又不是愛找死!

周子鳴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恭恭敬敬的給賀晏聲鞠了一躬,這才狼狽的往外面跑。

傅清洛沒想到自己的危機就這樣輕而易舉解除,目光一時間有些渙散呆怔。

一只修長又骨節勻稱的手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男人懶洋洋的音調落下:“回神了,小妹妹。”

傅清洛睫羽輕扇,眼神聚焦,看到眼前的男人離她有點近,她心有餘悸的往墻壁上貼了貼。

對方個高肩寬,短袖下的手臂還僨張著幾根凸起的青筋,侵略性極強,她不習慣跟這樣的異性靠得太近。眼睫不安地半垂,傅清洛溫軟開口:“謝謝你。”

“小事兒。”賀晏聲漫不經心的單手插兜,多問了一句:“你身上有受傷的嗎?要不要給你叫個醫生?”

“沒有,不用了,謝謝。”傅清洛緩緩搖頭,輕言細語的回。

“那行,你隨意,我走了。”賀晏聲聞言,立即甩手不管,打算離開。

他正逃著親呢,停留太久,容易招來他奶奶和小姑。

可身體剛轉一半,他餘光不經意的發現少女的神情有些茫然無措,像是森林裏迷路的小鹿一樣,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幹什麽,他有種莫名的預感,這時候如若沒人引領她的話,她會墜入萬丈深淵。

賀晏聲游戲人間的心就那麽軟了一下,他身體轉回來,桃花眼染上壞痞的笑:“欸,小妹妹,想不想做一件瘋狂的事?”

傅清洛慢半拍的撩起眼簾,疑惑的望著高大男人:“瘋狂的事?什麽瘋狂的事?”

“唔……”賀晏聲玩味兒的拉長腔調,頎長筆挺的身體徐徐下彎,逼近乖巧如瓷娃娃的女孩。

慣性使然,他頸間疊戴的項鏈輕輕搖晃。

傅清洛呼吸凝住,胭紅飽滿的櫻唇用力抿緊,難道這也是個壞人嗎?

如此想完,她的手腕忽被對方薄熱的掌心裹住,男人張揚恣意的聲音像是一把鼓槌敲上她的心臟,那麽震撼又富有誘惑力,“帶你逃親,小妹妹,敢跟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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